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捅破窗戶紙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不大不小的浴室裡，暖黃色燈光伴着暖風機的聲音，映照着浴室中飄蕩着的氤氳霧氣。
兩具姣好的身體沒入溫度舒適的熱水中，四條白嫩勻稱的長腿交叉在水下。
於幼嘉和徐年年面對面在浴缸裡坐下，只露出雪白圓潤的肩頭，熱水水波盪漾，在精緻的鎖骨中浪潮起伏，如同海邊的淺灘。
兩個女孩子難得這樣一起泡澡，徐年年一坐進浴缸的熱水裡，身體裡的倦意便發出了衰退的信號，讓人忍不住長舒出一口氣來。
彷彿連身體最深處的那些疲憊都被蒸發出來。
徐年年腦袋向後仰，連雪肩和鎖骨都徹底沒入熱水當中，後腦勺靠在浴缸邊緣，正好被包裹住長髮的毛巾墊着。
浴缸中間，於幼嘉放了一塊尺寸合適的木板桌，將之前特意準備好的水果點心擺上來，又給兩人各自倒了一小杯紅酒。
再把旁邊備好的香薰拿出一根點燃，泡澡的準備便全部搞定。
她家裡這個浴缸有恆溫功能，加上浴室裡的暖風機，足可以讓她們在這裡泡上好一會兒。
遠離公司和徐行的情況下，於幼嘉還是有把握控制好徐年年的情緒，不至於讓她做出什麼傻事兒來。
“生活嘛，總要有點儀式感的。”於幼嘉笑呵呵的說道，“不然每天都是上班工作，吃喝睡覺，人生一眼就能忘到底，多無趣。”
那是來自重生者的無奈和懷念。
【徐年年】：今天不回來了。
於幼嘉就在她背後，沒能看到微訊上的聊天內容，只能幽幽的說道：“你真是徹底沒救了，都這樣了，還要執迷不悟下去嗎？”
這話如同尖刀一般狠厲，於幼嘉雖然不忍心，但身爲閨蜜，實在不能瞞着年年，替徐行隱藏這種事情。
“跟誰聊天呢？”於幼嘉嘴上這麼問，但想想就知道是誰，“看都不能看？”
“……這麼早？”於幼嘉張了張嘴，滿臉不能置信，“怎麼可能，他倆就一直瞞着？還是說你那時候就知道了。”
“我這不是爲你考慮嗎？”於幼嘉嚼着葡萄繼續說道，“你問你問題你還沒回答呢，要真是這樣，你能怎麼辦？”
【徐行】：當然要我管，我之前明明說過的吧。
尤其她回憶着過往的片段與畫面，徐年年當初在寢室裡，窩在被窩中悄咪咪把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訴她。
“不行，你好歹跟我說清楚啊。”於幼嘉腦子有點亂糟糟的，“什麼叫你都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難不成他倆早就在一起了？”
聽到這裡，於幼嘉徹底沉默了。
這話一出，頓時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了徐年年的心口。
她從來都沒有去想過這種事情。
明明是再普通和尋常的話語，但從特定的人口中說出來，一切都變得意味深長。
“別說了……”徐年年捂住她的嘴，低下腦袋，心情低落，聲音低沉，“我都知道的。”
【徐年年】：跟嘉嘉在一起，晚上住她這邊。
她想要告訴徐年年真相，又怕戳破了美好的氣泡後，徐年年的精神狀態會出現難以預料的問題。
看到這個消息，徐年年頓時抿起嘴脣，想笑又不想笑的樣子。
除了空間比較擠，跟一些溫泉也沒什麼差別。
這話發出來，看在徐年年的眼裡，頓時讓她的心臟又顫動了一下。
果然，是徐行發來的微訊。
【徐行】：現在在哪裡呢？
“別……”徐年年連忙背過身去，不給她看。
“給我瞅瞅？”於幼嘉斜睨她兩眼，有點恨鐵不成鋼。
【徐年年】：那好女孩多着呢，你還想一個一個渣過去？
要是徐行和顏池醋情投意合，郎情妾意，那徐年年還能做什麼呢？
【徐行】：年年也是。
於幼嘉聽着徐年年說的話，安靜的看着她，眼裡甚至生出一些憐愛，嘴裡嘆出一口氣：“你真是瘋了。”
可是有點讓她沒有預想到的是，徐年年聽到她說的這件事情後，臉上雖然有難以掩飾的難過和低落，可似乎一點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都沒有。
“談戀愛又不等於結婚……”徐年年撇開腦袋，心虛的小聲說道。
“這就睡了？才十點都不到。”
徐年年狠心把手機徹底關機，重新塞進枕頭底下。
【徐行】：知道了，下次記得早點說。
於幼嘉咬着嘴脣，恨不能直接坐着時光機穿越回去。
於幼嘉也不知道。
“什麼都看不到，是指什麼呢？”於幼嘉明知故問一般問道。
駁斥着徐行的念頭，徐年年抿着嘴，更像是在給自己尋找一個又一個的理由，以此阻斷自己內心那顆陰暗種子的發芽。
於幼嘉此時也不想再隱瞞什麼了，眼神盯着徐年年，嘴上直說道：“我看到徐行摟着醋醋在接吻。”
看着她這副糾結的小模樣，於幼嘉實在有點看不下去，嘗試着建議道：“要不咱們就算了吧，徐行雖然優秀，但咱們也不在一棵樹上吊死。”
最後她乾脆撿起兩顆葡萄，塞進於幼嘉的嘴巴里，說道：“伱還是少說兩句，多吃點水果吧。”
她轉過身，眼裡泛着瑩瑩的光，期期艾艾的說道：“嘉嘉……你、你說……我要是去找醋醋……嗯……就是……那個……你覺得……”
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沒聽清楚？”於幼嘉對她的反應有點摸不着頭腦，“我說，徐行和醋醋今天在辦公室裡……”
“什……什麼叫你都知道？”於幼嘉這下子徹底被徐年年給搞蒙了，“不是……你早就知道這事兒了？那爲什麼……”
平常她跟周敬兩個人上班太累，就會這麼泡一次，十分愜意。
從浴缸了站起身後，坐在浴缸旁邊緩了半分鐘，她才從裡面走出來，跟於幼嘉一起沖洗了一番。
徐年年搖了搖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告訴於幼嘉：“我是過年的時候知道的……其實……過年的時候，我就表白了……”
“嗯……”徐年年像是重新把傷口撕開一般，聲音都帶着一點啞，“好像是去年國慶，就在一起了……”
“別說啦……”徐年年弱弱的說道，“那真要像你說的那樣，我總不可能去拆散人家，搞的好像我有多壞一樣。”
但是下一秒，她就有點愣住了。
她本以爲現實已經足夠殘酷，但沒想到的是，徐年年的經歷似乎更殘酷許多。
那時候徐年年臉上帶着羞澀和期待，眼裡都是對未來的期盼，甚至帶着雀躍。
“可是，不對啊……”於幼嘉轉念回來，連忙問道，“那你都已經知道了，怎麼還跟他倆住一起？”
徐年年：“……”
“……”於幼嘉聽到這話，頓時一臉無語，“你難不成還能等人家戀愛了又分手吧？這你受得了？主動一點又不會死。”
於幼嘉和徐年年對視一眼。
而就在這時候，徐行又發來了微訊，徐年年枕頭底下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這個時候，徐年年的手機震動了幾下。
懷念往後十數年，那個在未來的，仍舊傻乎乎的徐年年。
“我覺得，有件事情還是跟你說清楚比較好。”於幼嘉看着她光是跟徐行在微訊上發幾條消息就成這副模樣，最後實在是沒有忍住，“就今天傍晚，你知道我在徐行辦公室裡看到什麼了嗎？”
徐年年尬笑兩聲，默默把手機拿出來。
於幼嘉從另一邊上了牀，靠在牀頭拿着手機，正在給周敬發微訊，順帶着發了個朋友圈，分享一下今晚泡澡的心情。
【徐年年】：渣男！呸！
但是這種事情，果然還是當斷則斷，長痛不如短痛吧？
總不可能祈禱徐行和顏池醋主動分手。
短短的五個字，叩在徐年年的心扉。
被說到這個，徐年年自己都有些無地自容，低着腦袋不敢去看於幼嘉的眼神，彷彿是做了錯事的小孩一般無助。
看到這句話，徐年年的心跳漏了一拍，內心糾纏着的那些窘迫和後悔，都像是陰暗潮溼處的種子，不可控制的滋生出別樣的想法。
在她的設想當中，如果徐年年不相信或者心情激動什麼的，至少現在徐年年被她帶回家裡，相對還好控制一些。
徐年年抿了抿嘴，髮絲垂落在胸前。
想到這裡，於幼嘉嘆了口氣，思考片刻後，還是試探性的問道：“那如果說，你一直沒有找徐行坦白情況，然後徐行就找了個女朋友，談了戀愛，你要怎麼辦？”
【徐年年】：醋醋是個好女孩。
於幼嘉下意識瞥了一眼，就看到原本已經閉上眼睛一副準備睡覺的樣子的徐年年，突然就又活了過來，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一看。
這踏馬是房租的問題嗎……於幼嘉忍不住在心裡暗罵。
【徐年年】：要你管？
不知道爲什麼，徐年年沒來由的有點脾氣上頭，回了這麼一句。
“啊？”徐年年愣了一下，心想徐行辦公室裡有什麼好看的。
“唉……說的也是。”於幼嘉水下的雙腿擺盪了幾下，盪漾起一圈圈的漣漪，又拿起兩顆葡萄，一顆給自己，一顆塞徐年年嘴裡。
表白後才知道暗戀的對象早已有主，這種事情放到徐年年身上來，於幼嘉光是想象一下，都感覺疼的無法呼吸。
可別說如果了，這都已經是早已發生了的事情……徐年年癟了癟嘴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們這花樣還真多。”徐年年看了眼旁邊被點燃的香薰，不由得咂咂嘴，撿了一顆葡萄塞嘴巴里，“真會享受啊。”
“我沒瘋。”
可是真要讓徐年年接受現實遠離徐行，放棄這段感情，於幼嘉又真的有點說不出口。
徐年年端起紅酒杯，跟於幼嘉輕輕碰了一下，略帶涼意的紅酒順着脣齒落入咽喉，她的眼神都跟着迷離了一些。
“而且就算不做其他考慮。”於幼嘉嘆了口氣，倒是沒有強求，只是循循善誘道，“咱們也沒必要僵着，誰說女人就一定要找男人了？一個人過得也有滋有味啊，你又不是不能自己養活自己。”
【徐行】：你人呢？不是早就下班了，怎麼還沒回來？
看她這副樣子，於幼嘉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兩個女孩子一時之間安靜下來，彷彿只是在享受泡澡的水溫。
等到換上睡衣，走出浴室來到房間，徐年年撲到牀上蓋上被子，只想閉上眼睛趕緊睡覺，什麼也不要去想。
【徐行】：你不一樣的。
兩個人也沒有泡太久的時間，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把一盤水果吃完，徐年年總共喝了三杯紅酒，腦袋已經有點微醺。
“我倒是想要一眼就能忘到底的人生。”徐年年抿了抿嘴，把葡萄籽吐到盤子裡，眼裡有被熱氣蒸騰而出的憂鬱，“只可惜什麼都看不到呢。”
“哎呀……我們不聊這個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住都住了，我交了房租的……”
於幼嘉好奇的湊過來想要看，但徐年年連忙遮住了手機屏幕，躲到牀邊不給她看，然後給徐行發了消息。
“這我當然也知道……”徐年年眼神閃爍，有點心虛，不知道該怎麼跟於幼嘉解釋。
徐年年聽她追問，表情猶豫，最後還是低下腦袋，嘴巴都沒入了水中，咕嚕咕嚕的吐着氣泡，不想說話了。
【徐行】：我有時候也在想，是不是當了渣男就能得到圓滿的結局，但似乎往哪裡走都是死衚衕。
“睡覺吧，等一覺醒來，你或許就不會想這麼多了。”
如果那時候，自己身爲閨蜜能夠果決一點，幫着推波助瀾一下……
徐年年搖晃着腦袋，無法想象自己會接受另一個人的樣子。
【徐年年】：你別說了，晚上就是容易胡思亂想，早點睡覺吧。
她心裡委屈，一想到過年那時候的晴天霹靂，直到現在都記憶猶新，身邊也沒人可以傾訴，不好意思跟於幼嘉說這麼丟臉的事情。
但是聯想到現在醋醋就是徐行的秘書，徐年年頓時小臉一白，腦海裡冒出了許多猜測來，每一個都是讓人難受糾結的想法。
但即便是此時的徐年年，也不能完全理解徐行這句話裡包含的全部含義。
“不給。”徐年年小聲說着，就把手機塞到了枕頭底下，哪好意思給於幼嘉看這個。
這明顯是徐年年自己捨不得，但又礙於徐行和醋醋的關係，什麼也做不了。
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可是，我真的……”
“夠了！你……”於幼嘉大聲制止她的想法，可等她再擡頭，才發覺面前的徐年年，早已經淚流滿面。
四道清澈的淚痕滑落下來，用盡全力的咬着嘴脣不發出聲，雙手攥着膝蓋，整個肩膀都在抽搐。
於幼嘉扭過頭，都不忍心看這一幕，緊緊把她抱進懷裡，讓自己的語氣溫柔下來，輕輕敲着她的背：“不哭，不哭不哭，先睡覺吧，不聊這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