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焦頭爛額

被手術檯上的人稱爲小查的黑衣男子,目光犀利的掃向醫生,“動作麻利一點!”

主治醫生早被嚇的快要昏過去了,這會兒,只能點頭如搗蒜,話都說不連貫,“我……盡……儘量……”

“什麼叫儘量?”小查臉色一沉,“我要你萬無一失!否則……”

他對着黑漆漆的槍口,很隨意的吹了口氣,警告之味已經很明顯。

醫生嚇的沒敢再說話,還算好,雖然手術室裡站着好幾個不相干的人,他一動起手術,專業精神馬上出來了。

他剛纔說盡量,也只是三十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不要說有槍對着,就算普通的病人,他也會全力救治。

兩個打下手的小護士也加入到了手術行列中,普通人,哪怕是皮膚劃了一道口子,也要皺眉說聲痛,可是手術檯上的男人,他承受的是鋸腿之痛,卻沒有發出任何一絲聲音。

如果不是他那兩排細密的睫毛在微微顫抖着,真當以爲他昏過去了。

小查眉頭皺成“川”字,俯身到手術檯上人的耳邊,沉聲說:“風少,要實在痛,就喊出來。”

雖然陸峻峰派了兩個武警守在門外,手術室的隔音效果那麼好,就算打雷,外面的人也聽不到。

因爲劇痛,風白羽額頭上的青筋全部暴起,頭髮濡溼的黏在額頭上,實在是太痛了,咬的鐵緊的牙關在微微顫抖,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了。

風白羽只從牙縫裡對他擠出一句話,“我不痛,王軍有消息了嗎?”

王軍正是安排去解決掉陸希南的人。

小查搖搖頭,“暫時還聯繫不上。”

風白羽沒有發火,只是緩緩的閉上眼睛,聲音細的像是蚊蠅在耳邊飛,“我困了,先睡會兒。”

小查低低的應了聲,手朝後一伸,早準備好的小弟把毛毯放到了他手上,他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幫風白羽蓋上。

注視着風白羽被汗水浸溼的臉龐,小查什麼也沒說,只是長長的,帶着無奈的嘆了口氣。

手術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那個主治醫生一手術起來,已經徹底忘了害怕,手術室裡時不時響起他罵小護士的聲音,不是說拿錯了鑷子,就是速度太慢,整個手術室就聽到他一個人類似罵街的聲音。

小查並不知道這是許多主治醫生都有的毛病,就像教人開車的教練,好像不罵人渾身都難過。

嫌他太聒噪了,把目光朝手術檯那頭探去,那個主治醫生也剛好擡頭,和那雙鷹隼般的眼眸正視而上,主治醫生打了個哆嗦,罵人的聲音驟然小了下去。

小查囑咐身後的小弟好好照看風白羽,就朝隔壁走去,才轉身,手術檯上的人猛然睜開眼,聲音雖然不高,卻足夠讓所有的人聽到,“不準動她一根頭髮!”

聲音不響,卻透露着不容人質疑的警告。

小查愣了愣,回頭,看着手術檯上的人,苦笑,“風少,你多慮了,手術應該要不了多長時間了,我只是打算去隔壁洗個手,然後出去把武警支開。”

仰面躺在手術檯上的人,沒有再說話,斷肢之痛,到底有多痛,大概只有真正斷過的人才知道。

……

溫鬱哭了很久,直到眼眶裡再也流不出眼淚,才止住了哭,哭的時間太長了,溫鬱像是哭岔氣了,淚沒了,卻還一直在無聲抽泣着。

兩個戰士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到底是看不下去了,轉身離開,等回來,遞了瓶水給溫鬱。

溫鬱擡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接過水的同時,沒忘了對他說聲謝謝。

喝了兩口水真的感覺好多了,正要朝還亮着燈的手術室看去,電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王帶弟打來的。

愣了幾秒鐘,她還是接聽了,王帶弟似乎也聽到了消息,聲音帶着幾分猜猶豫,最後,隻字未提,只說:“溫總,你什麼時候回來?下午三點有個年中述職報告。”

溫鬱太陽穴突突直跳,勉強打起精神,“你幫我主持吧,要實在不行,就取消了吧。”

“溫總……”王帶弟猶豫了一下,又說,“這不合適吧,今天下午一開盤,我們公司的股價就猛跌,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許多散股股民紛紛朝外拋售自己手裡溫氏的股票。”

“什麼?”溫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我們的股價不是一直很穩定的,怎麼忽然會暴跌?”

王帶弟似乎是被溫鬱的口氣嚇到了,愣了愣,才低聲說:“我也不知道,公司其他的股東估計也聽到消息了,溫總,要不……您還是先回來一趟吧。”

她知道溫鬱正心煩意亂,也知道這個時候,真的不能再給她徒增煩惱,但是,許多事,只有她出面才能解決,比如穩定那幫眼裡只有錢的股東。

“你準備一下,下午的會議我會準時參加。”溫鬱急匆匆的說完,就掛了電話。

把電話塞進包裡,她朝守在手術室門口的武警走去,她開口,聽到自己的聲音澀啞的不像自己的,“我有事要先離開一會兒,這裡就麻煩你們了。”

說着,對那兩個武警戰士微微彎腰,鞠躬,就轉身離開了。

……

走出人民醫院,溫鬱擡起手腕看了看,一點半,會議在三點,她決定利用這一個半小時先去個地方。

出租車在城市的主道上飛馳着,窗外的景色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已經在眼前飛快掠過。

溫鬱忽然對司機說:“師傅,麻煩前面靠邊停一下。”

司機把車靠邊停了下來,溫鬱遞了張粉色的紙幣給他,讓他等她後,就推開車門下了車。

司機等的有點無聊,就點了下今天的營業額,錢點好了,還沒看到溫鬱出來,搖下車窗看去,看到溫鬱從一家藥師館裡走了出來。

他愣了下,真沒想到這麼年紀輕的人卻這麼迷信。

……

一天之內,兩次看到溫鬱,周爲民真的很意外,像是猜到溫鬱又來找他的目的,不等溫鬱開口,他已經直截了當回絕,“溫丫頭,上午告訴你那麼多,我真的不能再說了。”

溫鬱笑了下,“周隊長,我還沒說來找你是因爲什麼事,看把你緊張的。”

周爲民也笑了下,“我能不緊張嗎?陸興達是什麼身份的人,卻這樣死了,不要說我們上頭的人很重視,就連部隊也派人來了。”

這次的事,要處理不好,不是降職減薪的事,可是直接會丟飯碗的,他能不緊張嗎?

想到這件棘手的案子,周爲民忘了一切,對着溫鬱就大倒苦水。

溫鬱沒有打斷他,只是安安靜靜的當着傾聽者。

周爲民說完後,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看了溫鬱一眼,手漫不經心地在辦公桌上敲了敲後,對溫鬱說:“不好意思,水喝太多了,我去趟洗手間,你先坐會兒。”

溫鬱笑着點點頭。

周爲民走了出去,還反手帶上了門,溫鬱一聽到關門聲,立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不是笨蛋,相反的,現在她的很聰明,她怎麼會看不出周爲民上廁所,敲桌子,都是在故意“放水”。

當然了,這也要溫鬱成功理解了他的意思,才能稱的上“放水”。

溫鬱沒讓他失望,同時,他也沒讓溫鬱失望,桌子上放的就是陸興達那個案子的最新調查情況。

很多詞語都是來自法醫的專業術語,溫鬱看不懂,一目三行的朝下看去,翻到第二頁,她本也是抱着飛快的速度去瀏覽,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可以得到最重要的信息,結果,她愣住了。

第二頁上面除了照片,一個字都沒有。

即便是在照片上,畫面同樣的讓人不忍視睹。

陸興達一絲不掛的趴在地毯上,手指蜷縮,看的出來,死的時候一定非常的痛苦,那頭銀髮毫無生氣的耷拉在臉上,像極了寒冬一到,被凍死的枯草。

溫鬱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目光飛快朝下移,她看到了另外一張照片,和陸興達的背部朝上不一樣,這張照片上的女人臉部朝上,而且……

大驚失色下,溫鬱拿在手裡的絕密一手資料,“吧嗒”一聲掉到了桌子上。

周爲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不管溫鬱有沒有領會他的意思,都應該推門進去了,否則在廁所時間呆的時間太長了,那幫沒大沒小的小子,指不定會在背後說他腎虛。

一推開門,看到溫鬱站在他的辦公桌前,資料掉在桌子上,心裡一沉,飛快走進去,還鎖上了門。

心裡暗道,這個丫頭,明知是在偷看,怎麼還這麼不小心。

大步走過去,手稍微動了動,資料就被整理成原來的樣子,並且好好的放在原處。

傻愣在原地,手都快提不起的溫鬱,聽到周爲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丫頭,劉媛蓉是你繼母吧?”

溫鬱怔怔回神,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的話,就去殯儀館見她最後一面,順便處理一下她的後事……”

“什麼?”溫鬱瞪大眼睛,似乎剛回過神來,“周隊長,你說去殯儀館?劉……我繼母她怎麼了?”

周爲民撓撓頭,“怎麼了?還沒人告訴你嗎?劉媛蓉昨天在看守所裡自殺了。”

周爲民後面還說了些什麼,溫鬱卻是一個字都沒聽到,她只是很艱難地對他道了謝,然後就退出了他的辦公室。

……

在周爲民這裡,溫鬱用去了四十分鐘,她還有五十分鐘可以支配,接連着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溫鬱哪怕是懷着孕,也覺得百無禁忌了,更不要說爲了保佑好腹中的骨血,她剛纔已經去藥師館那裡,求了個平安符。

陸希南沒了腿,不要緊的,以後就讓她來當他的腿,可是,她不能讓她沒出生的孩子,有一丁點閃失,管平安符能保平安是真是假,她權當戴着它,真的可以百無禁忌。

溫鬱是死過一次的人,特別怕殯儀館這樣的地方,她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看守的是個老頭,大概是在這裡工作了大半輩子,看到的死人,比活人還多,他臉上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也是冷冰冰的。

溫鬱忽然就想起自己上輩子意識最後殘存的片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戰慄,正在覈實溫鬱身份資料的老者,擡頭看了眼她。

他的眼睛已經是渾濁的黃色,卻依然凌冽懾人,帶着看透人世界一切的瞭然,他把身份證還給溫鬱的時候,說:“姑娘,如果你懷孕了,不管睡在裡面的人是不是你的至親,我建議你都不要去看。”

現在只要能出的起錢,殯儀館也能一條龍服務。

溫鬱低頭朝自己的肚子看去,夏天衣衫單薄,儼然已經能看出小腹微微隆起了,算起來已經三個多月了,是應該能看的出來了。

她不想拿肚子裡的孩子開玩笑,真的沒有進去看劉媛蓉最後一面,在老者的指引下,她找到了殯儀館相關負責人的辦公室。

十分鐘後,溫鬱就走出了絕大多數人都忌諱,卻是每一個人到最後都會來的地方。

劉媛蓉的事,已經處理好,就連墓地都是在圖紙上選好的,溫鬱心裡多多少少鬆了口氣。

從此以後,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陸希南和肚子裡的孩子,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陸希南啊,陸希南,你真的捨得我和孩子嗎?

……

溫鬱是踏着時間,在兩點二十九分走進的會議室,等她坐下,投影儀下方的時間剛好跳到三點。

本來是年中述職報告,其實就是各個部門高層回顧這半年來,自己的得失,下半年的計劃,現在卻因爲溫氏股價毫無任何預兆的大動,變成了股東大會。

股東雲集,各個部門的高層只能坐到圓桌的最外側,本來的主角一轉眼就成了可有可無的配角。

溫鬱神色倦怠的坐在首座,沒等她示意王帶弟開始會議,除了她以爲,最大的股東已經跳了出來。

看的出來,這次溫氏股價大跳水,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利益,也不端着架子,假借秘書之口了,站起來就說:“溫總,在開會之前,能不能麻煩你先解釋一下,爲什麼股價忽然會大跌?”

他的口氣聽着還算客氣,溫鬱卻知道,終究是帶着怒氣和質疑,對她坐上溫氏總裁的位置,不管她怎麼付出努力,這幫陪着溫葉清一起打江山的老將,終究是不服氣的。

溫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座的其他股東,雙手錯扣着放在圓形會議桌上,“蔡伯伯,真不好意思,這個問題,我暫時還不能給你解釋。”

“哼!”蔡國慶一聲冷哼,抄起眼前的水杯就朝地上砸去,“你身爲一個公司的總裁,居然連這點小問題都回答不上來?你還好意思這麼理直氣壯!”

王帶弟看他這麼目中無人,忍不住了,剛要站起來,溫鬱卻一把按住她,溫鬱也站了起來,她本來就高,現在雖然只穿着平根鞋,倒也不比蔡國慶矮多少,相反的,因爲她站在首位上,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感覺。

她沒有生氣,看着勃然大怒的蔡國慶,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淺笑,她慢條斯理地開口,“蔡伯伯,你彆着急着摔東西,我話來沒說完呢,關於股價爲什麼暴跌,我暫時是不能給大家合理的解釋,但是,我不能給,不代表蔡伯伯你不能給啊。”

蔡國慶臉色倏地下就變了,梗着脖子,怒瞪着大言不慚的女人,“溫鬱,別仗着自己姓溫,就目中無人,當年,我們陪着你爸打江山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角落裡!”

“是啊。”溫鬱不怒反笑,“蔡伯伯,你說的很對,當年你們陪我爸爸打江山時,我可能還沒出生……”

王帶弟看溫鬱的口氣這樣柔和,心裡不由着急了,她陪在溫葉清身邊這麼多年,早知道這幫倚老賣老的老傢伙,是怕硬吃軟的,溫鬱要再對他們這麼客氣,只怕……

她急得快跳腳了,不管這樣的會議,她適合不適合站出來說話,也不管自己說話有沒有分量,腳一點地,就要站起來,卻沒想到,溫鬱忽然對她說了句,“我口渴了,有水嗎?”

王帶弟快被溫鬱氣昏了,把早準備好的茶杯,很用力的放到溫鬱手邊,氣嘟嘟的,看樣子真在生溫鬱的氣了。

溫鬱卻對她笑了笑,拿起茶杯,很大口的喝了口茶。

話說蔡國慶,看溫鬱只是把他的話重複了一遍,一副軟柿子好捏的樣,不由的就有些洋洋得意,嘴角動了動,又要開口。

不想,溫鬱把手裡的茶杯狠狠地,用力地朝前潑去,沒說完的後半句話,也尾隨着,從口裡說出來,“既然知道你們是在陪我爸爸打江山,那你們就該知道君臣有別,就該遵守規矩!”

蔡國慶正得意着,哪裡想到溫鬱會忽然朝他波茶,等反應過來,想要躲閃,已經被潑了一身。

“你!”當着這麼多股東,公司各個部門的高層被溫鬱這樣當衆潑茶,和當衆扇他巴掌沒有任何區別,蔡國慶真的惱羞成怒了,拿過身邊人遞來的紙巾,邊擦着滿臉的水珠,邊勃然大怒地瞪着溫鬱,“溫鬱!你是個什麼東西,敢波我水!”

“蔡國慶,你背地裡暗的那些事,真當我不知道嗎?”溫鬱也沉下臉,聲音猛然提高,整個會議室裡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你勾結外面的公司,對那些散股股民,惡意傳播假消息,然後你自己率先朝外以低價拋售大量股票,引的溫氏股價大跌,你當真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會議室裡安靜了一秒鐘,接着響起了軒然大波。

另外一個在溫氏,資歷只比蔡國慶稍微差一點的元老,在這時也站了起來,不過,他卻不是針對溫鬱,而是點着蔡國慶的鼻子大罵,“你還有沒有點良心,當年創業有多難,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了,都說守業比創業難,你倒好……爲了你的私慾,既然想拖垮溫氏,我們真的都看走眼了。”

說着,轉過身朝溫鬱看去,低下頭,眼睛裡充滿歉意,“溫總,真是對不起,我們不應該聽信小人,而懷疑了你的能力。”

蔡國慶的臉上早沒了血色,明知自己的一切都被溫鬱掌控住,還想垂死掙扎。

什麼叫能屈能伸,眼前的一幕大概就是。

只見,剛纔還巨有氣勢,以開國元老的身份,厲聲呵斥溫鬱的蔡國慶,轉眼就撲通一聲跪倒了地上。

不顧還有很多年輕的新人在場,對着溫鬱邊老淚縱橫,邊哀求,“溫總,看在我跟了你爸爸那麼多年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

王帶弟鄙夷的冷笑一聲後,生怕溫鬱心軟,想湊到她耳邊叮囑幾句,溫鬱已經開了口,她說:“蔡伯伯,你拋售出去的股票,我都買回來,而且是以低到讓人無法想象的價格買回來的,如果我沒算錯的話,你現在手上持有的股票,應該還不及一個散戶多吧,既然這樣……”

她看向王帶弟,故作不解的問道:“王秘書,公司關於大股東的鑑定,你應該比我清楚吧,要不就由你來告訴一下蔡伯伯。”

王帶弟徹底服了溫鬱,看她又是軟硬皆施,又是出其不意,早對她放下了一百個心,既然要她出來演戲,自然全力配合,清清嗓子,站起來,把溫氏關於大股東的條例章程,全部默背了出來。

蔡國慶知道自己這次真的完了,不但會被清理出了溫氏的董事會,還欠了一身的債,更會吃上官司。

溫鬱環顧四周,目光雖然柔和,卻帶着一種威懾人心的壓力,“對今天的事,我感到非常難過,蔡國慶是當年跟着我父親一起打下了江山的元老,正是有了他們上一代人辛苦的付出,纔有了今天的溫氏,我知道對我坐上這個總裁的位置還有很多人是不服氣的,但是,我想告訴大家的是,誰坐這個位置,對我來說其實都沒那麼重要,只要大家一心爲了公司好,一心爲自己多謀福利,那就足夠了!”

不得不說,溫鬱這段話,真的說到人心坎裡去了。

有許多人說,我工作是爲了尋在存在感,證明我到這個世界上不是白來的,說那樣的話,大都是不愁吃喝的人。

工作最初的本質是什麼,還不是爲了能吃飽穿暖,能讓自己活的更好一點。

蔡國慶被保安帶下去了,等着他的將會是溫氏對他商業欺詐罪的起訴。

這招殺雞儆猴,很管用,在座那麼多股東,那麼多部門高層,眼睜睜看着蔡國慶被帶下去,卻若禁寒蟬,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話。

溫鬱知道自己這次徹底在溫氏坐穩了總裁這個位置,也感覺到一陣悲涼,兔死狗烹,果然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

溫鬱並沒有來得及惆悵多久,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個她怎麼都沒想到的人打給她的。

電話那頭,張忠召的聲音帶着勃然的怒意,一開口就說:“溫鬱,陸希南現在在手術室裡,你不是口口聲聲很愛他,你人呢?”

一通不帶髒字的大罵,儼然已經把溫鬱定義成了忘恩負義的女人。

這是陸希南的恩師,雖然陸希南背地裡稱他爲張老頭,溫鬱還是能感覺出陸希南對他的感情,沒有和這樣一個真心關係陸希南的老者生氣,笑着迎合道:“張院長,我馬上就過去。”

“哼!算你還有點良心!”張忠召扔下這句話,就掛了電話。

溫鬱抓過包,飛快走出了總裁室,王帶弟聽到聲響,把頭從格子間裡擡了起來,看到溫鬱拎着包朝電梯走去,愣了愣,馬上追了過去。

“溫總,您要出去?”她看了眼溫鬱挎到肩膀上的包,明知故問。

溫鬱心不在焉,“是啊,最近公司要有什麼事,麻煩你多擔待點。”

“我會的。”王帶弟點頭,看着溫鬱的側臉,想起來什麼,又說:“淩氏總裁的新任秘書打電話過來,說是等會把最新的合作計劃書送過來。”

溫鬱沒說話,就是定定的看着緊閉的電梯門。

王帶弟忍不住又叫了她一聲,“溫總,您在聽我說嗎?”

丁咚一聲,電梯門徐徐打開,溫鬱擡腳走進去時,對王帶弟說:“以後和淩氏的合作恢復正常,計劃書你覺得要是沒什麼問題,就放我桌上,我晚點會過來的。”

王帶弟對溫鬱忽然又決定和淩氏合作感到好奇,生怕這裡面,涉及到公司什麼她不能知道的機密,也就沒問。

溫鬱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按住開門鍵,解答了她的疑惑,“蔡國慶的事,多虧了凌良辰,也幸虧他,我才能以低價買回蔡國慶手裡所有的股票。”

“啊!”王帶弟驚訝的長大嘴,溫鬱卻沒再說說什麼,手離開開門鍵,電梯門徐徐關上。

溫鬱沒有幽閉恐懼症,現在當一個人在電梯裡,卻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害怕,是爲發生了這麼多看似巧合,其實倒像是有人刻意在操控的事,還是……

看着電梯倒影出來的人影,溫鬱身心疲憊的嘆了口氣,蔡國慶覬覦溫氏總裁的位置不是一天兩天了,或許早在溫葉清還在世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只是沒想到他顧念着舊情,有的人就未必像他這樣。

她這次對蔡國慶這麼狠,殺雞儆猴,威懾其他有歪唸的人,那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現在除了凌良辰和林儼然,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電梯門打開時,她的電話響了,最近電話挺多的,爲了孩子好,看到來電顯示,她不緊不慢的戴上耳機才接聽了。

一路過去,不斷有員工有和溫鬱打招呼,她都只是點點頭,繼續打電話,這個電話打的有點奇怪,和她經過的人,除了聽到她時不時嗯那麼兩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話。

這個世界上,任科技再怎麼發達,也發達不過人的嘴,溫鬱在會議上四兩撥千斤的事早傳遍了整個溫氏,現在只怕連掃地的阿姨都聽說了。

員工們對這個年輕的總裁更加尊敬的同時,也平添了幾分敬畏。

溫氏的工資和待遇,是整個行業裡面最好的,還有幾天到月底,還有免費的出國遊,怎麼能不讓你發奮工作。

……

溫鬱匆匆趕到人民醫院才知道“陸希南”已經不在這裡了,得到這個消息,連口氣都沒顧得上喘,又馬不停蹄的朝武警醫院趕去。

這麼一折騰,已經五點多了,許多單位,尤其是事業單位,還有機關裡面的公務員正好下班,路上明顯堵了起來。

等趕到武警醫院,足足比平時晚了二十分鐘。

對武警醫院,溫鬱也可謂是輕車熟路了,也不知道這會兒陸希南會在哪裡,直奔心外科去了。

還真讓她蒙對了,本來應該住在其他科室病房裡的陸希南,硬是被張忠召安排到了心外科的病房裡,而且還是最好的特護房。

門口依然站着兩個武警,卻已經不在是人民醫院的那兩個,看樣子,是張忠召安排過來的。

溫鬱走到護士站去問小軍護,“陸軍醫在哪個病房?”

小軍護正低頭整理病例,聽到聲音擡頭一看,看到是溫鬱,眼眶當即就紅了,聲音有些哽咽着說:“嫂子,是你啊,陸軍醫在那個病房呢。”

她舉起手指,指向門口站着兩個武警的特護房。

路程很斷,甚至只要幾步就能到,溫鬱卻像是用盡了一生的力氣才走到那裡。

剛想推門進去,門口兩個武警伸手卻攔住了她,“對不起,沒有命令,誰也不可以進去!”

溫鬱擦了擦眼角,有些艱澀的開口,“連我都不可以嗎?”

兩個武警面面相覷,正不知道怎麼做,病房的門打了開來,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溫鬱擡起眼睛看了過去,正是張忠召。

看到溫鬱,他紅通通的眼睛裡飛快閃過討厭,口氣自然跟着很不好,“你終於來了啊?”

溫鬱理解他的心情,陸希南這個樣子,以後不要說做軍醫,就連普通人都做不上了,把他當成接班人培養的張忠召自然很難過。

她低頭,用差不多隻有自由可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張老師,請你讓我進去看他一下。”

溫鬱一聲“張老師”讓張忠召好不容易止住的老淚,又掉了下來,這聲稱呼,整個武警醫院只有陸希南背地裡敢這樣叫他。

看着眼前人微微隆起的小腹,被汗水沾溼在額頭上的流汗,他終究心軟了,對跟在身後的徐小亮一個眼神。

徐小亮心領神會,帶溫鬱去消毒換了無菌服,這才帶她走進了病房裡。

病牀的人,的的確確是陸希南,也不知道是不是手術後的人都那個樣子,他的皮膚比平常白了很多。

溫鬱目光慢慢的由他的臉朝下移動,最後,當看到腿部那裡平坦到不能再平坦的被子,忍不住眼眶又紅了,她想哭,卻發現早沒了眼淚。

說實在的,徐小亮和張忠召一樣,真的不大喜歡溫鬱,總認爲陸希南變成今天這樣,甚至連夜坐飛機趕回B市,然後出了車禍,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本來還想說兩句風涼話嘲笑她一下,結果看到她這個樣子,還是沒忍心,只說:“陸希南的樣子,你看到了,後半輩子註定是隻能在輪椅上過了,你……”

他其實很想問,“這樣的陸希南,你還要嗎?還堅持和別人搶嗎?”也許是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閒事了,撇撇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溫鬱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眸光經過幾個小時前眼淚的沖刷,似乎更明亮了,釋放出平靜而堅定的光,她攏回目光,看着病牀上的人,鄭重地說:“我愛陸希南,很愛很愛的那種,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他不要我了,我馬上就離開他,現在我要改了那句話,哪怕是陸希南不愛我了,不要我了,我也堅決不離開他!不怕你笑話,我愛他,已經到了沒有他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徐小亮動容的看着她,他從來沒想到現實生活裡還有這樣癡情的女人,嘴角動了動,他想說點什麼,當瞥到牀上人毫無血色的臉,還是什麼都沒說。

溫鬱並沒有在病房裡待多久,是和徐小亮一起出去的,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離開,都沒注意到牀上人在聽到溫鬱那番話後,細長而濃郁的睫毛輕輕的抖了下,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早握緊成了拳頭,指關節泛白。

……

病房的門沒過多久,再次被人推開,聽到來人的腳步聲,病牀上的人馬上睜開了眼睛。

來人穿着戰士的衣服,仔細一看那張臉,就是小查。

他看到風白羽睜開眼睛,立刻大步走到牀邊,半蹲下去,不管是聲音還是眼神,都漾最真誠的關切,“風少,覺得好點沒?”

想起了什麼,又內疚的垂下眼睛,“對不起風少,我沒想到張忠召會趕回來,而且堅持要把你轉到武警醫院來。”

這部隊醫院的條件雖然比起人民醫院,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這裡的醫生和護士都是部隊裡的人,他連進出病房都不大方便,更不要說指望在暗地裡偷偷的多給老大點照顧。

風白羽堅持沒用麻藥的弊端很快出現了,痛到脫力了,他甚至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把他轉到部隊醫院是張忠召的意思,只要他想假冒陸希南一天,那麼他就必須聽他的話一天,所以並對小查的自責並沒多說什麼,直接問起另外一件事,“王軍那裡有消息了嗎?”

小查朝四周看了看,然後才湊到他耳邊,“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不該開口的人,永遠也開不了口,不該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也早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給風白羽做手術的醫生和護士,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成爲啞巴,四肢盡廢,至於陸希南,早葬身魚腹了。

風白羽這才緩緩的籲出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的對他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錢我已經存進你戶頭了,你去查一下。”

小查大吃一驚,“風少!”

風白羽朝他揮揮手,“不要說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兄弟的緣分,也就只能到這裡了。”

小查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敢質問病牀上的人,目光滲透着難以置信“風少,就爲了那個女人,你放棄了經營了這麼多年的東西,值得嗎?”

沒有了那重身份的庇護,一旦讓人知道了他就是風白羽,招來的豈止是殺身之禍。

上個月在火拼中,才把越南軍火王的獨子打死了,真的很難想象,一旦讓人知道風白羽其實是個連腿都沒有的人,後果……小查手腳冰涼,不敢再想下去。

病牀上的人再次睜開眼睛,他的臉有一般躲在陰影裡,忽暗不明,讓人看的不是很清楚,嘴角斜起,算是笑了,“打死獨眼南兒子的風白羽不是因爲內槓,葬身海底了嗎?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多少年了,自從在紐約街頭無意碰到,相互幫忙打趴下了六個白種流氓,到現在,兩個人從來沒有分開過,現在爲了一個女人,風白羽卻要和他分道揚鑣,拋開以前的種種,從此陌路,說心裡不難過,那絕對是假的。

他想開口挽回,卻知道這個男人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沒再開口,退了出去。

……

B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警員們都有些吃不消了,陸興達的案子還絲毫沒頭緒,正指望着法醫最後的鑑定結果能幫上什麼忙,卻又發生了一件大案子。

這些年來,一直很猖獗,卻苦於沒有任何證據,又活着是行蹤不定的黑幫——白羽會,在B市和另外一個黑幫火拼了,據安插在內部的線人說,白羽會的老大,被擊中心臟,掉到海里去了。

刑偵大隊的人手真的不夠了,最後,局長下令,讓其他部門的人,暫時都放下手裡的活,全力支援刑偵大隊去。

周爲民真是喜半參憂,喜的是全國那麼多警察局,想要抓捕的白羽會在他地盤上出事了,憂的是,如果線人消息的夠準,白羽會的頭風白羽真的中槍掉海里了,抓到幾個蝦兵蟹將,也真沒什麼意思。

第86章 偷天換日第15章 根本不怕第79章 是是非非第27章 他的父親第24章 結婚賀禮第12章 江南水鄉第15章 根本不怕第32章 不可避之第19章 索回父愛第25章 又一舊識第27章 他的父親第82章 焦頭爛額第50章 如此發小第70章 我們結婚第36章 計謀進行第46章 跟蹤之人第82章 焦頭爛額第72章 小小警告第1章 旦夕禍福第45章 不上臺面第35章 計謀初現第76章 傷的很深第44章 改變主意第42章 如此父子第34章 舊時戀人第36章 計謀進行第1章 旦夕禍福第48章 隔代之愛第21章 開口解釋第11章 心裡的花第50章 如此發小第16章 一念善良第80章 唯一溫暖第34章 舊時戀人第80章 唯一溫暖第41章 勢均力敵第94章 到底多愛第95章 什麼關係第27章 他的父親第73章 真的累了第82章 還有價值第58章 風流之名第17章 龍有逆鱗第91章 那樣重逢第九十八 人生矛盾第87章 黑黑碰撞第78章 爲了蛋蛋第27章 他的父親第30章 氣息好聞第19章 索回父愛第46章 跟蹤之人第17章 龍有逆鱗第53章 有條不紊第87章 黑黑碰撞第68章 迂迴之策第53章 有條不紊第12章 江南水鄉第16章 一念善良第14章 溫暖記憶第22章 日子寧靜第21章 開口解釋第59章 孰輕孰重第76章 傷的很深第92章 求你救他第82章 焦頭爛額第26章 凌家良辰第94章 到底多愛第43章 陸家明銳第61章 終究伏法第70章 我們結婚第25章 又一舊識第14章 溫暖記憶第14章 溫暖記憶第84章 等你結婚第33章 嘴皮之戰第23章 想去讀書第81章 遠方親戚第67章 真正對敵第21章 開口解釋第20章 堅硬的殼第87章 一模一樣第53章 有條不紊第18章 她的身世第53章 有條不紊第57章 識破陰謀第75章 眼光劍影第11章 心裡的花第86章 偷天換日第28章 爲他洗衣第58章 風流之名第73章 真的累了第45章 不上臺面第86章 偷天換日第8章 仇人相見第79章 是是非非第25章 又一舊識第74章 當成朋友第78章 爲了蛋蛋第89章 往事如風第46章 跟蹤之人
第86章 偷天換日第15章 根本不怕第79章 是是非非第27章 他的父親第24章 結婚賀禮第12章 江南水鄉第15章 根本不怕第32章 不可避之第19章 索回父愛第25章 又一舊識第27章 他的父親第82章 焦頭爛額第50章 如此發小第70章 我們結婚第36章 計謀進行第46章 跟蹤之人第82章 焦頭爛額第72章 小小警告第1章 旦夕禍福第45章 不上臺面第35章 計謀初現第76章 傷的很深第44章 改變主意第42章 如此父子第34章 舊時戀人第36章 計謀進行第1章 旦夕禍福第48章 隔代之愛第21章 開口解釋第11章 心裡的花第50章 如此發小第16章 一念善良第80章 唯一溫暖第34章 舊時戀人第80章 唯一溫暖第41章 勢均力敵第94章 到底多愛第95章 什麼關係第27章 他的父親第73章 真的累了第82章 還有價值第58章 風流之名第17章 龍有逆鱗第91章 那樣重逢第九十八 人生矛盾第87章 黑黑碰撞第78章 爲了蛋蛋第27章 他的父親第30章 氣息好聞第19章 索回父愛第46章 跟蹤之人第17章 龍有逆鱗第53章 有條不紊第87章 黑黑碰撞第68章 迂迴之策第53章 有條不紊第12章 江南水鄉第16章 一念善良第14章 溫暖記憶第22章 日子寧靜第21章 開口解釋第59章 孰輕孰重第76章 傷的很深第92章 求你救他第82章 焦頭爛額第26章 凌家良辰第94章 到底多愛第43章 陸家明銳第61章 終究伏法第70章 我們結婚第25章 又一舊識第14章 溫暖記憶第14章 溫暖記憶第84章 等你結婚第33章 嘴皮之戰第23章 想去讀書第81章 遠方親戚第67章 真正對敵第21章 開口解釋第20章 堅硬的殼第87章 一模一樣第53章 有條不紊第18章 她的身世第53章 有條不紊第57章 識破陰謀第75章 眼光劍影第11章 心裡的花第86章 偷天換日第28章 爲他洗衣第58章 風流之名第73章 真的累了第45章 不上臺面第86章 偷天換日第8章 仇人相見第79章 是是非非第25章 又一舊識第74章 當成朋友第78章 爲了蛋蛋第89章 往事如風第46章 跟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