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區一家批發商場外面的停車場上,兩輛轎車停在這裡,幾個年輕人圍成了一圈,一個年輕人在中間興奮得手舞足蹈,毫無疑問,這羣人就是周銘他們,而這個興奮成這副樣子的人就是夏朗了。
他剛從這家批發商場出來,他成功的說服了這家商場的老闆,對方同意拿出一萬塊錢出來,雖然比起周銘那四萬塊還是差了很多,但也是一筆不小的款子了,更重要的是這筆錢完全是由他一個人獨自談下來的,那種驕傲和自豪不是多少錢可以代替的,也讓他看到了自己成功的希望。
周銘也微笑着爲他鼓掌:“夏朗好樣的,這就是你成功開始的第一步,只要跨出了這第一步,以後的路就好走了。”
聽到周銘的鼓勵,夏朗略微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轉身對他說:“周老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我今天能談出這麼好的成績,都是和周老闆您的教導完全分不開的,如果不是您,我恐怕一個客戶都拿不下來,就像之前在三園那邊一樣。”
周銘搖頭說:“你這未免有些太妄自菲薄了,其實我所能教你的東西很少,你是做生意的我想你也明白,這商場如戰場,情況瞬息萬變,具體情況還是要靠你自己去把握的,我最多隻能幫你確定一下大方向。”
“這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了!”夏朗很誠摯的說,“很多事情就是缺少大方向才最可怕。”
“行了你也別這麼拍我馬屁了,比起這個你還是多規劃規劃下面的路子吧,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的這些客戶可以湊出超過八萬的款子,如果能超過這個數字的話,能不能和廠裡商量看能要點更優惠的政策,這樣我們所能操作的空間就更大了。”周銘說。
夏朗拼命的點頭說是:“周老闆您的話真的是有如醍醐灌頂一般,每一句都讓人驚歎!明天我就會抽空跑一趟廠裡問下情況。”
“什麼時候?”周銘問。
“難道周老闆您(周銘你)也要去嗎?”
夏朗驚訝的問,不過這句話是有重音的,另一個說話的人是杜鵬,他也是很驚訝的看着周銘。
“我是有點想法先去看看再說,怎麼夏老闆怕我偷了你的商業機密?”周銘半調侃的說。
夏朗馬上搖頭說:“當然不是,我只是沒想到周老闆您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會跟着我去廠裡,讓我實在感覺太受寵若驚了。”
夏朗這麼說是真心實意的,他儘管還年輕,但也不是不懂事的,就從剛纔周銘灌輸給自己的那點理念來看,夏朗就覺得自己和他差了很大一個階級。
在夏朗的眼裡,周銘的眼光和能力都是無可挑剔的,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是很忙,忙那些震驚全國大事的纔對,比如之前的南江股市,以及後來的楚嶺高速公路項目,這哪一件不是驚天動地的?可就是這麼一個大人物,現在居然要陪自己去看廠,只爲了自己那麼一些降點,這都不能是殺雞用牛刀了,簡直都是在用尚方寶劍了。
至於搶生意偷商業機密什麼的,這根本不在夏朗的考慮範圍之內,因爲自己這筆生意頂天就是個十萬八萬的生意,能賺的錢滿打滿算也就幾千塊錢,而周銘出手就是幾百上千萬的收益,這種雲泥之別,自己就算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個砸死了都沒可能啊。
周銘卻無所謂的笑了起來,對夏朗說:“好了,只要你不是怕我搶你生意就行了,你有呼機號吧?明天我找你。”
夏朗點頭說好,然後周銘和他互相都留了好嗎,只不過夏朗留的是周銘的手機號,周銘留的是夏朗的呼機號,畢竟這個年代手機還是很高端洋氣的東西,這年代能那個手機出門,絕對比後世拿什麼愛瘋6要拉風的,什麼樣的土豪金在他面前都是渣渣,夏朗只是個小皮包公司的老闆,哪有買得起手機這種高端玩意。
送走了夏朗,杜鵬再也忍不住的問周銘道:“我靠我說周銘你老大這是唱的哪一齣?康熙微服私訪記嗎?”
周銘愣了一下,不是爲杜鵬的激動,而是杜鵬說出了很後世的一個詞,但周銘的愣神也就是瞬間的,因爲有了自己的存在,或許自己什麼時候不自覺的講過這話,才讓杜鵬學過去了吧,並且這顯然也不是重點。
“杜鵬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去廠裡看看有些大材小用了?”看了一眼夏朗離開的方向,周銘問杜鵬道。
“我沒有這個意思,”杜鵬說,“其實大材小用這個都無所謂,只是我不明白你做這個事情的意義何在,只爲了好玩嗎?而且那夏朗也和你非親非故的,你爲什麼要這樣幫他?”
“你說好玩,就證明你沒有真正看明白這個事情。”周銘說。
聽到周銘這話杜鵬一下愣住了,他瞪着一雙眼睛不斷在周銘的臉上掃視着,企圖看出點什麼端倪,不過最後都失敗了。
杜鵬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簡直想不通周銘這話的意思,什麼叫沒有真正看明白這個事情?難道這個事情背後還有什麼蹊蹺嗎?還是那個叫夏朗的傢伙背後站着什麼大勢力,或者是東口那個紡織廠又是什麼事情的源頭,可以從這裡下手揪出很多東西來?
周銘看着杜鵬臉上不斷變換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想的岔了,周銘對他說:“你別想了,還是我來問你吧,你覺得像夏朗他的這種皮包公司爲什麼會存在?這種皮包公司是隻存在在紡織產業這麼一個行業裡面,還是在其他所有的行業裡面都有這個事情?”
“因爲在廠家和市場中間有利益存在,從這個情況來看,沒可能是隻有紡織產業有的,肯定滲透到了其他行業的方方面面。”杜鵬回答說,他挑了一下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麼,“你不是要消滅這種中間商吧?”
周銘笑着點點頭說:“我還真就是這麼想的,因爲這種皮包公司的存在,他們在中間上下其手,會吃掉很多的利潤,平白無故會增加產品到市場上的價格,如果能消滅掉這種中間商,讓我們直接和消費者對接,我們就能把價格壓下去很多,也會讓我們的產品變得更有競爭力,你說呢?”
面對周銘的提問,杜鵬已經愣在那裡說不出話來了,過了好一會他才鬱悶的一拍額頭說:“我的天那,我他孃的後悔了,真不該問那個那麼愚蠢的問題,我早該猜到周銘你這個傢伙簡直就是個妖孽,是從哪裡都能看出商機看出問題的,你這種大資本家是絕對不會做無用功的。”
“杜鵬你這傢伙這麼說兄弟我就太不夠意思了,我這可是在給你想問題呀!”周銘說。
“這怎麼還和我有關了?”杜鵬反問。
“很簡單呀!這一次我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不管中央最後會怎麼處置譚家,反正我肯定是在國內待不下去了的,你說國內這個我好不容易鋪出來的攤子怎麼辦?不只能丟給兄弟你了?”
周銘接着說:“可是現在我們的國內情況太複雜了,別的不說,就說我們的八寶粥和沙琪瑪這些產品,雖然有一定的勢,但銷.售情況還遠沒有我們想的那麼樂觀,就是因爲這種中間商從中盤剝了太多。”
“那我們也不能把這些中間商一下子全打死呀,畢竟他們都是地頭蛇,沒了他們的幫忙,我們的東西很難說進入全部的供銷社的。”杜鵬說。
“說是這樣說沒錯,不過我們還可以從旁邊再多想點辦法,”周銘問杜鵬,“你說如果我們有辦法把像夏朗這樣的中間商全部招募成我們公司的人,取消中間商,轉而讓他們推銷拿提成,這樣是不是會好一些呢?”
杜鵬對周銘高高豎起了大拇指:“我還能說什麼呢?高,周銘你老大是真的高!”
周銘得意的笑了對杜鵬說:“別那麼客氣。”
周銘說的這一通,心裡則是長出了一口氣,因爲周銘是很瞭解自己真正想法的,最開始的時候,周銘只是因爲認出了夏朗是自己前世老闆的身份,纔會有無聊的惡趣味發作,想去幫幫他的,不過後來幫着幫着,尤其是在親自上陣,幫夏朗說服了那位李老闆以後,周銘才發現了中間商存在的問題。
在這個一切秩序都還在摸索的階段,無論是倒爺還是夏朗這種皮包公司,都是做的信息不對稱的生意,也正是有這個原因,一年後的直.銷模式進入國內纔會瘋了一樣的火爆。
儘管直.銷也帶來了傳銷,但不管怎麼樣,也就是直.銷模式的進入,才最終打掉了皮包公司生存的土壤,讓整個國內的經濟秩序逐步走上了正軌。
現在周銘覺得自己要做的,就是趕在直.銷模式真正進來之前,推出屬於自己的直.銷模式,拒絕傳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