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多的時候,徐堅就醒過來了。
他平日裡習慣了早起,下了牀後換上衣服,走出臥室進衛生間洗漱。
等洗漱完畢,徐堅回到臥室門口,開門看向還在睡懶覺的老婆,問道:“婉慧,早飯要吃啥,我下樓去買。”
“小籠包吧。”孫婉慧在牀上悶聲迴應。
但就在這時,徐行那邊的臥室門被打開了。
站在過道上的徐堅聽到那邊的動靜,頓時嚇了一跳,還以爲家裡進賊了。
結果扭頭一看,就看到穿着棉毛衫和秋褲的顏池醋,一臉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長髮蓬鬆凌亂,踩着拖鞋從那邊的臥室走出來。
徐堅和顏池醋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
原本還在跟孫婉慧說話的徐堅呆立當場,腦子有點宕機,不明白顏池醋怎麼會出現在自家家裡。
而顏池醋也是一臉懵,似乎是睡覺的時候尿急,於是腦子都還沒清醒,就下了牀走出臥室,都沒意識到自己還在徐行家裡。
於是就這麼在過道上跟徐行他爸隔空相望。
等她反應過來後,刷的轉身就逃回了臥室裡面,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但或許是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很沒有禮貌,臥室門被關上之後,又很快的被打開了一道縫隙。
顏池醋的腦袋從裡面探出來,微紅着臉頰看向還是發懵的徐堅,小聲說道:“叔叔早上好,打、打擾了。”
“啊,嗯,早、早上好。”
徐堅慢慢回過味兒來,隨後問道,“徐行在房間裡?”
“嗯。”顏池醋輕輕點頭,解釋道,“昨天晚上在附近吃燒烤,喝了點酒沒法開車,就、就過來住一晚了。”
“哦,這樣啊。”徐堅理清了思路,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後,總算回過神來。
而這時候的孫婉慧也反應過來,刷的一下就從牀上坐起身,披了件外套就走出了臥室,看到那邊只露出一顆腦袋的顏池醋。
“醋醋來啦?”孫婉慧喜笑顏開,比徐行回來了還高興。
“阿姨好。”顏池醋乖乖問好。
“早飯要吃什麼?”孫婉慧噓寒問暖,“讓叔叔下樓買,不要客氣啊。”
“那、那我問問徐行。”
“問他作甚,你要吃什麼,買兩份給他留一份就行了。”孫婉慧一邊讓徐堅下樓去,一邊說道。
“那就拌麪,可以嗎?”顏池醋也沒推辭,小聲問道。
“行,你們等着吧。”徐堅走到家門口,換上鞋後準備出門買早飯。
孫婉慧也不睡懶覺了,跟顏池醋打了聲招呼後,就進衛生間洗漱。
顏池醋則是飛快的關上了房門,重新鑽回了被窩裡面,捂着發燙的臉頰。
“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之前又不是沒來過。”徐行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等顏池醋回到牀上後,就把他拉進懷裡。
“你鬆手。”顏池醋把他往外推,但架不住他抱得緊,半推半就的被徹底抱進懷裡,“我還想上廁所呢。”
“那剛纔怎麼不去?”
“叔叔阿姨都在外面,我剛纔都沒穿外套,頭髮也沒整理,醜死了。”
“還挺在意形象。”
“你不要一邊說話一邊動手動腳。”
“……那不動了,就抱一會兒。”
“我可沒說要複合。”顏池醋硬着嘴皮說道。
“那現在算什麼?”徐行低頭問道。
“就當是我把羣星的老闆睡了好了。”顏池醋呵了一聲,硬是把他推開,從牀上坐起來,伸手去拿牀頭的衣服。
毛衣底下還埋着可疑的小物件,被她拿過來調整好正反面,直接就當着徐行的面,塞進自己棉毛衫裡,然後背過雙手扣上口子。
然後顏池醋爬下牀,穿上毛衣和褲子後,纔來到門口打開門,朝外面瞅了一眼。
此時徐行也沒繼續睡懶覺了,從牀上爬起來,換上衣服後,就跟着顏池醋走出房門。
正好孫婉慧洗漱完出來,正好去陽臺收衣服,徐行就帶着顏池醋進了衛生間。
兩個人久違的一起起牀,一起洗漱。
上一次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自從去年顏池醋來家裡住過一次後,當初的牙刷牙杯就一直給她留着,平常孫婉慧都會偶爾清洗。
兩個人洗漱完畢後,徐堅已經買了早飯回來。
一家四口人圍坐下來,簡單的吃了早飯。
期間閒聊,顏池醋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彷彿之前壓根沒和徐行有什麼問題一樣。
徐堅和孫婉慧都還有公司裡的事情要處理,吃完早飯後,就收拾收拾出門工作去了。
只留下這倆人在家裡面。
徐行和顏池醋坐在餐桌旁。
顏池醋看了看他,見他不說話,於是問道:“那我走了?”
“去哪兒?”
“圓圓姐的車還在網吧門口,我得給她開回去。”
“然後呢?”
“什麼然後?”
“比如,寒假住到我那邊去?”
“你想得美。”顏池醋扭過頭去,“昨天只是因爲喝了酒,不得不到你家裡借住一晚,請你不要多想。”
說完,顏池醋趕忙起身,回臥室拿上自己的羽絨服,便匆匆走到門口,開始換鞋。
但還沒等她離開,手腕就被徐行拽住,事後一個翻轉,就被摁到了牆上。
兩個人的身高差了有一個頭。
顏池醋此時只能仰起小臉看向徐行,呼吸莫名有些急促。
但徐行很快就鬆開了手,只是依舊近距離的低下頭,目光與她直視,左手撫上她的臉頰。
“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你也不能讓我直接把昨晚上的事情忘掉吧?”
顏池醋心虛的撇開腦袋,嘴裡嘀咕道:“是啊,那你難道就想讓我把你和年年姐的事情忘掉嗎?”
這回輪到徐行心虛了。
但是看他心虛的樣子,顏池醋反倒沒再說什麼,反而嘆了一口氣,雙手不知不覺抱住了他的脖頸。
她輕輕踮起腳尖,在他的嘴脣上輕吻了一下,隨後把他推開來,打開門後退了出去,在樓道里站定:“徐行,我先走了。”
徐行走出門,站在樓道里,目送她下樓的背影,沒再追上去,摸着自己的脣角陷入沉思。
……
上午,顏池醋把車還給姚圓圓後,就回了趟學校,查詢了一番下個學期的課程,以及可以提前選修的課,然後去圖書館借了相應的書,帶回來提前開始預習。
徐行則是迴歸了公司,投入到了工作上。
姚圓圓依舊忙於工作,李智斌則是在跟姚圓圓幽會後,跟張農這邊的吃了麼總部交接了一番工作。
就在上週,美團正式宣佈了進軍外賣行業的消息。
而吃了麼的地推團隊,除了持續的進行着大學與白領市場之外,還開發了一套掃碼點餐的系統,開始遊走於各大餐飲地區進行推廣。
除此之外,後續新的一年開始後,吃了麼就會在原有市場的佔有上,籌備好抵禦美團侵蝕的準備了。
外賣這邊即將面臨新的挑戰,而嘀嘀打車那邊還在打着,只是臨近過年,烈度稍微放緩。
市場上幾方勢力互相傾軋,暫時看不到結局。
實際上目前的市場都還沒徹底培養起來,主要的戰場還是集中在幾個一線城市和一部分經濟發達的二線省會城市。
更廣闊的市場還遠沒有被開發出來。
尤其現在4G網絡纔剛剛鋪開半年左右的時間,智能手機也只是集中在大城市裡流轉。
移動互聯網時代的面紗剛剛揭開一半,半遮半掩之間,還藏着無比豐富的礦藏。
國內的移動互聯網之所以發展的這麼快,一是過去的電腦端還遠沒有在中低層人民之間徹底普及開來,就迎來了手機帶來的革命。
二是資本的無序擴張,爲了爭奪早期市場,註定了需要燒錢砸市場,對於愛佔便宜的用戶來說,這就是最快培養用戶使用習慣的方式。
羣星走到現在這一步,場面上的交鋒,不可能再完全依靠一些小聰明來實現。
但如果只是偶爾來一次精彩的突襲,也能收穫不小。
“春晚那邊都對接的差不多了,程序也已經調試好,最近一直都在測試穩定性和潛在bug,確保到時候萬無一失。”
廖沁宇在徐行的辦公室裡彙報道,“各個品牌方也都聯繫到位,願意加入的,都會提供一部分的優惠券等折扣紅包。”
“這次的事情對微訊支付很重要,務必做好萬全準備。”徐行叮囑道。
廖沁宇瞭然點頭,心情也不自覺的起伏,一想到春晚上他們這次的舉動,可能引發的後續連鎖反應,他就抱有很大的期待。
目送廖沁宇離開辦公室後,徐行繼續處理公司裡的瑣碎事務。
沒過一會兒,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
這回是李智斌。
“你看上去很閒的樣子。”
徐行擡頭看了一眼,見是這傢伙,頓時說道,“滿面桃花,春風得意,看上去就很欠揍。”
“你不要把負面情緒發泄在我身上好吧。”李智斌坐到沙發上,舒了一口氣,“我可是忙完了自己的事兒,纔有空過來看看的。”
“自己的事,你是指跟姚圓圓約會啊?”
“當然是公司的事兒了。”李智斌白了他一眼,“羣星投資那邊我好歹也是在管的,逗魚直播的下一輪融資已經開始了,裴阿姨估計這兩天就得趕回來一趟。”
“這麼看的話,羣星投資是你在負責一部分業務,姚圓圓還是財務總監,裴阿姨又是羣星的第一大合作方。”徐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們這一大家子滲透的有夠深的。”
李智斌:“……你這話說的,當初到底是誰撮合我跟圓圓姐的?”
“誰能想到還真成了。”徐行嘖嘖兩聲,“我還以爲姚圓圓看不上你呢。”
“別說我了吧,你跟醋醋還有年年姐,現在到底什麼個情況?”李智斌問道,“昨天你問我圓圓姐的車,貌似是被醋醋開去了吧?你倆在外面遇上了?”
“算是吧,說來話長了。”徐行處理手頭的事務,於是敷衍道,“你等我忙完再聊。”
……
到中午的時候,徐行讓秘書帶了兩份盒飯進來,跟李智斌在沙發這邊湊合了一頓。
兩人邊吃邊聊,很快,李智斌的嘴角就漏米飯了:“昨晚醋醋住你家裡了?我靠!”
“別一驚一乍的行不行?”
“不是……這就和好了?”李智斌覺得不可思議,“要我就先給你一巴掌再說。”
“怎麼說話的?”徐行斜眼看他,隨後嘆氣,“倒也不是完全和好,只不過心照不宣罷了,終究是我的問題。”
“你知道就好。”李智斌嘖了一聲。
兩個人吃完午飯,李智斌拍拍屁股起身:“我找圓圓姐去了。”
“滾吧滾吧。”
徐行擺擺手,重新回到辦公椅上。
結果李智斌剛出去,辦公室的門又被推開。
徐行還以爲李智斌回來了,頭也沒擡的問道:“不是說找你圓圓姐……”
“是我啦。”
一個頗爲幽怨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
徐行一擡頭,就看到徐年年站在那裡,想起昨晚一聲不吭就回家過夜,此時頓時有點尷尬。
徐年年見他這副表情,頓時呵了一聲,走到他身後,上半身俯在他肩膀上,輕問道:“昨天回家裡住,睡得還舒服嗎?”
“咳咳……還行。”
“趁我洗澡的跑出去,大半夜的也不回來,結果後半夜才發消息說住家裡了。”徐年年冷哼道,“要不是又問了下伯母,我還不知道醋醋也在呢。”
“我是打算今天回去再跟你聊這事兒來着。”
“就當是吧。”徐年年沒有刻意爲難他,只是問道,“所以結果呢?都跟着你跑回家睡覺了,這回算是可以了?”
“我也不知道。”
“醋醋呢?”
“回姚圓圓家裡了。”
“你倆都這樣了,她還自己騙自己呢?”徐年年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你爸媽沒說什麼嗎?”
“他倆又不知道情況。”徐行也是無奈,“只當是醋醋難得來一趟而已。”
“真是看不懂你們。”徐年年拉了張旁邊的椅子坐下,陪在徐行身邊,又問道,“你可別跟我說,一晚上你們什麼都沒幹。”
徐行想了想,只能說道:“幹了,又沒幹。”
徐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