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衛生棉這種事兒(二)
說實話,以他們倆現在的本事,要對付一個看門的警衛,簡直是小菜一碟,但是他們總不能把警衛打暈吧?
翻牆的話,更加不現實,特訓隊所住的這個大院子,裡面還住着其他優秀的學員,比如海軍和空軍的預備隊員。
爲了怕他們這批精英們開小差,隨時翻牆而過,所以這裡的圍牆上都設置了紅外線探測儀,只要有人翻牆,就會觸動探測儀,引發警報。
唯一的安全地帶,就是大門附近這一片。
但是,現在天已經快要亮了,要想光明正大從大門出去而不被警衛看到,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警衛從他站立的高臺上引下來,然後趁機從他身後貼着牆壁,溜出大門。
好在尉遲芬芳當乞丐時積攢了不少經驗,現在正好用到了。
邢軍生停在離大門最近的一個房頂上,她則大踏步地朝大門走去。
走到離大門四五米遠的距離,警衛例行公事地問道:“哪個班的?有教官批條麼?”
“空軍預備隊的,肚子疼得厲害,隊醫那裡的止瀉藥剛好用完了,打發我自己去買。”尉遲芬芳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編造着謊言。
“既然是止瀉藥用完了,隊醫自己怎麼不去買?”警衛說。
“哎呀,昨晚好幾個鬧肚子的,準是食物中毒了,隊醫忙了半晚上,半夜才睡的,這會兒正瞌睡呢,所以纔會叫我替她去買藥。”尉遲芬芳繼續撒謊。
“不行,沒有教官的批條,我沒有權利私自放你出去。”警衛認真地說。
“哎呦,哎呦!糟了,我肚子剛纔不太疼了,這會兒怎麼又疼起來了?能不能麻煩你從值班室找幾片藥來給我吃?”尉遲芬芳痛苦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哀嚎,同時可憐巴巴地拽望着他哀求。
“值班室裡沒有止瀉藥,要麼你到我宿舍去,找吳啓明,就說我讓你去拿藥的,行不?”警衛心軟了,終於從高臺上下來,伸手攙扶她,同時好言好語地說。
“同志,你可真是個好人,那我現在就去拿藥,謝謝啊!”尉遲芬芳藉着他的力量,站起身來。
餘光瞥見邢軍生已經順利地從房頂上,一個漂亮的魚躍,從警衛身後飛出了大門,走出了警衛的視線,並且還不忘記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劃了個勝利的姿勢,她自然沒理由一直呆在大門口了,便步履蹣跚往回走。
“唉,同學,我住在802宿舍,你可別走錯了門。”警衛在她身後喊。
“不會的。”尉遲芬芳頭也不回地走了。
估摸着邢軍生差不多買到了衛生棉,應該要進入大門了,尉遲芬芳再度返回了大門口。
“誒?同學,你怎麼又來了?這回拿到教官的批條了?”警衛問。
“不是,是我吃了你的藥,肚子好了很多,特意過來向你道謝的,喏,這個蘋果,送給你,這還是前天完成飛行訓練,教官獎勵給我的,我都沒捨得吃。”尉遲芬芳把壓箱底的蘋果拿出來,遞給警衛。
“還是你自己留着吃吧,你們這些學員也不容易,每天訓練好辛苦的。”警衛急忙推辭。
“您可千萬別跟我客氣,再說了,我這肚子還沒好,也不敢吃蘋果。”尉遲芬芳熱情地把蘋果使勁塞到警衛手上,然後轉身就走。
“我真的不能要你的東西,等以後你畢業了,薪水高了,再請我吃好了。”警衛很憨厚,走下高臺,追上她,又把蘋果塞到她的手上。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你,我先回宿舍了。”尉遲芬芳見邢軍生已經順利地翻過了大門,上了房頂,便不再推讓,揣着蘋果走了。
這麼一來一回,花了差不多半小時的時間,以至於當他們倆回到尉遲芬芳的宿舍時,起牀號響了。
尉遲芬芳拆開一包衛生棉,顧不上研究怎麼用,就抽出一片獨立包裝的,就那樣方方厚厚的一疊墊在了身下,然後飛快地往操場跑去。
早操開始了,她跑着跑着,就覺得身下的衛生棉從那裡滑了出來,想要重新把它方正,偏偏前後左右那麼多雙眼睛都盯着,只能繼續跑。
終於,在她跑了快到十分鐘的時候,衛生棉從褲管裡面掉到了地上。
跟在她身後的人正是邢軍生,他看到一個東西跌落,立刻反應過來是什麼,眼疾腳快地飛起一腳,將那東西踹到了遠處。
幸好沒人發現,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繼續跟在尉遲芬芳背後跑。
又跑了幾步,他悲催地發現,她的褲子被血染透了,好在大家都累得呼哧呼哧的,沒人注意到尉遲芬芳的褲子。
跑到一小時的時候,尉遲芬芳再度感覺到熱流涌出,順着大腿,一直流到了腳踝,最後打溼了襪子和鞋
墊。
她實在是苦不堪言,而且肚子又開始隱隱作痛,她不禁暗暗後悔,真不該跟警衛撒那樣的謊,現在好了,報應來了,肚子真痛了起來。
總算熬到了早飯時分,隊伍一解散,她立刻撒丫子飛奔回了宿舍,而邢軍生則磨嘰到最後,等人都走散了,找到那被他踢飛的衛生棉,用一片草葉子夾起來,準備丟到廁所裡去。
這時,他才發現,衛生棉居然連包裝都沒拆,還是方墩墩的一塊,他頓時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處理了衛生棉,他箭一般地跑到了尉遲芬芳的宿舍,氣喘吁吁地說:“尉遲,那個,那個衛生棉。”
“還說呢,這個破衛生棉,該不會是假冒僞劣的吧?怎麼一點兒都不好使?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掉地上了,害我又換一邊褲子,再這麼下去,我可就沒換的了。”尉遲芬芳不耐煩地說。
“丫頭,拜託您能仔細看看說明再用麼?”邢軍生忍住強烈的想要抽她一頓的衝動說。
“ 那上面沒什麼說明呀?光是吹怎麼怎麼好用,用了整夜都不會漏,結果呢,一個早操下來就漏了。”
邢軍生實在忍無可忍,終於抽出一張衛生棉來,兩把撕開包裝,然後在她面前展開,咬牙切齒說:“丫頭,看清楚了,是這樣用的,把背面貼到短褲上,有膠粘住,它就不會掉了。”
“哦,原來是這樣用的,我說怎麼搞得。”尉遲芬芳小聲嘀咕着。
“i 服了you。”邢軍生撂下這句話,絕望地轉身離開。
這個早上,他們倆都耽誤了早飯,於是乎,只能餓着肚子進行訓練。
儘管學會了使用衛生棉,尉遲芬芳還是在下午的翻越障礙訓練中漏了,畢竟,再優質的衛生棉,也經不住這樣大運動量的糟蹋呀。
嶽建華看到她褲子上的血漬時,有種深深的自責,他答應了她的叔叔,要好好照顧她,結果,卻連她來例假都沒有注意到,愣是讓她在經期進行如此高負荷的訓練,萬一她的身體因此出了什麼毛病,他可就萬死莫辭了。
鑑於自己也是個男人,嶽建華婉轉地向隊醫透露了這件事,希望她能夠給這個野小子一般的丫頭好好上一堂生理衛生課。
隊醫方秀雅倒是很認真負責地給尉遲芬芳講解了人體構造,以及女性的生殖系統,以及經期所要注意的各種事項。
結果,尉遲芬芳童鞋聽得直打瞌睡,最後一句話總結了一下自己對例假這回事的認知。
“方醫生,我都明白,來例假嘛,就是要多費幾包衛生棉,其他也沒什麼嘛。”野小子如是說。
方秀雅頓時覺得腦門子上冷汗直冒,她開始十萬分地同情起嶽建華來,作爲這樣一個野丫頭的教練,辛苦二字簡直都不能表達出萬一。
從前總聽說對牛彈琴,今天她終於理解了其中含義。
滿心以爲經過了方秀雅的尊尊教誨,尉遲芬芳能充分意識到自己是個丫頭,是個與其他男隊員們有着不同身體構造的女人,結果她依然跟從前別無二致。
髮型永遠是寸頭,頭髮大多時候都髒兮兮的,身上永遠只有汗味兒,別說脂粉味兒了,就連香皂味兒都沒有,因爲無論是洗衣服還是洗手洗頭洗澡,她永遠都用肥皂。
用她的話來說:“統一用肥皂多方便那,不然用的時候還要分,一會兒香皂,一會兒肥皂,煩死人。”
於是乎,上至嶽建華,下至所有的特訓隊員,無一例外,沒有一個人能夠把尉遲芬芳童鞋當成女的來看待,除了邢軍生。
畢竟,他爲了她,特意去買過衛生棉,還被迫教她怎樣使用。
而且,從那之後,每月需要衛生棉的時候,尉遲芬芳就死纏硬磨,堅決要求他去幫她買。
理由是,她根本不懂得哪個牌子的好,而且,自從她欺騙了那個憨厚的守門警衛,聽說他到處打聽她的下落,因爲他後來遇到了空軍預備隊的隊醫,說起那天事,她告訴他,根本沒有所謂的食物中毒時間,他們那裡也沒有他所形容的那樣一個矮小黑瘦的傢伙。
於是乎,邢軍生童鞋就悲催地替尉遲芬芳買了半年的衛生棉,直到他們接到一個緊急任務,離開了特訓隊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