第三百六十二章 感情深厚
雖然現在與那時智商差不多，但是清月起碼知道了什麼是“累”。就是現在自己這個樣子。“葉哥哥……累的話就放下我吧……”清月雖然心智退化，她卻已經知道心疼別人。但是嘴上這麼說，身體可是要昏昏欲睡啦。
“不累。睡吧。”短短的四個字，不知道傾注了多少感情。
“那好……等到葉哥哥累了，就換清月背葉哥哥……”話音剛落，一陣勻稱的呼吸就充斥在葉羅耳邊。
清月的心智，應該有四歲了。葉羅想。不僅葉羅在成長，清月也在成長。
在後面跟凌蒙他們說話的清琉湊上來說：“首領日理萬機，還是我來背清月吧！”
葉羅趕緊“噓”了一聲，生怕吵到清月。還特意壓低聲音：“不用，睡着了。”
清琉頭一回聽見葉羅這樣說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抽了。不過很快又恢復原樣：“哦～”他不再發出聲音，而是用誇張搞笑的手語和動作比劃來比劃去：指着後面的凌蒙，嘴脣咬文嚼字的做出“我過去了”的樣子，然後還雙臂夾在腰間，雙手垂下，向小偷一樣躡手躡腳、鬼鬼祟祟的踮着腳尖離開了。
葉羅搖了搖頭，清琉智商好像比清月還低。
兩日兩夜，終於接近目標。
還未到城門，便黑葉壓城，陽光少的可憐，離城越近，就越沒有生氣。
“啊！”看到城門的清月尖叫着捂住自己的眼睛。的確，就連葉羅看了都不免膽寒。
城牆上，密密麻麻的懸掛着森森白骨！
仔細看着，比較新的屍體後面不知道掛着多少具腐爛成屍油的屍體！城牆旁邊寸草不生，很遠都可以聞到一股腐爛的死魚味……
葉羅眉頭一皺，趕緊撕下塊布料給清月遮鼻。可是儘管如此，清月也還是被薰的邊走邊吐。吐完之後，清月還天真無邪的說了一句：“好餓啊……”
“餓？可是就你路上吃的乾糧最多最好……”一旁的清琉無奈的聳聳肩膀，揚起無辜的雙手。自從跟着精英隊和葉羅清月，清琉就充當清月奶媽的角色：渴了要端茶倒水，餓了要喂糧食，還要哄着清月吃不喜歡的東西，累了要揹着，在客棧睡覺半夜還要給清月把被子塞進腋窩子裡……就差幫忙洗澡、端屎端尿了！所以每時每刻，清琉都希望清月去纏着葉羅，好讓自己不忙成狗，還吃力不討好，“哥哥”都不叫。但是清琉只能認了，誰叫這些清月部落精英都有老婆孩子，照顧清月這種事情就只能交給名義上的暖男清琉了！哦對了，風餐露宿時清琉還擔當着做飯這個苦差事……清琉多麼想去陪葉羅打獵！
清琉心裡苦，但是清琉不說。
葉羅瞪了清琉一眼，就溫柔的看向清月，這巨大的反差連清月都感受到了。
“進了槐城，我們去客棧。”
“好！”清月知道，去了客棧就有好東西吃，就不用飢腸轆轆了；有好牀睡，就不用辛苦葉羅背了。
如果清琉知道清月無時無刻不在爲葉羅着想，清琉會積勞成怨的。不過清琉也不完全覺得苦累沒有回報，畢竟清月是爲了拯救清月部落才心智退化的。
打打鬧鬧，一段無聊的路程就這麼解決了。
槐城城門，就在眼前。
清月被薰的幾欲暈倒，凌蒙清琉都捏着鼻子。只有葉羅，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其實葉羅也難受，但是作爲首領必須有大將風範。
“爲什麼要那麼風格迥異的掛上屍體？城裡的人不感覺噁心嗎？”清琉捏着鼻子發出的聲音十分搞笑，讓難受的清月好了一點。
葉羅一直在猜測爲什麼城裡的佈局要這樣。他總覺得，槐城無論是地理位置（山的背風坡），還是紀實的城名都非常陰，這樣的城鎮爲了城民，當然應該“壯陽驅陰”啊！怎麼能做讓亡魂不能入土爲安的事呢？除非這個城鎮不是爲了活人存在……搞些奇怪詭異的秘術也是有可能的。這讓葉羅想起了清古讓葉羅去達岐島拿拯救部落的東西——一張能召喚從古至今的部落烈士的紙符。
除了秘術，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震懾外來入侵者。因爲如果是專橫跋扈的貴胄顯示權利，提醒後來人，那根本不用把屍體掛在城牆上，而是在城內或者是城頭、入羣密集的地方。所以，這些屍體是給外來者的警告。
城門像一個黑洞洞的大嘴巴，張的大大的，等待自投羅網的食物。清月害怕的扯着葉羅的袖子。
“又不是情況特殊的邊城……這連個城樣都沒有！”清琉嫌棄的看着槐城，他指的是城門前連一個官兵都沒有。但是槐城不比邊城，邊城是要是官兵有用就不會與土匪沆瀣一氣了。好不容易離開了是非多的邊城，又來了一個看起來就比邊城糟糕的城鎮，清琉好不自在。
“既來之則安之……”葉羅話未說完，就因爲看到什麼東西頓住。
城門道內，一具屍體一樣沉寂的老人靠着牆壁，不動如山。
突如其來的屍體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本來以爲城外的那些屍體足以讓人麻木，沒想到還有更讓人想掉頭就走的：這老人面黃肌瘦，青臉如同狐狸；皮膚蠟黃，可能是長年累月的抽菸鬥……葉羅打量着這個粗布衣衫、憔悴枯槁的老人，垂在地上的手還死死的握着長杆菸斗，旁邊撒着菸絲和菸袋。
清琉不怕屍體，可還是走在另一邊，離屍體遠遠的。可是這樣奇怪的屍體不同於城牆上的屍體，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魅力，吸引着清琉的好奇心。在所有人穿過城門時，清琉又悄悄地折了回來。“到底是怎麼死的呢？”清琉伸出手探探老人的鼻息……
葉羅等人必須在天完全黑下之前找到可以居住的地方，但是城裡的人似乎非常排斥外人，看到葉羅這些外鄉人就關門閉戶。現在葉羅帶着清月登門求店。
清月瞅準目標，一溜煙的跑過去敲門：“有人嗎？”清月試圖掰開門縫。
“沒……沒人啊！”一個老態龍鍾的婦人聲音響起。
“清月不是壞人！清月只想住一晚上！”清月用稚嫩的語氣跟老婦人周旋，葉羅在一旁默默指揮。
沉默了一會兒，一個腳步聲緩慢的接近，然後門栓撤開了一點，變大的門縫露出一隻眼睛：“你們是……”老婦人話未說完，就戰慄着瞳孔把門栓緊，匆匆離開。原因是她看見清月身邊還有一個灰白瞳孔的少白頭甚是詭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婦人不打算幫助這些奇怪的外鄉人。
葉羅嗤之以鼻。人面獸心的也不是沒有，以貌取人是十分膚淺的。
接下去尋了幾家，還是無果。
不知不覺，已到半夜。葉羅等人把全城訪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可以借宿的地方。難道真的要在有人類的地方風餐露宿？葉羅可以也不會讓清月他們湊合。交集萬分之時，老頭子有出現了。
“咳咳，睡大街的滋味挺好受吧？”老頭子再次出現，一副“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的樣子。
“老匹夫！幸災樂禍是吧！”清琉青筋爆出，擼起袖管子就要開打的架勢，被葉羅一把攔下，白了幾眼。如果說生氣，葉羅又何嘗不因爲四處碰壁而動肝火？但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葉羅忍住了。
老頭子雖然神出鬼沒，飄忽不定，但是他了解城中事物，言語之間也並沒有多大惡意……“敢問老先生，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葉羅拱手作揖，言語之中都是尊重。清琉看見這樣，很是委屈。
老頭子像是早就知道葉羅會這麼說，便別過臉去，轉身要走：“你又知道我這個老匹夫有辦法？再說，非親非故，我爲何要幫你們？”
清琉眉頭一皺又有不雅之言要發出，但這次是被葉羅凌蒙等人一齊制止了。
葉羅不動臉色：“你久居這裡，當然深知這裡的情況。雖然說話不通情達理，但是卻提醒過我們，讓我們不至於迷茫自潰。如果非要說憑什麼，就憑你現在站在這裡。”葉羅突然變得伶牙俐齒，頭頭是道，讓嘴炮清琉自愧不如。
老頭子嚴肅了一會兒，消化了下葉羅的話後莞爾一笑：“我的確有條明路給你們走，那就是去槐城城主家。他家闊綽，能養你們一行人。”說完老頭子就隱沒於黑暗，離開了。
“多謝前輩。”葉羅拱手作揖。叫老頭子前輩，不只因爲他是長者，還因爲他在輕功方面的確是前輩。
“城主家，應該是槐城最豪華最氣派的住宅吧！清琉把剛纔對老頭子的激動和不尊敬的尷尬轉化掉，跟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閒聊。
凌蒙接話：“之前好像，看見了什麼“城主府”。的確很氣派。但是敲了半天門，都沒有人迴應。高牆深院的，也看不見裡面怎樣的……”
“這次我們人多，大不了翻牆進去！”清琉暗暗握拳，他早就想幹些什麼事來讓葉羅看好了。
凌蒙見清琉這副模樣，搖了搖頭。
城主府。
即便是城主府，葉羅等人也依然感受到了槐城的荒涼。不知道里面又是怎樣一副光景呢？
葉羅作爲領導者首當其衝的訪問，清琉卻急功近利的上前敲門。“城主大人！我們是借宿的！”可是邊敲門邊吼叫都無濟於事，清琉礙於面子又不肯拉下臉來給葉羅，就琢磨着歪招了——拿着一把匕首，把全身重力壓在匕首上，試圖撬開門栓……
誰料“吱呀”一聲，沉重的木門開了！可憐的清琉一個重心不穩，一頭栽倒在地。
“又不是逢年過節的，行這大禮作甚啊？”一個難聽的聲音響起，清琉忍着劇痛向上一看，趕緊像見了鬼一樣爬起來，回到葉羅身邊。
“嗯？居然還拿着刀子，可別嚇我老人家！”那人瞪了一眼清琉，繼續說道。
“前輩。沒想到你就是槐城城主。”葉羅等人拱手作揖。他們也非常意外，因爲當時他跟葉羅等人是背道相馳的。而且，怎麼看也看不出這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邋邋遢遢的大煙鬼是槐城城主。也對，槐城的一切都與衆不同。
爲了大衆利益，我忍！清琉暗暗想到。
“唉！有名無實而已！”老頭子拜了拜手便把大家迎了進來，自己提燈引路：“這槐城給城主的禮物只有這座老宅子。我一個人住，也無人打理，你們就湊合湊合，將就住幾天吧。”
“前輩借宿感恩戴德，我們會以客棧的價錢支付前輩住宿費。”葉羅通情達理。
“我讓你們住，可不是爲了錢的。”老頭子意味深長的看了葉羅和清琉一眼。“伙食自己做，燭油之類的自己置辦。住宿的費用老夫一分不要——因爲老夫需要你們幫忙……”
原來老頭子迎他們住是爲了“各取所需”。
“什麼忙？”葉羅突然變得警惕起來。
“放心吧，不用動你們一根手指頭。只要留下來幾天就行了。”老頭子咯咯的笑了。他把鑰匙一大串的扔給葉羅。
雖然滿腹狐疑，但是葉羅還是接住了鑰匙——他不能讓清月和兄弟們風餐露宿，但是以後不論是採購還是趕路，都分開好些，總要兩手準備才比較穩。再說，葉羅想走，沒人留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