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四點,季夏就被外頭的犬吠聲吵起來了。他打了個哈欠,伸了下懶腰,碰到旁邊的羅建飛。羅建飛將手放在他腰上:“還早呢,睡吧。”
季夏說:“你聽,是不是多吉又在叫?”
“不是,你昨天不是已經給它戴了嘴套了?好像是昨天送來的那隻比熊在叫,小犬就是這點不好,喜歡叫喚。”羅建飛說。
“比熊其實還好,估計纔來,還是有點不離心,不然它不會叫的。我起來去看看。”季夏將腰間的手抓開,起來套上上衣,快六月天了,天氣已經開始炎熱了,幸而這是在山裡,還沒有市區那麼熱
。
羅建飛伸了個懶腰,也緊跟着起來了。儘管是夏天了,但是此刻的天色還沒怎麼亮,兩個人開了燈下樓,躺在樓下客廳裡的賽虎擡起頭來看了一下,又躺下去了,它身旁的兩隻幼犬一動也不動,繼續呼呼大睡得香。賽虎還在哺乳期,從生產前開始,就將它移到室內來了,準備等幼犬斷奶了再將它們一家移到犬捨去。
羅建飛開了大門,外面的空氣非常涼爽,藏獒現在還能在室外呆着,它們特別耐寒,但是怕熱,等到了六月份以後,它們就會感覺到炎熱了,估計到時候要在室內待上三個月左右。
屋外山頭的天際隱隱有了些亮色,快要天亮了,羅建飛開了庭院內的大燈,不少犬開始躁動起來,它們早就被先前那陣吠叫聲吵醒了。羅建飛去看了一下昨天新來的那隻比熊,果然是它在叫喚,羅建飛開了犬舍的小燈,小傢伙擡起頭急切地看着羅建飛,發現不是自己的主人,頗有些委屈地又叫了兩聲。
“泡泡,是不是要尿尿了?來,出來。”羅建飛看了一下犬舍邊的牌子,上面寫着犬隻的基本狀況,名字、年齡、品種、性格、愛好,以方便管理。
羅建飛將泡泡牽了出來,季夏也洗漱完下樓來了:“是它在叫吧?”
“是它。可能是要方便了。”羅建飛牽着它到了散放場。
季夏習慣性走到飛電的犬舍邊,將它先放了出來,飛電還保持着在部隊時候的良好習慣,早睡早起,早上一定要起來訓練的。即便季夏和羅建飛有意識地將它的訓練量減少了些,它也會在訓練場邊呆着,無聊的時候就躺在草地上曬太陽,看其它的犬訓練。
飛電出了犬舍,抖擻了一下全身,並伸了個懶腰,也不用季夏招呼,邁着步子朝散放場跑去了。飛電非常聰明,剛開始訓犬場來了很多犬,它非常有危機感,怕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下降了,但是它後來發現,那些犬總是來了一會又走了,主人卻永遠不會送自己走,而且每天還會親自來給自己梳毛、餵食、訓練。它就明白了那些新來的犬都是客人,無需爭風吃醋,並且已經能接受季夏和羅建飛訓練別的犬,這個時候,它就會在一旁好好休息,偶爾去幫忙矯正一下那些新來的錯誤的動作。
只有那個叫多吉的大傢伙來了之後,才讓飛電有了危機感,那傢伙太粘人了,它霸着季夏爸爸不肯放,還兇得要死。飛電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是季夏爸爸親自把它牽回來的,自己還想去表示友好呢,結果那傢伙兇巴巴地朝自己吼,要不是建飛爸爸拼命攔着自己,自己一定拼了這條老命狠狠教訓一下那個兇傢伙
。
但是季夏爸爸說了,那個叫多吉的傢伙,才和它的主人分開,心情不好,脾氣也很壞,讓自己別和它去打架,讓着它點。可是那傢伙並不領情,每天都在叫喚,嗓門又大,樣子長得也醜,沒眼睛似的,全身都是毛,而且怎麼那麼愛叫呢,跟賽虎家沒斷奶的娃娃一樣,吵死個人了。白長了那麼大塊頭,跟新來的那些小犬一樣沒用,打不過才用叫的來裝腔作勢吧,原來是個繡花枕頭,而且每天跟誰吃了它的肉似的,見誰都想咬幾口,幸虧季夏爸爸有辦法,用個大嘴套一套,嘿,安靜了!
飛電跑去撒完尿,飛飛、英雄和飛龍也起來了,還是老朋友好,都有教養、懂禮貌。羅建飛見它們都方便完,扔了只皮球給它們,四隻犬就一起玩去了。
季夏放完四條老犬,別的就不敢放了,等過一陣子其餘人都起來了再一起放,畢竟客戶送來的犬和自己家的不一樣,萬一跑到哪兒躲起來了,不好找。季夏走到多吉的犬舍邊,看見它正在裡面站着,嘴上套着嘴套,努力擡起頭,從毛髮下打量季夏。季夏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彈彈它的嘴套:“以後不許亂叫了,再叫我就還這麼給你套着。”
然後給它繫上牽引,摘了嘴套,這才牽着它出來。從林芝回來有好幾天了,季夏開始恢復它的訓練,第一件事就是讓它不能亂叫,否則叫起來真是沒完沒了,嗓門又大,它一叫,飛電幾個也不甘示弱,也會回擊,飛飛和虎子它們便會吶喊助威,整個犬場就變成了菜市場了,人的耳膜都要震疼。
飛電看見季夏牽着多吉出來了,扭頭看了一下,多吉蔫蔫的,沒精打采地站着撒完尿,看了一眼玩成一團的軍犬們,有些不太理解地扭過了頭,皮球嘛,它也有。
羅建飛已經將撒完尿的比熊又關了起來,將虎子三兄妹放了出來,開始和季夏帶着它們訓練。所以當莊超英和溫春林起來的時候,就看見羅建飛帶着五條昆明犬和一隻德牧在院子裡繞圈跑步,季夏則牽着多吉跟在一旁跑。
“這麼早!”溫春林打招呼。這邊的作息時間沒有明文規定,但是大家都遵守着夏天早上五點,冬天早上六點的作息時間,跟部隊裡也差不多。
“被吵醒了,就起來了。”季夏說。
這時天色已經放亮了,他們挨個將犬舍裡的犬放了出來,牽到散放場上,讓它們大小便、活動
。目前訓犬場有十二條受訓犬,基本上,犬舍都能保證至少有十條左右的犬,盈利雖然不大,但是至少能保持收支平衡,前期能做到這樣就不錯了。
羅建飛看大家都起來了,就將飛電它們也領到散放場內,讓它們去和別的犬們一起玩。姚秀蘭也開始起來打掃衛生、準備早飯了。
“我去買菜和犬糧,還缺什麼需要我帶的?”羅建飛一邊往車庫走一邊問。
“要給兩隻小獒帶點磨牙棒,多買點,以後給兩隻小德牧用。”季夏說,小獒正是換牙的時候,昨天帶它們出來玩的時候,它們使勁低頭去找東西啃,可見牙齦癢癢得厲害。
“好,還有嗎?”
“還買兩隻活j□j,別殺,給幾隻藏獒玩。”季夏說。
姚秀蘭從廚房裡跑出來:“大米不多了,記得買點。”
“好呢。”羅建飛發動汽車,開車趕市場去了。
季夏則繼續訓練多吉,多吉每天需要大量運動,所以季夏帶着它早晚各跑步一小時,散放和訓練時間另算,否則容易影響身體健康。現在季夏就比較愁這一點,多吉從小是獨自長大的,性格很獨,不太合羣,而且對別的犬攻擊性也很強,要是不看着,就會惹禍。
陪着多吉跑了一個早上,季夏熱得滿身是汗,他將多吉遷回犬舍,給它餵了水,自己洗把臉,開始去照顧兩隻小獒。小獒因爲還小,沒有像別的犬那樣一大早就放了出來,不過等到天亮後放出來,一般就不會將它們再關到犬舍裡去,餵食後就讓它們在散放場上玩,它們的精力也旺盛得很,每天至少要活動四五個小時。
這邊莊超英和溫春林則帶着其餘的犬在散放場上進行早課訓練,無非也就是玩,訓練一些簡單的口令,比如坐、臥、躺等,而隨行這樣的口令,則是要單獨進行的,這是要等單個訓練時才能進行的。
八點左右,羅建飛也回來了,大家將所有的東西扛回家,放到後面的倉庫裡,倉庫裡還有個小冷庫,用來保存蔬菜肉類。
收拾好,大家去吃早飯,然後一起將犬舍打掃乾淨
。將大部分犬都送回犬舍,留下要接受訓練的犬。現在人手多了,每個人負責三到四條犬,所以單個進行是完全行得通的,他們就進行單個訓練。單獨訓練的效果自然要比好幾只一起訓練的效果好。
多吉的訓練是季夏負責的,這個也沒辦法假手他人。這個時候,最鬱悶的莫過於飛電,因爲它覺得季夏爸爸完全被那個大塊頭獨佔了,他都好久沒有陪自己訓練了。而且訓練的時候,季夏怕飛電和多吉會打起來,一般都是帶着飛飛,偶爾讓它給多吉做示範,多吉再怎麼不樂意和別的犬接觸,但是對於母犬,它還是有着本能的呵護的。
這天上午,季夏帶着多吉進行跳障礙練習。這種練習多吉以往從來沒有做過,所以看着那一米多高的鐵圈,顯得有點無所適從。季夏讓多吉坐定,然後叫過飛飛:“飛飛,跳一個!”
飛飛非常樂意地衝上去,毫不猶豫地一口氣鑽過了三個鐵圈。季夏奔上前,摸了摸飛飛的腦袋,表示鼓勵,然後回過頭去叫多吉:“多吉,來,跳!”
多吉看了一眼,有些躍躍欲試,但是它衝到鐵圈下的時候,又把身子一矮,從下面跑過去了。它從來沒跳過,有心理障礙。飛電本來是在羅建飛那邊給比熊泡泡做示範的,這時不知道怎麼跑到季夏這邊來了,羅建飛的注意力沒在它身上,所以一時間竟然沒有看到。
飛電來了,也不讓季夏發口令,自己縱身一躍,輕俏俏穿過了鐵圈,接着又一個,連續跳了三個,然後非常得意地站在季夏腳邊。仰着腦袋看着季夏,等待季夏的誇獎。季夏驚異萬分,從來沒有見飛電這麼主動過,誰讓它來跳的啊,他扭過頭去看羅建飛,他正在努力糾正泡泡的動作呢,顯然沒有發現到飛電跑這邊來了。便彎下腰,伸手揉了揉飛電的腦袋:“乖孩子,真棒!”
飛電舔了下季夏的手,頗爲不屑地瞪了一眼多吉。飛飛看見飛電來了,也趕緊跑過來和它親熱。沒想到這個動作突然就激怒了多吉,它突然炸開脖子上的毛髮,弓起背,怒目圓瞪着飛電,喉嚨裡發出警告的低吼聲。
季夏一看這傢伙要打架,連忙喝了一聲:“多吉,安靜!”
但是多吉並不聽他的,猛地朝飛電衝了過來。嚇得站在飛電身邊的季夏往旁邊一跳,想閃身去抓住多吉的脖圈。因爲訓練跳障礙,多吉的牽引已經被取了,這時候要抓住它非常不容易。
飛電的反應也不是蓋的,看見多吉跟個坦克似的壓過來,靈活地往旁邊一竄,就躲過了第一波攻擊
。羅建飛也發現到這邊情況的失控,趕緊將自己手裡的比熊交給溫春林,跑過來幫忙。
季夏手裡拿着牽引,拼命去追多吉,而多吉又在拼命追趕飛電,飛電從容不迫地躲閃着,飛飛和英雄幾個都急吼吼地跑過來給飛電助威,好幾只犬你追我趕,一時間場面無比熱鬧。羅建飛飛身上來,和季夏兩個人圍追堵截,終於將多吉制住在地,季夏滿頭大汗地將牽引套上。多吉還非常不甘地朝飛電咆哮怒吼。
飛電則站在不遠處,挑釁似的看着多吉,時不時也低吼兩聲。羅建飛喝了一聲:“飛電,安靜!”
飛電到底是受過訓練的犬,不像多吉那樣野性未馴,很快便安靜下來。多吉拼命還想往飛電那邊衝,非要撕碎了飛電不可,季夏險些有些拉不住,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它拖回了犬舍。
羅建飛則把飛電也關了回去。他們實在不敢讓它們打起來,不管是誰贏了都不是好事,當爹的哪個都心疼。飛電一路平順直到老年,如果最後還被多吉騎在頭上,肯定很受打擊。多吉這麼兇猛驕傲的一頭獒,如果輸了,以後它怎麼立足。當然,如果真打起來,估計飛電的勝算很小,畢竟它年老體衰,多吉又是出了名的猛犬,想要取勝是很難的。
關好多吉,被這突發事件打斷的訓練又重新繼續起來,大家各自訓練完自己的任務,就快到中午了。門前的池塘裡傳來幾聲呱呱蛙叫,樹上的知了也一個勁地在鳴叫。飯還沒好,幾個人得空在大廳裡休息,一邊吃着羅建飛早上買回來的西瓜,一邊討論上午多吉和飛電的爭鬥。
季夏無奈地苦笑一下:“它們這仇是結下了,要怎麼化解才行呢?”
溫春林說:“化解什麼,我覺得沒必要,藏獒就要兇,纔有霸氣,那些養獒的人,不就是奔着藏獒的兇猛去的嗎?”
“話是這麼說,到底是一家子,誰不喜歡和和氣氣的,我們做訓練的時候都比較放心啊,要不然我都不敢把多吉放開來,老關着也不是個事。”季夏說。
羅建飛說:“要不我們把靠池塘邊的那一塊圍出來,單獨關多吉吧,它有了自己的單獨空間,應該就不會和飛電打架了。”
莊超英說:“我覺得這主意不錯
。”
季夏拍了拍腿:“哎,我們這兒還是太窄了啊。”
羅建飛笑:“知足吧你,你不記得上次我們去看的那個訓犬場,那纔多大點地方?”
季夏嘻嘻笑:“地方永遠不嫌寬嘛。”
正說着,就聽見門外有喇叭響。溫春林跑出去一看:“門外來了輛路虎。”一邊說,一邊開了大門鎖。
那輛車開了進來,車子開得十分刁鑽,似乎還想來個漂移,唰一下就停在了房子前面,後面還緊跟着一輛火紅的法拉利。車門打開來,從路虎上下來兩個穿得特別潮的年輕男人,拉開車後門,從車上下來一頭高大的純黑大丹犬;法拉利上坐着一個戴墨鏡穿着火紅緊身裙的長髮美女,嘴脣抹得跟車身一個顏色,一看就是火辣辣的,車門打開來,先出來一隻踩着十來釐米高的高跟鞋,風情萬種地下來了,懷裡還抱着一隻嬌小的吉娃娃。
季夏小聲地說:“土豪來了。”羅建飛聞言,差點沒笑出聲來。
兩個男人摘下墨鏡,一個單眼皮細長眼的男人眯縫起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飛電訓犬基地,是這地兒沒錯吧?”
季夏點點頭:“就是這兒,您有什麼需要嗎?”
“你們這兒可真難找啊,我們轉了一上午了。聽說你們這兒訓犬特別專業,我們正好弄了頭大丹犬,想讓它特別有鬥志,你們有沒有辦法?”另一個雙眼皮男用拿着墨鏡的手比劃了一下。
羅建飛說:“那就屋裡來聊吧,請進。”
兩個男人牽着他們的大丹犬走上了臺階,紅衣美女也踩着高跟鞋進屋來了,他們一進去,屋裡的賽虎就感覺到了危險,立即從地上翻身起來,做出一副戒備的神態,喉嚨裡發出了警告的低吼聲。
季夏說:“把您的犬繫上牽引吧,家裡有剛下崽的母犬,它感覺到有威脅。”
雙眼皮男說:“嘿,它居然會有威脅感,我們家king可是見到吉娃娃都不敢吭聲的主兒。”
羅建飛還是拿了條牽引過來,將大丹犬繫上了,回頭對賽虎說:“賽虎,安靜,沒事
。”賽虎看了一下,乖乖地趴回去了。
“請坐。”羅建飛回頭對他們說,莊超英已經將水倒上來了,然後和溫春林一起頗有興致地研究那頭大丹犬,那是一頭肩高將近70釐米的犬,比多吉都要高許多,加上頭頸,估計都有近1米3,渾身黝黑髮亮,肌肉飽滿緊緻,四肢修長,模樣看起來非常嚴肅,像一個紳士。
那個美女將自己的吉娃娃放在自己身邊的沙發椅上,那吉娃娃非常不安分,從沙發椅上跳下去,開始熟悉環境,一點也不怕生。
單眼皮男說:“聞馨,看好你的狗,別給人家添麻煩。”他的話還沒落音,便看見吉娃娃在沙發椅邊擡起了後腿,撒了一泡尿。
所有人:“……”
雙眼皮男恨恨地說:“我家king要是有西米這樣的氣概,我保準不送到這裡來了。”
季夏憋住笑:“大丹本來是一種性情很溫和的犬,它被譽爲‘犬世界的隨和巨人’,所以這不能怪它太溫順。”
“是這樣嗎?”雙眼皮男說,“你是這兒的老闆?”
季夏說:“我和他都是老闆,我叫季夏,他叫羅建飛。”
雙眼皮男說:“老闆你們好,我姓傅,傅燁。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他叫洛鋒,這位美女叫聞馨。”
聞馨終於將墨鏡摘了,明眸皓齒,果真是個大美女:“我家西米脾氣有點壞,特別愛咬東西,聽說你們這兒的訓犬學校能夠矯正壞毛病,我就帶它過來了。”
“這次要不是咬壞了你的限量版皮鞋,估計你還捨不得送它出來吧。”傅燁有些幸災樂禍地笑,“我就說你平時太嬌慣它了,慈母多敗兒啊,哈哈。”
聞馨用皮鞋尖踢了傅燁一腳:“少說兩句你會死?再說我叫西米咬你。”
傅燁摟着king的一條前腿:“別跟我得瑟,你囂張不了多久了。等我們king學完了,以後叫你家西米夾着尾巴走吧。”
傅燁這名字頗喜感,人也頗有意思,羅建飛和季夏都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雙方臉上幾乎都憋不住笑容了
。
洛鋒對屋子裡的賽虎和幼犬更感興趣些,他見兩個朋友開始無聊鬥嘴,便去打量賽虎母子去了。這邊傅燁問:“老闆,我的king能訓好嗎?”
“經過訓練,當然是有效果的,它多大了?”羅建飛問。
“6個月大,我聽說半歲左右開始訓練最好,所以我就趕緊送過來了。”
“行,那我們就來談談細節吧。”羅建飛說。
那邊洛鋒走到賽虎附近,賽虎驚覺到有陌生人靠近,立即警覺起來。季夏看羅建飛和傅燁他們談合同事宜去了,自己便起身來:“洛先生也很喜歡犬?”
“是。喜歡兇猛一點的。你這是德牧吧?”洛鋒問。
“對,純種德國牧羊犬,從部隊帶回來的退役軍犬。”季夏走過去,摸了摸兩隻長得肉乎乎的幼犬,小傢伙在賽虎和大家的照顧下,正在茁壯成長。
“德牧不算是猛犬吧?”洛鋒問。
“它是最好的工作犬之一,不是猛犬。猛犬我們這也有啊,我剛從西藏帶回來幾隻藏獒,洛先生有興趣嗎?”季夏也有點小孩子脾性,得了好東西,就忍不住顯擺,他的多吉和大小黑還沒怎麼讓外人見識過呢。
“真的嗎?在哪兒?能看看嗎?”洛鋒果然喜歡。
“院子的犬舍裡。”說着便往外走,洛鋒趕緊跟上。
多吉今天正憋了一肚子的氣,看見有人來了,還是個陌生人,便瘋狂地咆哮起來。但是洛鋒卻沒有被嚇退,他一見到多吉,便兩眼放光,彷彿看見了金子一樣:“這是野生的藏獒?”
“不是,牧民家裡的,被我們部隊收養了。這次我去林芝,我們領導知道我在開訓犬場,就讓我帶回來了。”季夏說。
“它生崽了沒有?”洛鋒問。
季夏搖搖頭:“沒有,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母獒,帶回來兩隻小獒還太小了。”
洛鋒拍着欄杆:“簡直是太帥了,我跟你預定一隻它的幼崽啊,多少錢我都要,一定是要它的啊
。這個是我名片,有了你就來找我。不對,以後我會經常過來看它,它叫什麼名字來着?”
季夏說:“它叫多吉。目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但是我準備第一胎留着做種犬。”
洛鋒大手一揮:“第一胎就給我,以後小獒長大了再生,我給你留一隻好的做種犬,你覺得怎麼樣?”
季夏知道這是大客戶,以後訓犬場真正賺錢的重頭戲。訓犬場要想賺錢,並且將他和羅建飛的犬事業發展起來,光靠訓犬收取的那點費用肯定不夠,得靠培育名貴犬來賺錢,這樣纔能有錢去引進更多的名貴犬,以後纔有錢去救治流浪犬。
“可以,一旦多吉配種成功,我就通知你。”這麼看來,還得出去跑一趟,去尋一條成年母獒來才行,但是成年母獒哪有那麼好找呢,小獒在兩三個月就得培養了,否則就遲了,它就認主了,而且誰會賣一條好母獒呢。現在的辦法,只能去參加藏獒展會了,其餘的,就看多吉的魅力了,如果多吉被別的獒主看上,那幼獒不就指日可待了嗎。
正好趕上可以吃中午飯了,季夏客氣地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吃飯,沒想到人家還真不含糊,直接留下了。吃飯的時候,洛鋒不懷好意地對傅燁說:“傅燁,讓你的king跟他們家多吉多廝混幾天,保準就會打架了。”
傅燁將信將疑:“真的嗎?多吉是什麼?”
季夏說:“多吉是我剛帶回來的藏獒,成年公獒。別聽他瞎說,king還小呢,又沒經過訓練,怎麼能跟多吉在一起,等king長大了,你願意的話,可以再試試。”
傅燁給了好友一肘子:“就知道你不安好心,等着,這賬我都替king記下了,將來叫它全都回給你。”
洛鋒嘿嘿笑:“最好叫你家king快點,不然等我的寶貝藏獒長大了,小心它屍骨無存。”
“嘿!你哪來的藏獒?”
洛鋒得意地說:“我跟老闆預訂了一頭,多吉的崽,你們就等着吧。”
聞馨突然說:“影子都沒有的事兒,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就知道嚇唬人
。”
羅建飛聽見他們的對話,朝季夏擡了擡眉,季夏笑了一下:“飛哥,我們去打聽一下,哪裡有藏獒展會,咱們也去參加一回。”
羅建飛說:“給多吉找媳婦呢?”
“是啊,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季夏說。
洛鋒說:“我知道,我知道,唐山和邯鄲都有藏獒展,我還去唐山的藏獒展看過,特別酷,全都是藏獒啊。”
“什麼時間去的?”季夏來了興趣。
洛鋒說:“去年三四月份吧,具體忘了,反正天還沒熱的時候。”
季夏遺憾地說:“那就已經過了時間了啊。”
羅建飛說:“沒事,我上論壇去問問,或者在論壇上發徵婚消息也行。不過先別急那個,藏獒發情不是要到冬天麼,我們先給多吉單獨圍個場子吧,別圈在犬舍裡給圈壞了。”
“好,吃了飯咱就弄。”
吃完飯,幾個人就立即動起手來,很快就給多吉沿着池塘邊上的空地圍了個十多米見方的空地出來,雖然面積還是小了點,但是比起只有幾平方米的犬舍,那已經是好太多了。
趁着大家都午休,羅建飛將大丹犬和吉娃娃的訓練計劃做出來,吉娃娃的好辦,就是矯正它的壞毛病和進行基礎訓練,大丹犬要訓練成護衛犬,這個課程比較複雜一點,過程也比較長一點,不過價錢也很可觀就是了。
季夏睡了午覺醒來,看見羅建飛還在電腦前面坐着:“飛哥,你一直都沒睡?”
“沒有。逛論壇呢。”
季夏湊過去,趴在羅建飛肩上:“什麼論壇?”
“藏獒論壇。”羅建飛說,“我發了個貼子,很多人表示很感興趣,一會兒我們給多吉拍幾張照片放上來,保準饞死這幫獒迷們。你看,就這樣的品相,他們都覺得很不錯了,要是咱們家多吉上來,那不得驚爲天獒?”
季夏抱着羅建飛的腰:“果然是的,沒有一條比咱們多吉好
。走,拍照去。”
多吉正懶洋洋地趴在樹蔭下歇涼,看見季夏來,也有些愛理不理的。羅建飛趕緊給它端上來一大盆水,它纔有些興趣,湊過來呱唧呱唧大喝了一氣,然後抖擻了一下毛髮,又回到陰涼地裡去了。
“是不是有點熱了?”季夏看着多吉,問羅建飛。
“應該還好,不到三十度呢,不過太陽地下溫度可能有點高。”羅建飛說,“等以後天氣太熱了,就得單獨給藏獒安裝空調了。”
三點,莊超英和溫春林都起來了,開始下午的功課。由於之前接收的犬主要都由莊超英和溫春林負責訓練,新來的大丹犬就由羅建飛訓練,吉娃娃由季夏負責。
下午三點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這種天氣一般不讓犬活動,而是讓它們散放,然後給它們刷毛或者洗澡,陪它們一起玩,培養感情。到四五點不那麼熱的時候,再重新將上午的功課重新複習一遍。
七點半左右,大家都吃完飯了,開始給犬們餵食,喂完食,又帶到散放場上排便、玩耍,八點多一點,就可以送它們回犬舍睡覺了。等再過一個小時,又回來檢查一下犬舍,這一天基本上就結束了。
訓犬場的作息基本是這樣,跟在部隊的作息非常像,又要自由許多,這一羣從部隊出來的訓導員們都很適應這樣的生活,而且非常滿意。
這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季夏拿出嘴套,掛在犬舍的牆上,指着對着多吉說:“乖,多吉,不要亂叫,不然我又要給你戴這個。”
多吉非常聰明,一看見那個,就想起昨天晚上打哈欠都不能的痛苦經歷,它討好似的舔了下季夏的手,然後回到犬舍裡端趴下了,喉嚨裡輕輕嗚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這天晚上,除了聽見新來的幾條小犬的叫聲,果然沒有多吉的。季夏在羅建飛懷裡翻了個身,含着笑安然睡去。
這是大家想看的訓犬場日常生活,明天寫二哥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