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紀蓁諾發泄完了,才住了手,站在一旁喘着氣。
鄭家兄弟也丟開了朱正,任由他捂着下面蝦米一樣蜷縮在地上。
紀蓁諾只覺得大大的出了口氣,這對母子,她真的是恨死他們了。
懶得管躺在地上的母子,紀蓁諾坐上牛車,就由鄭家小兒子送到縣城裡去。
把紀蓁諾交到了綵鳳樓的管事手裡之後,鄭家小兒子纔回家去了。
而紀蓁諾跟着綵鳳樓的管事,到了綵鳳樓的後面。此時,樓蕭已經在後面等着了。
“虞姑娘來了,”樓蕭招呼道:“之前已經與你說明了,咱們要去臨洮,去我家的一個莊子上住着,我請來幫忙的人都在那個莊子上。”
紀蓁諾表示隨時都可以出發。
於是在用了午飯之後,紀蓁諾又跟着樓蕭上了馬車,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纔到了臨洮。紀蓁諾當然不會進樓府,而是直接被送到了鄉下的莊子上。
“虞姑娘,這裡就是你的房間了,若是還有什麼需要的,只管與我們說便是。”
這莊子不大,房子也沒有多精巧,方方正正的院子,一個人一個房間,讓紀蓁諾想起了集體宿舍。
“暫時沒什麼需要,你先去忙吧。”
等那個女管事離開了,紀蓁諾進了屋子。
放下行李,紀蓁諾打量了一下屋子裡,地方還挺寬敞,用簾子隔成了兩段,裡邊是窗和衣櫃,外邊有梳妝檯、木桌和凳子一類的,靠窗還有一張繡架,繡架旁放了一個箱子,紀蓁諾一瞧,裡邊有針線頂針花樣冊子之類的東西,繡線是上好的繡線,顏色正又有光澤,而且都已經劈好了,她們可以直接用的。
工作條件不錯,聽說這裡吃飯都是直接送到房間裡來的。
晚上吃了飯,洗漱完,紀蓁諾就躺下歇息了,昨天在客棧休息的,並沒有睡安穩。
第二天,樓蕭就來了,將繡娘們叫到一塊兒說話。
“這次繡的花是要給一位身份尊貴的老夫人祝壽用的,是六十大壽,所以很重視。而且,這次我沒有給大家定好花樣子,是希望你們能自己畫出新的花樣子來,要與以往不同的花樣子才行。最後誰的繡品入選了,豐厚的報酬大家都已經知曉了。”
原來最近還沒開始繡,都還在忙着畫花樣子。
其實要新鮮的花樣子也不容易,畢竟能寓意着長壽有福的花樣子都被畫的差不多了,想要畫出點新鮮的東西真的不簡單。
紀蓁諾沉思,這個還是需要取巧的。
回到屋子裡的時候,紀蓁諾就開始用炭筆描摹,心裡的一點點想法都記錄下來,可是不少都讓紀蓁諾覺得不太妥當。
才一日,就有人畫出了花樣子來了,紀蓁諾還是沒什麼頭緒。
樓家這次的繡品比較着急,所以沒有畫出來的人也都開始有些急了。
如此過了幾日,紀蓁諾心裡慢慢地將心中的想法畫了出來,費了將近上百張紙,才定了型。
紀蓁諾拿了花樣子去與樓蕭商議,樓蕭驚愕:“這樣可行麼?”
紀蓁諾道:“以我一人之力恐怕不行,但是合多人之力應該能行的。”
樓蕭皺眉道:“你願意將你的功勞與他人分享?到時候這銀子可就分的薄了。”
人人重利,樓蕭很難相信一個女人會放棄那麼大的利益誘惑,而且在此之前樓蕭已經調查過虞明秀的身世背景了,倒是可憐這女人,只是商人以利爲首,難免以己度人。
紀蓁諾道:“我所要的,是幫助東家你成事,到時候東家幫我圓了念想,銀子不銀子的,倒不是我所看重的。”
樓蕭忍不住道:“那你的念想到底是什麼?”
紀蓁諾道:“這個東家到時候就知道了,若是不能助東家成事,說了也無益。”
樓蕭倒是可以肯定這個念想對虞繡娘來說很重要。
“罷了,近些時日我與管事們也看過了,是有不少人畫了花樣子,也有些許新鮮之處,卻還是差了一些火候,倒是你這個新穎別緻不少。”
紀蓁諾淺淺一笑,道:“能獲得東家的賞識就再好不過了。”
對於這樣的上司,紀蓁諾還是比較滿意地,能聽取員工的意見,能捨得出福利,就是好老闆。
樓蕭思索再三,決定放手一搏,穩打穩紮是必然的,但是在必要的時候也需要放手一搏,強手如此多,要出彩實在不容易。
只是手底下的管事們意見去不一,有的信任樓蕭的決策,有些卻覺得太冒險,本朝提倡節儉,若不是因爲這次是太后娘娘的整壽,今上也不會如此鋪張一回。所以說,這次是百年難得的機遇,錯過便再難有,而樓家難得有這樣一位一心爲產業的少爺,大家都寄予厚望。
如此又爭論了好些時日,還是樓蕭拍板,就用紀蓁諾這個。
於是繡娘們被要求在一日之內交上一幅繡品,這幅繡品不瞧別的,就瞧那針腳如何。
這便是看每一位繡孃的基本功底如何了。
最後樓蕭竟然悄悄來請了紀蓁諾去評判,那些管事見了紀蓁諾,都像是見了鬼一般,這女人還真是好手段,才與東家相識不久,便能夠有手段讓東家如此信任。
紀蓁諾瞧了一下,並沒有做過多的意見,最後也是讓樓蕭拿了主意。
樓蕭便是這一羣人的粘合劑,若不是他做的決斷,別人定然不會信服,所以紀蓁諾才這樣行事。
最後選了五名手腳利落勤快又腦子活的繡娘來,樓蕭跟她們說了,聽說要合繡一副,立馬就有人問這五百兩銀子是不是也要平分,樓蕭承諾道:“若是能齊心合力完成了,自然每人五百兩。”
大家頓時喜形於色,別的不說,只要能夠拿到銀子就是好事兒。
於是沒有人有異議,大家願意聽東家的安排合繡一幅。
後來聽說紀蓁諾要教大家新的針法,頓時都驚訝了。這繡娘也是手藝人,手藝人靠手藝吃飯,總有兩樣看家本領,誰也不樂意拿出來的,沒想到這個女人會樂意教她們新針法,還是絕密的雙面繡針法!這個時候她們無比慶幸自己當初沒有放棄。
“我願意貢獻自己的針法,也希望大家能夠貢獻自己的針法,選上你們,也是因爲你們手上有我需要的手藝,而且我們互相學習,也是爲了公平。”
當初爲了爭出頭,她們自然是把看家本領都拿出來了。
這個,大家又有些遲疑了。
紀蓁諾讓她們自己想,是抱着自己那點手藝一直到老,還是和別人進行交流學習,學習新的針法。
“這個……我願意,我願意用我們家祖傳的分針繡學雙面繡!”
那個最年長的繡娘最先站出來。
紀蓁諾微微點頭,繡娘也是吃青春飯的,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了,手藝好有名氣的還能夠在別人的介紹下去做個師父教導別人家的千金或者去繡坊帶新繡娘,手藝差點兒沒有名氣的,就只能靠年輕的時候攢着的錢財度日了。
這上了年紀的估計也是想能搏一把是一把了。
有了人帶頭,其餘的幾個也很快就點了頭,紀蓁諾也鬆了一口氣,古人對於自己的看門絕技的看重,比現代人要厲害的多。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情比比皆是,畢竟這個時候沒有什麼產權保護法之類的。
既然事情已經說定了,就要開始了,紀蓁諾和五個繡娘一共六個人簽了保密協議,絕不透露關於此次繡品的隻言片語,絕不將在這裡學到的手藝透露給別人。
時間已經剩下不多,全都靠幾個人開足馬力幹活了。
這是紀蓁諾第一次與別的繡娘坐在一塊兒繡花,也見識到了其他繡孃的手藝,那上下翻飛的手真是看得人眼花繚亂,這樣一對比,紀蓁諾反而覺得自己是這裡面最弱的了,不過她也是這裡面最年輕的,雙十年華。其他的繡娘都是孩子的媽了。
女人坐在一起就是愛八卦,等到熟識了,大家也開始打探對方的家庭情況,問到紀蓁諾,紀蓁諾就說自己是喪夫寡?婦,進門之後沒有孩子,如今還在守寡。
於是衆人都對她同情不已,女人死了丈夫是再命苦不過的事情了。就算是家裡的男人愛喝酒啥的,也比沒有男人強。
說開了之後,幾個繡娘之間也親密了一層,做活的時候也是有商有量的,勞動人民最樸實,要是有共同的利益,更是能夠擰成一股繩。
在這此期間,樓蕭自然是每過兩天就要來瞧一次的,看到進展十分順利,也十分高興,經常帶了一些吃的喝的穿的玩的給這些繡娘,倒是把她們的心籠絡得緊緊地。
紀蓁諾手藝上的欠缺,樓蕭倒是瞧出來了,但是他仍舊經常與紀蓁諾商議,遇上難處便商議着如何解決,有什麼好的想法,也是十分樂意聽取的,衆繡娘也看清楚了形勢,隱隱有以紀蓁諾爲首的形勢。
“虞姑娘,紅姐我多嘴問你一句,你和咱們東家是親戚嗎?”
紀蓁諾手上不停忙活,嘴上應道:“不是啊,紅姐爲何這般問?”
大家的家底不都抖得差不多了麼?紀蓁諾都知道那個最大的槐嬸子的小兒子喜歡的小表妹三歲的時候爲了掩藏尿炕的事兒差點把被子燒掉了呢!
衆繡娘擠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