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依舊在不遠處的海域上盤旋着,道道明亮的燈柱打在水面上,馬達的轟鳴聲,人們的喧囂聲徹底打破了海面的平靜,一艘艘救生船把倖存的人們運走,哭聲時而可以聽到。
亞歷克把手放在唐奕函手上的那一霎那,唐奕函立刻如觸電一般把手抽了回來,大喊道:“別碰我。”
燈光下唐奕函的臉色很難看,慘白、慘白的,今天她所承受的痛苦、恐懼、擔憂,比她長這麼大所有的痛苦、恐懼、擔憂加到一塊還多。
唐奕函沒辦法忘記就在剛剛亞歷克殘酷、絕情的舉起了槍,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她沒辦法忘記亞歷克的父親克里斯琴說的那些惡毒而對她極盡侮辱的話,她更沒辦法忘記當米子軒要代她去死的時候,亞歷克竟然跟她說讓她打死米子軒,成全他們。
眼前這個男人終於在那一刻撕下了他的僞裝,把他最自私、無情的一面展現在唐奕函面前,也傷透了她的心,現在對於亞歷克,唐奕函在感不但半分的愛戀,心裡有的只是厭惡。
亞歷克急道:“迪利亞你聽我說,我……”
不等亞歷克把話說完,唐奕函就痛苦的搖着頭打斷他道:“亞歷克我們完了,完了,完了。”最後兩個字唐奕函是喊出來的,聲音悲涼給充斥着憤怒,她接受不了自己最愛的人對她的背叛。
亞歷克身體一顫,愣在那裡滿臉痛苦之色的看着她,此時在亞歷克看來唐奕函也是那麼的陌生,不在對他巧笑嬉嬉,對他有的只是厭惡與憤怒。
克里斯琴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亞歷克快跟我走,離開這個鬼地方,別在跟那個賤人廢話了,媽的,我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害我們的小子,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克里斯琴口中的小子自然是米子軒,哪怕米子軒救了他,克里斯琴依舊恨他,如果不是米子軒,他也不會身處險地,他要報復米子軒,讓他付出代價。
跟克里斯琴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他們現在想的就是恨米子軒讓他們身處險境,根本就沒人想過要不是米子軒,他們全都會死。
這些富人就像是農夫救下的那條蛇,米子軒則是哪個可憐的農夫。
人性有時候就是如此的醜陋。
亞歷克看看唐奕函嘆口氣轉身離開了,他知道自己跟唐奕函徹底的完了,今天他所做的徹底傷了唐奕函的心,現在他能做什麼?做任何解釋都沒用,唐奕函不會聽的,他能做的也不過是跟着自己的父親離開而已。
唐奕函根本就不關心亞歷克走沒走,她關心的是米子軒,已經過了好久了,他還是沒回來,唐奕函擔心得要死,腦袋裡嗡嗡作響,嘴裡不停的呢喃着怎麼會這樣,她也不斷的自責着,如果不是她把米子軒介紹給迪克斯認識,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就在這時候帶着手銬的迪克斯被帶了過來,剛纔他爲了救唐奕函被海姆斯打昏在地,被人丟到了一個艙房裡,剛被警察找到,那些富人認出他跟海姆斯是一夥的,警察自然要逮捕他。
看到唐奕函,迪克斯興奮道:“上帝啊,迪利亞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迪克斯唐奕函嘴角一扯“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幾步跑過去撲到了迪克斯的懷裡,在這裡她唯一認識並且信任的從此時也只有迪克斯了。
迪克斯帶着手銬不能拍拍她的背安慰她,只能道:“迪亞拉都過去了,你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唐奕函後退一步擦擦眼淚道:“可是米去追他們了,現在還沒回來,他會不會……”說到這唐奕函不敢在說下去了,她是太怕米子軒出事了。
迪克斯沒想到米子軒竟然去追海姆斯他們了,一皺眉,心裡也認爲米子軒這麼做太莽撞了,這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但唐奕函都擔心成這樣了,他也做不到火上澆油,讓她更擔心,更痛苦,只能安慰道:“迪利亞你聽我說的,他會沒事的,上帝會保佑他的。”
內德走了過來有些不耐煩的道:“這位小姐你該離開了,不能在等了。”
迪利亞倔強道:“我不離開,我要在這裡等他,他不回來,我不會走的。”
內德看看錶,這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哪個東方小子還沒回來,估計已經死了,還真是個莽撞的小子,想到這他道:“這位小姐你現在要去醫院接受治療,而不是留在這裡,如果他回來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內德的話音剛落,嘩啦一聲水響,一隻滿是血的手攀住了船幫,唐奕函興奮的跑過去,還不等看到那人就道:“米子軒、米子軒。”身上的毯子早已經仍到了一邊。
幾分鐘後唐奕函跪在滿身是血,渾身上下佈滿了猙獰可怖傷口的米子軒跟前哭得跟個淚人似的。
米子軒喘着喘氣,伸出滿是血的手費力的放在唐奕函的臉上費力的道:“我、我沒事。”說到這就劇烈的咳嗽起來,沒咳嗽一口都要噴出一口血。
現場立刻亂成了一鍋粥,帶着手銬的迪克斯瘋狂的喊着:“醫生、醫生。”
內德手忙腳亂的幫米子軒止血,同時讓直升機趕緊過來把他送去醫院,今天能成功完成營救任務,並且沒錯殺過多的人質全靠這個東方小子,內德也是不希望他有事的。
時間往前倒退半個小時,當時米子軒正在拼命的往前遊,他要躲開鯊魚的攻擊,但是血腥味引來的鯊魚數量有些多,而“食物”卻並不多,鯊魚們分食了那些人後立刻循着米子軒胳膊上散發出的血腥味追了出來,米子軒遊得在快,但也快不過鯊魚,只能是停下跟這些大傢伙拼了。
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無聲無息的在出現在米子軒身後,下一秒突然加粗,張開巨大的嘴、亮出鋒利的獠牙要把米子軒撕碎。
米子軒感覺到了危險,使出所有的力氣雙腳猛的一踩水,身體將將躲開鯊魚的攻擊,他猛的揮動右手,匕首順着鯊魚的眼睛狠狠的刺了進去,鯊魚是大,也很強壯,但眼睛依舊是它的弱點之一,現在突然被刺瞎了一隻眼睛,劇烈的痛感立刻讓這條鯊魚開始發瘋,它瘋狂的在水裡橫衝直撞起來。
米子軒一手捏緊了魚鰭,一手握緊插入眼睛的匕首,整個人就像是驚濤駭浪上的一葉扁舟,只能隨着狂風、駭浪沉沉浮浮,隨時都有被甩下去然後被其他鯊魚分吃一淨的下場。
但好在這條鯊魚發瘋了,遊動的速度不但快,還沒有任何規律可言,到是讓米子軒暫時的逃出了其他鯊魚包圍圈。
米子軒知道這麼下去不行,他得呼吸啊,在跟着這條鯊魚就算他不被其他鯊魚吃掉,也得活活憋死,米子軒只能抽出匕首離開這條鯊魚。
鯊魚的血在匕首拔出的那一霎那立刻傾瀉而出,其他鯊魚聞到血腥味立刻一擁而上,對這條鯊魚展開了攻擊,同類相食這種事對於鯊魚來說從來都不是問題,它們在乎的只是食物。
米子軒趁着這功夫終於浮上水面劇烈的喘着氣,不遠處有微弱的燈光,米子軒循着燈光看去,發現了一條漁船停在那裡,這片海域出現漁船十有八九就是接應海姆斯的。
想到這米子軒立刻向漁船游去,到了近處米子軒發現自己想得沒錯,這艘船就是接應海姆斯的,有人不斷把海姆斯這些人從海水裡拉到船上,幾乎每個人都揹着一個大大的防水包,不用想裡邊肯定是海姆斯搶來的錢。
米子軒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水下潛了過去,他是不會放過海姆斯的。
海姆斯此時正坐在甲板上喘着粗氣,看看身邊剩下的這七八個人他心都在滴血,心裡更是恨死了米子軒,他咬牙切齒的喊道:“我發誓我一定要擰斷你的脖子然後把你丟到海里喂鯊魚。”
這次海姆斯的損失太大了,搶來的巨量財富最少縮水了四分之三,就帶回來這麼七八包現金、黃金、珠寶,大部分留在了遊艇上,還有一部分隨着他那些被鯊魚吃掉的手下沉入了海底,海姆斯是辛辛苦苦二十年,現在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元氣大傷,就靠他現在這點人就算能去非洲某個小國,也別想當什麼國王,最好也不過是給人當保鏢、打手。
損失如此之大都是拜米子軒所賜,海姆斯怎麼可能不對米子軒恨之入骨,現在要是米子軒在他面前,他喝他血、吃他肉的事都幹得出來。
海姆斯沒想到的是那個讓他咬牙切齒的仇人此時正在悄悄爬上船。
海姆斯煩躁的把身上的潛水裝備粗暴的扯下來仍到地上,大喊道:“開船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海姆斯可不想被警察抓到,報仇的事回頭在說,現在要做的是趕緊開溜。
漁船柴油馬達的轟鳴聲很快響起,漁船緩緩離開這片海域。
米子軒則如同幽靈一般進了船艙,誰能想到他竟然追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