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燕朝河清海晏、國泰民安,眼瞧着太后的六十大壽到了,整壽必須慶賀,儘管太后說了不必鋪張浪費,但是皇帝依舊下令,若能得了太后的歡心,必有嘉獎。除了皇子皇孫們可以送禮,下面的大臣百官也可以,當然,勞民傷財是不允許的,這樣會折了太后的福氣。
作爲商人,最高的追求莫過於如得了皇室的眼,成爲皇商了。
這次太后壽誕,若是能夠得了皇室哪位貴人的青眼相加,說不得就能成了。當然,最好是能夠獲得太后的青眼。
做絲綢,除了要能夠印染出十分出彩的布匹織出品質好的布以外,繡花也是重要的部分,繡花不僅僅是衣裳帕子上,屏風上窗棱上炕屏上都可以繡,好的繡品不比好的書畫來的差。
可是如今,好繡娘難尋,大家都在努力做絲綢,這好的繡娘自然也早就被瓜分完畢,要想找出一個出彩的,實在是難得很。
“大少爺,現在該如何?”
樓蕭皺着眉頭,嘴上卻道:“繼續尋訪,若是能夠尋得更好,找不到,咱們還有程師傅和郭師傅他們嗎?咱們還是有勝算的。”
管事知道大少爺有多強的願望希望將樓家繼續壯大,所以大少爺一心撲在了生意上,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耽擱了,現在二少爺三少爺他們都有了兒女了,大少爺還孑然一身。也正式因爲如此,樓家其他的兄弟也不與大少爺爭了。誰也做不到樓蕭這個地步。
要打聽一個當官的可不容易,許多人對幾百裡外的八卦能夠說上一嘴,但是對當官的那些人的身份名字卻是一點都不知曉,這些都是因爲對官員的敬畏,所以不敢打探。
所以紀蓁諾打聽的事情是一點眉目都沒有。
“秀兒啊,你也彆着急,這事兒慢慢來,你安心在這裡住着就是了!”
得知虞明秀是落難的官家小姐,鄭家人還大大的震驚了一把,虞明秀給他們帶來的衝擊太多了,太大了。
紀蓁諾將線微微收了收,接過阿旺嬸遞過來的茶水,道:“我知道的,多謝阿旺嬸,不然我哪來現在的日子。”
在鄭家住着,每天吃的好睡得好,心情也愉快,雖然繡花的事情有些繁重,但是虞明秀還是長胖了不少,也白皙了一些,整個人倒是露出了一些官家小姐的氣派來了。
手上這一副繡品也接近尾聲了,想必很快就能夠送到縣城去賣了。
現在紀蓁諾的繡品在外面是賣得越來越好了,主要是買家都很捧場,說紀蓁諾繡的帶毛的都是纖毫畢現的,栩栩如生,再加上花樣新穎別緻,不論是做屏風還是掛在牆上,都十分得宜,所以賣得也越來越好,綵鳳樓爲了留住這樣一個繡娘,價錢也在不斷增加。
收尾後,紀蓁諾讓鄭家小哥帶她去縣城,現在阿旺嬸見她會做生意的很,一點都不吃虧,也就不跟着去了。
這一次,沒想到那中年男子甚是熱情,竟然沒有提出要看繡品。
“虞姑娘,是這樣的,我們東家來巡查了,看了你的繡品覺得很不錯,想見見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紀蓁諾道:“你們東家?”
“正是,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
紀蓁諾覺得也行,雖然綵鳳樓和她合作多,但是都是口頭約定,要是能有個書面協議就好了,但是這個中年男子做不了主。另外還有一個,紀蓁諾現在已經知道了,綵鳳樓可不是一家普通的布莊,它開遍了大江南北,聽說都城都有店的,這樣大的生意,老闆定然不是一般人,如果能夠混熟了,打聽一下虞明秀爹媽的事情也是挺好的。
對於虞家父母的事情,紀蓁諾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窮盡所有辦法卻一點線索都沒有,真是讓人心急。
中年男子拿過紀蓁諾的繡品,在前面引路。
到了後面院子裡,才發現這小院子實在是精巧,估計就是爲了東家準備的,只是東家難得來一次,真是浪費。
到了屋裡,紀蓁諾就看到一個長身玉立的玄衣男子,男子長得十分健壯,剪裁貼身的衣裳勾出了他強壯的身材,顯得十分有氣勢,偏生他舉止優雅隨意,讓人一點都不覺得粗俗。
中年男子二話沒說先將紀蓁諾的繡品攤開,對男子道:“少東家,這就是這位虞繡孃的繡品了,您看如何?”
樓蕭低着頭,開始細細品鑑這副繡品,別人文人墨客會賞書畫,他獨會賞繡品,雖然不會繡花,但是繡品何處出彩何處瑕疵,何處用了滾針何處用了平針,這繡娘是如何繡才使得這副繡品與衆不同,他都能一一道來,是典型的紙上談兵的傢伙。
樓蕭低頭看了好一會兒,手指輕輕地點了好幾下,道:“不錯,花樣別緻,繡技出衆,頗具靈氣,難得的繡品。”
擡頭一瞧,沒想到繡娘竟然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鎮定自若地坐在那裡喝茶,一點都沒有見幕後東家的侷促。
樓蕭不由得一笑,還真是個有趣的人,自己長得高大健壯,再加上喜歡穿玄色衣又面無表情,多少人認爲自己是冷清冷性的人,一見自己就害怕的不行,這個女人倒是悠哉的很。
紀蓁諾第一印象也覺得這人挺冷,不過她也知道,一般外表冷漠的人,內在更悶&騷。
“多謝少東家誇獎。”紀蓁諾語氣平淡道。
樓蕭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點頭道:“虞姑娘,我下面的幾個掌櫃和管事都極力向我舉薦你,說你繡技出衆,是難得的人才,如今我們樓家也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不知道虞姑娘方不方便答應?”
“聘任?”
“可以這麼說,但是要籤一份契約,簽約便給一百兩銀子的定金,繡完了,再給五百兩,若是獲得我們想要的效果,再贈一千兩,虞姑娘以爲如何?”
“真是大手筆。”紀蓁諾依舊是淡淡的,談生意嘛,肯定會出價碼,所以樓蕭說出這樣的價碼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意外。
“哦?那虞姑娘的意思是?”
紀蓁諾道:“我先需要知道是做一個什麼,說句醜話,要是你們讓我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到時候事發了,我又是被矇在鼓裡的,豈不是冤枉得很?”
樓蕭道:“虞姑娘原來是在顧慮這個,你放心便是,樓家作爲大燕朝幾大絲綢商之一,全家上下加起來上百口人了,總不能拿了這些人的命不當回事兒。”
紀蓁諾撇撇嘴,那是因爲利益還沒動你的心。
“要我答應也可以,只是如果我繡完了,我希望少東家能夠幫我一個忙,五百兩銀子便作罷了。”
“哦?什麼忙?”
“到時候再說吧,現在還不便說出來。”
五百兩幫一個忙,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忙,竟然值這麼多錢。
臨到簽約,樓蕭才說,是繡送給太后的壽誕之禮,若是有一絲一毫的差錯,都可能丟了性命。
紀蓁諾大手一揮便籤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是一條捷徑,如果不走,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而如果一直做繡娘,生活是不成問題,但是可能一輩子都打聽不到虞家父母的消息了。
回到家裡,紀蓁諾說了自己要去樓家繡繡品的事情,鄭家表示理解,下定金就是一百兩呢!
不過鄭家都挺捨不得紀蓁諾的,這姑娘性子好,又能賺錢,要不是因爲和朱正的事兒,而且鄭家的兒子都已經成親了,不然阿旺嬸恨不得替自己的兒子給聘了這個媳婦了。
這天正準備出門,尤氏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下子就朝着紀蓁諾撲過來。
“你這個娼&婦,跑到別人家日子過得瀟灑啦!害得我們母子受苦受累!我打死你!”
紀蓁諾也不是好惹的,這半年多的時間裡,爲了不讓頸椎腰椎和視力出問題,她經常鍛鍊身體,早已不是那個病弱弱的虞明秀了。
險險的躲開了尤氏的爪子,紀蓁諾毫不客氣就是兩巴掌扇過去,道:“你這個老妖婆,我還想着找你報仇來着,正好你自己就送上門來了!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虞明秀了!想跟我動粗,你還是悠着點兒吧!”
尤氏力氣不小,但是紀蓁諾勝在靈活,扇了兩巴掌抓了兩下之後,就一把將尤氏狠狠地推倒在地,摔了個大屁蹲,紀蓁諾覺得自己真的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氣。
不料朱正也趕過來了,看到紀蓁諾就睚眥欲裂,看紀蓁諾就像是世紀大仇人一樣,恨不得吃了她。
“臭婊&子!爛騷%貨!竟敢打我娘!我弄死你!”
朱正長得挺高大,雖然因爲常年喝酒身體虛弱了一些,但是畢竟是成年男人,紀蓁諾眼看就敵不過,鄭家人急忙上來幫忙。
紀蓁諾也不是好惹的,趁着朱正被鄭家幾個兄弟抓住的時候,就衝着他的雙腿間死命踹:“老孃叫你欺負我!叫你哪我血汗錢!叫你人面獸心不要臉!老孃踹死你!詛咒你祖宗十八代!詛咒你家斷子絕孫!母子兩爛眼爛嘴爛手腳!曝屍荒野被野狗啃!死了下地獄!”
對着朱正,紀蓁諾只有滔天的恨意,那一天多的日子,是紀蓁諾永遠的噩夢,也是她最記仇的地方!
而鄭家兄弟則目瞪口呆地看着紀蓁諾,真是沒想到平時文文靜靜嬌嬌弱弱的虞家妹子竟然這麼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