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辛苦老哥。”許志良接過範勝勇遞過來的煙,卡在耳朵上,沒有抽。
倆人站在一個角落裡,範勝勇把窗戶打開,讓煙霧能散出去。
他笑了笑,說道:“老哥說了,我和你投緣,所以我願意幫你。”
“更何況,幫人就是幫己,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許志良聞絃歌而知雅意,笑道:“老哥有什麼差遣,但說無妨。”
範勝勇哈哈一笑,說道:“你老弟說的什麼話,搞得好像老哥和你做買賣一樣。”
許志良笑道:“這叫有來有往,親親熱熱,老哥對我的情誼,我都記着呢。”
範勝勇笑了笑,兩人又閒談了一會兒,許志良隱晦地問了兩次範勝勇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忙,範勝勇都只是搖頭。
“老弟,你和這個女記者?”範勝勇朝路星河辦公室的方向擠眉弄眼道。
許志良想起昨晚飯桌上的一幕,笑了笑,說道:“那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我不想多沾。”
“是這樣...”範勝勇收斂了神色,認真地點了點頭。
“色字頭上一把刀,老弟你年紀輕輕,能有這般定力,老哥我不如你。”
“這話可別讓嫂子聽了去。”許志良笑道。
範勝勇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尋思過來之後,哭笑不得地指着許志良,笑罵道:“你小子,還編排起我來了!”
路星河辦公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路星河送一瘸一拐的李若男出來。
許志良和範勝勇趕緊迎了過去。
許志良看向李若男,後者點了點頭,他這才熱情地握住了路星河的手,說道:“給您添麻煩了!”
“回頭您空了,還請務必賞光,讓我表達一下感激之情。”
路星河笑了笑,看着眼前這個謙虛的年輕人,這個號稱韓市長乾兒子的年輕人,緩緩說道:“這是我身爲人民警察應該做的,也是我身爲寬城監獄長的本分。”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老範,對許志良說道:“我建議你再採訪一下呂前輩。”
“我雖然是現任的監獄長,但我想還是一位寧春陽服刑期間在任的監獄長,說的話更有分量和說服力!”
許志良心下了然,知道路星河說的這位呂前輩就是去年剛剛升遷的上一任寬城監獄長。
他看了範勝勇一眼,後者說道:“路監獄長說的有道理,我來和呂局長溝通一下。”
兩個人一會兒前輩,一會兒局長的,給許志良都說蒙了。
但許志良還是對兩人表示感謝,順便提出告辭。
路星河說道:“我送你。”
許志良擺手道:“您留步,留步!”
路星河還是堅持送許志良到辦公樓的門口,然後才委託範勝勇替自己送許志良二人出門。
路上,許志良問:“這位呂前輩,呂局長,是什麼情況?”
範勝勇說:“就是小路的前任監獄長,升遷到市司法局做了位副局長,其實也快到退休的年紀了。”
範勝勇這麼一說,許志良就明白了。
就是把級別升一升,然後讓你在這個位置上退下來,享受相應的待遇。
“那這個事,還是要偏勞老哥了!”
範勝勇笑道:“別這麼客氣,等我消息吧,我會盡快安排的。”
...
第二天,許志良陪着李若男來到白山大學,龍思在門口接上兩人,來到了顧徵的辦公室。
顧徵早就聽說過許志良這個年輕的能人,寒暄一番後,李若男開始了他的採訪。
隨後,在顧徵親自帶領下,李若男又分別採訪了其餘幾位老師。
採訪工作結束後,許志良和顧徵握手錶示感謝。
顧徵卻說:“我們這些搞了十幾二十年互聯網的老傢伙,也沒有你許總做出來的成績大。”
“說白了,我們就是一羣躲在象牙塔裡的老學究!”
“白大是個好學校,人才濟濟,還請許總善加利用!”
許志良拍了拍顧徵的手,笑道:“白山大學培養出來的人才,七彩通訊和七彩科技都是舉雙手歡迎。”
“至於成績一說,我實在是當不得。借用牛頓的一句話說,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這巨人,就是顧老師您,還有和您一樣的,祖國千千萬萬的互聯網人!”
一番話拍的賀徵彷彿三伏天喝了一杯酸梅湯,那叫一個從內到外的舒坦!
許志良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女朋友也將在今年九月份入學白大,還請賀老師代爲關照。
“哦?”賀徵頓時來了興趣,問道:“她也是學互聯網的嗎?”
許志良搖了搖頭,說道:“她選的是英語專業。”
賀徵的高興淡了幾分,但還是笑道:“沒問題,外國語學院的高院長我很熟,到時候許總提前來個消息,我和高院長親自去接人!”
“您折煞我了,叫我小許就行!”許志良趕緊說道。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許志良二人起身告辭,賀徵一直將他們送到了樓外。
...
三天後,許志良接到了範勝勇的通知,可以對呂局長進行採訪了。
因爲有韓國平這面虎皮撐腰,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
當天拿到呂局長的採訪稿後,李若男連夜將幾篇稿件整合,洋洋灑灑地寫了一篇富有感染力和蠱惑力的文章!
五天後,一篇名爲《請摘掉您的有色眼鏡》一文開始在白山日報和春城日報大版面刊印!
與此同時,湯保華和韓國平發動各自的人脈關係,幾乎在全國所有省份的省報,都大版面轉載了這片文章!
那些小報紙跟風而起,一時間竟是要後發制人,和《TT,一個高科技罪犯的高明陰謀》拼個你死我活!
互聯網上,周白控制的水軍在許志良的一聲令下,瘋狂轉載《請摘掉您的有色眼鏡》這篇文章。
雖然信奉TT陰謀論的仍舊大有人在,但風向已經漸漸變了!
尤其是當一封名爲《互聯網苦情才子的獨白》的帖子開始出現在論壇上之後,網上的風向徹底變了!
遠在鵬城的小馬哥看着網上撲面而來的不利消息,聽着張一丹在耳邊彙報的鵬城日報傳來的消息,第一次發火罵了娘!
“爲什麼會這樣!”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會這樣!”
一直沉默的張志東說道:“網上有他們的人,而且人很多!”
在這會兒,張志東還不知道水軍這個詞。
張一丹說道:“鵬城日報那邊明確表示不會刊印北方的文章,但是鵬城之外,他們就無法再施加影響了。”
“聽張總編的意思,好像是...好像是白山的二號,發動自己的人脈,打的招呼!”
“他們這邊能硬着頭皮頂着,也是因爲有個特區的帽子在頭上,而且咱們還是鵬城的本土企業。”
“但鵬城之外,他們真的無能爲力了。”
“畢竟,我們還太過弱小。”
“而北方的七彩科技,據說背靠着一個價值數億的通訊公司,而這家通訊公司,剛剛拿到了白山電信一份價值五億的合同!”
小馬哥有些頹然地坐在那裡,只覺得一股濃重的挫敗感和無力感撲面而來,壓得他要喘不過氣來。
“不僅如此。”張志東說道。
“看來七彩科技早就清楚張菁在我們公司,獨白一文中雖然沒有提及他衝冠一怒的女主角,但下面已經有人把張菁人肉出來了。”
“現在網上的風聲,對我們很不利!”
“白山日報和春城日報更是根據網上的爆料情況,接連發稿,矛頭直指QICQ。”
“說這是我們的一場陰謀,將髒水原封不動甚至變本加厲地撲到了我們身上!”
許晨曄說道:“那片文章我看了,很多省份都跟風轉載。”
“主要集中在三點上朝我們開火。”
“第一、張菁在QICQ。這是我們對曾經那個少年寧春陽,單純美好戀情的無恥扭曲。”
“第二、七彩科技背後有價值數億的公司爲其提供源源不斷的現金流,用來不斷升級維護服務器,保障用戶信息安全。”
“七彩科技本身擁有成熟的銷售網絡和盈利手段,讓他們無需採用販賣用戶信息的手段來盈利。他們的行業道德,也不允許他們這麼做!”
“那麼問題來了,QICQ有什麼?QICQ爲什麼只攻擊TT被盜號,而不說明自身產品被攻擊的問題?”
“僅僅依靠440萬美金融資而且沒有盈利手段的QICQ,憑什麼敢說自己的服務器比TT的安全?”
“第三、QICQ和七彩科技兩家是競爭的關係。”
“在註冊用戶數、盈利手段等方面,QICQ全方位敗給TT的情況下,這次的陰謀論時間,就是QICQ針對TT,針對七彩科技的一次徹頭徹尾的陰謀!”
張一丹指着報紙上的一句話說:“這句話寫的,真是字字如刀。”
“卑鄙者將醜陋的嘴臉隱藏在黑暗裡,他們戴上正義者的面具,將污水潑到真正的善良人身上!”
“這還不夠,他們還要爲世人戴上一幅幅有色眼鏡,讓他們跟着卑鄙者一起,將髒水潑到真正的善良人身上。”
“舉世滔滔,當善良人被打倒之後,等待世人的,則是卑鄙者塗抹着蜜糖的匕首!”
“夠了!”小馬哥一巴掌用力地拍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
張一丹住了嘴,許晨曄和張志東看着小馬哥,曾李青不在。
“我們還沒有輸!”
“我們還沒有輸!”
小馬哥嘴裡唸唸有詞,他閉上眼睛,不斷深呼吸。
幾人都有些緊張地看着他。
良久,小馬哥睜開眼睛,突然笑道:“讓張菁北上吧,但是不能給她錢!”
“最好能派個人跟她去!”
“派誰?”張一丹問。
小馬哥笑道:“一丹你來想辦法吧。”
看着小馬哥有些深沉的眼神,張一丹明白了他的意思。
QICQ,也要不可避免地用一些骯髒的法子了麼...
“對了,曾李青怎麼沒來?”小馬哥問。
許晨曄說道:“說是發燒了,渾身打擺子,在家休息呢。”
小馬哥哦了一聲,推了一下鏡框,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