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後宮深處,兩個不懷好意的傢伙幾乎算得上是大搖大擺走到李秀淑的寢宮前面。
然後便飛身掠上了院牆,賊兮兮地向着下面張望。
院內亭臺水榭、假山水池,自是秀麗非凡。但除去亮着幾盞油燈外,卻並無人守護。
那些個照顧女帝寢居的太監、宮女們想來也是已經睡去。
兩人對視過眼神,皆是微笑,飄身落下。
落地皆是無聲。
特別是六指兒,他雙足落地,幾乎是連絲毫灰塵都沒有驚起。
這等輕功,堪稱是驚世駭俗。
緊接着兩人又向着這寢宮正中那座宮殿的屋頂掠去。
在瓦上,亦是悄無聲息。
六指兒輕輕掀開瓦片,低頭向着下面瞧去。有些許光芒透射出來。
他用自己的左手蓋住瓦縫,右手對着吳阿淼比劃。豎着四根手指頭。
吳阿淼輕輕點頭,卻是皺起眉頭。
李秀淑身旁總不可能沒有任何人保護的,六指兒意思顯然是房間內有四個人正在保護着她。
這無疑會給他們的行動帶來頗大的麻煩。
畢竟要在不露出任何響動的情況下就將四個人給弄暈或者弄死過去,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想都想得到,能貼身保護女帝的,絕不會是尋常人。
而就在這個時候,六指兒卻是從懷中掏出根竹管來,然後對着下面吹去。又用手緊緊將瓦縫蓋住。
他偏頭對着吳阿淼露出些許得意洋洋笑容。
吳阿淼眼中便立時露出驚喜之色來。
約莫只數分鐘,六指兒便又將蓋住瓦縫的手拿開,往下瞧了瞧。緊接着,便向着下面掠去。
他肆無忌憚地打開李秀淑寢宮的門。
吳阿淼有些好奇透着縫隙往下面瞧,眼中露出些許驚色。
他看到亮着燈的房間裡躺着四個宮女,而這四個宮女腰間都還配着劍。只現在,已是不省人事。
緊接着便看到六指兒堂而皇之地進了屋。
吳阿淼便也飛身掠下屋頂,向着房間裡掠去。
容顏嬌美的李秀淑躺在牀上,呼吸均勻,仍如熟睡。
吳阿淼關上門,悄麼聲息地走到六指兒旁側,問道:“六爺,您以前到底是盜賊還是採花賊?”
他伸手指指地上躺着的四個宮女。
六指兒這手法也太熟練了。
六指兒斜眼瞥他,“以你六爺天下無雙的易容術,自有大把的姑娘往身上撲,用得着去做採花賊?”
吳阿淼還待再說,卻只見得六指兒擺擺手,道:“將她們的穴道都給點了。這迷香藥效撐不住多長時間。”
“噢。”
吳阿淼乖乖點頭,先後走到四個宮女旁邊,點了她們的穴。
他嘴裡嘿嘿笑着,“八劍俾,也不過如此嘛!”
女帝有八劍俾。這在西夏,算不得什麼秘密。
這八個持劍女婢雖然修爲都算不得頂尖,尚且連上元境都不到,但她們卻是精通合擊之術。
八人合力,可鬥上元境後期高手。
四人合力,可鬥上元境中期高手。
眼下這裡只有四個,顯然說明這八劍俾也是輪班。
以吳阿淼和六指兒兩人修爲,要敗她們不難。但要不鬧出任何響動,卻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只大概誰也沒想過,會遇到六指兒這樣的賊祖宗。
他的歪門邪道之法,實在是多到海里去了。四劍俾雖修爲不俗,但未建寸功。
而在吳阿淼給她們點穴時,六指兒已是走到李秀淑臥榻旁側了。
他看着李秀淑的臉,砸吧砸吧嘴,“這婆娘還真是有些味道。”
李秀淑現在的年紀,正是蜜桃成熟時,最具誘惑的時候。
只隨即,六指兒卻是傻眼。
他怔怔看着被褥下李秀淑隆起的肚子,好似發現什麼天大的秘密,連話都說不出來。
吳阿淼走過來,順着六指兒的眼神瞧過去,也是愣住,緊接着愣愣道:“原來她懷上了。”
六指兒偏頭看着吳阿淼,神色更是驚訝,“該不會是你小子的種?”
吳阿淼本想伸手去摸摸李秀淑的肚子,忽然間想到什麼,忙不迭收回來,訕訕道:“我哪裡有這本事。”
六指兒若有所思,“那看來這女帝也並不老實啊,嘿……”
然後又問:“那你小子來這裡作甚?”
吳阿淼在旁輕飄飄說了句,“這是我朝皇上的種。”
六指兒懵了。
吳阿淼也不再說話,心裡很是糾結。
女帝都懷上皇上的種了,那這屁股,怕也是打不得了吧?
只就這般離開?
那西夏這趟不是白來了?
他忽的又對六指兒說道:“看看裡頭有什麼值錢的物件,算是給你的報酬了。”
六指兒嘴裡嘟囔着什麼,大概不是什麼好聽的話。自顧自走開去。
吳阿淼很沒形象的坐在李秀淑牀榻旁側,糾結萬分。想想,還是起身,伸手點了李秀淑的穴道。
過不多時。
六指兒身上已是多了個包囊。
李秀淑和那四個劍俾也是幽幽醒轉。
睜開眼,卻是動彈不得。
看着寢室內的兩個太監,幾個女人都是懵了,隨即眼中露出極爲惶恐之色。連李秀淑,在這種情況下也做不到淡定。
但她張嘴,卻是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好似什麼話都被堵在喉嚨眼裡似的。
吳阿淼就站在她的牀邊,看着她,道:“你肚子裡的娃是皇上的?”
李秀淑自是沒能回答。
吳阿淼撓撓頭,道:“是大宋皇上的?”
李秀淑還是沒反應。
吳阿淼道:“若是,你便眨眨眼睛。”
李秀淑卻只是瞪眼看着他。
兩人就這麼對視着。
最終,李秀淑終是眨了眨眼睛。只不知道,這眨眼算是承認呢,還是眼皮有些累了。
吳阿淼卻是皺起眉頭來,衝着李秀淑道:“你這女人,怎的懷着他的種,卻不聽從他的話呢?”
李秀淑有些懵。
吳阿淼恍然自言自語。
“讓你出兵助宋怎的了?”
“你都懷着他的娃,是他的人了!還拿什麼皇帝架子?”
他瞧瞧周圍,“要不是你懷着他的種,小爺我當得用劍鞘將你的屁股蛋兒給拍紅了。”
饒是以李秀淑心性城府,聽到這話也不禁是有些臉紅了。
她這輩子,也就被那個小冤家將屁股蛋兒給拍紅過。
吳阿淼絮絮叨叨幾句,似也察覺自己此刻顯得有些色厲內荏,臉色些微訕訕,道:“既然你懷着他的娃,今日便暫且放過你。以後可要學乖點,你是女帝,但還是女人。女人家嘛,就應該聽男人的。他叫你幹啥你就幹啥,不然小爺我就再來宮裡找你!”
說完,回頭看向六指兒,“六爺,扯呼!”
六指兒微怔,差點兒破口大罵,好懸忍住,低聲道:“你個小雜毛兒別喊老子名字。”
他雖然說着江湖上沒人能夠抓得住他,但現在得罪的卻是西夏女帝,心裡當然還是有些發毛的。
吳阿淼滿臉不以爲然,又狠狠瞪李秀淑兩眼,向着屋外走去。
房間門又被掩上。
兩個賊大搖大擺出宮。
有侍衛盤問,只說有些事物落在宮外。他們本身份特殊,這些侍衛自也不會再過多盤問什麼。
都是熟面孔了。
沒誰會想到世間竟會有如此神奇的易容術。
而在寢宮之內,直過去好些時候,李秀淑和那四個劍俾的穴道才自然開解。
幾個劍俾滿眼煞氣,當即就高聲呼喊起來,“有刺客!”
只不過數息的時間,便就又有四個劍俾闖進屋內。
瞧屋內,卻是空空如也。
又瞧女帝。
怒氣衝衝的幾個劍俾正要說什麼,李秀淑卻是忽的擡手,道:“無妨,都下去休息吧!”
“皇上?”
有劍俾不解看她。
李秀淑道:“他們不是刺客。若是刺客,還能留下咱們的命?”
她眼中掠過若有所思之色,隨即嘴角竟是扯出些微笑容來。
吳阿淼口口聲聲都是趙洞庭,這足以說明他和趙洞庭有着不淺的關係。更別說,他還知道李秀淑和趙洞庭發生過關係的事。
至於房間內那些許寶貝,貴爲女帝的李秀淑自是不在乎的。
她只在想,這兩個傢伙是自個兒來的,還是那位小冤家派過來的。
這樣的舉動,還真是有些小孩子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