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鬆延續了在之前閉門會議上的“狂”氣。
涉及如此多合作單位和課題，顧鬆不想留一個“好說話”的印象，將來爲這些事情煩心。
爲此，他一個熟人都沒見，擺明了先不講人情。
燧石科技拿出這5億來，不是爲了做慈善。空有圖紙，將來各方面基礎製造技術和產能不過關，那飛船就只能存在於夢裡。
所以，顧鬆這5億撒出去，就要見到效果。
他希望這效果出來得順利，不要該做的實驗不做，需要的數據出不來。這牽涉到成果的發表、專利的申請、以及最後應用到製造領域的速度。
因此，他用不容置疑的語調講了這番話。
他不管臺下有多少人是真產生了些許使命感，也不管他們關於“對燧石科技無用的成果都是垃圾”這樣的表述有什麼反應，直接開始一項項地宣佈各個課題的合作單位。
看着一頁一頁幻燈片裡出現的課題、合作研究單位以及計劃經費，臺下的反應各不相同。
原來收到了邀請前來開會的，都已經是確定了有合作的院所。可能還有更多申請了課題的，就已經被拒絕了沒邀請來參會吧。
而且，本以爲燧石科技作爲整個專項基金的負責單位，是會自己消耗大部分經費的。
但沒想到，每個課題預算會撥付的研究經費，比預想的要多一點。
顧鬆只管一口氣先把名單念出來，最後說道：“所有課題，在簽訂完合作研究協議之後，就可以按照燧石科技這邊提供的研究計劃開始工作。燧石科技、會計師事務所和國家那邊會聯合組成基金監管團隊，負責審覈大家的經費申請。”
他停頓了一下說道：“在閉門會議上我提過，需要大家嚴格按照燧石科技制訂的研究計劃來開展課題。我們已經爲每個課題制定了非常詳細的研究計劃，包括實驗思路設計以及所需要的驗證數據。只要大家按照燧石科技的需要成功做完實驗，提供了真實的數據，每個課題預算好的經費還沒撥付的都會撥付下去歸大家支配。多餘的經費，我們燧石科技鼓勵大家順着課題繼續深入研究。如果需要燧石科技這邊提一些進一步的想法和思路，到時候可以再談。”
這就是猛料了，臺下都有點喧譁起來。
如果燧石科技已經把實驗都設計好了，也有完整的研究思路，爲了這些科研經費，做一回實驗操作員又如何？
反正看樣子，燧石科技只需要真實數據驗證各種思路、形成有說服力的論文，能夠申請專利吧？
做做實驗，已經有了設備的情況下，消耗頂多就是耗材和科研人員的“薪資”。如果實驗順利的話，那多出來的科研經費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一時之間，已經確定了參與課題的科研院所負責人們都期待起來。
看着臺下有些不太安靜了，陶知行打開話筒咳了兩聲。
“年前，高校科研系統內部通報了滬海交大‘華芯’項目造假的事情。案件正在審理，解旦取已經被解職，將和陳退一起面臨刑罰。我這裡提醒一下你們，顧總的燧石資本曾經投資了這個項目，是他發現項目的問題然後向我舉報的。實驗數據固然重要，但一定要真實。大家既然已經清楚了燧石科技作爲民營企業的性質，也瞭解了顧總這人的性格，還是本着嚴謹地態度，把工作做好。正如顧總所說，這是爲國家在這些領域打基礎的課題，榮譽感和責任感不能少。”
韓經緯也說道：“應用研究對國家的意義不需多說，如果這種模式成功了，像燧石科技這種能高效推進科研突破的企業，後續還會有更多的經費支持。看樣子顧總提出的模式，大家都覺得有參與的熱情，那就先齊心協力，把這第一期專項科研課題做好吧！”
在兩位部長的見證下，所有參與課題的科研院所現場和燧石科技簽署了合作研究協議。
然後，每家單位都領到了一隻加密U盤。
別說陶知行、韓經緯，還有被邀請進入專項科研基金監管小組的胡威武、王隨振以及其他一些相關領域院士教授，對顧鬆拿出這麼多、這麼詳細的研究計劃感到佩服，以爲燧石科技裡羣策羣力加班加點搞了一個春節。
最知道內情的簡玉書更是佩服得不行，因爲他很清楚，這些東西都是顧鬆一個人弄出來的。
這麼多課題，這麼多份研究計劃和實驗設計，牽涉到這麼多學科……這還是人嗎？
想必他回到永寧之後，也沒怎麼休息吧？
就恨自己不懂科研，只能幫他打理一些外面的事了。
兩位部長和其他邀請來的一些教授離開後，會議並沒有就此結束。
燧石科技在友誼賓館開了很多房間，專門安排了三天時間，讓每一個參與了課題的科研院所與顧鬆進行鍼對課題研究計劃的面對面小會議。
……
燧石科技這場所謂精密儀器及機械專項科研基金第一屆合作者大會的消息，也不可避免地傳了出去。
雖然會議本身搞得就很低調，但現在關注顧鬆動向的人也不少。
三星的樸總裁聽到消息時候又忍不住笑了，對秘書說道：“15億？也就2億美元吧，這麼多課題？3年時間？”
秘書也覺得好笑，點頭說道：“聽說，華國的高官很重視呢，有兩位部長出席會議。”
樸總裁搖着頭哂笑道：“雖然3D閃存的成果突破確實很耀眼，但果然華國還是喜歡這種……叫什麼來着？送衛星式的計劃？沒想到，這種自大狂提出的天方夜譚一般的計劃居然得到了通過……三年時間，我看三年之後，那位顧鬆‘大學生’怎麼收場。他只怕是太年輕了，對‘秋後算賬’這個成語還沒有什麼切身領悟呢。”
“這個就當一個趣談吧，反倒是東芝的動作很快。我聽說，他們已經和滬海市談好了閃存廠的選址和投資扶持。我們是不是也早做準備，如果1年的時間沒辦法從第五套架構上突破，也需要考慮明年另一套架構的授權了。如果我們現在開始行動，明年拿到授權之後，也可以第一時間投產吧？”
樸總裁收起了笑容，慢慢說道：“研究院那邊已經沿着四套架構同時展開研究了，有了準確的方向，突破確實很快。你說的有道理，拋開情緒冷靜地思考，確實應該考慮這件事。但是……剛剛決定投資擴大2D閃存的產能，投資計劃上的大調整，需要董事會決定，而且，也打亂了2D閃存這個市場的節奏。”
“岡村社長非常有魄力，他是動用了全部力量遊說了政府和背後的財團，甚至頂住了來自美國的壓力，有點孤注一擲地要押寶3D閃存了。”
樸總裁搖頭嘆氣：“東芝現在虧損嚴重，這是背水一戰。他想把閃存作爲突破點本身就是在賭，只不過現在賭得更大了而已。我們不想東芝，我們各條業務線的情況都很好，反而是要求穩的。”他頓了一頓說道，“可能董事會反而會要求我們在研發上全力投入3D閃存，突破第五套架構。至於市場競爭上，我們作爲老大，有更多的牌可以打。”
“那您的意思是……”
“有這樣一筆錢，不如投資到第五套架構的研發上。至於閃存的市場……就讓那個自大狂感受一下三星的龐大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