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男人的味道
喬炎炎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剛走到女生宿舍大門口,舍管大媽就叫住了她:“姑娘,你男朋友等你好幾個小時了,我看他可憐,就 讓他在我收發室的長椅上睡了。唉,不是大媽說你,你們年輕人,有什麼事也該跟人家說清楚嘛,害得人家這樣天天來,我看着都心疼。”
“大媽,下次他再來,麻煩你轟他出去好麼?”喬炎炎央求道。
“不好!這麼好一小夥子,要是大媽有閨女,巴不得能嫁給他呢,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怕你真的變了心,也給他說清楚,別再給人家這麼不上不下地吊着,嘖嘖,你們這些年輕姑娘,就喜歡這個調調,害死人了。”大媽一臉不滿地嘮叨,那樣子,好像她就是當代女版陳世美。
喬炎炎走過去,推了一把姜文濤。
“學長,醒醒,該回去了。”她冷冷地說。
“炎炎?你回來了?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姜文濤一臉神情望着她。
那一刻,喬炎炎又想起前世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境,他的目光暖暖的,一下子就照進了她冰冷的心,全身每個細胞都彷彿沐浴在春光裡。
不知怎地,她的心又軟了。
“學長,今天咱們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我知道你一直都跟蘇琦鈺藕斷絲連,你們之間的事我也沒興趣知道,只不過做人不能太無恥,請你把我送你的圍巾還給我,好麼?”喬炎炎說着,心裡鈍鈍地痛了一下。
“圍巾?對不起,我不會還給你的,那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只有它能夠證明,你曾經多麼地愛過我。”姜文濤堅決地搖頭。
“學長,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已經習慣了謊言,估計連測謊儀對你的謊言都無可奈何了,就是不知道,午夜夢迴時,你會不會從噩夢中驚醒?”喬炎炎凌厲地盯着他說。
“對不起,炎炎,上次寒假,蘇琦鈺來學校看我,臨走時,她趁我不注意,把那條圍巾塞到包裡帶走了。我問她要過好多次,她就是不肯還。”姜文濤目光有些躲閃書。
“她還不回來了,因爲她拿它送給了別人,並且捏造了我死追男生被拒的故事,c市一中所有同學都當茶餘飯後的開胃點心,溫習了一遍,並且,我爸和我媽,都因爲這件事,大大地丟了一回臉。”喬炎炎冷冷嘲諷道。
“她,她怎麼敢?”姜文濤怒上心頭。
“怎麼不敢?如果換成是我,有你這樣一個男朋友,或許會做得更過分。不過那是你們之間的事,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只是拜託你,能不能就此放過我,讓我安安靜靜上完四年大學?”喬炎炎半是氣憤半是祈求道。
“炎炎,這世界上的事,凡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願意爲你做到。唯獨這一件事,不行,因爲,我根本做不到。
你知道麼?打從你還了我手機那一天起,我沒有一天是真正開心的,只要一想起你,心裡就發痛。
求你,給我點兒時間,再給我點兒時間,我會把我們未來的生活全都安排好,到時候我們就結婚,我會讓你一輩子都幸福無憂。”姜文濤眼裡閃爍着熱烈的,帶着一絲瘋狂的光芒,看得喬炎炎有些心驚。
“學長,我對你的諾言不感興趣,無論你的感情是真是假,我都不想知道,麻煩你管好自己的感情,別再騷擾我,行麼?”喬炎炎無奈地說。
“炎炎,我這輩子註定了要糾纏你的,爲此,即使下地獄,我也在所不惜。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得到我要的地位,唯有這樣,才能夠讓我們一世無憂。你相信我,我對你的心,自始至終,從來都不曾改變過一絲一毫。”姜文濤眼裡滿滿的都是充滿了傷痛的深情,那樣的眼神,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會動搖的。
“學長,你知道麼?即使一貧如洗,只要你能夠一心一意對待我,不去利用別人的感情,不去妄想得到至高的權利,我都會心甘情願守着你一輩子的。只可惜,我們不是同道中人,所以,就此分道揚鑣吧,別再折磨我了,好麼?如果你的心裡,還有那麼一丁點的在乎我,請還我安寧,好麼?難道你真要折磨我到崩潰,才心滿意足?”喬炎炎的眼裡充盈着淚光,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顯示出如此柔弱的一面。
“炎炎,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對待你,你打我吧,狠狠地打我。”姜文濤伸手握住了喬炎炎的一隻手,用力朝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
喬炎炎手心火辣辣地痛,再看他,臉上一隻清晰的巴掌印,她用力抽回手,狠狠甩開他,轉身跑開了。
一路上,喬炎炎用那隻火辣辣的手捂着自己的臉,忍不住壓抑地低泣。
前世今生加起來,她統共只愛過這一個男人,即使她清楚地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她的良人,但她每次面對他的時候,都無法不爲之心動。
“炎炎,你是愛我的,除了我,沒人能佔據你的心。也罷,既然你想要安寧,我就暫且還你安寧,但是早晚有一天,你會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喬炎炎。”姜文濤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躊躇滿志地自語。
邢軍生在北京只剩下三天的時間,霍青茹幾次熱心地想要帶他去看風景名勝,但他對那些卻絲毫也沒有興趣,只是盤算着怎麼才能夠約到喬炎炎。
但她是大學生,每天都有課上,他總不好讓她請假來陪他,於是只好一個人鬱悶地在霍家的院子裡對着杏樹下的螞蟻窩發呆。
“喂!邢上校,你是有多無聊?老大的人成天對着螞蟻窩發呆?難不成那裡有隻螞蟻精?”霍青茹從背後冒出來,踢了踢他腳下的土,那些運送食物的螞蟻頓時慌亂得四散奔逃。
“我看你才足夠無聊吧?不在公司忙業務,不去找男朋友玩,在我眼前瞎晃悠什麼?”邢軍生沒好氣地回答。
“嘖嘖嘖,火氣挺衝嘛,典型的慾求不滿。喂,你要是卻女人了,跟姐姐說,姐姐一準兒給你找一打小美妞來,包你橫看成嶺側成峰,怎麼樣?”霍青茹搖頭晃腦說。
“不怎麼樣。”邢軍生興致缺缺。
“哈!我明白了,某人呢,是害單相思呢吧?也對哦,暗戀的小青梅雖然近在同一個城市裡,卻每天都沒辦法見面,換成是我肯定也會像這羣螞蟻一樣焦躁了。”霍青茹一副瞭然的樣子。
“切!別瞎猜,就你聰明。”邢軍生掩飾道。
“那是,本姑娘從小就比旁人都聰明,所以你的心思自然是一猜就中。你要是肯承認呢,姐姐幫你想法子見她一面,如果死要面子,那就在這兒活受罪好了。”霍青茹得意地揚起頭,狡黠地笑。
“你真有辦法讓我見她一面?可她還要上課,我不能耽誤她的正事。”邢軍生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站在了霍青茹面前。
忽然而至的男子氣息,令霍青茹氣息一滯。
男人的味道她也聞過不少,有清新如竹的,有渾濁不堪的,有擦着男士香水令人窒息的……
但是邢軍生的味道跟他們都不同,那是一種純粹的男人的味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除了男性氣息,他身上沒有一絲雜質,不香不臭,卻是十分的獨特。
霍青茹一下子愛上了這種味道,這個發現令她活了二十二年,忽然意識到,原來男人真的和女人不一樣,男人的味道對她有着一種致命的吸引。
在後來好長一段時間裡,霍青茹都沒辦法接受其他的男人,直到她的生命中再度出現了一個擁有這種味道的男人,她才徹底放棄了對邢軍生的執着。
“瞧你那沒出息的小樣兒,唉!我哥哥怎麼會帶出你這麼沒出息的兵蛋子?好吧好吧,姐就告訴你吧。其實很簡單,我可以問問汪玲玲,你那小青梅這三天裡,哪天下午沒課,這樣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地約她吃頓飯,捎帶喝點兒酒。
見面之後,不用我教你吧?訴訴相思,灌她到半醉,然後順便在酒店開個房。至於能不能拿下,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嘻嘻!”霍青茹笑得很曖昧,甚至於有那麼一點兒猥瑣。
“我纔沒你想得那麼卑鄙呢,我就是想見見她,說幾句話而已,這次離開之後,還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見呢。”邢軍生說。
“我說你怎麼這麼遜呢?就你這種純情法兒,你就等着看她跟別人結婚生孩子吧。”霍青茹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可我不願意勉強她,除非她心裡有我,否則……”邢軍生遲疑道。
“停停停!別否則了,還是姐幫你定約會吧,不過呢,我要定個多人約會,免得你尷尬。”霍青茹乾脆打斷他。
“你,我……”邢軍生急得說不出話來。
“別你呀我的,就這麼定了,等姐的好消息。”霍青茹不耐煩地揮揮手,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