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程老爺子蹙眉。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去年這個時候對於他來說是一段不想回顧的往事。
那時程老夫人因病去世。家裡一團亂。他本人更是完全出於崩潰的狀態，失魂落魄地守在妻子的靈前。頭兩個月幾乎未踏出房門一步。
現在想想，那段時間好像確實有這麼一回事。
“我記得那個時候程寧馨確實有因爲韓鴻濤的事來找我，可是由於當時情況特殊，子墨便將這件事攔了下來。”
當時他整個人還沉浸在喪妻的痛苦中。子墨爲了不給他增加其他的負擔，便將這件事攬到自己身上。
這些，也是他事後才知道的。
葉璟珩自然也知道他說的‘特殊情況’是什麼，也沒有追問，只是道：“那您還記得那件事當初是怎麼解決的嗎？”
“怎麼解決的？”程老努力回想着，“我記得他們的說法是當時韓鴻濤的車子故障，剎車失靈所以撞人了。後來是子墨出面和受害者的溝通。”以當時他的狀況，子墨說已經解決了，他也沒有多問。
車子故障？顧筱筠嗤之以鼻。明明是他酒駕！竟然說是剎車故障！
情緒激動，不過她不能說什麼。因爲她已經不再是當事人。這會兒說話，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雙手攥拳，將原本已經快要到嘴邊的話重新嚥了下去。
不過幸好她也沒有忍多久，因爲想說的話，葉璟珩幫她說了，“這個解釋，您自己相信麼？”
程老有些以外。
他那外孫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仗着有程家做靠山，一般闖禍之後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覺得自己很厲害。
因此，他雖然對這個外孫很失望。但是倒也沒覺得他會撒謊。
“所以，他不是因爲車子故障？”他擰着眉頭問。
“剎車有沒有故障我不知道，但是他當時酒駕確實罪證確鑿的。”
程老沉吟片刻，猶豫地問：“那......那個被撞的人。”
“死了。”葉璟珩冰冷地道。
短短的兩個字，讓顧筱筠忍不住微微顫了顫。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浮現。牙關微微一緊。迅速斂下眸子，隱藏了裡面濃烈的恨意。
程老的心瞬間沉入谷底。如果作實了這個罪名，那韓鴻濤他......
哪怕沒有血緣，到底還是當外孫看待了這麼久。一時間所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可是程老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心知葉璟珩是想要他一個態度。謹慎地道：“這件事，我會去找子墨問問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聽到這樣的回答，顧筱筠暗自鬆了口氣。
這樣最好。如果韓鴻濤這次能被定罪。那麼，她也算是報了前世的一大仇。也就能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徐子騫說的那件事上了。
和徐子騫約好的見面地點是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抱歉啊，上次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剛好準備帶昊昊去見他奶奶？那會兒已經在車上了。”顧筱筠來的桌旁，略帶歉意地道。
徐子騫抿脣。雖然早就知道她那會兒是和葉璟珩在一起。但是聽她這麼說，想象着他們一家三口去看奶奶的畫面，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你和葉璟珩，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他鬼使神差地問。
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從來不是八卦之人，可是現在卻很想知道。前幾天白氏宴會上據說他們也是一起出場的。
這兩人，是打算複合了嗎？想到這個可能，不自覺地擰起眉頭。
“我和他？我們現在是......”頓了頓，自己也有些迷茫，“他是我孩子的父親。”這一點，她很清楚，但是他和她的關係，她一時有些說不上來。說是朋友，好像她在心裡也沒有真的把他當朋友。說是陌生人，他們的交流又遠遠超出了陌生人的範圍。
“就這樣？”
“就這樣。”
“沒想過......要進一步發展。”他不死心地又問。
“進一步發展？怎麼個發展法？”
“就是......結婚。”
“別開玩笑了，”她急忙藥頭，“我們是離了婚的。”
“那又怎麼樣？”男人不以爲然，“說不定人家現在後悔了，想讓你回去了。”
“就算是這樣，他也只是圖一時新鮮。”
“你怎麼知道？”
顧筱筠聳聳肩，“我如果現在和葉璟珩復婚，有百分之八十八點二的機率會在一年內離婚。”
“百分之……八十八點二？”徐子騫一臉懵逼，“呃……好具體的數字。”
顧筱筠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地道：“這個可是根據科學分析出來的。不久前我之前看到過一篇m國科學家發表的論文。用熱力學第二定律加上動力學方程設計出來婚姻的數學模型，然後……”
看得出來，這姑娘是步入了熟悉的領地，說着說着竟是直接拿出一張紙。白皙的小手攥着筆在上面飛快的畫着。邊畫邊給他解釋，“所以，按照這兩個函數求出的平衡點來看，我和葉璟珩不可能。哪怕他現在真的想和我復婚也不會長久。”
徐子騫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會得出這樣的答案。聽得一愣一愣的。難怪說智商高的人情商普遍偏低。瞧瞧這姑娘的津津樂道的都是些什麼啊？直接用化學和數學來講解婚姻。
現在經常有家長擔憂孩子看太多沒營養的文章。可是眼前這位卻讓他徹底相信，太有營養的文章很容易就會讓人‘營養過剩’！
“呃……好特殊的理論。”他勉強道。
之前還奇怪這麼聰明漂亮的姑娘那葉璟珩到底是有多瞎纔會想離婚。現在看來估計沒幾個男人能受得了。也幸好他對數學挺感興趣。也算是臭味相投。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葉璟珩可能真的不太適合你。”他對她的選擇給予肯定。她這樣情商爲負數的女孩兒，自然得找一個能夠理解她的人，“好了，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對對對！”顧筱筠如夢初醒般點點頭，恢復正色道：“上次你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