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濛濛發亮,空氣中還帶着絲絲清冷混合着清晨獨有的溼氣,讓人的身有些發冷。此時,平和郡主卻已經穿戴妥當坐在了進宮的馬車上。
精緻的妝容難以掩飾她臉上的疲憊,那雙高傲的眼睛裡還隱隱的透着一些血絲,她靠在馬車裡的軟墊上閉目假寐。昨晚平和郡主睡得並不安穩,幾乎是徹夜未眠。文詩琦“無意間”說出的那些話一直縈繞在她的耳邊,讓她感到了難以抗拒的壓力。
須臾,那雙精緻的鳳眸睜開,透着不可動搖的堅定。她是如此高傲的女子,向來都沒有把那些號稱精於琴棋書畫的官家小姐放在眼中,從來都不允許自己失敗。所以現在,就算是煙雨樓的夜老闆也一樣,無論如何,她都要光明正大的贏過她。
西文國的皇宮還是如此的金碧輝煌,一天的伊始,處處都有宮人們忙碌的身影。
平和郡主駕輕就熟的踏進皇后居住的鳳翔殿,領事的春熙姑姑看到她進來,臉上浮現出欣喜的神色。平和郡主可是好久沒有來宮裡看望皇后娘娘了,平和郡主從小跟在皇后娘娘身邊,春熙也算是看着她長大的,所以她對平和郡主是有份真感情的。
“郡主殿下,您可好久沒來了。”春熙迎上來對着平和郡主行了一禮,笑意盈盈的說着。
平和郡主忙上前攙起了她,平和郡主知道春熙姑姑是真心待她好的,自己從小沒了父母,皇后娘娘又身居高位,面對皇后娘娘她總有一絲膽怯,但是眼前的春熙姑姑卻不同。
“姑姑,皇后娘娘醒了嗎?”平和郡主微笑着問道,眼神卻已經飄過春熙,向着內室撇去。
春熙本就是宮中的老人,察言觀色的本事可謂一流。更何況她是看着平和郡主長大的,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平和郡主今日的異樣呢?
春熙見平和郡主這幅神色,知道她今日肯定是有事前來,而且細細打量她的面色發現眉間隱隱的有絲憂愁。
“皇后娘娘剛起,正在梳妝呢。郡主殿下可要過去陪着?皇后娘娘可是很想念郡主殿下。”春熙依舊笑着說,只是卻不着痕跡的給平和郡主提出了建議,告訴她該怎麼做。
往日來平和郡主通常是在大廳等待皇后娘娘出來,今日看她的神色,肯定是對皇后娘娘有所求,若是進去陪皇后娘娘梳妝打扮,再借機敘一下“母女”情誼,那她所求的事情皇后娘娘也會答應的容易一些。
平和郡主也是聰明人,聽了春熙的話,自然懂得了她所表達的意思。她笑着向着春熙點了點頭,開口道:“平和也是很想念皇后娘娘跟春熙姑姑了呢,現在就進去看看皇后娘娘。”說罷,便走進了室內。
平和郡主蓮步輕移,幾乎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皇后娘娘自然也沒有察覺。
寢殿裡燃着淡雅的薰香,讓人覺得心神安寧,很是舒暢。皇后娘娘正閉着雙眸端坐在梳妝檯前,一位宮女正在小心翼翼的爲皇后娘娘描繪着眼線,她看到平和郡主進來,正欲行禮,卻看到平和郡主做了一個噤聲的收勢。
平和郡主悄聲走到皇后娘娘跟前,示意宮女繼續爲皇后娘娘上妝,而她則拿起梳妝檯上的梳子,輕輕的梳理着皇后娘娘的頭髮。
宮女朝着平和郡主福了福身,沒有開口,繼續自己手上的工作。爲皇后娘娘上完妝後,便退到了一側,等待差遣。
察覺到自己面部的妝容已經大致完成,皇后娘娘對着身後爲自己梳髮的“宮女”吩咐道:“今日就梳飛月髻吧。”說罷,她睜開雙眼,卻透過鏡子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平和?!你怎麼來了?”皇后娘娘略顯驚喜的問道。
“平和見過皇后娘娘。”平和郡主放下梳子,在皇后娘娘身後俏皮的行了一禮,臉上還帶有一絲“惡作劇”成功之後的欣喜。
“你這丫頭真是的,來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皇后娘娘轉過身,佯裝生氣的嗔怒道。不過,她眼神中卻帶有喜色,看得出她對平和郡主進宮是真心的開心。
平和郡主且笑不語,繼續拿起梳子爲皇后娘娘梳理着頭髮。
“讓宮女來梳就好了,你陪本宮說說話。今日怎麼想起入宮了?”
“平和想念皇后娘娘了吖。皇后娘娘別動,讓平和來替您盤發,您可不許嫌棄平和手藝不好。”
平和郡主輕輕的將皇后娘娘的身子扶正,靈巧的手挽弄着皇后娘娘的萬千青絲,皇后娘娘也沒再拒絕,享受着這份“天倫之樂”。片刻之後,在平和郡主的動作之下,一個完美的飛月髻便已完成。
打開皇后娘娘的首飾盒,裡面各類首飾玲琅滿目。平和郡主選了三支設計簡單大方的鎏金步搖插在皇后娘娘的髮髻上,今日的梳妝打扮也算是最終完成了。
皇后娘娘只不過三十出頭,而且保養極好,皮膚依舊白皙柔嫩,連眼角都幾乎沒有一絲細紋。鎏金步搖配合皇后今日的飛月髻,讓皇后看起來高貴典雅,而那細細的流蘇,卻又爲她增添了一份靈動,倒是讓她看起來帶了幾分少女的活潑與俏皮。
“皇后娘娘果然好漂亮,平和要是有娘娘的十分之一就好了。”平和郡主收拾好東西,對着皇后娘娘笑意盈盈的稱讚着。
皇后娘娘美眸一轉,眼角眉梢都帶了一絲笑意,略微轉頭對着平和郡主說道:“就你這丫頭嘴最甜。”
看皇后娘娘如此反應,平和郡主知道她對今日的妝容也是十分滿意的,心裡也對今日所求之事多了一絲信心。
“對了,你還沒有用過早膳吧?今日皇上下了早朝會來用膳,你就跟本宮一起陪皇上吧,皇上也很久沒有見到你了。”
皇后娘娘一邊挑選着精緻的指套,一邊對着平和郡主開口說着。
每月的初一十五,皇上都會在皇后娘娘這裡用膳,而平和郡主自然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特意選在今日進宮。只是一時間,她不知道該如何對這皇上皇后開口說出自己心裡的事情。
沒有聽到平和郡主的迴應,皇后娘娘有些疑惑的擡起頭,透過鏡子卻看到平和郡主微微蹙眉,一副苦惱的神情。
“平和,你怎麼了?”見平和郡主神色有異,皇后娘娘開口詢問道。
看着皇后娘娘探究的神情,平和郡主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事情先告訴皇后娘娘。畢竟自己跟皇后娘娘相處的時間長,這事情要得到皇后娘娘的幫助比得到皇上的首肯要容易的多。而且若是皇后娘娘答應了,還可以幫自己出謀劃策,也知道該如何對皇上提及此事,這樣一來行事也更穩妥一些。
聽完平和郡主的敘述,皇后娘娘沉默不語,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看到皇后娘娘沒有表態,平和郡主的眼中染上了焦急的神色,不禁開口說道:“皇后娘娘,平和失了面子事小,只是怕若是此事任由那些市井百姓隨意流傳,會丟了皇室的顏面啊。”
皇后娘娘略作沉吟,微微蹙眉,語氣清冷的開口道:“你與那平民女子對弈,不管輸贏都是失了身份。”聽起來似是微微動了怒氣,畢竟平和郡主長期由皇后娘娘教養,她的一舉一動也是代表了皇后娘娘。
平和郡主面色稍暗,眼中蒙上了一層霧汽。她又豈會不知自己的做法有失身份,只是當時自己被嫉妒一時衝昏了頭腦,才做出瞭如此的事情。可是事到如,自己今就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罷了”,皇后娘娘嘆了口氣,看着平和郡主如此模樣,她也有絲於心不忍,更何況平和郡主所擔心的事情確實既有可能發生。
她對着平和郡主微笑着開口道:“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幫你一把,誰讓你是我從小看大的平和呢!”
平和郡主面露喜色,皇后娘娘招手示意她附耳過去,對着她一陣耳語。
皇后娘娘在面對皇上的時候,事事都考慮周全,容不得一點馬虎。而這這也是她這麼多年來可以穩居後位的秘訣。
“記住了嗎?一會就按照我剛纔說的去做。”皇后娘娘略帶嚴肅的開口。面對皇后娘娘此時的面容,平和郡主認真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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