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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長生跟史謹虹一邊一個搭着沈雋飛的肩膀,藉着溜冰場內來來往往的衆人遮掩,成功從吳彩麗的眼皮底下逃脫出來的時候,大約是下午的四點來鍾。
勝利溜冰場坐落在永安縣的西郊禾坊新村這塊兒。因着場地的關係,顯得特別的空曠。四月的午後,陽光還很溫和,勝利溜冰場後那片略微有些蔥鬱的小樹林裡,三人什麼都不顧的癱坐在地上,齊齊喘着氣。從樹隙篩下的光線像音符一樣忽明忽暗的跳動着,配合着三個人劫後餘生般的解脫感,居然出奇的協調。
“沈雋飛,我有話問你,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史謹虹喘了口氣轉目沈雋飛。她是那種衝動派的直接性格,有疑惑一定當場解決,因此很爽快的向沈雋飛要答案。
“你是想問剛纔場內那兩羣人是不是因爲我才湊在一起打架的對嗎?”沈雋飛顯然對這個疑惑都寫在臉上的傻姑娘捉摸的很透,也不待她發問,直接將她想問的問題拋出。
“哇,你好聰明,這麼說,是你做的嘍?”這個傻姑娘顯然對自己臉上寫滿字的事情一無所知,自顧自的讚歎着。
沈雋飛顯然對她的智商很失望,搖了搖頭很認真的望向她:“你覺得我一個小學生能有辦法讓兩羣初中生火併起來嗎?再說,我剛纔在場中做什麼你們肯定在一旁看着的吧?我只是一直在溜冰吧?沒有湊哪方的領頭兒那裡去嘀咕吧?怎麼會是我做的呢?”
史謹虹於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確實,我沒見你在中間挑撥離間,這麼說不是你做的嘍。”頓了頓開心的咧開嘴,“咱們今天真是太幸運了,正好碰上這兩方要打架,要不然,一定會被吳老師抓住的,那就慘到極點了。”
沈雋飛也緊跟着點點頭:“是呀,太幸運了。”一副慶幸的模樣,好像整樁事真的純屬意外,跟他無關一樣。
未長生這下可受不了了:“得了,得了,跟我們演什麼大戲呢?你尋思我們好糊弄是吧?故意帶着那個胡茬男撞花襯衫帥哥的小女朋友,然後又擦過來引着那個花襯衫去撞胡茬男,真打量我們看不見是吧?”
丫的,小小年紀一肚子壞水兒。居然還知道擒賊當擒王的抓事物的主要矛盾呢!未長生在心底罵了一聲“呸”,深爲祖國大好兒童居然如此不安好心,挑起社會爭端感到不齒與悲哀。這小子眼見那個花襯衫帥哥沉迷美色,忘乎所以。於是故意擦過那個胡茬男,借用慣性帶着那個胡茬男重重的撞上了那個模樣甜甜的小姐姐。也算機緣巧合,那胡茬男好似也對那個小姐姐產生了好感,圍着他轉來轉去還不走了。旁邊那個花襯衫帥哥看在眼裡氣在心裡,但是權衡了下利弊,似乎不想惹事,生生站在那裡瞪了胡茬男好久就是不動手。於是這隻小狐狸憋不住了,故技重施,在胡茬男擠着眼睛朝小姐姐飛媚眼時撞了花襯衫帥哥一下,花襯衫帥哥爲了不跌倒,向右轉了個彎,正好幫着胡茬男施了個標準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
正如沈雋飛前幾天所說,勝利溜冰場現在幾乎是初中生的天下。拜現在正流行的港劇所賜,江湖義氣,個性解放成爲這些學習不怎麼出衆,平日總是遭受家長嘮叨的青春期少年最崇拜追求的東西。溜冰場的存在滿足了他們追求新奇,炫耀帥氣的目的,而大量初中生聚集於此,顯然又爲他們三五成羣的義結金蘭,進而表演江湖男兒的血性義氣提供了溫牀。那個花襯衫帥哥跟那個胡茬男自然就是這些正處於青春躁動期初中生的典型代表。沈雋飛這人眼光奇毒,接着那招美人計,再來一招借刀殺人,外加一招圍魏救趙,就這麼順水推下舟,火上澆點油,居然就讓他們金蟬脫殼,在吳彩麗眼皮子底下給生生溜走了。倒真的不能小看他呢!
史謹虹吃了一驚:“長生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真是沈雋飛在裡面搗的鬼?”語畢,帶着點氣怒的目光盯緊沈雋飛:“既然是你做的。你承認就是了,像剛纔那麼誆我幹嘛?把人當成笨蛋耍很有意思嗎?”
沈雋飛很無辜地擡起頭:“我剛纔用的是疑問語氣吧?我雖然沒有承認可是也沒有否認吧?是你自己沒有分辨出來的,關我什麼事?”說到這裡。頓了頓。聲音聽着居然還帶着點旖旎,轉目看向未長生,很與有榮焉地樣子。“再說。人家長生不是就看出來了嗎?”
媽媽咪呀!這又是在玩哪一招兒?語氣忒膩了點兒。“長生”倆字兒起碼含了三個加號!未長生抖了抖渾身地雞皮疙瘩。有點承受不住。
“算了,看在你今天耐心教了我們好久。再加上託你的福我們纔可以成功逃離被抓命運的份兒上。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了。”終究是不敵沈雋飛這廝的貧嘴跟滑舌,史謹虹只能在啞巴吃黃連之後裝出不與他計較地大方樣子,很瀟灑的揮揮手。算是作別這場口水官司。
“拜託。我本來就沒錯好不好?”沈雋飛輕嗤一聲。很傲氣的笑了笑。
“誰說你沒錯?”實在看不慣他的不可一世,未長生決定要潑他一記冷水,“本來可以相安無事的兩羣初中生因爲你,現在要打羣架。說不定,有些無辜的人還會被牽連的鼻青臉腫呢,這一切都是你一手主導的,你還敢說你沒錯嗎?”
這話一說,沈雋飛還不待反應,史謹虹就嚇得張大了嘴:“對哦,我聽說很多初中生打羣架,有的還動刀呢,太恐怖了!這麼說,我們不是太罪過了嗎?”
殊知沈雋飛還是不疼不癢的沒有絲毫的罪惡感:“算了吧,那個胡茬男盯着那個花襯衫不是一會兒半會兒了,你們還沒來的時候,那個花襯衫在那裡炫技術,一堆女孩子圍在那裡鼓掌的時候,胡茬男就已經不忿兒的瞪了他老半天了。他們要是沒矛盾,我再填火加柴也是燒不起來的。同樣,因爲他們之間存在矛盾,所以即使中間沒有我,他們也還是會打起來的。我把他們之間的羣架從晚上提早到下午多好,晚上的時候看也看不清,打的過火兒了也沒個人可以制止,現在嘛,跑去喊個‘警察來了’,或者‘老師來了’,他們就一鬨而散了,多好!”語畢,得意洋洋的擡起頭,一副“我是諸葛亮,我料事如神”的欠扁樣。
史謹虹於是換了崇拜的目光,很敬佩的看向那個雄糾糾,氣昂昂,晃着腦袋,抖着腳尖的所謂英雄少年:“哇,你好厲害!”
未長生則看的很想找盆真的水兜頭潑他一身,可是環視四周,靜悄悄的,居然半點水源也沒有,只好悻悻的作罷了。
三人正坐在這片小樹林中間帶着股劫後餘生的興奮在閒閒聊着天,忽聽身後樹葉簌簌,似乎有腳步聲傳來,還不及回頭,吳老師那熟悉的聲音就穿過密林的遮擋破空而至:“好了,延昭,咱們就在這裡分開吧。該說的我都跟你說過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三人吃了一驚,看了彼此一眼,搞不清現在是要出去跟老師問好呢,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迅速遁掉,一時間都有些呆住了。
如果吳老師不是跟未長生那樣有些特殊經歷的話,未長生指定是掉頭就走,要少知道些秘密以保平安的,但是因爲她已經窺得了吳老師的來歷,剛纔又見她跟前世的情人走到了一起,心裡頗感好奇,再加上前世對吳老師莫名的痛惜與不值,以及同爲重生者的道義感,讓她沉思了下,悄悄撿了簇稍顯茂盛的草叢,趴下去隱藏了行跡。沈雋飛跟史謹虹對視一眼,也學着她的樣子,找地方把自己給窩藏好,靜聽接下來會有些什麼進展。
“彩麗,我真的不明白你爲什麼這麼狠心,以前高中時候你明明跟我很好的,怎麼突然從那一天起就不再理我了?我知道我沒有李勝利家有錢,我也沒他有本事,可是我對你的感情絕對比他多。你忘了我們曾經一起在一高的白樺樹上刻的字了嗎?我們說好要永生永世不分離的,你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快?”略微帶些嘶啞的男聲,很質疑的口吻,很煽情的臺詞,很奶奶男主人公的感覺,想來就是校長夫人的前世情人了。
未長生很鄙視的撇撇嘴,這麼以愛爲生,離了吳老師就不行的話,前世幹嘛那麼沒擔當的丟下吳老師一個人橫眉冷對千夫指?真無恥!但願吳老師不要鬼迷心竅,再栽在他手裡。
果然,重生後的吳老師沒讓她失望:“延昭,我給你說過不止一遍了。我現在有丈夫有孩子,而且現在我對你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今天之所以出來,是因爲念着以前同學的情分,再說以前是我對不起你,莫名其妙就分了手。可是我已經把話都跟你說清楚了,以後你要是繼續這樣糾纏我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女王氣十足。未長生不禁在心底叫了聲好,剛想示意躲在旁邊的兩人撤兵,忽聽“阿嚏”一聲,史謹虹居然打了好大一個噴嚏。然後後面草葉窸窣,步履匆匆,吳老師的前世情人叫了一聲“誰?”,似乎馬上就要朝這邊走來。
媽媽咪呀,才脫虎穴,難道又要進狼窩了嗎?這個週末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未長生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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