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那樣重逢

費子健納悶的撓撓頭,朝快餐店裡走了進去,那個手裡端着麪條的服務員,哪怕看到溫鬱摔了一跤依然沒有任何同情心,還在小聲抱怨。

費子健忽然就不爽了,很大聲的對那個服務員吼道:“不就一碗麪條,值得你囉嗦這麼久嗎?”

小地方的小快餐店,哪裡有什麼服務意識,對着跳出來多管閒事的男人,就是一個白眼,“我說我的,關你什麼事啊,你大方,這碗麪條你買單啊?”

費子健雖說手頭也沒什麼錢,卻是個直脾氣,用力一拍桌子,還真頂真上了,“我買單就買單,一碗麪條,難道還買不起了!”

老闆娘聽到聲響,生怕得罪了人,忙笑着從收銀櫃裡走了出來,“天熱,大家都消消氣,要不這碗麪條,算我請客。”

費子健一手拿過面,一手掏出張十塊的扔到桌子上,“一碗麪條,我還吃的起,讓你的人,以後不要這麼狗眼看人低。”

老闆娘訓斥了小服務員兩句,就轉身去給費子健找來了六塊錢,把錢遞給他的時候,滿臉堆笑着說:“這是找零。”

費子健皺了下眉,這纔拿起筷子挑起碗裡的麪條,難怪只要四塊,溫鬱要的居然是連個荷包蛋都不放的陽春麪。

這個女人啊……也不知道怎麼了,想到她弱不禁風,卻依然風裡來雨裡去收快件送快件的模樣,費子健心裡一陣疼惜。

旁邊的人用手肘推推他,“喂,剛纔那個女人你認識啊?”

費子健回神,端起麪條喝了口湯,漫不經心地點頭,“她是我同事,怎麼了?”

“她小孩生病了,聽電話那頭人的口氣好像挺嚴重的,孩子都抽搐着昏過去了。”他本來是想把後面那句話告訴溫鬱的,結果,沒等他說出口,溫鬱已經衝了出去,後來看到她摔了跤,很慶幸沒有告訴她,不然指不定還要着急成什麼樣。

可憐天父母心,沒有孩子的人,永遠都沒法理解。

費子健愣住了,濃郁的燙頭含在嘴裡變成了苦味,溫鬱她居然結婚有孩子了。

有人正黯然傷心時,溫鬱已經騎着電瓶車瘋一樣的朝劉阿婆家趕去。

急的在門口直打轉的劉阿婆看到她,直抹眼角,“小溫啊,你可來了。”

溫鬱來不及停車,隨便朝邊上一放就衝進了屋子裡,“劉阿婆,墨白怎麼樣了?”

劉阿婆跟在溫鬱後面朝屋子裡走去,“我也不知道啊,吃飯時還好端端的,我給他蒸的蛋羹也吃下去不少,正準備哄他睡午覺,忽然就開始嘔吐了,我一摸額頭,熱的都燙手了,馬上就打電話給你了。”

小墨白的情況,哪止發燒那麼簡單,不大的小身體一直在抽搐,溫鬱視線越來越模糊,看什麼東西都隔着一層水霧。

她拂起衣袖擦了擦,就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沒忘了對劉阿婆道聲謝。

劉阿婆邊擦着眼角邊催促她,“送孩子上醫院要緊,真是作孽喲,可憐了這麼小的孩子。”

鎮醫院離她住的地方不遠,卻也不算近,她當初選這個地方就是怕孩子有個頭疼腦熱,好第一時間送去醫院。

好好照顧,疼愛孩子,這本是一個單親媽媽,唯一能爲孩子做好的事了,結果,就像是印證了她多慮,她的孩子身體一直不怎麼好。

感覺到懷裡的孩子全身哆嗦,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直朝她懷裡鑽,溫鬱感覺自己都快站不住了,深深吸了口氣,她逼自己用盡全力朝醫院跑去。

她告訴自己,跑的不是步,而是她兒子的生命。

被一塊小石頭絆了一下,腳下一個趔趄,她差點摔到了,緊緊的把孩子護在胸前,眼快就要摔到地上,旁邊有人拉住了她。

溫鬱站穩後,正要朝邊上人道謝,卻發現那個及時出手拉住她的人是費子健。

“費大哥。”溫鬱對他露出一個比哭還笑的笑,“謝謝你。”

說着,她就想繼續朝前走,費子健卻一把接過孩子,“你抱不動了,我幫你吧。”

溫鬱沒有客氣,她真的實在是沒力氣了,如果不是心裡最後的念頭在支撐着,只怕早就癱到地上了。

……

“陸軍醫,你能來我們醫院蒞臨指導,真是我們醫院的榮幸。”鎮醫院的院長親自陪在陸希南的身邊,點頭哈腰,臉上掛的絕對是最標準的,露八顆牙的和國際接軌的微笑。

陸希南怎麼會來和b市隔着十萬八千里的江南小鎮醫院,說起來,還真和徐小亮有關。

兩年的時間不算長,徐小亮追了很久的女孩終於答應和他交往。

徐小亮很高興,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就告訴了陸希南,他無父無母,在孤兒園長大,憑自己的本事讀書,直到考取軍醫大學,分配到這家武警醫院,社交圈子一直都很小,陸希南是他爲數不多,而且最真心對待的一個朋友。

他爲人相對要簡單些,什麼好事壞事都不願壓在心裡,陸希南總是他第一個傾訴對象。

陸希南雖然心情不好了兩年,聽好朋友這樣高興的消息,還是不想掃他興的恭喜了幾聲。

陸希南現在真的已經下決心去忘記溫鬱了,趙陽在整理他的辦公桌時,發現被他藏在抽屜醫學書裡溫鬱的照片不見了。

她已經知道兩年前自己被宋慕北騙了,但是,在怨恨宋慕北誤導自己的同時,也暗暗埋怨起了溫鬱。

如果真的愛,爲什麼不相信陸軍醫,而要輕信了其他女人的話,她忘了那樣的壞境下,溫鬱的神經脆弱的就像根早已經腐敗的琴絃,只要輕輕一個撥動,就會曲終絃斷。

宋慕北在一年前,就正式調任到她們所在的部隊,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行政上的女副團。

官比自己高出那麼多,趙陽對她真的是敢怒不敢言了,不過,她一個兩年就會退伍的義務兵怕什麼,雖然不敢罵她,每次看到宋慕北卻也可以不理她,有段時間,弄的宋慕北很沒面子。

不過,看在她是陸希南勤務兵的份上,也就自我安慰的沒有多計較。

宋慕北很有毅力,這一年多來,不管陸希南如何不待見她,不管他如何不給她面子,依然風雨無阻的每天都會去看陸希南,哪怕說不上一句話,只是陪着他坐一會兒。

漸漸的,不僅整個武警醫院,就連整個武警部隊都知道他們那好看能幹的女副團長,在光明正大的追求陸希南。

被這樣個背景強硬,自身條件又很好的女人倒追,對許多來男人來說,那是祖墳冒青煙,八輩子修來的好福氣。

可是,有個男人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讓多少女人鬆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知道讓多少男人想把他約出來揍一頓。

當然了,具體約出來後,到底是誰揍誰,那還不一定。

鑑於,陸希南不僅手術刀拿的嫺熟,連部隊的格鬥也是蟬聯了好多年的第一,這個決定,有許多人構思過,卻沒有一個真正付諸過行動。

話題扯遠了,剛纔說到陸希南出現在江南小鎮的醫院,其實和徐小亮有關。

徐小亮不是談了個女朋友嘛,而且是花了將近三年才追來的,自然是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寵着,萬般小心的伺候着,唯恐惹那個女孩子半分的不痛快。

偏偏當他的女朋友提出要帶他回家吃飯,順便見見父母時(其實是見父母,順便吃飯,如果父母不滿意,將會連飯都吃不上),張忠召派他去江南出差,其實也沒什麼大事,無非就是武警醫院作爲全國醫術頂級的三甲醫院,象徵性的去地方小醫院提點一下。

徐小亮生怕自己一個婉言決絕,讓女朋友覺得他不夠愛她,不夠重視她,從而斷了情絲,又不敢違抗張忠召的命令,就咬咬牙去找陸希南幫忙了。

剛好陸希南這個星期沒有手術安排,閒着又容易胡思亂想,就去找張忠召主動請纓去江南了。

對他忽然想去江南,張忠召有點意外,印象中,除了每年陸希南母親的忌日,他是不大願意離開b市的。

轉念一想,以爲被自己上次一通臭罵,他想開了,於是點頭欣然同意了,並且拍拍他肩膀,自以爲是地說:“去散散心也好,等回來,我要看到兩年前那個陸希南又回來了。”

頓了頓,又語重心長,“希南啊,你看看我都老成什麼樣了,你真忍心看我還站在手術檯邊上嗎?”

陸希南看着張忠召帶着殷切希望的眼睛,努力了好久,才勉強擠出一絲笑,良久,才從喉嚨裡發出一個字,“好。”

只是……兩年前的他,還真的能回來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可能了,曾經的陸希南已經死了,他再也回不來了,就像那個女人兩年來杳無音訊一樣!

就這樣,陸希南稍微收拾了下,就來到了那家江南小鎮的醫院。

鎮上面的醫院,真的和城裡的醫院不可同日而語,如果是在武警醫院,尤其是上午,不管是哪個科室都人滿爲患,這裡呢……

空空蕩蕩的珍視,閒的快指甲的醫生,低頭玩手機的護士,陸希南甚至能感覺醫生比病人都多。

院長看他抿緊棱角分明的脣,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很無奈地嘆了口氣,“陸軍醫啊,病人都不願意來我們這樣的小醫院來看病,我們也沒有辦法,正是因爲患者少,我們基層醫院醫生的技術很難得到提高,一直這樣惡性循環下去,就照成了眼前的現狀。”

陸希南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這也是目前老百姓喊看病難的問題所在,許多人,哪怕是感冒也一定要去大醫院,哪怕是要排很長的隊。

陸希南在鎮醫院院長的陪同下,剛到中午就把所有的科室巡查完了。

院長很熱情,非要請陸希南吃午飯,陸希南自然是不會吃的,哪怕他再三強調是便飯。

吃不吃他的飯,和飯是什麼樣的飯沒有關係,而是坐到飯桌前和不坐飯桌前有着本質的區別。

院長看陸希南態度堅決,也很知趣地沒有堅持,陸希南正想着醫院的大門在哪裡,有個穿醫生袍的人匆匆跑了過來,他很匆忙,差點撞到他身上,還好,他身手敏捷的避開了。

看的出來,那個醫生是一路跑過來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正要開口,院長朝面無表情的陸希南看了眼,冷下臉訓斥起醫生,“像個什麼樣,沒看到武警醫院的領導在嗎?”

陸希南勾了勾脣角,算是對這個勢利的院長的不屑,當着他的面稱呼他爲陸軍醫,到下屬面前就把他改成領導了,還真是八面玲瓏的一個人。

醫生舉起雪白的衣袖擦了擦汗,對陸希南很勉強的笑了笑後,就對院長說:“院長,來急診了,情況非常緊急……”

院長不耐煩地打斷他,“來急診你應該去找急診中心的值班醫生。”

現在雖然是中午休息時間,急診中心卻是留了值班醫生的,雖然因爲病人不多,造成了整個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都有點消極,對急診中心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有值班醫生這點,他還是挺有自信的。

那個醫生一聽院長這話更着急了,朝陸希南看了眼,結果發現他正看着自己,打了個哆嗦,涌到嘴邊的真相變成了,“院長,鍾醫生拉肚子去洗手間了。”

如果不是陸希南還在,院長真的想掐死這不懂事的醫生,什麼藉口不好找,找這麼個爛的藉口。

這個滿頭是汗的醫生還是很有醫德的,也顧不得去看院長的臉色了,直接說:“院長,你是急救科出身的,你還是快點去看一下吧,那個病人的情況真的挺嚴重的,我怕晚了真的要出人命!”

院長當然知道對送去急診中心的病人,每一秒鐘都是性命攸關的大事,他也的確是急救科出身的沒錯,可是這麼多年養尊處優的院長做下來,他早忘的差不多了。

該死的,偏偏說要走的陸希南還不走,這讓他怎麼辦?

他去急診中心,無疑會耽誤了患者最黃金的救治時間,如果不去的話,陸希南又在,面子上說不過去。

正當院長在心裡想着兩害相權取其輕,陸希南已經在對那個醫生說:“急診中心在哪裡,快帶我去。”

院長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神經併線了,一聽陸希南這樣說,第一反應不是患者有救了,而是他這院長位置要保不住了,所以,他堅決反對陸希南去。

看着攔在眼前的手,陸希南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像是蒙上了一層寒冰,森冷的讓人不寒而慄。

“陸……陸軍醫,你是心外科的,不懂急診!”頂着陸希南即將勃發出來的怒氣,他勉強扯出這麼個理由。

“鍾院長,不管是心外科,還是手外科,甚至是神經外科,都是外科一大家,你既然是急診出身,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陸希南真的遊走在盛怒的邊緣了,說出來的話咄咄逼人,鍾院長的臉刷地下就白了。

陸希南卻沒有工夫再去理會他,朝矗在一邊的醫生看去,這次,沒等他開口,醫生恭敬的說了聲,“陸軍醫,你跟我來。”就在前面帶路了。

鍾院長愣在原地,一陣穿堂風襲來,這個熱的天,他卻打了個寒顫。

……

溫暖真的連做夢都沒想到,時隔兩年後,她會在這樣一個鎮級的小醫院,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在這樣一種情景下看到陸希南。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因爲一路趕來,胸口猛烈起伏的男人,忽然就放下腳步,慢慢的朝她走來,他澄亮的軍靴落在地磚上的聲音,噔噔直響,不僅是落在她耳膜上,更像是敲在她的心房上。

兩年沒見,她以爲自己早該望去了,早該不痛了,可是當看到他那雙鷹隼般的眼眸中燃起的怒意,她痛的差點沒能站穩。

渾身力氣盡失,她腳下一個趔趄,直朝地上倒去,幸虧邊上的人拉了她一般,她才勉強站住。

陸希南似乎這纔看到站在溫鬱身邊的男人,眼底的滔天怒意,隨着眼眸的低垂,都轉移到了心裡。

那顆在兩年前傷到千瘡百孔的心,現在又像是被人拿出來放在炙熱的毒日下暴曬。

他忽然很恨自己兩年前爲什麼不直接死了。

醫生看他忽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覺得這個把院長氣的半死的軍醫,忽然就哪裡不對勁,搶救病人要就,他也顧不得那麼多,轉過身就去拉陸希南的衣袖,“陸軍醫,病人就在前面了,是個男孩……”

他想在陸希南搶救前,儘可能的,把病人的資料都告訴他,以便他更快的做出判斷,但是,他除了直觀可以分辨出的性別,什麼都不知道。

朝溫鬱看去,看她臉色蒼白,巴掌大的的臉就像是對半裁開了的a4紙,哭的時間太長了,黑眸中還泛着點點淚花。

雖覺得她很可憐,還是對她大聲吼道:“病人家屬,爲了病人好,請把病人的情況都告訴陸軍醫。”

溫鬱嘴角翕動,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低如蚊蠅的聲音,像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的,“費墨白,一歲,先天性視神經萎縮,昨天晚上發燒,今天早晨燒退了,半個小時前忽然嘔吐,四肢抽搐……”

陸希南靜靜的聽着,沒有打斷她,也沒有插話,當聽到孩子的姓,孩子的年齡,他感覺自己死死抓住的救命稻草也斷了,什麼都沒了!

他甚至想什麼都不管,直接掉頭就走,可是他沒有,這個女人再怎麼背叛了他們的誓言,在兩年之內和其他男人結了婚,還生下來孩子,他還是捨得不看到她難過的樣子。

沒等聽完,就大步朝病牀走去,那個去找院長的醫生,在走之前顯然已經做了一些緊急搶救的措施,孩子已經戴上了氧氣罩,也用上了些藥,只是四肢還時不時的會抽搐一下。

孩子真的很小,躺在病牀上就連五分之一佔不到,他太過於羸弱,陸希南不得不俯身下去才能看清他藏在氧氣罩下的小臉。

他很想,甚至是心存一絲僥倖額的想從孩子臉上看出什麼倪端,哪怕是一絲一毫也行,結果,他再次失望了。

孩子雖小,五官也因疼痛擰成了一團,還是能看清長相,他真的一點都不像自己。

這個判斷涌到腦海裡時,陸希南狠狠地甩了下頭,對這樣一個沒心肝的女人,他還在奢望什麼!

都說醫者父母心,更不要說像陸希南這樣醫前面帶着個軍的軍醫,他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告訴自己病牀上的孩子只是個普通病人後,這纔開始一系列的搶救工作。

他說的沒錯,外科其實是大外科一家,每個外科醫生在最後一年畢業實習時,每個科室都會待一段時間,哪怕是婦產科,陸希南也去過,搶救急診病人而已,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很快,孩子四周就不抽搐了,額頭上軟如綢緞般的頭髮被汗水濡溼,服帖的黏在額頭上,仔細一看,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可惜卻太瘦了。

陸希南不知道,正是因爲這個孩子太瘦了,根本不像兩歲的孩子,所以溫鬱纔敢對他說了謊;他更不知道,因爲他的兒子到兩歲了還不曾開口說過話,更讓溫鬱敢對他撒謊。

孩子雖小,該有的程序一步都不能少,一番搶救下來,陸希南背心裡,額頭上也滲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的頭髮就是軍人標準的平頂頭,發線烏黑,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極了合浦最好的黑珍珠,泛出流彩熠熠的冷光。

小醫院並沒有那麼多規矩,甚至當搶救時,病人的家屬可以站在邊上旁觀,當陸希南全力搶救小墨白時,溫鬱和費子健就站在一邊。

感覺到溫鬱緊張的渾身都在顫,費子健伸手攬上她的肩頭,然後很輕的拍了拍,“你放心吧,一定會沒事的。”

陌生的手觸碰到自己的身體,溫鬱本能的反應就是朝邊上躲閃,偏偏,陸希南聽到聲音,在這個時候擡頭朝他們這裡看來。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溫鬱也算徹底緩過神來了,在陸希南的目光落到她和費子健這裡前,她順勢倒進了費子健懷中。

其實只是角度照成的視覺差別,她的依偎,只不過是拉進了自己和費子健的距離。

費子健心裡狂喜,想到溫鬱說的孩子姓費,心裡居然涌出了父親的自豪感,他喜歡這個女人已經有一年多了,情愫早在心裡生根發芽,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湮滅。

他現在甚至自我安慰,溫鬱的孩子說不定是撿來的,或者是親戚寄存在她這裡的,不然怎麼從來沒有聽她說起過自己的丈夫。

換一萬句話來說,有這樣漂亮纖弱的女人做妻子,任何一個男人應該,都捨不得讓她去送快遞吧。

懷着巨大的驚喜,正想繼續安慰溫鬱幾句,卻感覺到頭頂有一大片黑影投射了下來,無形中帶來的壓力,周圍森冷的空氣,讓他不由得打了寒戰。

他的個子其實也不矮,有一米七五,不過在一米八幾,穿了軍裝,又顯得外挺拔欣長的陸希南面前,不僅相形見絀,還生出點自卑的味道。

費子健也不自己哪根經不對了,明明第一眼看到這個穿軍長的男人,卻很不喜歡他。

看陸希南走到面前,脫口而出的就問他,“我兒子怎麼樣了?”

稱呼上沒有病人家屬在看到醫生時的尊敬,在他眼睛裡也看不到緊張兩個字。

陸希南沒理會他,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眸光移到他身邊人身上,溫鬱現就站在費子健的身邊,而且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可憐的是,早被滿腔怒火燒昏了腦袋的陸希南,卻以爲溫鬱是心虛,怕他不救孩子才拉開的距離。

心裡涌出說不出的滋味,最後只定格在挫敗上,他好失敗,心心念念找了兩年的女人,原來早把他忘的一乾二淨。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溫鬱,用很冷的聲音對她說:“他暫時沒有生病危險,不過……”他吊人胃口的話就說了一半。

既是軍人又是醫生的他,居然涌起了壞心,忽然很想看看溫鬱受到驚嚇的樣子。

“不過什麼?”溫鬱猛然擡頭朝陸希南看去,目光中滿是緊張,甚至還有點惶恐。

陸希南心裡好不容易,才勉強自己有的,在過去的二十九年裡從來沒有過的,一種叫“幸災樂禍”的情緒,頃刻間變成了心軟,甚至是心疼。

他低下頭,如果這裡沒有外人,他真的很想自己甩自己一個大耳光,這個女人關心的是和別人生的孩子,你心疼個什麼?!邊上站着她的丈夫,你還有什麼資格可以心疼?!

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後,調整好情緒,正要把實情告訴溫鬱,手臂卻被人一把抓住,那個人的手不大,甚至這兩年貧苦的生活,她已經很瘦弱,卻用驚人的力氣死死抓着他不放,“陸希南,求你告訴我孩子到底怎麼了?”

她不想去問高高在上的陸希南怎麼會到這樣一個小鎮醫院來,更不想問爲什麼他會來搶救她的兒子,當然也是……他的兒子,只是這個秘密,她是打算到死那天也不說的。

她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讓他救孩子,救孩子,如果他不肯,那麼孩子真的……她不敢再想下去,兩隻手,十個手指像鐵鉗一樣,緊緊的箍在陸希南的手臂上。

陸希南再怎麼被人當神話一樣傳唱着,也只是個有血有肉的凡人,溫鬱那麼用力,他當然感覺得到疼,痛楚從手臂朝身上蔓延開來,經過四肢百骸,最後瘋狂的涌到左胸腔,好疼,真好疼!

他很想一把甩開幾乎是吊在他手臂上的女人,但是,他的另外一隻手剛擡起來,卻變成了輕輕的落下,落到了溫鬱的頭髮上,聲音中的溫柔憐惜,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你放心,這幾天我都會在這裡,會幫孩子好好檢查一下。”

溫鬱的眼淚掉的更兇了,有幾滴落到陸希南的手臂上,只穿着夏常服,草綠色的布料很快被水珠浸溼,成了深綠色,而他的皮膚也感覺到了涼意。

他終於清醒過來,不再留戀,也不再讓自己失控,他討厭這樣的自己,很討厭,抽回手後,大步朝醫院大門外走去。

溫鬱放心不下孩子,不管醫生怎麼說孩子目前的情況很穩定,她都堅持在病房裡陪他,醫生看她堅持,也沒再多說什麼。

費自建看了她一眼,沒吭聲,轉身走出了病房,等再次回來,手裡拎了個打包盒。

溫鬱聞到了酸酸的醋味,費自建把打包盒放到她手上,“你還沒吃東西吧,裡面是涼麪,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溫鬱低聲說了句“謝謝”就打開盒蓋,拿筷子挑起一根麪條,卻沒有任何的食慾,實在吃不下,她把蓋子蓋好,放到了一邊。

通紅的眼睛一直在看着牀上的小人,這個孩子,投胎到她肚子裡,或許是做的最錯誤的決定,想着想着,眼睛裡又翻涌出水霧。

費自建摸出紙巾遞了給她,“喏,先擦一擦眼淚,孩子的情況說不定沒那麼糟呢。”

溫鬱接過紙巾,沒有說話,陸希南的醫術,她是親眼見識過的,慕名去掛他號的人,如果不限時的話,估計能掛到後年。

陸希南說孩子還要檢查,有可能還有其他方面的問題,那就肯定有。

費自建並沒能洞察溫鬱的擔心,拉過凳子坐到溫鬱身邊,他是個沒讀過多少年書的人,卻還是看出了點倪端,直接問:“你和剛纔那個軍醫認識?”

溫鬱擦眼角的手頓了頓,“不認識。”

“小溫,既然你喊我醫生費大哥,有什麼想我幫忙的儘管開口。”費自建是個粗人,實在說不出那些文縐縐的話。

看溫鬱依然沒吭聲,他又說:“小溫,剛纔鎮醫院的醫生並沒有介紹那個軍醫叫什麼,你卻直接喊出他的名字了。”

那麼明顯的破綻,還說不認識。

溫鬱緊緊的抿着脣,自虐似的把紙巾在手背上用力擦拭着,皮膚被擦的通紅,她擡頭看向費自建,眼睛裡帶着哀求,“費大哥,我想請你幫個忙。”

費自建挺直後背,拍拍胸,大義凜然地說:“小溫,有什麼事,你直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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