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蕭聽了這話,頓時驚疑地看着紀蓁諾:“爲何要打聽這個?”
紀蓁諾悽然一笑:“年紀小時不懂事,離了家在外,這麼些年,嘗夠了苦頭,便想回家了。”
樓蕭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是官家小姐。
只是樓蕭走南闖北這麼些年,對於大燕朝說得上名號的官員還是知道的,紀蓁諾所說的人,他已經到了嘴邊了,可是現在不能說,這個事情還得斟酌一下。
相對於樓蕭的意外,紀蓁諾則顯得淡定得多,她相信樓蕭肯定能夠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只是這個時代便是如此,官員的事情百姓議論不得,身家性命更不能隨意打聽的。不過紀蓁諾相信自己已經這麼說了,樓蕭肯定能明白,只是要看他會不會幫自己。
至於可不可信,紀蓁諾多樓蕭的人品還是有信心的,相識半年多,這個人人品還是可靠的。
樓蕭想了想,道:“你先等等,我會去幫你打聽的。”
紀蓁諾點頭,謝過之後,便回了屋子。
第二日,其他幾位繡娘各獲得了六百兩銀子,比其他的繡娘還要多一百兩,另外這半年來所用的繡架針線等都可以帶回去,更是將幾個繡娘喜得不行,直說東家大方。
最後樓蕭將六百兩銀子交給紀蓁諾,紀蓁諾推辭道:“我說了請東家幫忙,這銀子就算是酬勞了。”
樓蕭將銀子放在她面前,道:“這是你應得的,而且你說得對,你的請求對我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了,女子也需要一些銀子傍身。”
紀蓁諾不是扭捏的人,把銀子收了,反正到時候找回家了去了,虞家父母定然還是會感謝樓蕭的,到時候樓蕭搭上了虞家這根線,對於樓蕭來說實在是賺了。
見紀蓁諾收了銀子,樓蕭又繼續道:“你在臨洮這邊既無相識又無親戚,若是不嫌棄,可以去我們府上做客。”
紀蓁諾被樓蕭的開放震驚了一把,在現代,紀蓁諾都覺得女孩子不應該隨便跟男孩子回家,被人家父母誤會了怎麼辦?樓蕭竟然讓自己跟着他回去?
所以紀蓁諾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道:“多謝東家好意,只是我與你們家非親非故,貿然上門不太妥當,我還是另尋落腳處吧。”
“你一介婦人,身攜重金,如何讓人放心你一個人在外?既然你不想上我家去,那我便在我家附近給你找個落腳處,到時候我吩咐人照應一下你,這樣你也自在,也能保證安全,如何?”
“東家考慮如此周到,那我便不推卻了,以後若是能幫上東家的,定然會幫你。”
樓蕭點點頭。
於是紀蓁諾又跟着樓蕭進了城。
樓蕭此時心裡也奇怪得很,爲什麼自己會提出讓虞繡娘住到自己家?自己又不是那種隨性之人。
有錢就有辦事效率,很快樓蕭就給紀蓁諾找了個清淨的院子,厲害弄了兩個小丫頭來伺候,紀蓁諾也沒覺得不適應,只當是以前的助理來照料衣食起居了。
樓蕭見她如此行事,也越發相信她的千金身份,若不是千金,突然來兩個人伺候,肯定也會不習慣吧?
只是這個事情傳回了樓家,倒是讓樓家像沸油裡潑進了一瓢水一樣,大少爺竟然也有近女色的時候!?
樓家大少爺的終身大事是樓府的心病,大少爺爲家業如此盡心,長輩都欣慰,可是不能因此不成家啊!樓夫人甚至還偷偷請了大夫找了藉口給兒子診脈,看看兒子是不是有身理疾病,可是大夫表示大少爺沒有問題,於是樓夫人送了兩個美貌的侍婢給兒子,可是兒子看都不看一眼,侍婢有出格的舉動,立馬就叫人扔了出去,樓夫人是心驚肉跳的。
如今樓大少爺突然主動親近一個女人,怎麼能夠不讓樓家震動?
當然,對於樓家的事情,紀蓁諾是不知道的,她正安心的住在小院子裡,就等着樓蕭給自己傳回消息了。
過了幾日,樓蕭就來告訴紀蓁諾,已經打聽到了,她的父親是現在遠安府知府,正五品的官銜,如今虞家對外宣佈是大小姐重病,在莊子上修養。
聽到這個消息,紀蓁諾不由得雙手合十唸了句阿彌陀佛,反應過來才發現,這是來自心底的喜悅,看來這是虞明秀激動之下的動作了。
“真的很感謝你,樓公子。”
這個時候樓蕭已經不是她的東家了。
樓蕭道:“這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只是沒想到虞姑娘竟然是虞大人的千金。”
紀蓁諾有些尷尬,雖然人家沒問爲什麼你出現在這裡,可是樓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紀蓁諾道:“以前年紀小,從家裡出來,所以和家人走失了,如今年紀大了,想念家裡的父母,纔開始尋親的。”
樓蕭點點頭,其實他對虞明秀的事情是瞭解的,不過能夠悔改,鼓起勇氣跟那個男人和老虔婆對抗,也是頗有膽色和急智的女子了。
紀蓁諾道:“多謝樓公子給我帶來這樣的好消息,我沒什麼特別的東西能夠表達謝意,不如今天我爲公子做頓飯,聊表謝意,等我歸家之後,再稟明瞭父親,讓父親來感謝公子。”
樓蕭道:“如此就麻煩姑娘了,幫人幫到底,待與虞大人說明白之後,我便安排人將姑娘送回家去。”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既然樓蕭答應了。紀蓁諾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就帶着兩個丫鬟去買了菜,給樓蕭做了一頓飯。
兩個人正在院子裡用飯,不想門就被人敲響了。
來的人是紀蓁諾不認識的,倒是樓蕭明顯一愣,道:“母親您怎麼來了?”
是樓夫人?紀蓁諾急忙上前給樓夫人見禮。
樓夫人上下打量紀蓁諾,這姑娘長得很不錯,雖然穿着不是那麼華麗,但是那一身很是乾淨利落,一看就知道是個性子爽利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再看桌上,幾個菜倒是家常菜,不過這年頭能做飯的千金倒是不多。
只是樓夫人比較介意的是這個虞明秀的身份,竟然只是一個繡娘。
好不容易應付走了樓夫人,紀蓁諾鬆了一口氣,開始給虞大人寫信,此時虞明秀的記憶就發揮了重要作用。練了許久纔將一筆字撿回來,紀蓁諾寫了信說了自己的遭遇,又惋惜身上沒有一件信物,不然還可以捎過去,讓這個父母更信服一些。
樓蕭派人將信送到了遠安府,不出半月就回了信,原來虞大人和虞夫人接了信,很是高興,虞夫人差點就立馬收拾東西來接女兒了,還是虞大人勸住了。
“虞大人說虞夫人派了家丁和僕婦來接你,到時候你好好認認。”
紀蓁諾知道虞夫人肯定是派家裡的老人來,到時候先讓僕人認了,再帶回家去。
僕人也來得快,紀蓁諾一見爲首的兩個人就喊道:“陳媽媽,賀媽媽!沒想到是你們來!母親可還好?”
兩個老媽媽一看虞明秀,一聽人家第一眼就看出了自己,頓時眼淚就出來了:“我可憐的小姐!”
兩個媽媽哭得厲害,其實紀蓁諾不想哭來着,可是那個真正的虞明秀的情緒受了影響,與是紀蓁諾也哭了起來。
哭完了,又問如今怎麼樣之類的,說了半天話,又說趕緊歸家去,紀蓁諾則說要感謝樓蕭。
樓蕭道:“小姐不必如此,此次我正好有事去遠安府,正好跟小姐一路,也好有個照應了。”
紀蓁諾道:“樓公子客氣,不用叫我小姐,依舊叫我虞姑娘便是了。”
叫小姐好像兩個人身份又差別一樣,叫姑娘就顯得平等一些。
樓蕭眼神微微一閃,平穩道:“那我就不與姑娘客氣了。”
紀蓁諾換了衣裳打扮,由虞家家丁陪着樓蕭護送着,一路也十分順利,很快就到了遠安府。
到家的時候,虞夫人已經在門口等着了,一看到女兒,眼淚頓時就下來了,紀蓁諾也跟着哭,沒辦法,這虞明秀的眼淚止不住。
好不容易僕婦勸着先進門,不要在外面吹風,才進去了,然後虞夫人又拉着紀蓁諾問一些事,紀蓁諾聽得出有些話是試探的,因爲不少都是母女兩個才知道的事情,最後確定是自己的女兒無誤,虞夫人才真的放下了一顆心。
等到虞大人回來,一家人言笑晏晏自然又是一場熱鬧,紀蓁諾就五年前跟着朱正私奔的事兒跟爹孃磕頭道歉,虞夫人和虞大人自然不會跟女兒計較什麼。
“對了,聽說是一位樓公子送你回來的?”
“是呢,這次多虧了人家,不然我也找不到家裡了。”
虞夫人急忙讓人去看看樓蕭那邊的情況,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外邊的丫頭就跑進來了:“夫人!夫人!那樓公子擡了好多箱子在門口等着呢!”
“箱子?這是要做什麼?”
樓蕭面帶一絲淺笑,進了門來,先跟虞大人和虞夫人見了禮,本與虞明秀熟悉,倒也沒有躲避。
“樓公子這是?本應該是我們上門去感謝纔是,怎麼敢勞動公子?”
樓蕭道:“此事也不能說是勞動,提親的事兒當然得我親自來了。”
“提親?!”
三個人的下巴都掉了。
樓蕭笑眯眯道:“是啊,晚輩與虞姑娘相識半年有餘,虞姑娘的聰明機智與過人的勇氣,是我所佩服的,所以想求娶虞姑娘爲妻。”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是不是很意外?哈哈……其實樓蕭這種以事業爲中心的男人,希望自己的妻子會是自己的臂膀,而和紀蓁諾合作的這段時間覺得兩個人很契合,所以就提親啦~至於家裡怎麼解釋,下章還有一點點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