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蘇死死的咬住下脣,片刻間有血絲流了出來,又很快被臉上的雨水融化散開,如同塗了一層淡淡的脣膏。她擡着頭,明亮的眼睛閃爍着痛苦和不甘,幾根溼透的髮絲緊緊的貼在脣間,妖媚的血紅,驚豔的蒼白,還有一抹動人的幽黑,構成了這世間最悽美的色彩。
大雨洗盡了少女臉上的鉛華,卻洗不去他人心底的惡念!
許瑤被溫諒拉住,掙了幾下沒有掙脫,怒火上衝正要大聲質問爲什麼阻止她,卻突然聽到溫諒用極低的聲音說:“等一等!”
等什麼?
自然要等紀蘇做出抉擇,溫諒不是救世主,也對紀蘇和她的家人沒多少興趣,但既然牽扯到了顧文遠,就算沒興趣,也要大大的插上一腳。所以他要等,等着看這個女孩的最終決定。
溫諒兩世爲人,想事情自不會像許瑤一樣簡單,現在衝出去容易,可趕跑顧文遠後你有能力幫紀蘇救出父親嗎?
顧時同是有的,他只要打幾個招呼,撈一個小副廠長出來舉手之勞,所以身爲顧家獨子的顧文遠只要堅持,顧時同百分之百會幫這個忙;許復延也是有的,但溫諒可以肯定的是,哪怕許瑤哭啞了嗓子,他也絕對不會插手此事。
這跟是否寵愛子女無關,只是商人跟政客的根本區別所在!
因此,是父親的安危重要,還是自己的尊嚴重要,在不知道紀蘇的抉擇之前,溫諒是絕不會冒然行事。否則的話,沒幫上忙,說不定反而壞事。
許瑤急的沒有辦法,只好再次把視線移到門外。
雨中的兩人現在僅隔十數釐米的距離,顧文遠充滿侵略性的眼神在紀蘇身上游弋,蔓延的慾火和從骨頭裡透出來的痛快,讓他的臉興奮的幾乎扭曲。
但他不急!
紀蘇既然開了口,那自己就是她最後的希望,他要慢慢享受這個過程,親手撕掉這個曾經讓自己心動癡迷的女神的外衣,直到把她的自尊、驕傲和未來通通的踩在腳下。
“我不勉強,在青州,我不是唯一能救你父親的人。不過你要想好了,我可能是唯一肯答應幫你的人!”
不錯,除了顧文遠,還能找誰呢?
父親危在旦夕,母親一病不起,舅舅已經盡了全力,除了顧文遠還能找誰了呢?除了自己的身體,還有什麼能打動他的呢?
可是,可是……
就這樣遠去了麼?那曾經聽着風鈴幻想的未來?
就這樣墮落了麼?那曾經穿着白裙搖曳的身姿?
默然良久,紀蘇終於下定決心,脣邊露出一絲淡淡的嘲諷,低聲說:“我……”
站在傾蓋如注的雨中,從沒有一刻,紀蘇柔軟的身影讓人這麼心疼。身爲女人,許瑤完全被打動了,似乎恍惚間站在那裡接受屈辱的不是她,而是自己,心底壓抑不住的悲傷涌上眼眶,轉過頭看着溫諒,眼中滿是哀求:
溫諒,幫幫她,好嗎?
溫諒輕嘆一聲,鬆開了許瑤的手,沒有等紀蘇說出那句話來,一腳踹開鐵門走了出去,許瑤趕緊撐開雨傘,跟着身後遮住他的頭頂。
這一步踏出,就背上了一個無法預料後果的責任,可面對許瑤哀求的眼神,溫諒怎麼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那麼,就搏一搏吧!重生一次,不就是要過着肆無忌憚,任意而爲的人生麼?
顧文遠正等着紀蘇丟掉全部尊嚴的那一刻,甚至盤算着接下來是不是就在這裡得到她的第一次。既然要做,就要徹底的摧毀她的一切,在一場大雨中將這個一中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女孩壓在身下狠狠的蹂躪,想必這一生她也永遠忘不了這一幕。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痛快的事嗎?
紀蘇溼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更添了無窮誘惑,顧文遠只覺全身的血液都要燃燒起來,卻被“咚”的一聲巨響驚醒了美夢。
兩個人同時轉頭,就看到身穿運動休閒裝的溫諒走了過來,美麗動人的許瑤如同小跟班般打着傘,亦步亦趨。
又是你,MB又是你!
顧文遠臉上的舒爽還沒消散,就瞬間變得鐵青,眼中的怒火用玄幻的說法,就是能將溫諒的靈魂燒的渣也不剩。兩人是老仇家了,這個場合都不用裝客套,溫諒直接擠進顧文遠和紀蘇之間,笑眯眯的說:“勞駕,勞駕,讓個位。”
顧文遠冷哼一聲,緩緩的退後一步。許瑤早已握住紀蘇的手,將她護在身旁,輕聲安慰道:“別怕!”
紀蘇猛然間被別人撞破這一切,心裡早已七上八下,本以爲他們剛剛來不知道什麼,聽到許瑤的安慰,大腦轟的一聲變成空白。
這兩個人,一個是自己一向不大順眼的溫諒,一個是同樣漂亮的驚人的許瑤,如果有選擇的話,她寧可進來的是任何一個人,而這兩個人除外!
“顧公子,我就納悶了,能不能有一次我碰到你的時候,你不是在做壞事的嗎?”溫諒還是嬉皮笑臉的樣子,說的話卻刻薄極了,“連當年的大太監劉瑾都說做一件壞事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壞事,沒想到你白長了一副光鮮照人的樣子,怎麼連一個太監都不如呢?”
經過前幾次交鋒,顧文遠對溫諒的毒蛇抵抗能力強了不少,竟然沒有被這句話氣到,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接話,只看着紀蘇淡淡的說:“紀蘇,你是拒絕我了嗎?”
“呸,拒絕你MB!”溫諒突然發難,一腳把顧文遠踹的後退了幾步,然後撲了上去一拳打在肚子上,抓住肩膀將他摔倒在地。黑色的風衣在空中滑過優美的弧線,重重的落在水中,濺起漫天的浪花。
顧文遠猝不及防被溫諒的偷襲打的發矇,反應過來後忙爬了起來,從地上拿起傘向溫諒抽去。溫諒也不閃躲,任傘在肩膀上打出一道淡淡的血痕,抓住胳臂又摔了他一次。顧文遠知道自己戰鬥力跟他差的太遠,躺在地上突然哈哈大笑:“溫諒啊,你這個S.B,你以爲這樣是幫她嗎?她就要被你害死了知道嗎?哈哈哈!”
紀蘇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兩個男人打成一團,許瑤心疼的把她摟在懷裡,聽到顧文遠還在囂張,越想越氣,對着溫諒吼道;“你沒吃飯啊?用心打!”
既然到了這一步,也顧不了許多了,溫諒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又是一拳打在肚子上。他出手有分寸,既能教訓顧文遠又不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真要鬧起來,MB的自己身上還有傷呢,是我被打了好不好?
顧文遠用力推開溫諒,捂着肚子後退了幾步,曲指對他和紀蘇點了點,眼中的惡毒清晰可見,陰沉着臉一拐一拐的走了。許瑤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喊道:“顧文遠你聽着,你要敢再來騷擾紀蘇,我就讓小凝把這件事告訴顧伯伯,看他不打斷你的腿!”
顧文遠頓了一頓,沾着一身泥水的黑色風衣再看不出本來的瀟灑,拉開門消失在樓道里。
隨着顧文遠背影的遠去,最後的一點希望也跟着破滅,紀蘇所有的力氣也似乎都被抽空一樣,身體一軟倒坐在地上。
手一鬆,天青色的雨傘在空中打了幾個旋轉,遠遠的翻到了一旁。
(嗯,手感很差,不爽勿怪,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