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學期待顧鬆是不是有什麼投資的想法，顧鬆卻問道：“不知道西川省，在人工智能時代的產業升級當中，是怎麼思考和定位的呢？”
張忠學神色不改，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這要是說實話，人工智能的新一輪熱潮，也就是從去年11月中旬到現在，一共也就兩個月時間。
張忠學倒是安排了任務下去進行調研，也收到了不少建議和提案。等他本人和其他長老，也都還在學習研究當中。
要說西川省的定位，現在着實沒有。
思考的話，卻不知道說出來有沒有偏差，會不會不成熟。
但話總歸要說的，張忠學乾脆坦誠地說：“西川省的情況，有優勢，也有劣勢。西川是人口大省，也是教育大省，在人力資源方面，是一貫有優勢的。”
“當年建國前，大量企業西遷，爲西川埋打下了工業基礎。而且，由於西川的能源和礦產資源豐富，這麼多年來，西川的製造業基礎是比較雄厚的。”
“當然，劣勢也存在，民營經濟不夠活、金融業相對薄弱、交通條件有待改善，這些都是西川需要面對的困難。”
張忠學懇切地說：“坦白講，面對人工智能時代可能存在機會，我今天更多的，是想向顧總請教一下。半年前，顧總提到的智能硬件裝備，現在省裡也在組織力量，積極調研探討。但在技術方面，燧石科技是這個領域的權威，顧總也海內外聞名的新一代企業領袖，應當是已經有非常深入的思考的。顧總對西川情深意重，還請坦率直言。”
顧鬆聽他說得這麼直白，也就很乾脆地說道：“人工智能的應用方向會非常廣，上次我說智能硬件裝備，就是其中的一個重要方向。這個如果說得再直白一點，就是機器人。工業機器人、特種機器人、面向各個行業甚至普通人的服務機器人，都可以算上。”
“西川的防務裝備製造，基礎很雄厚，在我的思考當中，這個方向是不能錯過的。當時我提過愛國者的馮總，我們在合作研製一款特殊的裝備，也可以應用到這個領域。當然，之所以提機器人這個領域，確實就是基於西川的能源、礦產資源、裝備製造等等這些基礎。如果再在電子信息、先進材料領域加強，那麼西川在人工智能時代，最適宜突破的一個點，就是先進裝備製造。”
張忠學心中一動，這就是要用一個尖端產業，帶動幾個配套產業？
他先問實在的：“愛國者的這款特殊裝備，現在確定生產基地了嗎？”
顧鬆笑着搖搖頭。
張忠學也是一笑，意思就很明顯了。
顧鬆說道：“這個事情，張長老可以安排人和馮總接觸一下，我覺得問題不大。作爲我個人來說，燧石航天的VSAT網絡，在西川也會建一箇中樞站。還有配套連接VSAT網的小型終端設備，也需要找一家合作研製的企業。但我既然提到了機器人這個點，其實有一個自己覺得更需要開始打好基礎的點，那就是工業機器人。”
張忠學知道這纔是重頭戲，忙聚精會神地請教：“顧總請講。”
顧鬆喝了一口茶，才說道：“工業機器人出現的時間不短，現在應用的行業也非常多了，最典型的就是汽車行業。但在過去，工業機器人只能面向非接觸或者弱物理交互的生產工序，比如焊接、噴塗、切割、機牀上下料。現在，工業機器人的市場，也被國外巨頭所壟斷。”
“但現在市場機會不同了，華國的製造業將會全面崛起，有巨大的增量市場。而人工智能技術，可以讓工業機器人嘗試解決更多新場景的問題。除了更先進的機械臂，倉儲物流機器人尤其是自動引導運輸載具AGV，更重要的則是爲工業機器人提供升級換代的基礎，比如可編輯邏輯控制器PLC，實現更高自動化水平的新材料、新傳感器等等。”
“現在條件是挺成熟的，精密機器及機械計劃，讓華國在這些方面取得了不小的突破。現在，在人工智能的研究方面，我們也走在前面。如果能把這些優勢結合起來，那麼更加先進的自動化控制技術，更加先進的工業機器人，再搭配上新一代的尖端機牀、精密機械，那麼我們就可以提供全世界最先進的自動化生產裝備，這是未來工業之母的新形態！”
張忠學聽他侃侃而談，才突然回過神來。
華國的尖端機牀、精密儀器，包括現在的人工智能技術，甚至已經傳出消息的新材料，還有漫遊者已經在新一代消費電子領域積累的實力，原來這個年輕人，在未來的地位已經如此關鍵。
工業機器人，搭配尖端機牀，輔以人工智能技術加持的自動化控制，組成未來工業之母的新形態！
在這樣一個新一代工業體系裡，會產出哪些更先進的機器人，西川擁有這樣的基礎了，那還不好說？
張忠學誠懇地說：“顧總既然覺得這個領域是基礎，又到了西川來提出這個建議，具體怎麼規劃實施，還需要顧總幫忙啊。”
顧鬆笑了笑說：“張長老，燧石研究院下一步，準備設立一個自動化課題組，包括自動化控制和電氣工程。如果西川對這個方向看好，歡迎張長老組織相關院校和企業，到燕京做一場交流，我們探討一下未來在哪些方面可以展開合作。”
張忠學知道一時急不來，顧鬆提出了這個方向，西川這邊的調研就有了一個更具體的方向。
接下來，就看怎麼梳理現在西川的基礎，圍繞這個方向先拿出一個規劃思路，再看從技術和產業基礎方面，還需要補足哪些缺陷了。
張忠學想起了中湖的光電產業帶，柳良木任內，也是一步一步才把這個事情推起來的。武湖成了華國產業發展的新一極，柳良木任期結束之後，已經有很高的呼聲在討論，他是否會往燕京走甚至進入預備班底了。
西川，能抓住人工智能的這一波機會嗎？
……
在回燕京的飛機上，顧鬆思考着下一步要怎麼去做，才能真正地做到說，有更周全的準備。
對張忠學提起這個思路，確實是因爲他覺得，西川適合走這一條路。
從他參與的兩個防務絕密研發計劃來看，下一步，西川本身在尖端裝備製造這一塊，就會有不小的機會。
而人工智能技術發佈之後，他在第一步，也不想拿出更誇張的東西。
實際一點好。
通過自動化課題，爲燧石島整出一套自動化生產的裝備出來。
通過謎圖手機和Wander OS的AI能力，進一步吸金，進階人工智能。
更實際的，則是先把馮伍那邊的搜救機器人做出來。
在西川建一個VSAT網的中樞站，然後通過研製原型機的機會，在西川就近試產一批手持終端，保證到時候會有一定的通信聯絡能力。
將來更實際的發展機會，既要看西川準備怎麼規劃，也要看到時候西川的落地實施能做成什麼樣。
大的投入，不如等災後再進行。一是避免在地震中形成損失，也可以在災後給西川帶來足夠大的發展機會，拉動就業，幫助重建。
現在，先從研發領域打點基礎就行了。
就是地震應急包的事……
從顧鬆的私心裡，自然是儘可能多的好。
不過這個東西就太顯眼了，到時候地震一發生，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裡面捐助，哪怕有幫助昌明大師實現心願的藉口，也太扎眼。
高調地去宣傳也不行，畢竟現在還是子虛烏有的東西。昌明大師雖然威望不小，但這種“明悟”的事，高調宣傳出來呼籲，影響也不好。
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圈子來進行了。
擺桌請客，爲忘年交完成遺願，賣不賣我個面子？
現在賣了的話，名字加上，到時候功德無量，名聲大好，就輪到你們回請了。
顧鬆覺得計劃通，於是在私人飛機上就一個個地打電話，攢晚上的飯局。
接到電話的人，也沒多想。
反正顧大總裁請客吃飯，還有誰會沒空？
那必須要把其他事情推掉啊。
顧鬆下了飛機，直奔陶霜那邊。
經過了顧鬆日復一日的訓導，王隨振總算是學會怎麼平衡好家庭和事業了。
見到顧鬆，陶霜喜笑顏開，氣色看上去是好多了，看樣子王隨振在家挺賣力的。
“今天是什麼陣勢，怎麼一下子請這麼多客人？”
顧鬆苦着臉：“化緣的。”
陶霜驚訝地看着他：“你還缺錢？”
“缺啊，每個月，光撥給你老公的經費，有多少你都清楚。你再想想，我還有多少地方需要花錢？”
陶霜翻了個白眼：“拿他說事幹嘛，誰讓你心大，要做那麼多事？再說，你缺錢，裝作愁眉苦臉的幹嘛？你想要錢，大把的人等着送給你。”
顧鬆嘆了口氣：“那是指望我幫他們賺錢。今天要化緣的，是花錢，做點善事，我這心裡就沒底了。”
“什麼善事啊？”陶霜有點好奇。
人反正也沒來，顧鬆就在大堂的茶桌邊坐着，一邊喝茶一邊跟陶霜講了講。
“我當初機緣巧合，認識了武湖歸元寺的昌明大師，幾年下來相談甚歡，也算是忘年之交吧。大師前天給我打電話，說預感不久就要圓寂了，然後現在有了些感應。他總夢見西川會有一場地震天災，因此心神不寧。他託我幫他完成這樁心願，做一些準備，我就得放在心上啊。前天就立刻去了西川，和張忠學大長老聊了聊，今天回來，也是想代昌明大師化點緣。”
陶霜睜着大眼睛看他：“昌明大師？”
顧鬆點了點頭。
陶霜感嘆道：“沒想到，你居然還和昌明大師有交往，他老人家那麼高的輩分……不過，這件事，昌明大師怎麼會找上你，通過叢林去做，不更好嗎？”
“我捐了那麼多錢在西川建學校嘛。”顧鬆笑道，“昌明大師覺得，這種事情，託付給我好一點。畢竟他只是夢見了這些景象，說出來，有多少人會相信？通過叢林去做，有很多事情執行起來分寸也不好把握。交給我的話，我多少算有點面子。只要我肯去做這件事，就一定會有一點效果吧。”
陶霜搖了搖頭不知道嘟噥了一句什麼，然後忽然眼珠子一轉，說道：“我也認一份吧？”
顧鬆喜道：“來者不拒啊！”
“就以我家老王的名義，我做主，認10萬夠不夠？”
“這哪有什麼夠不夠的，都是一份心意。”顧鬆說道，“回頭還是在燧石慈善基金裡做這件事，到時候再說。”
陶霜點了點頭，然後又問：“準備怎麼做啊？”
“就是用來採購地震應急包，然後交給西川省。張忠學大長老答應我了，把這批地震應急包發放到西川家庭手中的同時，還會安排多做些地震逃生方面的知識宣講和演習。”
陶霜看着他感慨道：“昌明大師把事情交給你是對的，你足夠用心了。”
顧鬆笑着沒說話。
閒聊了一會，人就開始陸陸續續地來了。
陶霜就看顧鬆一聲聲“施主”，還雙掌合十地迎接，搞得來的一個個都摸不着頭腦。
“你……你出家了？”
“怎麼會？我連老虎的滋味都沒嘗過，怎麼可能出家？”
陶霜翻了個白眼，因爲王隨振回家跟他講過，說顧鬆批評他。如果覺得陶霜跟母老虎一樣，就要經常回家拿棍子抽，這樣就會變成可愛的小貓了。
霍玉山不明所以：“那你喊什麼施主？”
顧鬆認真道：“今天我是來化緣的，你必須施捨一點。所以我很尊敬你，喊你一聲施主。”
霍玉山一擺手：“莫名其妙！最近又打眼兩回，眼下窮着呢，正指望你帶我賺點錢。”
“小事情，我可以先幫你墊着。但你賺到錢之後，得還給我，該施捨的，必須施捨。”
霍玉山呆了，還有這種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