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顯然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呆了。
“啊——”
在幾息的寂靜後,房間裡突然傳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唐靜芸反應極快的將徐恆元拉到自己身後,並且退到了男人的側後方,一個防禦力最差的地方,環視室內,心中閃過各種念頭。
這些在場人的人,多是官家、富家公子,平日裡也是養尊處優慣了,這樣的場景自然是第一次看到,尤其是這個凶神惡煞的男人手上還拿着槍。
當下有人反應過來,就要往門外衝去,不管怎麼樣,還是命最重要,至於裡面被挾持的範昌河,管他老子是誰呢,榮華富貴總得有命在才能享受!
不過很顯然,他們的計劃失敗了,因爲門外突然衝進來好幾個黑衣大漢,手上也都紛紛拿着槍,這下子,房間裡的氣氛瞬間就變糟了。
隨後,在衆人心中膽顫中,一個身穿黑色短款夾克的男人走了進來
來人很有男人味,夾克半敞開,能夠看到黑色背心下遒勁隆起的肌肉,可以想見這肌肉下面強大的爆發力。男人面容冷漠剛硬,臉色陰沉的能夠滴下水,抿着的嘴脣顯露了這個男人強忍的怒氣。
在這個男人露臉的一瞬,場中的氣氛就是一滯,原因無他,只因這個男人的在這座城市裡太過有名,赫然就是——秦爺!
在場不乏腦子活躍的人,此時已經聯想到現在的情況,秦爺會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到來,很明顯就是爲了這個滿身血漬的男人而來。
一時間,什麼黑幫追殺、恩怨情仇各種念頭紛紛浮現在腦海裡。
秦爺看了眼在場的情況,目光和唐靜芸的視線碰撞,隨後就是不着痕跡的移到了男人和被男人劫持在手裡的範昌河身上,開口道,“很好,高義,確實是我小看你了,居然還被你逃出來了。”
他的聲音很冰冷,像是一坨冰渣子令人打心底發寒,在場的人都能夠從這話語中聽出秦爺的怒意,紛紛縮瑟了一下肩膀,都不想被秦爺的怒氣波及。
高義開口,聲音嘶啞中透着絕望,“秦爺,我知道我高義做的不對,背叛了您,但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您爲什麼要波及我的妻兒啊!我的孩子才三歲啊!”
高義說話的時候,嘴角哆哆嗦嗦的,眼中的紅血絲昭示了他的痛苦,手中握着槍的動作也更加不穩,讓被扣住的範昌河“唰”的臉色就一片慘白。
“別、別殺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我爸是範書記,他、他能夠滿足你的一、一切要求!”
範昌河顫顫巍巍地開口,聲音中是滿滿得恐懼,哪裡還有平日裡那副趾高氣昂得模樣。
秦爺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高義,神色陰沉,“你妻兒的命是命,那我的兄弟的命就不是命嗎?會裡因爲你的緣故損失的弟兄,一十三條人命,你說,誰來賠?!”
高義眼中閃過悲哀,隨後就被狠辣取代,不管別的,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他一定要抓住這一個機會活下去,老婆可以再娶,孩子可以再生,但是命就只有這麼一條!
打定主意,他的槍往範昌河腦袋上頂了頂,“這可是範書記的兒子,要是死在你這個場子裡,你秦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他的眼睛血紅,像極了亡命之徒,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秦爺緩緩的皺起了眉頭,不得不說這高義還真是碰到了他的死穴,民不與官鬥,他手上的勢力本身就和範家不太和睦,要是被範家那隻老狐狸抓到把柄,恐怕確實很有不小的麻煩。
沉思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緩緩開口,“你的要求。”
“哼,我沒什麼要求,給我準備錢和車子,放我一條活路,我也就放這範公子一條活路,不然就讓他給我陪葬!我老高反正就是賤命一條,能夠讓書記家的公子一起死,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秦爺聞言皺起了眉頭,放高義走就不好向會裡死去兄弟交代,而且他也容易動搖自己的地位,如果別人都效仿的話……
高義緊緊的盯着秦爺,見他眼底狠辣依舊,但是似乎有所鬆動,正在進行劇烈的交戰,心中閃過幾分渴望。
就在這時,一道勁風猛然襲向高義後頭,高義心中叫糟,此時道上混的那股子狠辣勁也出來了,既然不給他活路,那就拉個墊背也是好的!
這樣想着,高義扣動扳機。
“砰——”
槍聲猛然在衆人耳朵裡炸響,膽小的人已經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看這麼慘烈的場景。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唐靜芸一腳踢中高義的手臂,使得手槍脫手,槍口在一瞬間轉了個彎,朝着吊頂開了一槍,吊頂上的水晶燈“叮鈴噹啷”的落下碎片。
而唐靜芸則是欺身上前,單腿點地,一個蜻蜓點水,隨即就是蒼鷹搏兔,擊中對方的腰腹。
高義一個重拳擋住唐靜芸的攻勢,手上化拳爲掌砸向唐靜芸的肩膀。
唐靜芸冷哼一聲,趁着高義的急退,腳尖輕提,雙腿連踢,飛燕雙絞。
高義悶哼出聲,手上劇痛,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滑落。
唐靜芸側身一晃,將高義摔倒在地,一隻腳踩住高義的胸膛,冷聲道,“不過是一個小蝦米還收拾不了。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優柔寡斷,今夜不知道成爲多少人的笑料呢。”
高義痛的一陣恍惚,沒有聽懂唐靜芸這句話,直到一雙穿着黑色皮鞋的腿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他才意識到這個女人是在和秦爺講話。
“這不是看到唐小姐在這裡嘛,有你在哪裡還需要擔心這區區小子?至於笑料,我倒是看看誰敢笑!”
秦爺淡笑着開口,語氣中卻透着森寒,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遞給了唐靜芸一支。唐靜芸笑着接過點上了。
兩人這樣的姿態就知道,這個女子必然是和秦爺關係匪淺,不然你什麼時候見秦爺給人遞過煙了?
“嘖嘖,下面的人辦事不利啊,居然讓他跑出來。”唐靜芸鳳眸揚起,露出一個戲謔的笑容,“這是誰負責的,看來是要倒血黴了!”
在場跟來的黑衣大漢都是下意識的低下頭,我的乖乖,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居然敢三番四次的用言語挑釁秦爺,而且詭異的是秦爺還沒有把她弄死!
也有人是那一夜見過唐靜芸的,卻是心中瞭然,早就見過秦爺對這位小姐不同一般的態度了。
秦爺聞言倒是不惱,對唐靜芸笑笑,“比不上你啊,最毒婦人心。”說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痛苦呻吟的高義,以他雙手扭曲程度來看,也端的是“狠辣”二字了。
不待唐靜芸再說什麼挑釁的話語,他就率先對着身邊的人揮了揮手,“把人給我帶下去,撬開他的嘴!”
又看了眼萎在地上滿臉恐懼的範昌河,眼中閃過輕蔑,吩咐道,“給範書記家裡去個電話,讓範家來這裡接人。”隨即喊了兩個人,“去,帶範公子去房間裡好好的休整一下。”
兩個大漢半拖着範公子離開,沒辦法,此時的範昌河已經腿軟的根本走不動路。
而在範昌河離開的地方,一灘很明顯的水漬留在原地,讓在場的人都是面面相覷。
唐靜芸和秦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幸災樂禍,居然被嚇得尿褲子了,還真是虎父犬子啊。
今天在場的人那麼多,其中不乏頗有權勢的,範公子的醜態恐怕範家也壓不下去了。今日之後,他的醜事恐怕就要被傳遍整個圈子了。
在秦爺善後的時候,唐靜芸環顧了一圈,看向一邊的徐恆元,見他走過來,不由笑了起來。
此時她的周圍連一個圍的近的人都沒有,顯然是被唐靜芸此前的姿態嚇到了。
徐恆元對唐靜芸眨了眨眼,對她比了一個大拇指,唐靜芸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自然不會再有懼怕什麼,心中反而升起幾分崇拜。
大概連唐靜芸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動武的時候,身上那股氣勢會迸發出來,尤其是她每一個動作的擊出,都有種特有的力量綻放。
那雙平日裡掩藏的鳳眸,那一刻顯得凌厲而狠辣,彷彿變了一個人,以往的溫和淡然從她身上剝落,取而代之的是壓迫感,令人不由自主的被她的吸引和征服。
唐靜芸挑脣一笑,隨後就若無其事的拿起桌上的那瓶被殃及波爾多紅酒。紅酒瓶子打翻,不過瓶內還有不少的液體殘存。
秦爺安排好了走過來,看到唐靜芸的動作,不由挑眉問道,“怎麼了?”
唐靜芸拿着手中的瓶子一笑,“勞煩秦爺找人去檢測一下這瓶子裡酒的成分。”
場子裡的門道秦爺自然是一聽就懂,不由皺眉,“這酒剛纔是準備給誰的?”
唐靜芸眯眼一笑,“範公子太好客了,這是他親自點上來送給我的呢。”
說着舔了舔自己的嘴脣,眼神中像是碰上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不過秦爺卻是感覺到一種危險,這是同類間特有的感應,不由也是笑了,這範昌河的膽子可真是不小啊!可惜,這下子估計整個範家都討不了好。
當下就是揮手讓人將瓶子帶下去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