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凌沒有理會那三隻正在賣蠢的妖,沏了壺青蓮茶請司寒入座共飲,順便問道:“大哥,你們什麼時候出發去東洲?”
司寒慢慢品着青蓮茶,半晌方道:“一個月後。”
他們回來到現在也快要半年了,隱嘯也估計快要破了搜魂山上的大陣了。司凌想起搜魂山上那洞府的可怕,還有自己當時被那黑雲絲侵蝕身體差點丟了條小命,心裡止不住擔憂,既便他家大哥看起來深藏不露,可是就是沒法不擔憂啊。司凌可不認爲這種突然而來的危機是不靠譜第六感什麼的,應是一種修仙者的危險的預警。
“大哥,你有沒有什麼感覺?例如說此行很危險之類的?”司凌問道,修士修爲越高,對一些即將到來的危機多少會從天道中得到一些警示。
司寒看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眸平靜無波,半晌,他伸出手按在他的腦袋上,拍了拍,說道:“不必擔心。”
這算不算是轉移話題麼?
司凌在心裡琢磨着,但又不可能壓着他,讓他別再沉默是金了,多說幾句真的不會死之類的。所以說,想理解一個冷冰冰又沉默寡言的男人的想法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難了。
司凌盯了他許久,半晌終於敗退了,然後將自己準備好的東西一股腦兒地拿出來,例如高階靈符魂符和靈酒、靈液之類的,數量凡多,都裝在一個儲物袋裡遞給他,說道:“你且小心,到時聽神君的話準沒錯。”
清玉神君那個人有時候看起來有些不着調,但卻極懂趨利避害,而且他是真正關心自己門下的弟子,若有什麼危險,他不會坐視不管的。
“嗚嗚嗚~~”
聽到歡快的“嗚嗚”聲,司凌轉過頭去,看到那隻花虎一個熊撲過去,又差點將重天壓到身後的情景,忍不住噴笑,不知爲毛,他總覺得自己從重天那張毛臉上看出了一種“簡直生不如死啊”的悽慘表情。
重天也算是遇到剋星了,明明面對其他人和妖的時候,都一副老子是大爺狂拽酷霸叼的拽樣,可是面對蠢萌蠢萌的小白虎,不僅陪它玩還爲它謀劃,難道蠢萌無敵,連這麼叼的重天大爺都吃不住麼?或者說,重天終於有點良心了,不忍心欺負個小孩子?
見到三隻玩到一起——事實上是蠢萌的白虎倚仗着成年的身軀在玩那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的兩隻,司凌說道:“大哥,小白這次吞噬了天妖精血,實力大增,這次去東洲可以帶它一起去。”說着,司凌突然有一種養了這麼久的豬,終於能派上用場了的感覺。
司寒也看向白虎,點點頭。
見他同意了,司凌方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司白現在雖然心智及不上實力,但它具有聖獸血統,又吞噬了天妖精血,實力不俗,也算是個幫手。有聖獸跟着,他也放心幾分。其實,他也想跟去看看的,不過這個提議纔剛提出就被否決了,而且否決他的人是司寒連同幾隻妖,讓司凌氣得夠嗆。
他是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爲不行,遠遠去看一眼罷了,又沒有真的想要進入邪修洞府。可就在他抗議時,重天和小妖蓮等都無比肯定地告訴他,以他那不咋樣的氣運,最後可能會莫名其妙地捲進去,麻煩無窮,還是乖乖地呆着讓高個子去吧。
沒轍了,司凌只希望,他的那種莫名的危機感只是自己在作祟。
一個月後,司寒與清玉神君出發前往東洲。
司凌和清玉神君門下所有弟子一起到凌霄殿給他們送行,清玉神君交待掌門道:“此行可能極危險,天宗派就交給你們了。”
清元真君聽他這麼一說,心裡有些憂慮,不過還是點頭,只是叮囑道:“你們要小心,若是有什麼不對,以自己的安全爲主。”
清玉神君笑道:“師兄還不知道我的脾氣麼?這個是自然,有命才能繼續追求大道,命都沒了還談什麼大道飛昇?”
知道他有分寸,清元真君不再說什麼。
兩人直接劃開空間,從空間隧道跳躍幾次直接去東洲,這樣也省了很多時間。
這也算得上滄宇界萬年來難得一次的盛事,滄宇界幾乎出動了所有的化神修士齊聚東洲搜魂山下,目的便是爲了剿滅萬年前的邪修——邪魔子。
在司寒離開後,司凌便有些心神不寧,連修練也靜不下心來,嘆了口氣,只能暫時停止修練,每天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也算是對心境的一種磨礪。
其間,司凌也和在東洲的萬良用傳音符通訊。
萬良這大嘴巴十分激動地將滄宇界數十名化神修士齊聚東洲的盛事加油添醋爲司凌敘述了一遍,司凌耐心地聽着,直到發現廢話太多後,直奔主題:“你親自去搜魂山看過了麼?那裡情況怎麼樣?”
“去了,不過遠遠地看了一眼,說被迫撤離了。”
“爲何?”
萬良終於從傻缺狀態中恢復過來,有些憂心忡忡地說:“司道友你沒看見,當隱嘯前輩破了搜魂山洞府的大陣時,搜魂山上邪氣沖天,席捲了整個搜魂山不說,連搜魂山附近方圓千里之內皆被邪氣侵蝕,無一生靈。如此濃郁的邪氣,我師父說他修仙這般久,還未曾見過,可見搜魂山極其危險。只希望諸位前輩能將邪魔剷除,還滄宇界一個太平……”
與萬良傳訊過後,司凌將重天叫了過來,詢問道:“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去東洲瞧瞧?”
重天鄙視了他一眼,然後將屁股對着他,雙爪抱了顆妖羅果啃起來,擺明不屑理會小凌子。
如此過了半年,萬良又急衝衝地與司凌傳訊,給他帶來最新的消息:“搜魂山邪氣已消,邪魔子被誅!”
司凌也激動起來,邪魔子總歸不是好東西,被誅殺了是滄宇界之幸事,就算是不相干的人也會爲此而高興。至少天宗派得到這個消息後,全派弟子的精神面貌儼然一新。
只是……
當身受重傷的清玉神君獨自回來後,衆人才發覺事情不對勁。
百練峰的洞府裡,天宗派掌門清元真君及好幾位長老皆聚集於此,清玉神君的所有弟子和司凌也趕了過來。
清元真君檢查了清玉神君身上的傷後,臉色凝重,說道:“師弟,你這傷沒有個百年,恐怕是好不了了。”
清玉神君臉色蒼白地笑了下,說道:“我心裡有數。倒是寒兒……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放心,寒兒的本命靈牌雖有裂痕,卻無大礙,想來是受了些傷。”清元真君說道,在守護本命殿中的弟子發覺司寒的本命靈牌突然出現裂痕時,便趕緊上報予他了,清元真君當時是親自守着司寒的本命靈牌,直到那裂痕有修復的痕跡,才放下心來。
聽到這話,司凌的眉頭微鬆。前段日子,他隨身攜帶着的靈魂珠突然血色翻滾,極度不穩定,駭得他差點就直接跑去東洲了,直到過了幾日,那血色才恢復了原本的鮮活時,他才放下心來。
“師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其中一名長老問道。
清玉神君的視線落到幾位弟子及站在最外面、臉上掩飾不住關心的俊美青年身上,慢慢地道:“邪魔子在伏誅時,趁着衆人不注意竟然自爆元神,差點累得在場所有的人皆要命喪於搜魂山,後來是寒兒與衛觀涯聯手鎮壓,方讓大家逃過一劫。只是……受到了些影響,那時空間不穩,寒兒和衛觀涯都在空間風暴中失蹤了。”
“衛觀涯也一起失蹤了?”清元真君等人皆吃了一驚。
清玉神君嘖了一聲:“衛觀涯那種人,就算將他丟到魔界深淵,他也能和深淵魔鬼打好交道,平平安安地爬回來。倒是寒兒,他晉階化神不久,當時的衝擊太厲害了,我有些擔心他的傷勢。”只希望對他以後的修爲沒甚影響。
在場諸人皆沉默不語,半晌,清玉神君道:“搜魂山現在已夷爲平地,東洲再無搜魂山了。回來的時候,神機宗的宗主曾爲衛觀涯與寒兒卜過一卦,卦象撲朔迷離,難以成象,神宗主說,寒兒現在可能已不在滄宇界了。”
衆人心中大震,“意思是說……”
清玉神君點頭:“下界三千世界,數也數不清,這也算是寒兒的機緣之一。”
聽罷,清元真君等人既是欣慰又是遺憾,欣慰於司寒有這等機緣,遺憾司寒可能這輩子再也無法回到滄宇界,將來可能在其他世界直接飛昇上界,想再見一面難了。
司凌聽得有些懵,他是聽說過下界有三千世界,滄宇界只是其中一個小世界,可是每個世界之間是不通的,想打破世界與世界之間的空間壁壘根本不是下界的修士能做到的,難道司寒真的一輩子回不來了?
心情略有些複雜,司凌安慰自己,至少大哥在其他地方也活得好好的,而且以他的天資,說不定很快就會飛昇上界,只要他也同樣飛昇上界,自然也見得到了。
如此一想,對於司寒的失蹤也看開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頑皮~~扔的地雷,謝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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