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一個將領載在馬上。
睜開眼,看到親兵們正拱衛着自己在向後撤。微愣過後,便是猛地向着馬下跳去。
“元帥!”
那將領驚呼。
副帥等人也都連忙勒馬。
蘇泉蕩眼神環視過周圍,看到許多將士都在看着自己,眼神中帶着些許黯然,咬了咬牙。
自從他率軍打仗以來,何曾這般狼狽過。
他咬着牙對副帥道:“你率着人撤!我不撤!”
說着又跳到自己的那匹戰馬上,準備勒轉馬頭又向大軍前沿跑去。
“元帥!”
副帥重重嘆息,“別再執迷不悟了!這場仗,我們已經敗了!你看看,你看看後面,元軍中的那些高手都已經殺過來了。”
蘇泉蕩聽到這話,眼神向着前面看去。
然後過不多時也是看到此時大概距離着他還有七八百米左右的那些綠林營供奉。
雖然現在他前面的人羣是黑壓壓的,但這仍舊比較容易分辨。因爲那些綠林營供奉的意境太過引人注目。
這也可以說是意境的一個弊端。
在施展意境的時候,那些真武境高手往往能夠如入無人之境,但他們也沒法再掩藏自己的位置,做不到暗殺。
蘇泉蕩臉色微變。
他也是修武的人,分辨得出來這些綠林營供奉是何等的高手。
七道意境,再有緊緊跟在後面的十餘個上元境高手。這樣的陣營,連他的建康軍區都拿不出來。
蘇泉蕩當然也意識得到這些高手都是衝着自己來的。
看着軍區中的供奉們已經迎將上去,蘇泉蕩緩緩回頭,對着副帥說道:“大宋禁軍沒有敗,只有撤。就算是我死在這裡,我也要殺個夠本。”
說罷他對着周遭大喝,“天罡!天滿兩軍將士隨本帥迎敵,其餘人,跟着副帥撤退!”
他沒有任何的遲疑,拍馬向着前面而去。
“元帥!”
“元帥!”
副帥和其餘幾位將領都是焦急大喊,但蘇泉蕩卻是充耳不聞。
他知道要想全軍都撤出戰場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現在唯有留下兩軍斷後,才能讓其餘的將士們撤下去。
至於敗,他也是真不覺得這場仗就是失敗。
的確,元軍主力部隊出現在這裡,出乎他的意料,也讓他的建康軍區付出極大的傷亡。
但是隻要他覆滅更多的元軍,那他就不算敗。
他就算死在這,也要將大宋禁軍的士氣給打出來。
“副帥!咱們現在怎麼辦?”
看着蘇泉蕩向着前面衝去,在副帥的旁邊有將領匆匆問道。
副帥咬咬牙,道:“讓將士們殺回去!咱們,不能看着元帥死在這!”
話音落下,他也勒轉了馬頭。
奇怪的是,當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在他周遭的將士們卻並沒有露出驚懼之色,反而是頗爲振奮起來。
他們大概也是想留在這的。
前面還有那麼多的弟兄在和元軍廝殺,沒誰想就這麼撤下去,讓袍澤用自己的性命來給自己提供撤退的時間。
而且,他們也實在不甘就這樣撤走。
建康軍區自從成立以來,可是真正從來沒有敗過的。
“殺回去!”
“殺回去!”
“和元賊拼了!”
有這樣的吼聲在軍中響起。
緊接着有一枚紅色的令箭在空中突然炸開。
霎時間不知多少的建康軍區將士回頭,然後爆發出驚天的喊殺聲,轉頭再度向着前沿跑去。
一個個將領勒轉馬頭,神色振奮。
一個個抗大纛的猛士將旗幟用力地搖動起來。
就在剛剛還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大宋禁軍,在這刻好似突然之間重新煥發出了活力。
有什麼樣的將領就有什麼樣的士卒。
他們的性子和蘇泉蕩顯得是那麼的相似。
雖死無懼,大概就是這樣了。
武鼎堂的供奉們已經和那些綠林營的供奉交上手。
情況不容樂觀。
僅憑建康軍區的兩位真武境供奉顯然沒法擋住綠林營的五個真武境強者。
他們纔剛剛和這些綠林營供奉碰面,就都被兩個真武境供奉圍攻。
綠林營剩餘的那個真武境供奉更是直接殺到上元境供奉羣中去。
意境在空中交纏不休。
即便是上元境供奉們,在這些意境的籠罩下,也都有些微的失神。
在這短短瞬間,便是有幾個武鼎堂的上元境供奉被斬殺。而後才猛地回神。
看到那幾個向着地面上栽落下去的同伴,其餘的武鼎堂供奉們幾乎都是紅了眼睛。
這會兒周遭的禁軍將士們顯然是沒法幫他們太大的忙的,只有依靠他們自己。
尋常禁衛想要從意境中掙扎出來都需要時間。
“殺!”
忽的有上元境供奉大喝。
其實他們的年歲都已經不算小,最小的也都是將近五十歲的年紀。但這刻,卻有着不輸於任何人的堅決和勇氣。
老夫聊發少年狂……
有一個白髮蒼蒼的上元境供奉持劍最先迎向那個綠林營的真武境高手。
這上元境供奉的年紀是最大的,如今也還只是上元境中期的修爲,這輩子大概也沒有什麼希望再突破到真武境了。
在投入到武鼎堂之前,他也算是某地的江湖名宿。
他殺到那真武境高手面前,並沒有用自己手中的長劍去刺那人,而是將自己腰間的轟天雷給拉開了。
他大吼:“弟兄們,永別了!老夫此生能斬殺個真武境,也算不虛此行了,哈哈!”
話音落,爆炸聲響。
這位白髮蒼蒼的上元境供奉在爆炸聲被炸得血肉橫飛。他身上的幾顆轟天雷都被同時引爆。
爆炸產生的氣浪向着周遭洶涌而去。
那綠林營真武境高手臉色早已驟變,反應也是極爲快速,早早向着後面掠去。
但仍是被這氣浪給先飛除去。
周遭,有幾個供奉和將士都被這爆炸給波及到。
縱是上元境供奉也都扛不住這樣的威力,在落地以後,都是紛紛吐出血來。
那個真武境的綠林營供奉也沒好到哪裡去,雖然落地後很快就起身,但嘴角也是溢血。
這自是讓他怒不可遏。
雖然早就知道殺到萬軍之中是件極爲兇險的事情,但被那上元境供奉以這樣的方式打傷,他也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