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味關係
這個缺德鬼故意在“幹勁”的“幹”上重重的咬了一下。
這下連姜成卓和江傑雲也嘿嘿的壞笑起來。
開過了黃腔,三人心情放鬆了,狀態也來了,把今天自己手裡處理的事務一條一條的陳列出來,逐條的分析,哪些可以再努力,哪些可以做爲反攻的轉機,哪些可以看出對方的意圖,哪些路子可以再走走,探探消息,哪些路子可以放放假消息……
一條一條的總結起來,局面不可謂不艱難,然而又有一種在壓力面前的興奮感,濃茶喝了一杯又一杯,煙吸了一支又一支,他們也從一開始的一籌莫展到漸漸看到光明和希望再到信心十足,決定放手一搏。
三隻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只要有膽兒,天下去得。
不過,幾個小時的高強度腦力激盪之後,三隻臭皮匠表示,去哪兒都成,不過得先來得吃的,餓了一天吃了一頓,雖然吃得不少,卻遠遠不夠。
正想着從冰箱裡搜索些現成的東西,大門卻被敲響了,在極靜的深夜裡,顯得十分的突兀,以至於到什麼時候都有一顆開滿朵朵小花的花心的趙小胖用一雙肉乎乎的胳膊發抖地抱住自己,卡嗒卡嗒的磕着牙齒,顫抖着聲音說,“咦!如此深夜,有人敲門,莫非是女鬼來上門索命?”至此,驚恐的前奏表演完畢,無比干脆地說出中心思想,“也不知道好看不?” 公雞兄就比較童真一點,“也許是送飯的小紅帽也說不定。”
趙真旭上下打量他,“難道你是狼外婆?”
“那就肯定是田螺姑娘!看着本人英武不凡,動了春心,準備以身相許!”姜成卓很自信的拂了一下自己那半長不短的留海,作了一個看似很英武,實則沒什麼力氣的造形,也說出中心思想,“我餓了!”
這兩人耍活寶的功夫,江傑雲已經把門給打開了,門外即沒有女鬼,也沒有田螺姑娘,只有身上穿着厚厚的白色睡裙,外面罩着黑色羽絨服,一頭長髮飄飄,臉頰白淨,眼眸漆黑,手裡拎着好大一隻大塑料袋,在這夜半三更時分,看着不是女鬼,但勝似女鬼的安大廚。
安大廚這個造型出現,只能說明兩個問題。
第一,身着她那自制的厚睡裙,光着腳丫,拖拉着拖鞋,充分說明這位大廚百分百是從牀上爬起來的。
第二,安大廚的出場,往往與食物相伴,更何況她的手裡還拎着一巨大的塑料袋,誰要說那裡面不是食物,趙小胖敢把自己的項上人頭賭給他。
三個餓着肚子的吃貨對安大廚的到來自然是熱烈,強烈,猛烈地表示歡迎的,但是——
“趕緊快點進來。”江傑雲一手接過那巨大的塑料袋一手把安然給拉了進來,皺着眉,劈頭蓋臉一頓訓,“這大半夜,你不睡覺,穿着這麼點,也不怕凍着,我們餓了,不會自己找東西吃嗎?非得你從牀上爬起來張羅?你明兒不上學了?”
江傑雲平時除了犯貧耍寶,或是特意擡槓鬥嘴,大多數時候,話並不多,就是訓人也是沒有廢話,點到爲止,可這會兒拉過手指冰涼,形似女鬼的安然,嘴裡的嘮叨不知怎地,就跟肚子裡的鳴響一樣,真是止也止不住,回過神,強制性的按下暫停鍵的時候,那話已經說出一大串了。
於是,某個一向自認很爺們兒的未來土財主又是鬱悶又是尷尬,心裡忿忿,兩道劍眉擰得死緊,真他媽丟人,果然是近墨者黑,都是被安小然這個小老太太嘮叨得太多了,受她傳染了!!
儘管心裡忙着自我唾棄,手裡的動作卻並不慢,一轉手,塑料袋已經遞入樂得滿臉春暖花開的姜成卓和趙小胖的手上,另一隻手捏住某個小老太太的後頸,拎貓似的往椅子上一丟,安然這邊坐在椅子上,剛搓了兩下手,江傑雲那邊已經從臥室裡拿出他那牀雪白無暇的被子,大步走到桌邊,不由分說的抖開被子,把人拎起來,三下五除二的裹成一隻大棉球。不等被打包的安然抗議,手上又被塞了一隻熱燙的茶水讓她暖手。
安大廚被伺候得哭笑不得,這也太誇張了,她雖然怕冷,穿得也不多,但室內的暖氣很足,實在不到這個份兒上,於是,把茶杯放在桌上,費力的扭着動手去扯身上纏得死緊的棉被,一邊扯一邊說,“我一會兒就走,別把你的被弄髒了。”太白了,心裡特有壓力。
“髒了就洗,讓你裹着就裹着,哪兒那麼多講究?”江傑雲的語調有點不耐煩。
安然理解,人在低谷時,發脾氣是再正常不過的一種情緒發泄,能讓一個平時很喜歡裝淡定的傢伙情緒煩燥,可見其心理壓力之大。於是,她乖乖的住了手,不再給這位少爺製造麻煩,但心裡的腹悱還是照舊,不是我講究多,而你講究太多,一個男的,還有潔癖,真是……布拉布拉,小老太太的腹悱麼,個人風格還是非常鮮明的。
江傑雲當然沒有不耐煩,他這輩子最討厭的事之一就是遷怒,他只是覺得如果不唬着臉讓安小然乖乖聽話,自己實在沒有把握可以控制得住那些停在舌尖上的嘮裡嘮叨。這種失控的感覺非常不好,讓他覺得既憋悶又古怪,反正心裡身上哪哪兒都不得勁,不自在。
江大少爺這邊兒板着張帥臉裝酷,那邊姜成卓和趙真旭這倆吃貨可不管那套,把那一大袋東西往廚房一拿,打開一看,嚯,這個心花怒發,嘿嘿,這個豐盛勁兒喲!真是世上只有妹妹好啊!
兩人七手八腳的,該上鍋蒸的上鍋蒸,該進微波爐的進微波爐,手腳麻利得讓人眼花繚亂,江大少爺那邊剛把安大廚打包完畢,他們這邊已經一切就緒,就等着吃了。
解決了肚子的後顧之憂,兩人忙不跌又屁顛屁顛的跑回客廳拍安大廚的馬屁,搓着手,一疊聲的甜言蜜語。
安然其實並沒怎麼睡醒。
重生以來的這三年多的時間裡,她已經養成了非常良好的做息習慣,生物鐘調得極準,每晚一到時間自然就困,一到時間自然就醒,一夜好眠,幾乎不怎麼起夜。她的那隻大嗓門的鬧鐘基本處於半退休狀態,只是一道保險而已。
今天睡得遲,但因爲心裡有事,入睡卻並不快,雖然她對江傑雲三人有信心,同時也不時的拿自己的記憶來自我安慰,但憂慮還是鬧得她遲遲不能入睡。好容易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卻並不踏實,無法安眠,做着各種亂七八糟,複雜難言,又荒唐虐心的夢。
心裡難受,但無法醒來,直到她夢到那個愛乾淨的潔癖份子穿着一身髒污不堪的衣服,流浪在街頭,目光絕望,她衝過去,一把抱住頹廢的蜷縮在牆角的傢伙,心裡疼得要死,撫摸着他的一身污漬,她哭着說,“站起來,再站起來,怕什麼,就算你真的從此一貧如洗,也有我來養你!”
一邊說一邊哭,哭得差點沒斷了氣,眼淚嘩啦啦,愣是把她自己給淹醒了,醒過來,一回憶夢裡那些十分不靠譜的場景和對話,幾乎沒把自己給囧死過去。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真難爲她一夢。
迷迷糊糊的閉上眼,想接着睡,剛要睡着,她又騰的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她就說自己一直覺得忘了什麼,原來並不是錯覺,而是真的忘了。
她忘了把原本給吃貨們做好的食物拿給他們了。
“實際上早就做好的。我看你們晚上回來的晚,琢磨着吃了飯,你們也得商量事,就多做了一點東西放着。這幾天你們肯定累,吃點好的,好好補充補充體力。”
因爲睡眠不足,安然說起話來語速比平時要慢上好些,聲音綿軟無力,“本來你們一回來就應該拿給你們的,結果光顧着打聽情況了,把這茬兒給忘了。剛纔睡着睡着才突然想起來的。”
之前在夢裡哭得太兇,眼皮微微有些紅腫,眼睫沒精打彩的半垂着,說到這裡,嘴角微微有些上挑,臉上帶着一點若有似無的笑容,在柔和的燈光中顯得疲乏卻恬淡,“餓了吧,一會兒多吃點,肉多。”隨即有點遲緩的擡起眼看了看三人,“這陣子你們這邊有什麼要洗的,要收拾的,能別動手就別動手,走的時候招呼一聲,交給我就行了。”到底困了,說着說着就忍不住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吃的什麼的,明天我給你們在冰箱裡多準備點,再給你們帶點三明治什麼的,再忙也得吃東西。哦,對了”她再度打了個哈欠,揉揉眼,補充道,“晚上回來得晚,要是方便的話,給家裡來個電話,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總算是絮絮叨叨的說完,某大廚開始奮力從纏得死緊的棉被球裡往外掙扎,“江傑雲,幫個忙。”
江傑雲沒說話,默默不語地動手幫她將身上的棉被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