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別名爲夕顏,花瓣均爲微帶淡黃色,看着好看,但往往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是危險,若是隻聞之香味,倒是危害不大,最多使人出現幻覺,四肢麻痹的症狀,不過若是食用其種子,不出三刻,便會有脈快,瞳孔散大的症狀,接而回圈衰竭死亡。”
老太醫說的不急不緩,可李媚卻聽出了一身冷汗,也就是說她是幸運,正好在冬季,人的血液流暢度都不是很高,所以症狀發生得也比較緩慢,對了,她的孩子,她還懷着孩子呢!“太醫,我腹中孩兒如何?有沒有什麼事。”
“夫人請放心,孩子倒是無礙,真正有事的是夫人你,依老臣看,那盆花還是早丟了得好。”
“嗯,太醫說的是……”李媚愣愣地回答道,心想林月如身邊的丫鬟明明說是林月如一直悉心培養的花,怎麼林月如沒事,擱她這兒就有事了。
“老臣開了些保胎安神的藥,平日裡也請夫人多注意休息。”
李媚沉浸在自己的猜想當中,片刻纔回過神來,點點頭。
“太醫這邊請。”小丫鬟領着太醫出了門,李媚又陷入了沉思,現在局面有兩種可能,一是林月如在說謊,那盆花根本就不是她一直都在栽培,二是林月如或許真的不知道,爲了顧及面子,才騙她說養育了很久,她暈倒之事可能只是無心之失。
“惱死我了,這都叫什麼事啊?”李媚抱頭,痛苦不已,就她那腦子就是再給她半天時間她也想不出來什麼個所以然。
小丫鬟送走太醫後折身回來,抱起桌案上的那盆曼陀羅就欲出去,李媚晃眼看見她的身影,連忙叫住她,問道:“你準備把花丟到哪裡去?”
“回夫人的話,自然是拿去焚燒銷燬啊。”
“蠢貨,要是拿去燒了,全府的人不還得都癱了啊,找個無人地,埋了就是。”李媚皺眉,身邊僅是些蠢丫鬟,方纔太醫才說了不能聞這花的香味,會使人麻痹昏迷,若是拿去焚燒,那麼這王府也就不用安生了。
“是,奴婢遵命……”丫鬟怯怯看了李媚一眼,隨後捂鼻,抱着曼陀羅花小跑了出去。
待丫鬟離去後,李媚隨即命人着力打掃屋子,不許留半點香味在屋內,她這邊動靜不小,不到片刻便傳到了東苑那廂。
“公主,想必那李媚已經發覺了。”玲瓏湊近林月如的耳旁,小聲說道。
林月如閒逸地深吸了一口氣,淡然一笑,道:“那又如何,沒憑沒據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奴婢只怕那李媚的性子穩不住,在府中大呼小叫引來了衆人的注意就不好了。”
“如今她也是當孃的人了,虎毒不食子,她就算知道是本妃做的也拿本妃無可奈何,只要本妃願意,想讓她痛苦的法子可以有千百種。”
玲瓏聽了不禁打了個哆嗦,跟在林月如身邊多年,看着她一步一步變得深幻莫測,唯恐有一天醒來,她記憶裡的公主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公主說的是,只是眼下李媚已經發覺,或許已經對我們抱有戒心了。”
“這次本來就是給她一個小小的警告罷了,本妃要讓她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不要太過妄自菲薄。”林月如說完,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裹緊身上的披風,不再和玲瓏廢話,轉身進了裡屋,吩咐任何人都不要打擾她休息。
玲瓏乖乖退了出去,親自守在門口,以防李媚前來鬧事,不過她似乎顧忌的太多,正如林月如所說的,李媚現在已經是當孃的人了,爲了孩子,也該是學會忍讓了。
可不是,李媚命人打掃完屋子後,直至確定屋內沒有一絲屬於曼陀羅的香味後才放心地回到了屋內,根本沒有去找林月如當面質問,不過,李媚可不是傻子,她雖然沒有云溪和林月如她們聰明,但是也知道,自己懷了孩子,就相當於多了一個把柄,不是什麼好事,總之,日後行事定要小心纔是。
這兩人鬥來鬥去,剛好給了云溪休息的功夫,經過一段煎熬的日子,她的胃口總算好了起來,能夠勉強吃幾口東西了,韓月前來看望了幾次,見她面色紅潤了些,也就欣慰地返回了雲府。
因爲云溪身子不適,傅雲修狠心將越哥兒送回雲府,不準云溪和他見面,直至云溪好些了,這才立馬派人去將越哥兒給接了過來,還順便捎上其他兩個小傢伙。
幾個小傢伙一進府就嘰嘰喳喳個不停,越哥兒領着阿蠻和念溪直奔梅園,還未進門便伸着脖子喚孃親。
“孃親在這裡。”云溪聽見孩子們的聲音,連忙從牀上下來,丫鬟想要扶她,卻追不上她的腳步,在云溪身後直呼,:“夫人慢些,注意身子。”
“孃親!”
越哥兒衝進屋內,與云溪抱了個滿懷,差點就將她撞倒在地,跟在後面的丫鬟嚇了一跳,當事人卻無所謂地笑了笑,寵溺地揉着越哥兒的腦袋,溫聲道:“我的好孩子,孃親可想你了。”
“越兒也很想孃親呢。”越哥兒伸手抱住云溪,往她身上蹭了蹭,念溪不甘落後,也湊上來擠進云溪的懷裡,“雲姨娘抱抱。”
“好好好,姨娘抱咱們的小念溪。”云溪心滿意足地抱着兩個小傢伙,眼角餘光瞟見阿蠻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只是一臉笑意看着裡面的場景,云溪愣了愣,朝阿蠻招招手,“快過來,讓我看看你長胖了沒有。”
聞言,阿蠻小臉一紅,在原地躊躇了片刻,這才高興地撲進了云溪的懷裡。
“哎喲,我的小祖宗們,你們還是先放開夫人吧。”丫鬟不管裡面還有個小王爺,硬是上前將幾人分開,她的職責是保護好夫人的安危,所以不能有一丁點的馬虎。
“我沒事,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就是。”云溪拉着幾個小傢伙往屋內走,順口又遣走丫鬟,起先丫鬟不放心,見云溪既然開口命令,也只能順從地退了下去。“奴婢就守在門外,夫人有事叫一聲就行。”
“嗯。”云溪點點頭,隨即注意力又轉向了孩子們的身上,丫鬟走後,屋內沒有其它外人,孩子們也就放開了的玩耍,不是在牀上跳來跳去,就是在屋內相互追逐。
“你們都慢點跑,小心摔了。”云溪坐在一旁,看着幾個孩子臉上掛着笑容,也不自覺笑了起來,手輕輕撫上小腹,在那裡,還有一個新的生命正在降臨,回首過往,時間過得很真快,不知不覺,越兒已經長大,她也找到了良人,還又懷了一個孩子。
云溪喜靜,可看着孩子們吵吵鬧鬧又覺得幸福不已,她享受着有孩子們陪伴着的時光,真希望能夠一直都這麼快樂,孩子們也依舊無憂無慮。
“夫人,王妃來了。”門外突然傳來丫鬟的通報聲,將云溪的思緒瞬間給拉了回來,林月如?云溪皺眉,她來做什麼?
“請她進來吧。”云溪懷着孩子,不想和林月如之間產生衝突,於是應允了下來。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林月如當先走了進來,見屋內還有孩子,臉色一愣,隨即恢復了過來,“外面景色甚好,妹妹窩在屋裡也不怕發黴。”
一來便口氣不善,云溪自然也不必再裝客氣,“懷了孩子的人肯定是沒法和王妃相比的,哪像王妃,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換做是我,還得勞煩一衆人跟着伺候,麻煩別人,也累了自己,所以還是好好待在房裡纔是。”
“呵呵。”林月如干笑兩聲,短短切磋,這一局算是她輸了,不用云溪暗裡嘲諷,連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一沒得到傅雲修的疼愛,二沒個孩子,不用和云溪比,就連和李媚比,人家都比她厲害。
“王妃請坐。”云溪扯起嘴角笑了笑,吩咐丫鬟將孩子們帶去花園裡玩,隨後屋內便只剩下了她們倆人。
“最近可還好?沒有什麼大礙吧。”林月如就如同拉家常一般,隨口問道,云溪也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所以點點頭,淡淡回道:“很好,沒有人來煩我,自然是好的很。”
林月如聽了她的話,偏頭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斟酌云溪話裡的意思,天作證,云溪懷孕,她可沒有來鬧事,只是聽說那李媚,三番兩次就跟怨婦似的跑梅園來哭訴她獨自霸佔着傅雲修。呵,笑話,只有蠢女人才會跑去又哭又鬧,若是她這樣就能博得傅雲修的歡心,那天底下就沒有那麼多的怨婦了。
“嗯,上次給你送來的那些參藥可吃了,感覺如何?”
“王妃送的東西自然是差不到哪裡去,當然是很好的。”云溪笑笑,臉上的表情平靜淡然。
林月如點點頭,很是滿意,不過她或許做夢也沒有想到,那些價值不菲的東西其實全都被云溪扔了個乾淨,她沒有看出什麼不妥,面帶笑容,緩緩說道:“儘管拿去補身子,我屋裡還有,吃完了,知會下人一聲,我便讓人給你送過來。”
“不必了,我這裡還有,如此貴重的東西還是王妃自己吃吧。”云溪毫不留情,她可不會覺得林月如是來示好的。
果然,林月如的臉色有片刻的僵硬,不過隨即便再次恢復了笑容,淺淺笑道:“沒關係,本妃也只是一片好心想讓你補補身子,免得經不起什麼風吹草動。”
云溪疑惑地望過去,不明白林月如這是什麼意思,林月如瞟了她一眼,緩緩道:“改日我便向雲修請辭,將越兒世子的身份除去,改爲郡王,畢竟她的生母只是個嬪妾,於理於德都不太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