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香,數百種珍惜品都在爭奇鬥豔般的爭相開放,不時的還有幾隻蝴蝶蜜蜂飛過。
而此時,夜媚舞則正在園裡跟嘉璐受着這暖陽的愛撫,感受着這輕柔的微風,喝着茶吃着點心,日子過的好不悠哉。
自從聖旨下達之後陌子陽便再也沒有出現在夜媚舞的面前,這對於夜媚舞而言倒是難得的清靜,所以她的心情也是愈發的好了起來。而嘉璐也在這些日子裡漸漸的從那幾日的囚禁給她帶來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而且陌子玉也時常陪伴在她的身旁,一直細心體貼的開導她,這讓她跟陌子玉的感情也是越來越好了,大有一副如膠似漆的感覺。
起初,嘉璐因爲陌子玉對西文帝表示要只迎娶她一人爲正妃,從此不再另外迎娶其他女子而心生不安。畢竟,她是在這個朝代中土生土長的女子,在她的觀念之中,對於男人的三妻四妾是早就習慣了的事情。雖然她心中希望自己能跟夜媚舞一樣的要求“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她也對自己的身份很清楚。
陌子玉貴爲王爺,而自己只是一個沒有身份,沒有背景,的女子。而且,她還在怡紅別院裡待過。雖然當時是隻賣藝不賣身,但是對於一個女子而言,從那種地方出來總是覺得不夠光彩。所以在最開始的那段時間,她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是怕有人會認出自己。
若說是背景,現在自己跟孃家都沒有了聯繫,出嫁之時怕是連個母家都沒有。而且,就算是回去了,自己的母家也只是一個商人之家,是絕對擔不起玉王殿下正妃之位的。
如今是因爲夜媚舞替自己謀得了南榮國郡主的封號,憑藉自己的這個新身份,陌子玉才堪堪得到了西文帝的同意,迎娶自己成爲他的正妃。對此,嘉璐已經是對西文帝感恩戴德了,可是她在接到聖旨之後竟然聽到了陌子玉說要效仿榮王殿下,此生只娶一人爲妻,絕對不再另娶她人。對於陌子玉的這份心思,嘉璐自然是激動加感動,但是,另一方面卻也是充滿了擔憂。
西文帝應允榮王殿下的要求是因爲夜媚舞是南榮國最爲尊貴的公主,而且,她在選取駙馬之前就提出了駙馬的標準就是必須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榮王殿下如今這麼說,是在兌現當初的承諾。可是,自己這個郡主都是名不正言不順,陌子玉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呢?西文帝一定會怪罪的。
不過,那些不安跟擔憂都是前幾天的事情了。這幾日裡夜媚舞沒少給嘉璐灌輸一夫一妻制的思想,甚至還把自己在現代生活的一些事情都告訴了她,這讓嘉璐對於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有一個國度中男子一生之中都是隻迎娶一個女子這件事情而深信不疑。而且,眼看着這幾天過去了,西文帝也沒有說出什麼反對的話,嘉璐的擔憂也就漸漸的消散了。
“媚舞,你在看什麼呢?”嘉璐抿了一口茶,擡頭看到夜媚舞正面上帶笑的看着自己的後方,不由得有些疑惑的開口詢問。同時,嘉璐也忍不住好奇的轉過頭去,想要自己看看夜媚舞到底在看什麼東西看的這麼高興。
這一轉頭,嘉璐的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了甜蜜的笑意,因爲,她看到了兩個挺拔的身影正朝着她們二人走來。
毫無疑問,來的人正是陌子邪跟陌子玉二人。這兩個人又按捺不住思念,跑到夜媚舞的寢宮裡來看自己未過門的媳婦了。
“你們來了,坐吧。”夜媚舞笑着隨意的開口,絲毫都沒有那些身份地位上的禮節。
陌子邪習以爲常的自覺的坐到了夜媚舞的身邊,而陌子玉也同時在嘉璐的身邊坐下。一切是如此的自然,看起來這種事情在他們四人之間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嘉璐拿起桌上的杯子,分別給陌子邪跟陌子玉添了一杯茶。這些日子裡的相處,他們四個之間再也沒有那些虛禮,見面也只是這樣的打個招呼,而不再是公主王爺的行禮。
起初嘉璐還非常不習慣,一直要堅持禮數週全。但是,直到她看着夜媚舞心安理得的讓陌子邪給她添茶倒水而且陌子邪還一副甘之如飴的理所當然的模樣,她這才無拘無束起來。不過,她還是不習慣讓陌子玉來替自己服務。所以每次都會主動的替他們斟茶,夜媚舞也沒有強求,由着她去了。
陌子邪看着桌上的茶杯並沒有動作,而是一副滿心心事的模樣。夜媚舞看着他神色冷峻,就連陌子玉也不像以往的那般一到這裡來就滿面帶笑,不由得心中有絲擔憂。兩人都是這般模樣,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夜媚舞看着陌子邪開口問道。嘉璐也是善於察言觀色,自然也發現了今天陌子邪跟陌子玉兩人神色的異常,她一臉擔憂的看着陌子玉,等待着他們開口。
沉默半晌,陌子邪終於看着夜媚舞開口說道:“父皇病了。”夜媚舞看着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起,神色中充滿了擔憂,眼神中帶着一團濃重的黑霧,似是在思考着什麼。
聞言,夜媚舞的表情微變,心中轉了幾個心思。雖然陌子邪說西文帝病了,但是看着陌子邪如今的表情,這西文帝的病怕是並沒有那麼的簡單,否則,陌子邪也不會如此的傷神了。
嘉璐聽到陌子邪的話,起初只覺得讓太醫去診治過應該就無礙了。但是,看着陌子邪跟陌子玉的神色,她心裡猜測是西文帝的病很嚴重,正想着該如何開口安慰陌子玉,讓他們不要太過擔憂。但是,她發現夜媚舞在聽了陌子邪的話之後也變了臉色,不由得也心中思索起來,似乎這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如今她就要嫁給陌子玉了,這皇室中的事情錯綜複雜她也早就略有耳聞,現在該是好好的長點心思了。
當下,她握住陌子玉的手,沒有開口。因爲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於這些事情她不懂,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他。
“西文帝的病是不是沒有那麼簡單?”夜媚舞壓低了聲音,對着陌子邪詢問道。隔牆有耳,這種事情還是小心些比較好。
陌子邪看着夜媚舞點了點頭,堅毅的嘴脣輕啓,吐出了兩個讓夜媚舞跟嘉璐都震驚的字。
“是中毒。”陌子邪開口道,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跟自責,同時,還帶着深深的疑慮。
嘉璐當即渾身一震,她萬萬想不到,西文國最爲尊貴的人竟然會被人下毒。西文帝的飲食用度不應該是經過了層層的篩查嗎?怎麼還會讓人有機可乘?當下,她便對皇室之中的事情充滿了恐懼。
她握着陌子玉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度。她知道陌子玉的母妃很早就去世了,他一個孩子是如何在這樣一個危險的深宮之中活下來的呢?更爲難的的是,他每次對着自己的時候都是一副笑顏,他要如何才能保持這樣的心性呢。
陌子玉感覺到了手上增大的力度,也察覺到了嘉璐的緊張,不由得將她抱在了懷裡。他知道她害怕,卻不知道嘉璐此時更多的卻是對他的心疼。
夜媚舞的反應比嘉璐要小很多,因爲她已經隱隱的猜到了這個結果,否則,陌子邪也不會有這般嚴肅的表情。只是,這下毒之人也太過大膽,毒害皇帝,他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是……
“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夜媚舞看着陌子邪詢問道。爲了保持朝政穩定,皇上中毒這種事情都是會保密的吧。只是,自己現在是南榮國的公主,陌子邪竟然如此毫不避諱的告訴自己,這讓夜媚舞心中有些隱隱的感動。
“除了你們兩個,只有我跟子玉還有父皇的貼身太監知道。你們最近要小心一點,宮裡可能會有大動作了。”陌子邪深色認真的看着夜媚舞,對着她跟嘉璐叮囑道,這也是他跟陌子玉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
西文帝中毒肯定是有人蓄意而爲,而之後必然還會有後續的事情發生,所以夜媚舞跟嘉璐這段時間最好哪裡也不要去。雖然這件事情要保密,但是,他還是要提前告訴她們兩個,好讓她們兩個有所準備,好提高警惕,切莫捲入是非之中。
夜媚舞看着陌子邪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她對着陌子邪開口道:“你放心,這幾天我跟嘉璐就在寢宮之中閉門謝客,哪裡都不去。你們兩個就安心的去處理外面的事情吧。”
“嗯,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聽媚舞的安排,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的。”嘉璐也對着陌子玉開口說道。她已經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爲陌子玉的累贅的。對於夜媚舞,她是全身心的信任,相信陌子玉也早就知道夜媚舞的能力,自然也是會信任夜媚舞的。
“好,這幾天我們可能無暇過來,你照顧好自己。”陌子邪對着夜媚舞叮囑道,繼而不做停留的起身,跟陌子玉一同離開。他現在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去調查,自然是沒有一刻時間可以耽擱。
夜媚舞跟嘉璐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直到他們兩個再也不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這才收回了視線。她們兩個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同時都染上了濃重的擔憂。看來這次西文國要經歷一場大事了,夜媚舞心想。
西文帝生病,朝廷中一時沒有合適的監管人選,文丞相“滿心擔憂”的接到了西文帝讓他復位的聖旨,讓他“戴罪立功”,暫時恢復丞相之位,來處理朝中的大小事宜。陌子邪、陌子玉跟陌子陽則共同監國,跟文丞相一同處理朝中的大小事宜。
夜媚舞淡然的聽着赫連逸辰說着帶給她的消息,聽到文丞相官復原位,沒有絲毫的吃驚跟憤怒,依舊是平靜的喝着茶,吃着點心,就連臉上的那絲笑容都沒有改變。
西文帝隱瞞了自己中毒的事實,這件事情也是在夜媚舞的意料之內。這幾日西文帝一直都是對外稱病,除了皇后娘娘常去探望之外,一直是新獲聖寵的琦妃——文詩琦在他的身邊服侍着。文詩琦怎麼會錯過這個機會?她一定會趁機給西文帝吹吹耳旁風,想方設法的達到她進宮的本來目的,那就是讓文丞相官復原位。
而站在西文帝的立場上,長期以來文丞相在朝爲官,他對文丞相是有所瞭解的。文丞相雖然貪污過,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在處理朝政方面確實是有一定的手腕能力。在自己突然生病的時候,朝中重臣一時之間羣龍無首,而且丞相一位至關重要,此時也確實不適合去提拔新的人,所以讓文丞相復位是必然的結果,也是最合適的結果。
所以,對於赫連逸辰帶來的這個消息,夜媚舞早就已經猜想到了。
她抿了一口茶,淡笑着看向了赫連逸辰。在西文帝生病的這個檔口,赫連逸辰也不合適四處走動,他的身份特殊,這個時候有什麼舉動都會被人無端猜想。爲了不被人認爲他有什麼其他的不好的想法,所以,這些日子裡他就只是時常到夜媚舞這裡來坐坐,其他的人都不去拜訪,兄妹二人也是難得的有機會好好的相處一下。
“舞兒倒是一點都不激動啊,這不是一件大事情嗎?”赫連逸辰看着夜媚舞一副瞭然於心的平靜淡然模樣,帶着自己標誌性的微笑詢問着。
他對於夜媚舞之前的經歷已經基本都瞭解了,他知道夜媚舞在襁褓之時曾經被就西文國文丞相的側夫人收養,而且之後就以丞相府二小姐的身份生活了十多年。
起初赫連逸辰很疑惑夜媚舞爲何對文丞相有如此大的敵意,作爲自己的養父,至少會有點感情纔對。而且,夜媚舞又是如何沒有被養在深閨之中,反而是成了名震西文國的煙雨樓的老闆。
直到他聽夜媚舞將文丞相跟月夫人的恩怨告訴了自己之後,赫連逸辰才瞭然爲何夜媚舞非要將文丞相扳倒不可。沒想到威震朝野的文丞相竟然爲了獲得心愛的女人不惜毒害了自己的同門師兄弟,而且,還爲了謀取家族的利益,爲了永葆自己的榮華富貴,還要讓“師兄”的孩子入宮爲妃,以此來討好西文帝。怪不得夜媚舞非要將文丞相置之死地,對自己愛人之子都可以如此算計,文丞相當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哥哥,媚舞只是一個小女子,對於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是不會上心,也就更沒有激動一說了。”夜媚舞看向赫連逸辰,打着太極的說道。
她這句話是一語雙關,即說了自己身爲女子,不在意朝堂之事,表明自己只是想要扳倒文丞相而已,對於西文國的其他政務完全的不在意。同時,她也是在提醒赫連逸辰,這文丞相復位的事情是西文國的事情,而他赫連逸辰作爲南榮國的太子,應當記住自己的身份立場,也不該多加攙和跟議論。
聽了夜媚舞的話,赫連逸辰眨了眨眼睛,心中浮現出了一絲讚賞。自己的妹妹果然是聰慧而且識得分寸。自己今日是故意將文丞相的事情說給她聽的,就是想看看她會有什麼反應。如今看來,夜媚舞並沒有因爲仇恨而失了冷靜,在對待文丞相的事情上也是非常的淡然,這樣自己就可以放心讓她留在西文國了。
文丞相在朝爲官多年,想要扳倒文丞相併非是一日之功,若是夜媚舞對於文丞相的起起伏伏無法淡然處之,那等她嫁給陌子邪之後跟文詩琦還有文丞相的接觸機會都會增多,而那時候自己也已經是遠在南榮國,無法對她提供幫助,若是她因爲仇恨而衝昏了頭腦,那就麻煩了。若真是如此,這讓赫連逸辰是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讓她一個人留在西文國的。
看着赫連逸辰的笑容,夜媚舞也沒有再說話。她知道赫連逸辰的擔憂,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自己,不要因爲仇恨而失去了理智。
“公主殿下,柔妃娘娘的貼身侍女求見。”小月敲了敲門,打斷了夜媚舞跟赫連逸辰的談話,她站在門口稟告道。
聽到小月的話,赫連逸辰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夜媚舞卻有絲微微的差異。柔姿的侍女怎麼會突然到自己這裡來了?而且,柔姿要來的話,也是她本人來比較好啊,因爲夜媚舞看得出,柔姿並不怎麼想在陽王宮待着。
自從那天去陽王宮喝過喜酒之後自己就沒有跟柔姿聯繫過,而且,因爲西文帝的突然生病,她更是連自己的寢宮都沒有出去過,所以如今柔姿的侍女突然到來,不禁讓夜媚舞心中疑惑。同時,她的心裡還莫名其妙的升起了一陣不安的感覺,該不會是嘉璐的事情牽扯到她了吧?
如此想着,夜媚舞心中的不安更甚。於是她絲毫沒有猶豫,立刻對着小月開口道:“讓她進來吧。”
小月聞言退出,不一會便帶進來了一個面貌清秀卻略顯稚嫩的女子進門。
那女子一身宮女打扮,與一般的宮人無異。只是,夜媚舞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打量,孰料她一進門竟然就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公主殿下,求您救救柔妃娘娘吧。”那小宮女泫然欲泣的開口道,聲音裡充滿了急切。
聞言,夜媚舞瞬間心裡便“咯噔”了一下子,難道真的是柔姿出了什麼事情?她面色微變,染上了一絲擔憂的神色。向着小月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將那個小丫頭扶起來,繼而開口道:“不着急,告訴本宮,柔妃娘娘怎麼了?”
小丫頭被小月攙扶了起來,淚珠便簌簌的順着臉頰不斷滑落。她擦了一下眼淚,期冀的看了一眼夜媚舞跟赫連逸辰,繼而又似是受驚一般,迅速的將延伸收回。
她聲音怯怯的對着夜媚舞說道:“柔妃娘娘那日被陽王殿下帶走了,過了整整兩天才回來。”
聞言,夜媚舞神色一滯。帶走是什麼概念?帶走兩日又是什麼時候?自己是真的忽略柔姿了,對於她的事情竟然全然不知。
小丫頭頓了頓,咬住了下脣似是給自己鼓了鼓勁一般,終於下定決心的開口道:“柔妃娘娘回來的時候全身是傷,陽王殿下將她放到了寢殿就不聞不問了,而且陽王殿下還不允許奴婢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也不許奴婢給柔妃娘娘宣太醫。”
小丫頭一口氣說完那段話,又擡頭看了夜媚舞一眼,咬了咬牙繼續說道“現在柔妃娘娘全身滾燙,已經認不得人了……”
她本是不敢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只是自己偷偷地給柔妃娘娘上藥,可是眼見着柔妃娘娘病的越來越重,自己就是連日上藥那些傷口也絲毫沒有癒合的跡象。再加上陽王殿下又整日不見人影,小丫頭不由得心急如焚。
她猶豫了很久,糾結着要不要替她宣太醫。想到陌子陽恐怖陰狠的模樣,她不由得心生膽怯。但是,她又想到了柔妃娘娘之前對自己的和顏悅色跟多加關照,小丫頭這才冒着被陽王殿下怪罪的風險跑到夜媚舞的寢宮來把柔妃娘娘病重的事情告訴她,希望這個跟柔妃娘娘關係極好的公主殿下可以救她一命。畢竟,就是真的要宣太醫,自己一個小宮女也是使喚不動太醫院的人的。
“什麼?!已經多久了?”夜媚舞聽到這話再也鎮定不了了,一定是因爲嘉璐的事情而連累到了柔姿。陌子陽一定是查出了什麼事情,纔會把柔姿帶走的。都怪自己這幾天只顧着躲清閒,而忘記了柔姿的事情。
看着夜媚舞着急的模樣,小丫頭隱隱的放下心來,知道自己這一趟是找對人了,夜媚舞此刻焦急的模樣是真真切切的,她一定會去救柔妃娘娘的。
於是,她繼續開口道:“柔妃娘娘受傷已經五日了,發燒是從四天之前開始的。本來娘娘前幾天還可以勉強吃點東西,但是這兩天娘娘燒的渾身滾燙,眼睛都睜不開了,連水都喝不下去。”
夜媚舞聽完這話之後只覺得深深的自責,是自己忽視柔姿了。柔姿本來就是因爲自己纔不得不嫁給了陌子陽,如今又因爲救同樣被自己牽連的嘉璐而被陌子陽這麼對待,若是她真的再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這一輩子就都無法安心了。
她站起身來心中慌亂不已,不由得看向了赫連逸辰,希望他能給自己出個主意。畢竟,雖然自己一直對外營造了一種跟柔姿關係極好的表象,但是陽王殿下的側妃生病,貼身侍女不去通知陽王殿下,反而來通知自己這麼一個“外人”,若是自己一個南榮國的公主大張旗鼓的去給柔姿宣太醫,這於情理之中確實是不合適。
看着夜媚舞求救的目光,赫連逸辰不由得微微的嘆了口氣。夜媚舞這種性格在宮中遲早是要吃虧的,有時候心太善良並不是件好事情,特別是在皇宮這種充滿了陰謀算計,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太過於心善這樣很容易會牽扯到一些事情之中。想要在宮中生存,一定要學會的事情就是獨善其身,只不過,看起來夜媚舞還並沒有學會這一點。而且,想要讓她學會,似乎還有一定的難度。
“多日未見柔妃娘娘,你是不是該去看看她了?我記得你去陽王宮喝喜酒的那晚說過要去看她的,這幾日你就只顧得躲清閒,可別讓柔妃娘娘久等。”赫連逸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對着夜媚舞開口道。
雖然他心中對於夜媚舞的太過重情重義並不支持,但是看着夜媚舞如此心急的模樣,赫連逸辰還是選擇了幫她。
這幾日夜媚舞都沒有出門,突然去給她宣太醫的確不合適。但是,如果是她去看望柔姿的時候發現她重病,繼而再幫她請太醫過去診治,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且,到時候陌子陽也有臺階下。只要說是他因爲監國而過於忙碌沒有去看望自己的側妃,而柔姿又因不想讓陌子陽分心而造成他的困擾,所以隱瞞了自己生病的消息,這樣一來就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挑剔了。反倒是可以表現出陌子陽的勤政跟柔姿的體貼,也是從側面表現了陌子陽跟柔姿的感情之好。
聞言,夜媚舞的眼中一亮,她已經明白了赫連逸辰的意思。當下便對那個小丫頭吩咐道:“你先回去,本宮隨後就到。記住,回去的時候不要被人發現,也不要說今天來過這裡,知道嗎?”
小丫頭看着夜媚舞睜着朦朧的淚眼點了點頭。她本就非常害怕因爲自己違背了陽王殿下的命令而受到懲罰,如今聽到南榮國公主殿下的叮囑,也知道公主殿下是有意要替自己隱瞞。當下她便連連點頭,雖然她還比較單純,但是,她也絕對的不傻。不管是因爲什麼,違背了主子的命令作爲下人是擔當不起的。
夜媚舞向着小月揮了揮手,示意她將小丫頭送出去。她對這個小丫頭頗有好感,從她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來找自己去幫柔姿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的出來,這個小丫頭絕對不是宮裡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她是有幾分真性情的。
看着夜媚舞焦急的模樣,赫連逸辰也沒有再留下去,在小宮女離開之後便也跟夜媚舞道了再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夜媚舞本想叫着嘉璐一同去看望柔姿,不過,想到了之前嘉璐被囚禁在陽王宮,那她的心理肯定會受到創傷。這幾日嘉璐的情緒剛剛平復,再次回到陽王宮,難保她不會再次的回憶起之前的事情。如此想着,夜媚舞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己一個人去了陽王宮。
只是,到了那裡,她纔再次的覺得自己之前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如果讓嘉璐一同前來的話,嘉璐一定會再次的陷入之前的噩夢之中的。因爲,此時躺在牀上的柔姿,她所受的傷就是身上佈滿的縱橫交錯的鞭痕。
夜媚舞曾經讓無傷描述過囚禁柔姿的地方,她知道,那是間刑房,而且裡面最不缺少的就是各式各樣的鞭子。如今柔姿身上的這些痕跡,很顯然就是鞭子的傑作。而且,她也看得了柔姿的手腕,那細膩的皮膚早已經磨破,肯定是受過了束縛。
夜媚舞走到牀邊,看着柔姿的臉頰上正透着不正常的紅色,而且她的嘴脣乾裂,些許白色的幹皮都已經暴起。她用手摸了一下柔姿的額頭,瞬間便因爲那熾熱的溫度而心驚的收回了手。
“來人,去請太醫。”夜媚舞面色凝重的吩咐道。柔姿竟然已經病成了這副模樣,看着她身上的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夜媚舞也覺得自己的身上在隱隱作痛。
前世夜媚舞作爲殺手,她曾經嚐遍了各種刑具的滋味,而光是鞭子就不下數十種。她看到柔姿身上的傷痕都是一條一條的,但是卻也不盡相同,有的是粗粗的痕跡,有的則是細長的。有些傷痕皮開肉綻,而有的則是看着皮膚表面完好,實則是內裡的肉早已經分成了兩半。
自己當時所受的鞭打只是少許的幾下,如今看着柔姿身上幾乎已經難以找到完好的皮膚,這些疼痛都同時的加在柔姿的身上,要她一個弱女子該如何承受?
按照小丫頭的說法柔姿受傷已經是五日之前的事情,可是如今那些傷口卻依舊沒有癒合,而且有些還有了潰爛的跡象。她發燒就是因爲傷口遲遲不好而引發的炎症,如果自己再不來,只怕柔姿真的要危險了。
“去拿些溫水跟酒過來,再多拿幾條毛巾。”夜媚舞對着小月吩咐道,眼神依舊是在看着柔姿,她的目光中透出濃濃的關切跟擔憂。柔姿燒成這副模樣,怕是連藥都喝不下去,自己還是先給她物理降溫吧。
小月看着夜媚舞擔憂的模樣,沒有多問,立刻離開去取來了夜媚舞所要的東西。
“把毛巾都泡在溫水裡。”夜媚舞對着小月再次吩咐,同時坐到了牀邊,想要將柔姿的衣服解開。但是,卻不料在自己的手剛剛觸及到柔姿的身體時,便迎來了柔姿瘋狂的掙扎。
“別,別過來。別碰我……啊……”柔姿在睡夢之中發出了囈語,她的喉嚨乾啞而撕裂,這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艱難,可是,她卻還是在奮力的嘶喊,身體也在不斷的掙扎,對於夜媚舞的觸碰非常的牴觸。看起來,她之前的那段時間肯定也是給她了非常痛苦的印象。
“柔姿,是我……我是媚舞,你別怕……”夜媚舞摁住柔姿的胳膊對着柔姿說道,希望她可以安靜下來。但是,無奈被高燒弄的迷迷糊糊的柔姿對於夜媚舞的話絲毫都聽不進去,還是一直抵抗着夜媚舞的動作,雙手也在空中揮舞着,險些打到夜媚舞的眼睛。
看着柔姿如此模樣,夜媚舞眸中閃過了幾分糾結,終是用手指在她的昏睡穴上點了一下,柔姿這才安分了下來。想要替她降溫,就只能這樣了。
看着陷入昏睡的柔姿,夜媚舞不顧小月詫異的眼神,將柔姿的衣襟全部解開,繼而從盆子裡拿出了熱毛巾,細心的避開柔姿身上的傷痕替她擦拭着。
“你也用毛巾替她擦身體,注意別碰到她的傷口。”夜媚舞將手上的毛巾放下,換了一條浸滿了烈酒的毛巾頭也不擡的繼續替柔姿擦拭,同時吩咐小月按照自己的做法替柔姿一起擦身子。
在夜媚舞跟小月的努力下,柔姿的身上被擦了一遍又一遍。夜媚舞看着柔姿臉上的紅潮已經略微退散,身體也不似之前的那般滾燙,這才放下心來。她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滴,將毛巾放到了盆子裡,揉着有些痠痛的胳膊替柔姿將衣服穿好。
“公主殿下,太醫已經在偏殿等候了。”小月收拾着東西對着夜媚舞說道。
之前太醫已經到了,只是因爲夜媚舞在替柔姿擦身子,所以不方便讓他進來。
夜媚舞看了一下柔姿,在被子跟衣服的遮掩下,她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傷痕。她將柔姿的手腕放到被子之外,細心的將衣袖拉好,然後將一條絲帕放到了柔姿的手腕之上。確保萬無一失之後,夜媚舞纔對着小月開口吩咐道:“讓太醫進來吧。”
夜媚舞心想,柔姿受傷的事情還是不要透露出去比較好,陽王殿下所寵愛的側妃突然身上佈滿了鞭痕,而陽王殿下卻不聞不問絲毫不知,這件事情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陌子陽肯定也是因爲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對柔姿動了刑,纔不允許侍女給柔姿宣太醫的。
太醫替柔姿把了脈,開了些許清熱解毒的藥便離開了。經過夜媚舞的物理降溫法,柔姿的體溫已經沒有那麼高了,所以太醫也沒有過於驚奇。夜媚舞聲稱柔姿是在跟自己遊玩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身體,傷處在不方便查看的地方,已經做過了處理。所以太醫也沒有要求查看,只是按照了尋常的生病來做了處理。
看着柔姿一直安穩的睡着,夜媚舞又對着柔姿的侍女叮囑了一番,告訴了她物理降溫的辦法,這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向着寢宮走去。
夜色正濃,這幾日裡都沒有見到陌子邪,濃濃的思念席捲了她,她不由得有些擔憂,陌子邪會不會在這次的事情中遇到什麼傷害呢?
“你退下吧,今晚不用守夜了。”走到寢宮門口,夜媚舞對着小月吩咐道。她的語氣中難掩失落,也帶着絲絲的疲憊跟一種難以捉摸的情緒。
小月只當她是因爲看到柔姿生病而心中擔憂,所以她便向着夜媚舞行了一禮,不再去打擾她。
“吱~”關門的聲音在黑夜之中聽起來是如此的清晰,夜媚舞走進臥室卻沒有去點燈,空曠的大廳裡只有她一個人的感覺是如此的寂寞。月光照入室內雖然不夠明亮,但是也給了夜媚舞足夠的視線。
轉身走入內室,只見書桌前,一個挺拔的身影孑然而立,他端詳着筆架上的毛筆,似是在思考着什麼。
看着這個身影,夜媚舞心中一喜。滿心的思念讓她迫不及待的向着桌邊的陌子邪跑去,繼而便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中。
陌子邪抱着懷中夜媚舞柔軟馨香的身體,內心中涌出一陣幸福的感覺。他用手摸着夜媚舞光滑柔順的秀髮,將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身軀相貼,靜靜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我好想你。”夜媚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感,擡起頭來看着陌子邪對着他深情的說道。
陌子邪低下頭,看着夜空之下,夜媚舞的那雙眼如同兩顆最璀璨的星星一般,那耀眼的光華,讓他心中漾起圈圈漣漪。
只是,相比於夜媚舞,他卻是羞於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不過,他的行動卻是更加直接的表達了自己的情感。看着夜媚舞那長長的睫毛在夜空之下一眨一眨的,陌子邪再也受不了夜媚舞的“誘惑”,他俯身吻上了那雙誘人的雙脣,那雙說出讓他如此感動的話的脣。
這吻是如此的深長,卻又是如此的純潔,兩人只是在訴說這幾日的思念,沒有帶着絲毫的*的味道。就在夜媚舞將要失去呼吸的時候,陌子邪放過了懷中嬌小的人。夜媚舞依舊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看着她染上嬌羞的雙頰,陌子邪低低的笑出了聲。
那充滿磁性的笑聲就響在夜媚舞的耳邊,瞬間便讓她的臉上更熱了一分。她伸出玉手捶打了一下陌子邪的肩膀,對於他的“嘲笑”有些惱羞成怒。
那下充滿愛意的敲打自然不會對陌子邪的身體產生任何的不適,只是他卻沉溺於夜媚舞這份小女兒家的撒嬌。他伸出手握住那隻不安分的小手,看着夜媚舞,帶着認真的神情說道:“明天要有大動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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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心情不好出去淋了個雨,又喝了瓶啤酒,結果整個人醉倒了,晚上吐得不行。
大結局壓力好大,之前鋪下的好幾條線要收回來,悠悠第一次寫,覺得寫的很不順,親們多包涵吧,悠悠會成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