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起飛不久,顧鬆就在睏倦中睡了過去。
到機場的一路上,跟謝茵然聊着她學校裡的事,一會說說電影,一會說說新歌,讓顧鬆的心神很放鬆。
上了飛機,謝茵然就說他沒睡好的樣子,讓他先睡一會。
顧鬆甘之如飴,笑了笑就把座椅放平了,眯上眼開始休息。
趙鴻濤看未來老闆娘坐在老闆對面,幫他拿了個毯子蓋上的樣子,就去前艙研究他的新裝備了。
這兩天,他突然接到顧鬆的電話,得知這個喜訊,簡直不要更興奮。
真是牛逼到天際了,居然獲得了這種授權……而且,沒有想到退役後居然能再次摸到真傢伙,還是最新的列裝傢伙!
他給管櫟打電話,叫他乾脆過來這邊一起算了。管櫟聽他介紹完大爲心動,但又說還得想一想。
趙雅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對這個神通廣大的老闆驚爲天人。
兩個人在前艙低聲地低估着安保方案可以怎麼樣升級改進,而謝茵然在後面卻睡不着。
現在顧鬆哥哥睡着了,她就不用躲閃,仔細地看着他熟睡的臉。
上次從南海島回來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只有顧鬆哥哥睡着的時候,他纔像哥哥一樣,是個只比自己大四歲的哥哥模樣。
哦,大鬍子的時候也是。
其他的時候,看上去就跟她爸一樣,總覺得是個非常厲害的大人!
這幾天,顧鬆哥哥應該很累吧?
她聽着輕微的呼嚕聲,這樣想着。
說實話,如果媽媽沒有那樣說,她現在還真沒開始去想將來結婚之後這樣的事。
什麼啊,想想都覺得羞,明明還只是一起……“約會”了幾次?
但是,媽媽說的也很有道理。如果……謝茵然臉紅了一下……將來真的和顧鬆哥哥在一起了,可能他能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跟現在這樣也差不多吧?
大概……除了在燕京的時候,晚上還會回家睡覺?
謝茵然臉通紅地,又覺得有些茫然。那樣的日子,會很難過嗎?爲什麼媽媽非說自己,要有喜歡做的事,能打發自己的時間?
她覺得,現在總覺得時間不夠用啊,那麼多好看的風景沒有去過,那麼多東西和場景想畫下來。
還有,要可以幫到顧鬆哥哥嗎?
謝茵然不知道自己能幫顧鬆哥哥什麼,他那麼厲害,像什麼事情都能做到一樣。
她正在胡思亂想着,忽然聽到顧鬆哥哥嘿嘿嘿地笑了笑,然後嘟噥了一句:“謝小寶……這……這樣好看……”
謝茵然臉更紅了,這個笑聲聽上去怪不正經的。
謝小寶……那是誰?是自己嗎?
這個稱呼真是……好肉麻啊。
她悄悄地看着顧鬆哥哥,見他又恢復了熟睡的狀態。
飛機忽然失重了一下,顛簸了兩下,又平穩起來。
但顧鬆哥哥的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然後沒過幾秒鐘,就見顧鬆哥哥的手和腳陡然一彈驚醒了過來,有點茫然地看着自己。
謝茵然關切地看着他問:“做噩夢了?我有時候也這樣。剛纔飛機顛簸了兩下。”
顧鬆看了看身上蓋着的毯子,擡起頭來笑着說:“原來是這樣。”
他把座椅調好了,看着謝茵然問:“你沒有睡一會啊?”
謝茵然搖了搖頭。
顧鬆看着她,耳根和臉頰還有一點紅的樣子,促狹地說:“我剛纔夢到你了。”
謝茵然本來平復下去了的羞意又要涌上來,原來謝小寶真的是稱呼自己的啊。
她又不好不說話,就順着問:“夢到我什麼了啊。”
顧鬆跟她同牀共枕多年,知道她一害羞起來會那樣。剛纔自己睡着的時候,指不定這丫頭想什麼呢。於是他身體往前傾着,要她把頭湊過來準備說悄悄話的樣子。
謝茵然好奇地同樣身體前傾過去,然後顧鬆哥哥突然就抓住了自己的手。
她鬼使神差地,也沒把手抽回來。
就見顧鬆哥哥看着自己,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對自己說:“我夢見,你跟我結婚了。”
謝茵然的臉飛快地脹紅了。
顧鬆臉上的奇怪,自然是因爲他又認真、又懷念、又深情的樣子。
把謝茵然的手握在手中,顧鬆用非常輕的聲音說:“現在,每一秒鐘,飛機就會飛過200多米的距離。這裡距離地面超過10公里,老趙他們都在前面,所以,我的話就是隻說給你聽的。”
謝茵然覺得顧鬆哥哥的眼睛裡好像有一種吸引力,讓她使不上力氣地就那樣望着他。
顧鬆說道:“其實這樣的夢,我已經做過不止一次了。”
“我夢見過,我們一起旅行。我把相機用三腳架架好,設置成定時模式,然後飛快地跑到你身邊。我們坐在海灘上,看着海面上的日落,相機拍下我們的背影。”
“我夢見過,下班回家之後,你說今天看到了一個新菜譜,第一次嘗試做。你要我嘗味道,其實挺好吃的,我誇你,但你不相信,說我就知道哄你。”
“我夢見過,下雨的時候,我用電腦寫東西,你在窗臺上做你喜歡做的小首飾。音箱裡放着安靜的音樂,你做好了之後過來問我好不好看,我說好看,你就獎勵我一個親親。”
謝茵然像是聽一個神奇的故事,都忘了臉紅。
顧鬆臉上泛起溫柔的笑容說:“我還夢見,我們有孩子了,鼻子像我,眼睛像你。”
這回謝茵然受不住了,頭都低了下去。
顧鬆的眼底閃過一絲追憶和痛楚,那是隻有夜深人靜時候纔會想起又壓下去的東西。
另外一條時間線的事,顧鬆已經無力再企及。而當下,她的手正在自己掌心。
顧鬆輕輕喊道:“茵然。”
謝茵然擡起頭,顧鬆哥哥的眼睛裡又出現了那種吸引力。
她的心頭,砰砰地跳着,腳趾都像是有一點緊張地縮緊了。
就聽顧鬆哥哥溫柔地說:“我喜歡你。”
她只覺得耳旁像是什麼別的聲音都聽不到了,顧鬆哥哥說道:“可能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我做了那麼多關於你的夢,好像已經喜歡過你一生一世了。我覺得還不夠,當我睜開眼睛看到你,我就想繼續喜歡你。”
“跟我在一起,好嗎?”
聽着,是告白。
謝茵然還在上高中的時候,也有同學告白過,都被她逃也似地拒絕了。
但是,爲什麼顧鬆哥哥的告白,跟他們那麼不一樣呢?
這麼溫柔,這麼理所當然,這麼美好,這麼讓自己覺得自然,像是要投入到他的夢裡,情不自禁歡喜地想要答應。
謝茵然覺得,可能是因爲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吧。
從薔薇花下,從海螺溝裡,從南海底,從大鬍子的笑容裡。
還有星辰匯聚的自己,還有那句“穿越星河,仍然是你。”
於是她咬着嘴脣點了點頭。
顧鬆鬆開她的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謝茵然的一顆心狂跳着着,把頭擱在了顧鬆哥哥的肩膀上。只聽顧鬆哥哥在耳旁輕聲說:“真好,我的茵然回來了。”
她其實就在雲端,心思飄飄地,只以爲這是什麼情話。
仔細想一想的話,顧鬆哥哥說,現在飛機一秒鐘要飛200多米。
那句“穿越星河,仍然是你”是不是這個意思哦?顧鬆哥哥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有一天要在天上對自己告白的?
她以爲顧鬆哥哥會做點什麼,結果顧鬆哥哥只是抱着她沒動。
舷窗外有云層,謝茵然覺得世界很安靜。
良久之後,顧鬆哥哥才鬆開了自己。他雙手握着自己的肩膀,眉眼裡都是笑意。
謝茵然覺得盯不過他,捂着臉閉上了眼睛。
然後,對面那顆心慢慢地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