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那年的情書
田野就是這樣一個很典型的人,並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般,所有的高官子弟都會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套完整的實力系統,起碼田野不是,他不像傅秋白在學校之外的社會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必要的時候可以號召數十個人揹着長刀坐着轟轟的摩托車前來幹架。
田野從來都是靠着他一張厚臉皮在做事,當然,他市委書記老爹的牌子在一些時候也是一把不錯的保護傘。
當初田野初入市委大院,他就收起自己一慣的嘴臉,厚着臉皮跟楊維套近乎,假裝不矯揉造作,不裝腔作勢,因爲,他知道,楊維的本事不僅僅是他是楊在天的兒子。而是他的手段,他的勢力,那些都是自己需要的。
但是一個男人可以更換掉很多東西:他可以易容、可以換掉妻子和家庭、可以換掉女友、甚至可以換掉自己的信仰和上帝。但是。有一件東西他是換不掉的那就是他的本性。
田野喜歡漂亮的女生,而且打心底就沒有專情這種高尚的情操。但卻也談不上喜新厭舊,對於心裡愛慕的漂亮女生,他也能做到持之以恆,但是現實卻是那麼的奇妙,自詡相貌和家庭背景都不錯的田野卻追求不到愛慕的女孩。當失敗和痛楚糾結太深,不折手段便成了他的行爲準則,雖對待女孩視真誠奉爲圭桌,但是當真誠成了愚蠢的敲門磚的時候。田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只能像個網學會走路的小孩,將學得淺薄的腹黑學僞裝自己然後狐假虎威地漸行漸遠。
“把你這副嘴臉留着回家照鏡子
楊維拳頭沒有鬆開,蹲下去,抵住田野的胸口,平靜地說。
田野倒地,楊維蹲下,這一系列動作發生得很連貫,很自然。田野背後的一羣校籃球隊的男生都驚愕地忘記了反應。
正當有人想站出來時。田野一手擦着嘴巴的血跡,擡起另一隻手,制止住身後人的反擊動作。
“楊維,我們倆,誰也不欠誰了。”
田野站起來,看了一眼潘螺。看了一眼葉滄瀾,再看着方洛,最後說:“只要是我想去做的,沒有人能擋住我。”看着倔強的田野,方洛卻在這個時候笑了。說:“我卻不這麼認爲
在此時包廂裡的音樂大作。走廊外都是人影的情況下,方洛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一直以來,他總是擔心田野會將謝諸搶走,而他始終看不清楚,其實最關鍵的一環卻是在謝借身上,選擇權不是自己,而是在於謝借。
費盡心思去跟田野勾心鬥角。爲了所謂的爭奪謝諸,真的是十分愚蠢的事情,謝借不是貨品,也不是等價交換的東西,而是實實在在令方洛真山疼、愛慕、喜歡的女孩。在這場毫無準備的重生生涯裡,他最需要的是將精力聚焦在謝諸身上小而田野,或許未來某一天想來能成爲不鹹不淡的路人甲。
田野一羣人離去,原本熱鬧的聚會也變得有些索然無味,氣氛被完全破壞,葉滄瀾三人和方洛楊維說了幾句歉意的話,然後就提前離開了,三人走的時候,潘螺也跟着出去了,其他女生本就是跟潘壕來得,見她走。也沒有人留下來。女孩們一走。剩下的七中男生也都沒有心情想留下。
結了帳,楊維跟七中的幾個男生在門口作別,跟方洛往相反的方向走。
此時,半輪月亮在天空的西邊懸掛着,夜未深,冷空氣卻在大街巷肆意流竄,行人寥寂,方洛兩人在路燈下行走。
吧嗒!吧嗒!
鞋子和地板接觸的聲音在大街上有些突兀,街邊一些店鋪二樓的燈火時關時滅,好久纔有一輛的士呼嘯而過。
“打的回去?”
楊維看了手錶,搖頭,說:“時間還早。我們先走走吧
方洛點點頭:“也好,哦。對了,剛纔在門口爲什麼揮了那一拳,那一拳本來應該是屬於我的
楊維有些錯愕地停住身子,看着方洛,想了想,突然笑着說:“好像也是,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怎麼,心裡不舒服?”
方洛搖頭,“那倒沒有,就是有氣憋在肚子裡,不揮一拳,難受。”
楊維擡起頭看着路燈,在一旁的長凳坐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好像是蕩,方洛沒有看清,楊維遞一隻給方洛,方洛搖頭。
“我不知道你也抽菸。”
有些彆扭地從鼻孔呼出白色煙霧,楊維輕咳了一下,笑着說:“偶爾抽一兩口,這個玩意開始嗆得很,不過悶的
方洛不抽菸,對此不太懂,只好笑了笑。
楊維吸了幾口。用腳把煙踩滅,靠在凳子上,兩隻手背後枕着頭,轉頭看了一下同樣靠在凳子上的方洛,說道:“其實我早就想給田野上點顏色,只是他都收斂得很好。而且他的圍子跟我的圈子也不交集,心裡的火也是斷斷續續,今晚看他實在過分,火氣騰地就上來了,也不管後果了。說實話,如果這小子不沾花惹草,其實還算不錯,起碼本性不壞。不像傅秋白,背地裡骯髒的事沒少做。希望打他一拳,雖不指望能清醒過來,但挫一挫他的銳氣,未必不好。”
方洛笑着迴應:“也是,除了虛僞、自私小氣、自大、笨一點,田野還算不錯。”
“你這話夠毒。”
西鄰的公車末班車總是過了十點便沒了,從皇朝ktV回家,先經過水利院。然後纔是市委大院,兩人坐的士回來,方洛先下車。
看着尾燈在拐彎街角亮起。方洛站在水利院門口,陷入沉思之中。
前世念高中的時候,對很多事情都不關注,很多人都不認識。方洛對所謂的高中生,其實知之甚少,就連本身自己的行爲舉止都有些模糊,但是重生以來,形形色色的人從過往世界裡跳出來,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扯起大旗,將自己的特點,毫無保留地表現在方洛的眼前,但是方洛唯獨對楊維始終看不清。
謝借冰冷的背後是自小家庭的關係所致,但是楊維自始自終流露出來的淡漠卻讓方洛抓不着痕跡,有時候你認爲楊維很驕傲,但是他卻可以像一個多年的朋友,和你打屁,無拘無束,而有時候你認爲他很熱情,但是他卻能用一種漠然的眼光回視,讓你覺得兩人之間,好像隔了一層薄膜,捅也捅不破,楊維不快樂,方洛很清楚,但是他卻不清楚,在老爹身居高位,家庭和睦,學習成績優異的背景下,他爲什麼不快樂。
勁年,當方洛以一個重生者的眼光將差不多十年前的人物搬上解剖臺,卻愕然發現,其實不是時代走得太慢,而是太多人成熟太快。
太多的單親家庭早就了八零後一代的人心智過早地趨於成熟。趨於冷漠孤立,也讓整整一輩人被許多人劃上“垮掉的一代,的標籤。
生活的巨網有很多漏隙,從十年後翩然而至的方洛用十年後的目光透過這些漏隙看着十年前的青春小發現,其實快樂很少,太多人都是在不知所措地長大着,痛苦着,憂傷着,迷茫着。
方洛以爲自己懂這些人的憂傷,但是在這張巨網的覆蓋下,他卻發現,就算他擁有十年的記憶。他還是不懂。
元旦假期鼻後一天,下午。
方洛打電話到謝諸家,發現電話始終沒有人接通,如果葉嵐成是假期回家休息,那麼下午應該就出門返回工作地方,然而謝獵卻沒有從琶城回來?
去了服裝店看石秀,看到大哥和大嫂在店裡幫忙,石秀在一旁對兩人傳授一些經驗,看樣子,這是在交班。
方洛沒有打擾他們,而是到一旁的班尼路專賣店幫着李果阿姨,心血來潮地在門口大聲吆喝着什麼打折好處多多的宣傳。
“小心你媽回家打你屁股。”
李果站在櫃檯裡,笑意盈盈地對方洛說。
店裡的工作人員都知道相鄰的兩家服裝店雖然表面是競爭,但是暗裡卻關係十分好,聽到老闆娘的話,也都笑了起來。
西鄰的天氣到了冬天有點反覆無常,昨晚還是冷風颳,到了翌日的下午,晴朗的天空陽光四射,照得人心暖暖的。
站在西鄰大橋上,方洛着着午後的霞光從遠傳的天邊斜射下來,毫無來由地想起西遊記裡的火焰山。然後忽然想起一個大學裡叫做鐵扇公主的女生給自己寫過的情書。在那個網絡信息時代飛躍發展的年代,在那封情書裡,她說了一句讓方洛念念不忘的話。
“如果我是火,因爲我喜歡你,然後我寧願熄滅,讓你從火焰止翻過,然後,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有些人錯過了才知道他,她的好,但是沒有翻過去。很多人或許還在一味地遷就着生活,自我地假設想象、麻痹,始終看不清。
方洛靠在橋欄上。看着車來車往,擡頭看着夕陽,忽然不知所措:去了邑城後,會不會才知道,其實西鄰纔是最適合自己的地方?,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