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牧鋒有足夠多的理由獲得MVP。”
周德深情的說道:“但這場比賽屬於張若風,這是張若風的傳奇!”
一旁的喬峰點點頭,他附和道:“沒錯,未來二十年後,人們提到這場比賽,第一個想起的名字一定是張若風。至於李季、顏牧鋒這兩位超級五星球員,他們只能扮演配角。一個正面烘托,一個反面陪襯。”
籃球之神在比賽最後,承認了張若風的成功。
這也等同於承認周德門徒戰勝了自己的弟子。
這或許是周德這一生中唯一一次戰勝籃球之神了。
他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充滿了不可思議,他望着喬峰:“你…你剛纔在說什麼?”
喬峰微微一笑,說:“我說,張若風是這場比賽的最大贏家。”
周德下意識的說道:“我沒有聽錯吧?”
“你沒有聽錯,但你也不要多想。張若風與李季的籃球生涯纔剛剛開始。未來他們會在大學籃壇繼續交手,也會在職業聯賽交手。誰能笑到最後誰也說不定。”
喬峰望着周德:“所以,周先生。如果你真的想贏得這場門徒之戰。接下來你必須得多投放點精力在那小子身上了。畢竟,我可從來沒有見過罰球那麼醜,投籃那麼糟糕的控球后衛。”
周德翹起下巴:“當然,我會盡全力去栽培他。我告訴你,張若風作爲我的學生,他不僅僅是要打敗你的徒弟李季,還要搶走你籃球之神的名號!”
“想打敗李季,搶走我的名號,沒那麼容易。”
喬峰站起身,摘下耳機,今晚他的解說工作完成了,接下來他要去跟李季聊兩句,他不希望這小子因此而垂頭喪氣,從此丟了更進一步的勇氣。
與此同時,球場上的張若風與顏牧鋒分別舉起了MVP獎盃。
隨後,現場的主持人將話筒遞給顏牧鋒,讓他第一個發表感言。
顏牧鋒接過話筒,他很平靜的說道:“在我心裡,MVP只有一個,他叫張若風。”
“所以,請允許我再頒一次獎!”
他轉身將自己的獎盃遞給張若風,然後瀟灑的轉身離開。
他很酷。
現場一片掌聲與尖叫。
張若風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但現在他必須獨自面對接下來的訪問與感言。
他接過話筒的時候,尷尬的笑了笑。
然後才說話:“我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只打了一場總決賽卻獲得兩個MVP獎盃的球員吧?”
他的話逗得大家鬨堂大笑。
“首先,我感謝顏牧鋒的認可。你要知道,得到他的認可甚至比得到評委會的認可更難。”張若風說道:“他是一個很酷的人,在我剛進南山高中的時候,他甚至拒絕給我簽名。”
“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給我簽名。”
張若風笑着說道。
迴應他的是整個五棵松球館的笑聲。
“沒想到若風這孩子還挺幽默。”趙雅笑着對旁邊的馮文韻說道。
“他是爲大場面而生的人,無論是面對多大的場子,多大的人物,他總能隨心所欲,並且成爲主宰一切的焦點。”馮文韻由衷的讚歎,她現在真的明白了那句俗語的內涵,這就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喜歡啊。
“瞧你說的。等會兒,我一定非得好好試探試探他不可,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你說的這麼好。”趙雅連忙激將法。
馮文韻哈哈一笑:“到時候,你一定會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生一個女兒。”
兩人聊天的同時,張若風的獲獎感言還在繼續:“……其實,我認爲這個MVP獎盃不僅僅是屬於我,也不僅僅屬於我和顏牧鋒。而是屬於全體南山高中的球員與教練團隊。他們每一個都是最有價值球員,因爲他們的存在,所以我們才能獲得今晚的勝利。”
“在球場上,協作與頑強纔是獲勝的最重要關鍵。我很高興我的隊友們從第一秒鐘開始就緊密團結在一起,我更高興我的隊友們沒有被賽前的那些輿論宣導所擊倒。”
“那些說南山高中‘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籃球專家們,你們在此刻應該反省。籃球是圓的,球場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勝利是靠行動去爭取的,而不是靠嘴巴去分析。”
“我爲我們的勝利感到驕傲,同時我也爲自己能說這些話而感到自豪。”
“這個夏天請記住南山高中,記住我們這一路來的歷程。”
“還有。”
“記住!我們是冠軍!!”
張若風舉起MVP獎盃,他讓隊友們全部上場,一同歡慶這個驕傲的時刻。
“人不輕狂枉少年!”
周德感嘆一聲。
……
盛大的頒獎典禮結束後,張若風被記者們團團圍住,這位高中聯賽的新科MVP俘獲了最多的鎂光燈。
張若風從容不迫,四兩撥千斤。
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在採訪某個娛樂圈的老油條,他總是把問題回答的滴水不漏。
甚至在他嘴裡,嵐橋高中成了最偉大的球隊,李季也成了最偉大的控球后衛。
他不介意稱讚對手。
反正他贏了。
他越稱讚對手,就越顯得自己強大。
而且,誰不喜歡聽好話呢。
……
從球館裡出來,張若風沒有立即去找馮沅,而是跟全隊一起先去吃了晚餐。
周德也抽空過來了一趟,他將張若風叫出包廂,他告訴張若風:“我希望你能到滬海上大學,因爲我現在就在松江漁人隊打球,我可以帶你到松江隊球館試訓,提前接受職業訓練對你的籃球生涯有更大的幫助。”
張若風聽後,有些惋惜有些無奈,還有點尷尬,他告訴周德:“在半個月前我就跟燕京人民大學達成了協議,我會在今年下半年加入人大籃球隊。”
周德聞言,不由爲難的皺起眉頭。隨後又說道:“能不能不去人大報道,我幫你找交通大學,他們肯定能給你全額獎學金,同時還給你更多的福利。”
張若風搖搖頭:“不,我已經答應人大了,我不能反悔,”
他很堅決,他是個誠信的人。
雖然去滬海的話其實更有利於開展娛樂圈的活動,在互聯網方面,那邊也有比較好的前景。
但是,男兒一諾千金。
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口復舌。
周德只能無奈作罷,他說道:“放暑假之後,你來滬海一趟。我正好要開一個籃球訓練營,我不收你學費,還包你食宿。”
周德盛情難卻。
張若風本來想說,我得先排排檔期,看有沒有時間才行。但轉念一想,這樣說是不是太自大了。
於是點頭:“我一定會去滬海的。”
兩人又寒暄兩句,周德邁步離開了。
從比賽結束到現在,周德臉上的笑容就沒有間斷過,因爲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戰勝喬峰。
打敗籃球之神的感覺可真爽啊!!
南山高中雖然體驗不到這種爽,但獲得總冠軍的爽更加非同凡響。
這羣原本庸庸碌碌,連全國大賽都是僥倖進去的二流球員們,以前哪敢想總決賽的事情啊,更別提總冠軍了。
但現在,總冠軍獎盃就大大方方的擺在飯桌的中央。
再也不會有什麼比這個更加真實的了。
“這特麼就是我一生中最驕傲的時刻。”
陳曉已經喝多了,他大着舌頭:“老子做夢都沒想到能拿高中聯賽的總冠軍!!”
“陳曉,你應該感謝我。如果不是我去惹張若雨,若風怎麼會來打我?若風不打我,你們也不會發現他的籃球天賦,更別提找他加入南山高中了。所以說…我纔是奪冠的最大功臣!!”
王南站到了椅子上,他搖搖晃晃,滿臉通紅。
“對,對,對。你最牛!!”
彭城連忙說道:“要不是你被打成狗熊,我們還真的發現不了若風這位超級天才!”
“哈哈哈哈!”
飯桌上鬨堂大笑。
“顏牧鋒,你來說兩句。”
吳桐教練忽然點到顏牧鋒。
顏牧鋒落座之後,雖然臉上難得掛起了笑容,也跟隊友們喝了幾杯。但始終還是感覺有一層若即若離的距離感,他仍然保持着他高人一等的貴公子風範,沒有打成一片。
張若風也指着他:“對,顏牧鋒。你得說兩句。今晚就你沒說話了。”
喝酒喝到脖子都紅了的顏牧鋒站了起來,他舉着酒杯:“其實…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我是一個內向的人。”
他說完這話,臉還真的更紅了。
飯桌上頓時哈哈大笑。
這句話配合他的神態,笑點太足了。
與此同時,張若風故意打趣他:“所以,顏牧鋒。冷漠就是你的保護色,對嗎?”
顏牧鋒被調侃的很尷尬,他舉起酒杯:“都在酒裡了。”
他一飲而盡,非常痛快。
大家這才放他一馬。
這時,陳曉又說道:“若風,作爲本場比賽的最有價值球員,你來給大家講兩句。”
“對!講兩句!”
“必須講兩句!”
“若風,你可別跟顏牧鋒一樣,都在酒裡了。”
“若風肯定不這樣,若風又不是內向的人。”
“哈哈哈哈!”
在大家的打趣聲中,張若風站起來。
他的表情很認真,他巡視一週,然後說道:“很高興能夠跟大家一起走過這段瘋狂的時光,這將成爲我這一生中最寶貴的記憶之一。”
“能夠跟大家成爲好朋友是我非常驕傲的一件事情,這個驕傲甚至超過在今天下午拿到高中聯賽的總冠軍。”
“明天,我將不會跟大家一起返回中南。因爲我已經被燕京人民大學錄取,接下來的幾年我都會留在燕京。”
“離別是一件傷感的事情。但現在,我們必須爲這一段美妙的行程親手畫上句號了。”
“感謝大家!”
張若風深深的鞠了一躬。
隨後,舉起酒杯:“都在酒裡了。”
張若風說出這話,大家沒有再鬨堂大笑。
原本歡快的氣氛瞬間落入悲傷。
人生自古傷別離。
雖然大家都知道比賽的結束就意味着大家的各奔東西,高中一畢業,所有隊員都會像蒲公英的種子那樣…隨風飄蕩,隨機的飄到祖國各個角落,在那兒生根發芽,以後再見面的機會將少之又少,或許…有些人永遠也不會再見面了。
人生的旅途就是坐上一輛又一輛大巴車。
現在,高中這輛大巴車到達終點站了。
“若風,你不跟我們回中南嗎?”彭城的眼睛紅紅的,平時他說話音調最高,但現在他低沉的像一隻垂垂老矣的老狗。
“嗯。”
張若風點點頭。
“以後我們還能再見面嗎?”陳曉開口問道,他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
“會的。一定會的。”
張若風微笑着告訴他:“以後每年我們都要見面,一切花費我來承擔。就定在今天好不好?每年的5月18,我們定爲相聚日,好嗎?”
“好!”
每個人都齊聲迴應。
張若風轉過身,從門口拿過一把吉他。
這把吉他是他從中南帶過來的,比賽後又特意帶到了飯店。
因爲,他想唱一首歌來作爲告別。
“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張若風平靜的說道:“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再見》!!”
包廂裡一片安靜。
張若風輕輕撥動吉他,旋律緩緩響起。
“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因爲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你,明天我要離開,熟悉的地方和你,要分離!我眼淚就掉下去!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我會珍惜你給的思戀,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
“我不能答應你,我是否會再回來,不回頭,不回頭的走下去…………”
張若風的歌聲響起。
很有磁性,很有煽動力。
隊員們一個個無法忍住淚腺的分泌,即便是最嚴肅的吳桐教練,此刻也忍不住在抹拭眼淚。
林淮南助教更是哭到抽搐。
這並不是一首很傷感的歌曲,但每一句歌詞都鑽進了他們的心裡。
明明剛纔還在慶祝勝利,現在轉眼就要各奔東西。
張若風唱完這首歌,忽然又轉了一個調。
他唱了另外一首歌,名字叫那些花兒。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他們在哪裡呀,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包廂裡哭成了一團,張若風也早已淚眼漣漣。
這時,包廂的門推開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淚流滿面,他走進來:“同學,你這首歌唱的太好了,能賣給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