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3000米,溫諒依然不留懸念的拿下了第一,這點路程跟他每天早上的長跑來比不值一提。三班那個男生從頭到尾都沒找到超越溫諒的機會,比賽一結束就豎起了大拇指,聽說溫諒還要參加後天的5000米時,對他更是心服口服。
回到三班營地,紀蘇早等在一旁,拿着毛巾給溫諒擦了擦汗,這個時候倒也不用太過忌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人拉去給參加立定跳遠的女生加油。紀蘇美眸中滿是歉意,溫諒笑着擺擺手讓她去忙,心裡感嘆,連一個小小的班委都這樣身不由己,何況芸芸衆生?
三班的地盤在操場東南角,挨着主席臺一邊,一字排開擺着十幾張桌子,任毅從滿桌的小吃飲料裡找了包最便宜的酸梅粉扔了過來,溫諒拆了袋子,邊吃邊大怒:“我好歹也算是爲班爭光,任兄你不倒履相迎也就罷了,還用這等酸物來羞辱我耶?”
任毅剛吃了個跳跳糖,張着大嘴滋滋做響,還不忘回道:“我……要不……不是我……”
“停停!”
溫諒聽的牙直癢癢,捏住任毅的下巴,端起旁邊的水壺灌了進去:“喝點水緩一緩,說人話!”
任毅幾大口水喝下去,說話終於流利了一點:“靠,要不是我在旁邊喊加油,你老兄能拿第一嗎?我不管,今天中午你請客,要不然我死給你看。”
這威脅真tm給力,溫諒苦笑道:“好吧,等下叫上致和……對了,怎麼一上午都沒看見這胖子呢?”
任毅指了指操場一角,那有一個廁所,道:“都貓裡面抽菸呢,一大堆人,唉,煙霧薰的同學醉,疑把茅廁作天宮。”
“好詩!”
溫諒讚了一句,在旁邊坐了下來,懶得再去找劉致和。這個年紀的男孩們抽菸很大程度是因爲好奇,再加上年少無知的幼稚心理,以爲叼顆煙會顯得自己比較帥,因此造就了大量的菸民。廁所無疑是一個抽菸打屁的好地方,溫諒明白說也無益,就由得他們去了。記得後世有個笑話是這樣調侃的,不抽菸不喝酒,活63歲——林 彪;不抽菸只喝酒的,活73歲——周恩 來;只抽菸不喝酒的,活83歲——毛澤 東;又抽菸又喝酒的,活93歲——鄧 小平;吃喝嫖賭全佔的,活103歲——張學 良;不抽菸不喝酒不嫖賭還淨幹好事的,活23歲——雷鋒。這當然只是一個笑話,可世事就是如此,循規蹈矩未必就比百無禁忌的人活的好些。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各個項目進行的如火如荼,分散四處的人陸續回來,聽成績似乎還算不錯。馬剛拿個小本,一頭汗水擠進人羣,問道:“溫諒,你鉛球的初賽怎麼樣,進下一輪沒?”他要搞數據統計,好安排下午的比賽。
3000米的結果大家有目共睹,拿了第一已經讓某些人犯酸水了,不過礙於班級榮譽感不好表現的太過赤裸裸,可鉛球根本就沒人去看,不等溫諒回答,趁機起鬨道:“耍嘴皮子溫諒同學自然是一個頂十個,可扔鉛球光嘴上利索是不成的。”
“就是,我聽說十班的老孟也參賽了,人家胳臂都比他大腿粗,能進入下一輪就是超常發揮了。”
“下一輪?我看懸!”
本來秋遊之後,溫諒的人緣有點好轉,可前天跟顧文遠在校門口大打出手,一下子又讓形象跌入了負面,敬畏也好,厭惡也罷,除了紀蘇任毅孟珂等少數人,其他人都在有意無意的疏遠他。今天又陪紀蘇助跑,出了好大一個風頭,自然更引得衆人羣起攻之。
紀蘇剛陪一個崴了腳的女生從醫務室回來,就看到這個場面,一直溫順淺笑的俏臉登時冷了幾分,分開人羣站在溫諒的桌前,眼眸冷冷掃過,起鬨的幾人從沒見過紀蘇這般發怒的樣子,都嚇的閉起了嘴。
“你,李陽,當初讓你報三千米,你推三阻四,不肯爲班級出力,現在倒好,我看你精力很足嘛,要不後天的5000米你來跑?”
李陽張了張嘴,耷拉着頭去了一邊。
“還有你,周明,就算溫諒鉛球比賽沒過,可他至少爲班級盡力了,馬剛讓他報名時他沒拒絕,也沒像某些膽小鬼一樣逃避。他一個人報了七個項目,你還想他怎麼樣?”
溫諒報了七個項目的事班裡知道的人不多,聽紀蘇一說都大吃一驚,不少人已經感到後悔。這個年代的同學們大多還是善意的,沒有那麼多的心機,立刻就有幾個男生過來摟住溫諒的肩膀,道:“好樣的!”
“厲害!”
“下午比賽什麼,我過去給你加油!”
周明被紀蘇說的悻悻然,哼了一聲也不再言語。
溫諒看着生氣時的紀蘇,渾然不同於她以往的模樣,卻別有一番滋味在眉目間。他站起來笑了笑,道:“十班的老孟今天早上忘記吃飯,讓我撿了個便宜,初賽第一,複賽嘛,我也不打算得第二!”
雖然知道溫諒打架很猛,可鉛球畢竟很考究臂力,老孟是公認的牛人,扳手腕縱橫一中無敵,卻不料還是敗在溫諒手下。馬剛高興的直點頭,道:“好,這是新增的得分點,咱班進總分前三有望了。”
本來溫諒的項目都是報的人少,或者沒人報的,學校有規定,只有全部項目都參加的班級才能拿到組織文明獎,全塞給他也有打個醬油湊數的意思,根本沒想過會拿分。
正嬉鬧時,從開幕式結束就再沒見蹤影的葉雨婷總算出現了,聽了馬剛的彙報面帶笑意,勉勵了幾句就讓同學們散了,單單留下了溫諒。
兩人往邊上走了幾步,葉雨婷道:“知道我上午幹嗎去了?”
“我這麼笨,猜錯了不打緊吧?”被葉雨婷陷害一次後,溫大叔的警覺性暴漲。
葉雨婷好氣又好笑:“呸,我真該跟左局長說你幾句壞話!”
這個答案倒是出乎意料,溫諒驚訝道:“你跟左局和好了?”
“好什麼好,不是校長非讓我去,我才懶得搭理她呢。呵,左大局長,好大的威風啊!”
溫諒頭疼不已,對兩位姐姐間的糾纏他也無能爲力,道:“好吧,說重點,你們見面,跟我有什麼關係?”
葉雨婷哼了一聲,彷彿一個違逆長輩的頑皮少女,道:“她不知怎的要了咱們班的參賽表,知道我讓你報了七個項目,心疼你受不受的了,特意叫我過去訓話呢。”
這番話不實不盡,以左雨溪的城府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更不會因自己來訓斥葉雨婷。溫諒知她定是被左雨溪堵在了路上,所以過來拿自己撒氣,笑道:“阿彌陀佛,終於來了個女菩薩搭救我了,不然非被某個老巫婆榨乾了不可!”
話沒說完就捱了葉雨婷一頓猛踢,“好,她是女菩薩,我是老巫婆,我是老巫婆!”
此時人已走的差不多了,兩人又在操場角落裡,倒不虞有人看到,溫諒看着葉雨婷越來越忘記師生間的差異,以朋友的感覺在相處,也不知是福是禍,只好邊招架邊小聲喊道:“謀殺親夫了……”
葉雨婷被他口花花慣了,連臉紅的程序都省了,冷笑着挽起了袖子,皓腕如雪,素手纖纖,作勢就來掐溫諒的嘴巴。
溫諒哈哈大笑,掉頭遁走,留葉雨婷在原地憤憤不已。
到了食堂,跟任毅劉致和碰了面,三人湊在一起亂侃一氣,末了爲了劉致和碗裡最後一塊紅燒肉起了爭執。溫諒道:“這樣吧,我出個謎語,你們誰猜出來誰吃,要都猜不出來,就是我的,怎麼樣?”
兩人一致同意,溫諒道:“妓女罷工,打一歷史名詞。”
任毅和劉致和商量了半天還是沒有答案,只好承認失敗,溫諒一口吃了紅燒肉,志得意滿的說:“妓女罷工——抗日!這麼簡單的謎語都猜不出來,你們是不是爲一中抹黑?”
兩人羞慚不已,端起碗灰溜溜的去了,
溫諒又在原位坐了一會,起身去了二樓,來到許瑤經常吃飯的地方,正好看到她跟寧小凝準備離開,走過去笑道:“教練好啊,好久不見,甚爲想念。”
寧小凝卻看都不看他一眼,拿着飯盒徑自去了,溫諒還恬不知恥的叫道:“教練慢走啊,小心臺階……”
許瑤正襟危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溫諒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柔聲道:“早上的比賽爲什麼退出?”
“什麼比賽,我不記得了。”
“女子1500米……爲了紀蘇,是嗎?”其實紀蘇也是被馬剛臨時報名上去,並不知道許瑤也參加了這個項目。
許瑤呆了片刻,雙眸凝視在門外,好一會才道:“比賽前我看到她的名字,你知道,長跑的話,她是跑不過我的。如果在一起比賽,”她收回目光,盯着溫諒的眼睛,“是她贏還是我贏?我不想讓你爲難……”
那個看似刁蠻的女孩,卻有着世間最一等一的善良和細心,當然,她也有屬於自己的矜持和驕傲。以她從小打熬的身體和意志,女生中自然無人能在長跑中勝得過她,如果是一場註定能贏的比賽,她寧可退出,也不願以己之長,功人之短。
溫諒眼中浮現柔情,伸手過去揉了揉她的長髮,微微一笑。
許瑤的脣邊突然閃過十七歲少女特有的俏麗和頑皮,道:“不過呢,下午女子3000米,我也要你給我助跑……”
溫大叔剛纔是心動,可這會卻開始腿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