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顧鬆來說,這次出訪,其實主要是個面子工程。
不管是對國內一起出訪的其他企業家和領導,還是對國外的人,他的說法都是統一的。
顧松本人,這趟出來主要關注的是生命科技方面的事,爲航天時代的太空生活做準備。
至於其他領域具體的合作,由簡玉書代替他去商談就可以了。
顧鬆利用自己的名氣,每到一處,目的都很明確。
找那麼幾個在當地足夠有影響力的人,拉贊助。
哈羅德這樣的人,哪裡都有,特別是那些位高權重、手握鉅富的老傢伙們。
再虛無縹緲,都願意拿出一部分財力支持一下。更何況,顧鬆的輝煌戰績就掛在那裡。
保家齊也知道他一路上幹些啥,只能無奈搖頭。
但劉熙卻有點憂心。
顧鬆來這麼一出,在國外有很強的吸引力,在國內也會一樣啊……
他擔心對最頂層的影響。
爲此,他也藉故和顧鬆聊了兩句。
對劉熙,顧鬆自然就只輕描淡寫地說,要做的只是將來載人航天的生命維持系統。其他的噱頭,都是別人提出來的,他樂得借這個忽悠點錢。
然後顧鬆還問劉熙:“劉部長也有心參與?”
劉熙忙回答:“沒有,就是對顧總進入新的領域感到好奇。”
顧鬆笑道:“不算新領域,您肯定也知道,我過去也花過一點小心思。”
劉熙忙想起之前屈老說的話:顧鬆這小子,有功無過,能爭取就爭取,將來會是一大助力。
劉玉恆既然跟劉熙說了動顧鬆心思的話,劉熙也仔細瞭解過顧鬆的底細,考慮劉玉恆的方式是否正確。
沒辦法啊!
現在這種局面裡,不以某種方式先讓顧鬆深刻認識到他的力量,又怎麼讓顧鬆覺得古韜和保家齊有危機?
總得在他心裡埋一顆種子,後面再徐徐圖之。
可惜,這個分寸還是沒有把握好。
也許,讓玉恆出面不是個好主意。都是年輕人,顧鬆面對那樣的“信息”,難免情緒不對一些。
在劉熙看來,入股和長期合作,聰明人都會看得出來,那只是一種信息。
但顧鬆是年輕人,也許心氣更傲一點,沒有那麼理性地去看待這種信息。
而玉恆也是年輕人,顧鬆面對這樣年輕人提出來的信息,可能還有別的情緒。
現在自己跟着這個年輕人走了一路,卻又覺得有些疑惑。
他也不像是一個非常感性衝動的人。
難道說,這次的一番努力,還有什麼其他的變數?
劉熙只能和顏悅色地跟顧鬆再閒聊幾句,就離開了。
顧鬆覺得非常有趣,對比自己那天晚上從劉玉恆莊園裡聽到的內容,非常好奇劉熙現在內心是什麼狀態。
當然了,這是沒法問劉熙的。
……
簡玉書從澳洲的行程結束後,就和顧鬆分開了。
他去了莫爾斯比港,在柏華大使的介紹下,見到了艾薩克·索馬雷。
艾薩克聽說簡玉書就是那個燧石島的主人最信任的人、燧石航天的CEO,才把其他的事情都安排開,第一時間想見見他。
一直到今天,他都還時不時地回想起那次所羅門海上的小風波。
現在事情是很清楚的,這家燧石航天的背景一定不簡單。
他能理解讓自己出手的那一邊爲什麼那麼緊張。對於以海上力量爲支撐的霸主來說,燧石島如果真有什麼,戰略作用就很大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小國家能夠左右的。
他現在有點擔心華國的立場。
由華國元老率領的正式訪問,並沒有將巴新作爲一站,而是路過了周邊的多個大國,這讓艾薩克有些不安。
難道說,與霸主重返亞太戰略相對應的,是華國也準備做些什麼?
那麼下一步,難道會圍繞燧石島,有什麼大風波嗎?
這樣一來,離燧石島最近的巴新,將如何自處。
他想到了那天出現在自己辦公室電腦上的那個詞:炮灰。
看着走進自己會客室的簡玉書和柏華,艾薩克希望今天可以知道多一些信息。
“歡迎來到美麗的莫爾斯比港,簡先生。柏大使,好久不見。”
簡玉書和艾薩克握完手,打量着他的時候,也想起顧鬆的交代。
嗯,就看他問不問那些東西了。
寒暄之後,艾薩克就問:“聽說簡先生這次過來,有重要的合作想要在莫爾斯比港進行?”
簡玉書笑道:“是的。莫爾斯比港是距離燧石島最近的一個大港,對我們的意義非常特殊。相信您也瞭解了,燧石島現在已經完成了港口建設,未來除了繼續有大量的建設項目,在正式投入使用之後,也有大量的原材料供應需求。”
“巴布亞新幾內亞歡迎合作,簡先生有什麼方案嗎?”
簡玉書看了看柏華道:“柏大使,謝謝您幫助我約見索馬雷先生,您還有很多事情忙,不敢繼續耽擱您。”
柏華笑了笑:“既然你們要說商業上的具體事情,那我就去忙了。再見,索馬雷先生。”
艾薩克·索馬雷點了點頭,起身算是送了送他。
兩個人重新坐下之後,簡玉書才說:“索馬雷先生,瞭解我們顧總嗎?”
索馬雷想了想該如何回答,最後才說:“我所知道的是,顧鬆先生是華國年青一代最優秀的學者和企業家,掌控有規模達到千億基納級別的企業集團。而目前在華國意外,人們最重視他的原因,是因爲他是人工智能技術最領先的企業,燧石科技的擁有者。”
簡玉書笑道:“顧總在澳洲,在新加坡和印尼,在菲律賓和馬來西亞,都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當地政府和企業,都希望能和顧總在科技領域達成合作。當然,顧總都沒有給他們確切的答覆。現在,我帶着顧總的善意來到了美麗的莫爾斯比港。”
艾薩克精神一振:“簡先生請講。”
“我們有意願在莫爾斯比港投資建設一座有可能是世界頂尖技術水平的合金冶煉廠,以及一座納米碳材料原料加工廠。”
艾薩克驚呆了:“頂尖的合金冶煉廠?納米碳材料?”
工業基礎如此之差的巴布亞新幾內亞,何時能有機會接觸這樣高端的領域?
這真的是……善意?
艾薩克喝着咖啡思索着,然後忍不住問:“顧總是認真的嗎?”
“當然!”簡玉書答道,“燧石島的作用,是一座未來最頂級的航天發射廠。索馬雷先生,您在考慮這兩項合作爲巴布亞新幾內亞帶來的經濟發展機會的同時,也可以考慮一下,如果未來燧石島的願景成真,莫爾斯比港和整個巴布亞新幾內亞可能面臨的機會。”
“說實話,如果不是所羅門羣島的交通基礎條件太差了,我們會選擇在霍尼亞拉來做這件事。”
艾薩克·索馬雷默不作聲地想了半天,最後問:“爲什麼不在凱恩斯?”
簡玉書笑着說:“澳洲,和對我們有敵意的國家走得太近了。”
艾薩克看着簡玉書,認真地問:“簡先生不擔心我們嗎?要知道,我們的顧慮更多。”
簡玉書想起顧鬆的交代,然後輕聲說:“索馬雷先生對我們的顧慮,大可不必。顧總只代表顧總,我們的背後沒有人。”
艾薩克想起對自己私人辦公電腦的入侵,怎麼會相信,他問道:“真的?”
簡玉書點頭:“這只是正常的企業投資,不是嗎?對索馬雷先生的聲望,也是非常有幫助的。”
艾薩克怦然心動。
他現在還不太能想象,這個事情會帶來什麼樣的連鎖反應。
這不僅僅是一個外商簡單的投資行爲。簡玉書再怎麼說,他也不會相信燧石航天的背後沒有人。
但現在,在莫爾斯比港投資這麼高端的產業,確實是對巴布亞新幾內亞釋放的一種善意。
而善意的反面,恐怕是一種提醒了吧?不然那位保家齊先生,爲什麼不來一趟巴布亞新幾內亞。
像這件事,連柏華大使都被簡玉書客氣地先請走,恐怕現在話題纔剛開始吧?
艾薩克只稍微一轉念,就對簡玉書說:“簡先生,看來我們需要深入聊一聊了。”
簡玉書微笑道:“此行我的使命,正是和您深入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