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成協議的當天,杜鵬就組織技術團隊去利康公司學習技術,而山本正雄也沒閒着,他一邊聯繫董事會,一邊跟杜鵬溝通簽署合作草案,爭取在正式合同出來前先把交易確定下來,好讓他回去交差。
杜鵬對這點還是很大度的,只要能拿到技術,沒什麼是不能談的,別說先確定草案,就是先交定金都沒問題。
可卻萬萬想不到,就在技術合作成交的第二天,國際光刻機聯盟立刻向利康公司發佈警告,讓他們不要違反協定,私自向華方輸送任何光刻機相關技術,否則聯盟將會採取國際禁運和專利封鎖等手段對利康公司實施制裁。
這消息傳來,杜鵬和山本正雄兩邊都炸了,誰也沒想到技術合作纔開始就結束了。
“我早就說過技術合作不可行,肯定會招來第三方勢力干涉,可你就是不聽,現在不僅技術合作要被叫停,我們連光刻機也不能賣了。”
“收到聯盟最新通知,如果我們賣了最新型號的光刻機,一樣會受到制裁!”
“你可知道我們的利康光刻機大量零部件依賴聯盟進行調配供給,現在我們不能不聽呀!你害我們損失那麼大,都是你方的責任!”
杜鵬的臉色也很難看,眼下的情況是他沒預想到的,而接下來的事情讓他更沒想到。
就在聯盟禁令發出的第二天,高訊技術主管在接受採訪時怒噴杜鵬和山本正雄這種私下接觸進行技術合作的行爲。
“只有老鼠和盜賊纔會這麼做,這種行爲是可恥而且惡劣的,他們眼中違背了商業原則,幸好華方有良知的朱教授及時向光刻機聯盟告知了此事,才避免光刻機這種世界頂級科技,落入邪惡公司的手中。”
杜鵬聽後肺都要氣炸了,因爲他知道這位朱教授就是參與技術合作的清北大學教授。
“他嗎的難怪周銘他老大隻願意信任國防七子,不願意讓王如軍先生進入最頂尖的清北大學,原來早知道這裡面有這種吃裡扒外的雜碎!”
杜鵬氣匆匆的來到清北大學質問朱教授,對方還理直氣壯。
“因爲你們這種行爲本身就是違反了國際規則的,我是爲了國家和人民,不想等到以後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才後悔,那時就晚了!”
杜鵬瞪大了眼睛,他無法相信這麼一位高級知識分子,怎麼就能對自己背叛的行爲這麼理直氣壯。
“難道在你眼中,我們就該接受這種被封鎖的不平等條款?就該去拿衣服皮帶這種血汗產品,去換取國外的高價值商品嗎?”
朱教授揚着頭,表現出一副很高傲的樣子:“那當然,國際社會是有分工的,國外的高科技產品是因爲他們有這樣的科技,咱們沒有,就不該破壞,否則就沒有秩序可言,那對我們也是巨大損失!”
杜鵬再也忍無可忍:“你想跪着當奴才,那是你,但是我要爲國家的未來着想,我一定要突破國外的技術封鎖!”
杜鵬重重甩下這番話然後恨恨離開,朱教授反而氣的吹鬍子瞪眼。
“你們聽聽,他這說的什麼話,咱們這好歹也是在大學校園,他怎麼能說出這樣有辱斯文的話來?”
“還有我哪裡做錯了?我這是爲了保全我們在國際社會的名聲,要是真像他們那樣做下去,我們會被國際社會集體孤立的,那時才真的完啦……呸!誰扔的鞋子?”
很明顯,大學熱血方剛的同學們纔不會慣着這樣的行爲。
“呸!什麼垃圾.玩意,虧你還是教授,一口一個國際,你還記得自己是華人嗎?”
“吃裡扒外的玩意,出賣國家還能這麼振振有詞我也是開了眼界了。”
“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你就是拿這個消息想換取那邊的綠卡,什麼東西……”
你一句他一句的罵聲,還有更多學生脫下鞋子就朝他砸去,朱教授剛張嘴就吃了一嘴襪子,最終只能灰溜溜的跑了。
而他剛回到辦公室,教務主任馬上過來警告他:“你已經被開除了。”
“不!我是博士,是有正式編制的,你不能開除我!”朱教授哭喊。
但教務主任卻根本不管他,只是讓學校保衛處監督他收拾東西離開學校。
朱教授見教務主任如此決絕,他怒道:“你們開除我?是我不想在你們這裡了!我告訴你們,我已經申請了哥倫布大學的教授資格,我馬上就要有綠卡,要去最發達的國家任教了!”
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朱教授當場撥通了電話,用最謙卑的語氣道:“約翰先生您好,我是朱呀,您不是幫我辦綠卡……什麼您沒打算給我辦?是騙我的?您不能這樣呀,不能拋棄我,我已經把我的所有都獻上了,喂……”
嘟……嘟……嘟……
聽着電話裡傳出的忙音,朱教授癱坐在地上,他不明白楊基佬不都是最講契約精神的嗎?他們爲什麼要騙自己,他並不知道,這纔是他這種人最該有的結果。
……
與此同時,在第五大道劇院的包間裡,皮耶羅和麥迪遜幾人都在慶祝勝利。
“真是太好了!沒想到那個周銘居然在背後準備了這麼邪惡的陰謀,偷偷跟利康進行技術合作,也真虧他想的出來還能做到。”
“不過這也更說明浸潤式光刻機的未來,連利康都不得不出售自己壓箱底賺錢的技術,以換取最後的收益。”
“但哪怕就是過時的技術也不能讓那些陰險的華人有任何機會,我們至少要等新一代的浸潤式光刻機形成產量,並且將製程推進到65納米以下,再給他們193納米,這纔是最完美的!”
不過IMB和高訊的技術主管提出要推進製程精細不那麼容易,很可能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但如果能交出新一代光刻機的某些數據參數,或許能提高速度。
麥迪遜對此很無所謂的大手一揮,表示這都不是事,他稱自己可以讓王仲敏交出相關數據,並派出技術團隊進行調試。
說着麥迪遜還當場給王仲敏打了電話,要求他明天必須帶着新一代光刻機的數據參數來
紐約,他們需要這些數據來爲將來製程做準備。
“看,問題就是這麼簡單的解決了!”麥迪遜高興的說。
可另一邊王仲敏卻十分苦澀,因爲他正在給自己的技術團隊開一個保密會議,要求自己的團隊一定要保守新一代光刻機的數據參數,免得帶來麻煩,可結果就來了這麼一通電話。
放下電話,王仲敏沉默了,現場的氣氛也變得異常凝重。
大家面面相覷好一會以後,王仲敏才擡頭起來苦笑着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他們是我們的投資人,同時也掌控者世界上最多的商業資源,沒人可以反抗他們,我們要想生存,就必須服從他們的安排……包括交出數據參數。”
……
整個芯片行業局勢一下變得艱難,彷彿硅谷要壟斷所有尖端技術。
杜鵬也在第一時間將消息彙報給了周銘,同時攬下了所有責任。
“都是我的疏忽,周銘你老大都告訴我了該選擇哪些大學合作,可我偏偏還是放清北大學進來,結果釀成了這種事故,我不配再執掌基金。”
周銘聽完先沉默一陣,然後厲聲道:“這確實是你的疏忽造成的後果,但越是這樣,你越該負起責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推了事!”
杜鵬愣住了:“可是……現在國際光刻機聯盟已經給出禁令,我們別說技術,就連成品光刻機都買不到啦!”
“如果我沒猜錯,這個禁令只是單純針對我們而言吧。”周銘提示道。
杜鵬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明白周銘是什麼意思。
周銘接着告訴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節節高和閩臺那邊的芯片廠有合作是嗎?”
杜鵬好像抓到了一點方向:“好像是這樣子,所以周銘你老大的意思是把咱們的芯片委託給他們那邊生產嗎?”
“不光是芯片委託給他們生產,我們也要幫他們購買利康的最新型號光刻機,同時我們自己的技術人員,也可以借調到他們企業上班,幫助他們儘快完成對193納米制程的技術掌握。”
周銘的提醒打開了杜鵬的思路,的確是這樣啊!的確光刻機聯盟對內地有禁令,但對閩臺那邊沒有,那麼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閩臺的芯片廠做掩護,將光刻機和芯片技術都放在那邊鑽研。
雖然這樣做很麻煩,但已經是在禁令下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只要自己的技術人員能帶着技術回來,只要能吃透利康的光刻技術,其他什麼都不是問題。
“太好了,據我所知剛好我們有在閩臺那邊的秘密基金,我們可以啓動那幾支基金來作爲資金儲備!”杜鵬興高采烈的說,“我馬上去安排。”
周銘打趣道:“這一次可要小心點,不能再出紕漏了。”
這話讓杜鵬很不好意思,他向周銘保證,這一次他一定精挑細選。
這時候的周銘和杜鵬都只想着能繞開光刻機聯盟的禁令,誰也沒想到這一步無奈的落子,居然在未來帶給他們一個怎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