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向叔？”曹建國聽到他兒子的這個稱呼，越發迷糊，愣是沒想起來他有哪位朋友是姓向的？
可他兒子去洗手了，沒聽到他問話。
兒媳婦程曉琳給他說：“爸，就是咱市裡的向玉恆。”
“市裡的……”曹建國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兒子了。
等他兒子洗完手和臉回來，曹建國又有些好奇，問他兒子到底怎麼回事。
曹書傑也不知道該怎麼給他父親說，最後琢磨了一下，只能從衆誠養殖合作社賣掉6500多頭牛，賺了1.1億元，然後被人把這件事給暴光到網上開始說起。
他接着又說到這件事在網上到底有多火：“爸，熱門頭條排行榜前十的新聞，一直掛了一週，你懂吧？”
這天晚上，曹建國徹夜難眠，原來的時候只是感覺看不懂他兒子的一些操作，現在感覺連他兒子都看不懂了。
……
第二天就是週六。
曹書傑和程曉琳商量好今天去大悟縣大窯鎮程家坡的岳母家。
早上五點多起來後，曹書傑先帶着大哈、二哈它們出去跑了一圈，從大壩上回到家裡，把它們狗兄弟四個拴在狗舍裡，曹書傑簡單吃完早飯後，就開始往車上裝東西。
酒要去大悟縣現買，兩個高檔營養品禮盒和一盒鹿茸半臘片，再加上兩箱上個月剛摘下來的蘋果，兩箱果酒，全都放到後備箱裡。
忙活完後，曹書傑朝家裡喊：“老婆，萌萌，快走了。”
母親王月蘭從屋裡出來，千叮嚀萬囑咐：“書傑，你路上開車慢着點，彆着急，到了地方就給我回個電話。”
“媽，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注意。”曹書傑保證。
程曉琳抱着兒子曹義睿從家裡出來，曹書傑還給她打開後備箱讓她看看帶的東西怎麼樣。
程曉琳往後備箱裡瞟了一眼，看到果酒時，她很驚訝：“老公，你的果酒不是不多了嗎？”
“再少也不能少了咱爸媽那一份。”曹書傑笑着說道。
看到他閨女萌萌還揉着眼睛從房間裡出來，曹書傑吼她：“萌萌，你快點，咱們抓緊走了。”
“爸爸，我好睏呀，要不你和媽媽、弟弟去吧，我在家裡睡覺。”萌萌打着哈欠說道。
她都不想動彈。
小時候她很想跟着爸爸媽媽出門玩，現在出門就沒那麼大吸引力了，還不如看動畫片。
萌萌心裡想着，等爸爸媽媽走後，她在家裡玩，奶奶肯定是不會嚴管她的，到時候她就可以看一天的動畫片。
不對，爸爸媽媽明天才回來，她可以看兩天的。
曹書傑可不知道他閨女心裡是怎麼想的，他過去直接抱起萌萌，把她放到中間左手邊的座位上：“你可快點吧，再磨嘰，咱們就趕午飯時間了。”
萌萌很不情願，聽到爸爸這麼說，她撇嘴：“爸爸，咱們不就是去姥爺家蹭飯的嗎？”
曹書傑覺得這閨女簡直沒救了，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開着車朝大悟縣駛去，在路上，萌萌還嘟囔：“爸爸，你這輛車都開好幾年了，怎麼也不換換。”
“你個小毛孩子知道什麼，這輛車還好好的，換什麼換？”曹書傑現在是真興不起換車的心思。
原本他還有換一輛車的心思，可慢慢的這種念頭隨着他這幾年越發的沉靜，換車的心思也跟着淡了。
對他來說，有一輛能開的車就行。
用他老婆的話來說，就算換一輛麪包車都無所謂，又能拉人，還能拉貨，一舉兩得，性價比超高的！
開車不知不覺中離開了平源縣城的範圍，進入大悟縣境內。
往縣裡的‘銀座’超市駛去時，程曉琳還問他幹什麼去。
“買酒啊，光拿着禮盒，還沒有酒呢，這怎麼行啊！”曹書傑說道。
來到銀座超市停車場，曹書傑把車停下，讓他老婆和閨女、兒子在車上等着，他進去超市搬了兩箱當地最貴的酒放到汽車後備箱裡，又給他侄子程天東買了些零食，這才繼續朝大窯鎮程家坡駛去。
來到地方時，都快十點鐘了。
把車停在母親家門口時，程曉琳懷裡還抱着熟睡的兒子，透過車窗看着外邊熟悉的房子，她有些激動。
從過年回來過一趟，到目前爲止，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她一次都沒回來過，倒是她母親想她時，還去了一趟曹家莊。
這讓程曉琳心裡有種負罪感，也暗暗責備自己是不是把父母給忽略了。
正想着事情呢，李小娟腰上繫着一條黑白方格子的圍裙，忽然從家裡走出來。
看到這輛別克商務車時，李小娟趕緊走過來往裡看，隨着曹書傑打開車門下來，她喊道：“書傑，你們怎麼纔來啊，我剛纔喂上牛以後，就一直等着你們。”
“媽，你這是忙着呢？”曹書傑和他岳母打招呼。
兩扇電動車門打開，程曉琳抱着兒子，和萌萌分別一邊下車。
李小娟看到娘仨後，喜不自禁：“哎呦，萌萌和義睿也來了，琳琳，你快點帶他們姐弟倆去屋裡歇着，可別讓他們在外邊吹着風，到時候再感冒就麻煩了。”
程曉琳看着還在睡覺的兒子，她從善如流，邊往家裡走，邊問道：“媽，我爸呢？”
“你爸給你弟弟幫忙喂牛去了。”李小娟拉着外孫女萌萌的手往家走。
程曉琳站在原地看着她母親，總覺得不對勁：“媽，我爸自己養了20多頭牛，誰給他看着牛啊？”
剛說完，接着就看到她母親指指自己：“除了我，還能有誰看着？”
“再說就這麼20來頭牛，再僱一個人也不值當啊。”李小娟嘆了口氣。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程曉琳卻是越聽越糊塗：“媽，那我弟他們兩口子幹什麼去了？他們自己怎麼不看着”
“難不成他們倆都偷懶？那我給運平打電話，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
電話還沒打出去呢，卻聽到她母親說：“琳琳，盈盈懷孕了，有段時間還見紅，去醫院看過，一聲說是叫什麼先兆流產，不能幹體力活，你弟弟現在養着30多頭牛，一個人忙不過來，你爸就去給他幫忙了。”
程曉琳頭一次知道這件事兒，聽到弟妹差點流產，她懷過孕，也知道生孩子的難，這纔沒說其他的，要不然她今天非得過一把嘴癮。
曹書傑在後邊搬東西時，也聽到岳母說的話了，對於這個情況他也很無奈。
愛莫能助！
而且他還知道現在這種情況的人還不少，具體原因未知！
但曹書傑還是問上一句：“媽，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吧？”
李小娟並不覺得難，她說：“還行吧，白天我喂，你爸傍晚回來喂，晚上我們倆在一塊兒把飼料攪拌好放一邊留着備用，我第二天再裝到桶裡給這些牛撒撒飼料和牧草，也不是特別累。”
曹書傑微微皺眉，他算是聽明白了，最累的就是他岳父程仁貴。
給他兒子家幹完活，回來後還得忙活自己的，老兩口連夜拌飼料，一早就得起來給兒子那邊幫忙去，恐怕半夜都不安穩覺。
萌萌已經朝李小娟跑過去了：“姥姥，我來看你嘍。”
李小娟聽到這一聲稱呼，臉上好像都能溢出幸福的笑容。
她本來想蹲下身子把外孫女萌萌抱起來，可試了試幾下，根本抱不動萌萌，還差點兒把自己的腰給閃了。
曹書傑趕緊扶住他岳母，也讓萌萌閃一邊兒去。
“萌萌你先去幹活。”曹書傑指指他放在地上的營養品禮盒：“你把那兩盒東西拿屋裡去。”
“哦！”萌萌點頭，麻溜的過去提着兩盒禮品就往屋裡跑。
曹書傑看着他岳母沒事，這纔去拿剩下的酒和蘋果。
程仁貴也知道閨女和女婿今天過來，中午11點多，他就和兒子、兒媳婦、孫子一塊過來了。
只不過他們過來後，曹書傑和程曉琳看到侄子程天東現在的模樣，卻是大吃一驚。
不說別的，現在快1米3的侄子程天東，看他胖墩墩的好像吹脹皮球一般的身材，至少80斤以上。
我的個娘嘞，他現在才8歲，僅僅比萌萌大一歲而已，卻胖成了一個肉球，兩隻眼睛正常情況下眯成一條縫，根本看不到黑眼球。
和曹書傑印象裡的侄子程天東直接變成了兩個人。
曹書傑走過去，擡手放在程天東肩膀上，捏捏他身上的肉，一點都不紮實，全是肥肉：“東東，你這一年揹着姑父吃了不少好東西呀。”
曹書傑本來還想着摟他侄子一下，誰知道這小子一句話不說，悶不吭聲的一矮身子閃開了。
然後跑到媽媽劉盈盈身邊，有點不知所措的看着曹書傑。
曹書傑眨巴眨巴眼，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侄子看上去對他有點陌生的感覺。
又好像害怕陌生人一樣，沒有安全感。
“就算我將近一年沒來，也不至於這樣吧？”曹書傑在心裡想着。
程運平還沒有意識到異常，他過來和曹書傑親熱的打招呼：“姐夫，你們可來了，快點去屋裡坐下喝茶。”
劉盈盈也忙着招呼他們。
但程曉琳知道她弟妹有先兆流產的症狀後，還真不太敢讓她長時間站着：“盈盈，你也坐下休息一會兒。”
“你都懷孕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不提提前給我說一聲。”程曉琳略有些埋怨。
“姐，是我不讓媽說的，你不知道，我那段時間都見紅了，我以爲這個孩子還可能保不住呢，後來我媽給我算命，說懷孕前三個月越少人知道這件事越好。”
程曉琳點頭，她也挺母親說起過這種類似的說法。
倆人聊開了。
“媽，東東怎麼變成這樣了？”曹書傑心裡裝着重重疑問，瞅準一個時間，他問岳母。
隨後聽岳母李小娟給她說起一些沒聽過的故事。
她兒子程運平和兒媳婦劉盈盈因爲程運平炒股賠了不少錢，鬧離婚的那段時間，這件事在村裡傳遍了，對孫子東東的影響很大。
本來程天東因爲父母都從外邊回來，在老家養牛掙錢，陪他上學，性格已經變得很開朗了。
可是父母因爲他爸炒股賠錢這個事兒天天吵架，村裡不少見不得咱家好的人都在看笑話，在學校裡也有調皮的孩子拿他爸媽吵架離婚這件事調侃他，時間一長，東東就越來越不愛說話，也越來越內向了。
曹書傑聽到他岳母這麼說，有些頭疼。
“媽，沒帶東東去看過醫生嗎？”曹書傑問他岳母。
李小娟納悶：“東東又不是頭疼，這個還需要看什麼醫生？”
“看心理醫生啊。”曹書傑說道。
他給岳母說侄子現在這個情況，很有可能是因爲他爸媽吵架、再加上同學嘲笑他，給予了他很大的心理壓力，心裡一直想不開，就顯得怕生、怯懦，內向，體重還容易猛增。
“媽，這個事不能再拖了，你得帶着東東去看看醫生再說。”曹書傑給他母親講，要是錢不夠的話，就給他說一聲。
曹書傑當時就要從身上掏出錢來，可他錢包還在車的扶手箱裡扔着，他身上只有一部手機，他現在也找回手機支付的熟練度了，現金什麼的帶的越來越少。
他苦口婆心的給岳母說：“媽，東東這個情況，要是拖得時間越長，對他越不利，到時候會出大麻煩的。”
李小娟頻頻點頭。
她是真的不知道竟然還有心理醫生。
可這事也不怪她，別說在鄉下，就是在城市裡也很少有人會去找心理醫生諮詢自己的心理狀況是不是健康的。
“媽，書傑，你們幹什麼呢？”程曉琳看到她母親和她老公一直在不遠處嘀嘀咕咕的說話，也不過來，她喊了他們一聲。
曹書傑應道：“來了。”
李小娟也朝屋裡走去。
進來後，曹書傑就聽到他老婆正在說侄子程天東發胖的事。
“運平，東東這麼小就這麼胖，再過兩年那還了得，要是以後越來越胖，對他身體是很大的負擔，到時候光毛病，治都不好治。”程曉琳說她弟弟。
程運平張張嘴，下意識的看向他老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曹書傑剛纔和他岳母聊了一陣，已經知道中間發生過什麼事兒，我明白，這時候說兩句表面話根本不解決問題，遂走到他老婆身邊，拽住他老婆的衣服：“先別說了，回頭再聊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