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臉上倏然綻放出一縷溫柔動人的笑容,雙眸炯炯如星光璀璨,口中卻輕輕喟嘆道:“你不必爲了我而放棄丹霄派。”
傅鈞靜了一下,陡然反問道:“這是你的真心話?”
秦湛容色稍稍一怔,似乎沒有料到傅鈞會突然如此直截了當地揭破真相,卻是毫無慚愧之色,徑自微微一笑,坦然自若地承認道:“不是。”
傅鈞似乎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面無表情地道:“你剛纔說了那麼多,不就是逼我在你與丹霄派之間做出選擇麼?”
他一面口中說道,一面腦中思路卻愈發清晰明朗:秦湛一貫擅長以退爲進的手段,而在絕大多數時候,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根本就是他心裡真正想要的。
……但縱然如此,縱使明知秦湛是什麼樣的人,傅鈞此生也已經認命了。
在他親眼目睹秦湛變成了“陽羽”、隨後身陷禁魂地牢之時,傅鈞便已清楚地認知到,他已經無法忍受與秦湛分離。
僅是短暫片刻便已勝過剜心之痛千百倍,更不用說日久天長了。
……不,或許更早在他當初下定決心與秦湛叛離師門之時,他便已無回頭之路了——這一生註定要淪陷於秦湛的柔情枷鎖裡,再無逃脫的機會。
傅鈞一時心緒微微浮動,卻只見秦湛輕輕嘆了口氣,語調愈發溫軟若春風拂面:“我不會強迫你做出任何抉擇。”
傅鈞閉上雙目,復又睜開。“你只是要讓我認清自己的心意而已。”語氣平淡,卻似有一絲早已認栽的無可奈何。
秦湛識趣地不作聲,只是慢慢收緊了雙臂,愈發將傅鈞整個人緊緊摟在懷中,兩具身體密切地貼合在一起,毫無一絲縫隙。
這種姿勢過於緊密,不但上身密不可分,就連下肢也交纏在一起,而傅鈞重心不穩,有點不太適應地輕微一掙,卻見秦湛的手臂紋絲不動,反而似乎因爲他意欲掙脫的舉動而愈發變得堅固如磐石,整個人彷彿化作了一堵銅牆鐵壁般,將他牢牢困鎖在其中,絕不容許他有絲毫掙扎的機會。
傅鈞只得出聲提醒道:“你胸口的傷勢還未痊癒。”
“無妨,那點傷勢不算什麼。”秦湛低聲笑道。
傅鈞心中頗覺無奈——秦湛可以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口會不會裂開,他卻不能坐視不顧,因此也沒辦法用力掙脫秦湛的懷抱,只得默默忍受了。
好在秦湛也並沒有太過分,只是這樣靜靜擁抱他一刻,便慢慢放開了他,似乎只要他一旦表現出柔順的姿態後,秦湛的態度便也不會再繼續強硬下去。
傅鈞隱隱察覺到自從秦湛甦醒以來,秦湛的言行舉止便似乎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但一時半刻之間卻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改變。
然而兩三日過去後,這點變化卻愈發清晰明朗了——秦湛言語態度雖然還如往常一般溫柔,性格卻似乎愈發霸道強橫起來。
彷彿自從傅鈞看清自己的心意後,秦湛既然知道傅鈞已在心中將他置放於一切之上,無論如何都會對他不離不棄,便徹底沒了許多顧忌。
而秦湛表現最明顯的卻是在牀笫之事上——自從秦湛醒轉後,自行運功療傷,不過一兩日後便已完全癒合,心口處幾乎看不出一點受傷的痕跡,而如此一來,傅鈞也就沒了拒絕他的理由。
這卻又是因爲傅鈞是道修,而秦湛是魔修,之前秦湛昏迷不醒時,雖然傅鈞可以給秦湛注入自身靈力,但道魔既不相同,輸送靈力的效果實則甚微,猶如杯水車薪一般,傷勢便恢復得極爲緩慢。
而秦湛清醒過來後,自己運功調養,療效便甚爲顯著——尤其在秦湛如今吞噬了陽羽元神的力量後、修爲已經提升到了魔修四重境界中的最後一重境界“逆劫”之下,治療肉身上的傷口幾乎不在話下。
要說以前在牀笫之間,秦湛雖然喜歡花樣百出、不斷變換姿勢讓傅鈞頻頻失態,手段大致上卻還算是十分溫柔,頗有憐惜之意;然而今時今日,秦湛便似徹底換了作風,舉止如同蟄伏許久、一朝終於掙脫了枷鎖的猛獸一般,不再顧慮傅鈞是否承受得住,手段甚爲粗暴猛烈,肆無忌憚。
而秦湛明知傅鈞並不喜歡某些頗含屈辱意味的姿勢,卻依舊不管不顧,恣意妄行;甚至有一次還變化出數條細長繩索來,將傅鈞四肢緊緊綁縛住,方便他更加手段百端地折騰傅鈞。
傅鈞雖然絕非弱不禁風的少年,甚至體魄強勁之處遠遠勝過尋常修道之人,但在連續數夜的激烈交歡後,也頗覺有點吃不消了。
他終於在又一次的情|事完畢後,壓下幾乎要從喉嚨裡蹦出來的心跳聲,忍受着下|身傳來的陣陣疼痛,一面急促地喘息着,一面卻勉強開口質問秦湛:“你……這幾日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在你融合了陽羽元神後……心性竟會受到如此深大的影響?”
傅鈞眼中雖有疑惑不解,甚至隱隱還有氣惱、窘迫等諸般情緒,卻始終並無一絲怨恨之意。
秦湛似乎未曾料到他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靜默了一瞬,倏而輕聲道:“不,與旁人無關。”秦湛此時的聲調似乎顯得分外溫柔,“應該說自從我與陽羽元神融合之後,才真正解放了內心的束縛。你此時眼前的這個我,纔是真實的我,希望你可以接受。”
傅鈞頓時不由怔住。
秦湛忽然又是輕輕一笑,溫聲道:“當然,你縱然不願意接受,也不能離開我。”
秦湛說話的口吻雖然依舊柔和,眼神卻是熾烈如同熊熊篝火,其中更是顯露出深重的執念與決絕,幾近魔怔,眼波流轉之間,似乎在不經意間流瀉出一絲隱含戾氣的凌厲寒光。
傅鈞亦彷彿被他神情中的狠厲之色震住,一時竟是默然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