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桂花去準備晚飯的時候,黃鵬程將兒子黃搏舉叫到書房裡狠狠訓斥了一通。除了讓他進快把李媚的事情搞定以外,還規定他從此以後,每天除了學校,哪兒都不允許去。
黃鵬程瞪了兒子一眼,怒聲喝道:“我如果發現你除了學校,還去別的地方的話,立即退學給老子滾回家來。”
黃鵬程聽到這話以後,心裡咯噔一下,看到他老子一臉嚴肅的表情,他知道對方不是在和他開玩笑,看來他的好日子到頭了,心裡更是恨死了李媚。
黃搏舉本想再爭取一下,但看到黃鵬程投射過來的吃人一樣的目光,連忙地點頭。
此時,黃搏舉如果再唧唧歪歪的話,黃鵬程極有可能就要出手收拾他了。現在正是他仕途的關鍵時刻,能不能順利接任市委書記,將於近期見分曉,他可不想讓這不成器的兒子破壞了他竟升的大計。
黃鵬程這次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黃搏舉收拾服帖了,不讓他再有惹是生非的機會。
馮桂花在廚房的動作很快,本來還準備燒一條紅燒魚的,被她給臨時取消掉了。
馮桂花很清楚此時丈夫一定在書房裡訓斥兒子呢,要想讓兒子快點脫離苦海,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快做飯的速度,快點開飯!
慈母多敗兒,一點不錯!
馮桂花把桌子收拾好了以後,就快步走到書房門口,輕輕推開門,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吃飯了,你們爺倆有什麼話的話,等吃晚飯以後再說。”
馮桂花在說這話的時候,特意衝着兒子使了一個眼色,這是他們母子倆慣用的伎倆,屢試不爽,但今天黃搏舉的屁股上卻如同釘了釘一般,硬是沒敢起身。
黃搏舉意識到這事確實大發了,如果老爸不保他的話,極有可能面臨牢獄之災,他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黃鵬程把妻兒的表現看在眼裡,只覺得心裡很是堵得慌,很是無奈地衝他們揮了揮手,低聲說道:“出去吃飯吧!”
黃搏舉這才如遇大赦,連忙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
馮桂花雖心疼兒子,但看到丈夫臉上的表情不對以後,她連忙出聲招呼道:“老黃,走呀,出去吃飯了。”
“你們吃吧,我不餓!”黃鵬程很是不爽地低聲說道。
剛走到門口的黃搏舉聽到這話以後,轉過身來,對黃鵬程說道:“爸,您也出去吃點吧,實在不行的話,我大不了去坐牢,您可不能餓壞了身子呀!”
黃鵬程聽到這話以後,先是一愣,隨即很有深意地看了兒子一眼,當見到黃搏舉的目光並沒有如往日一般躲閃開去,他感到了一絲欣慰,緩緩地站起身來往客廳裡走去。
黃家一家三口,難得聚在一起吃飯,黃鵬程是一市之長,工作自然繁忙,而黃搏舉也難得回家吃飯,至於他是忙學習,還是整天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就無人知曉了。
正因爲難得,以往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氣氛總是輕鬆愉快的,今天無疑是個例外。飯桌上誰也不開口,都在埋頭扒飯吃菜,氣氛很是壓抑。
剛開始吃的時候,馮桂花夾了一塊菜準備往黃搏舉的碗裡放,被黃鵬程兩眼一瞪,她便自覺地停住了動作。
就在一家人都覺得沉悶難忍之際,電話鈴卻突兀地響了起來。黃搏舉聽後,身子下意識地一抖,差點沒把飯碗扔到地上。
黃鵬程見狀,衝其怒聲說道:“沒出息!”說完這話,他便站起身來去接電話了。
馮桂花見狀,連忙在兒子的後背上輕拍了兩下,低聲安慰道:“兒子,沒事,一定和其他事情,和你無關的。”
黃搏舉聽到這話以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通過這事,黃搏舉意識到他的心理素質太差了,遇上事根本沉不住氣,以後在這方面要加強鍛鍊。
黃鵬程儘管剛剛訓斥了兒子,其實他心裡也有點沒底。雖說他是一市之長,找他的人很多,但剛纔畢竟剛給城南派出所的那個所長打過電話,他下意識地感到現在這電話應該與剛纔那事有關。
正因爲有此不好的預感,所以黃鵬程沒有在客廳裡接電話,而是徑直走向了書房。
儘管聽到老媽的安慰以後,黃搏舉的心定了許多,但還是用眼睛的餘光往書房門口瞟去。他有心想拿起客廳裡的分機偷聽一番,但又怕被父親發現,硬是沒敢挪步。
馮桂花看出了兒子的心思,她站起身來踮着腳向客廳裡走去。
黃搏舉看到老媽的動作以後,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臉緊張地看向書房門,生怕老爸突然從書房裡出來。
馮桂花拿起聽筒以後,耳邊就傳來了一個陌生的男聲,市長,這事我真是無能爲力了,據說是分局一把手親自督辦的。
這話音剛落,馮桂花就聽丈夫說道,行了,這事我知道了,馬所長費心了。
當耳邊突然傳來嘟嘟忙音的時候,馮桂花意識到電話已經掛斷了,連忙放下話筒,快步往餐廳走來,生怕丈夫發現她偷聽電話。
馮桂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黃鵬程此時根本無暇顧及她偷不偷聽電話,他現在一門心思都在考慮該如何處理這件刺手的事情。
黃鵬程本想通過城南派出所直接把這事處理掉,想不到剛纔馬剛打電話來告訴他,現在這事分局已經插手了,而且搞出了不少的聲勢,好像是分局長親自讓搞的這事。
黃鵬程不知道泯南分局的局長是誰,自然無法和對方聯繫,再說他也不是對方的直接領導,就算聯繫上了也白搭。
現在看來只有找徐大財了,讓他幫着把這事搞定。黃鵬程心裡暗想道。
聽那派出所所長的口氣,泯南分局這事好像突然重視起這事來的,這讓黃鵬程的心裡很有幾分不淡定。他意識到如果不盡快解決此事的話,極有可能會有麻煩。
想到這以後,黃鵬程不再猶豫了,立即拿起電話給徐大財撥了過去。這個時間點,徐大財不大可能在辦公室,所以黃鵬程直接打了他家裡的電話。
電話接通以後,徐大財的妻子說丈夫沒有回來,也沒有說去哪兒了。
黃鵬程只得又撥打了徐大財的辦公室電話,但一連撥了兩次都無人接聽,這讓他的心裡突然變得不淡定起來。
馮桂花和黃搏舉母子倆等了許久,也沒見黃鵬程出來,心裡更是沒底。
馮桂花見狀,鼓起勇氣向書房走去。爲了兒子,就算被丈夫痛罵一頓,她也認了。黃搏舉看見老媽的動作以後,心裡一陣感動,但隨即而來就是一陣緊張,心跳的速度近乎達到了往日的雙倍。
推開門以後,馮桂花看到丈夫正一臉頹廢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定。她一臉緊張地走上前去,低聲問道:“老黃,怎麼了,是不是伯舉的事情那……那啥了?”
黃鵬程此時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暴怒,看了妻子一眼,低聲說道:“剛纔馬所長來電話說,泯南分局的人介入了,我打了徐大財的電話,但卻找不着他人。”
雖說黃鵬程剛纔說要把黃搏舉如何如何,當意識到他無法掌控兒子的命運時,心裡頓時變得慌亂起來,見到妻子疑惑,下意識地便將眼下的困境說了出來。
馮桂花通過之前的偷聽,就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現在聽了丈夫的話以後,她心裡更是沒底了。片刻的慌亂以後,馮桂花突然問道:“老黃,是不是找到徐大財就行了?那現在就讓人出去找呀!”
黃鵬程聽到這話以後,低聲說道:“你不懂,這事我本來連徐都不想驚動,怎麼能到外面去嚷嚷呢?我已經讓小姜去找了,不過希望恐怕不大,只要今晚不出事就好了……”
泯州如此之大,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指望姜濤找到徐大財,這種可能性自然不大,黃鵬程也沒有太大的指望。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黃鵬程也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泯南分局突然介入此事,而他竟然聯繫不上徐大財。這一切似乎都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縱,這讓黃鵬程的心裡很不淡定,他甚至感到今晚極有可能要出事。
馮桂花聽不明白黃鵬程的話,一臉緊張地問道:“老黃,伯舉不會真的出事吧,要真那樣的話,我讓我可怎麼活呀?”
黃鵬程此時心裡反而平靜下來了,他沉聲說道:“放心吧,想抓我黃鵬程的兒子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馮桂花聽到這話以後,臉上一喜,連忙用力地點了點頭,在她的眼中,丈夫在泯州無所不能,他說沒事,一定就會沒事。
黃鵬程的話雖然說得底氣十足,心裡卻並無如此之大的把握。這事如果只是一個巧合的話,那還好辦,如果有人成心佈局的話,那可就麻煩了,畢竟兒子乾的那事太混賬了,讓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就在黃鵬程夫妻手足無措之際,電話鈴突然再次突兀地響了起來。夫妻倆先是一驚,隨即臉上便是一喜,黃鵬程剛給公安局長徐大財打電話,沒找到對方人,現在突然有電話進來,那十有八九應該是徐局長了。
黃鵬程一把抓起話筒,迫不及待地說道:“喂,是大財嗎?”
“你好,請問這是黃搏舉同學家嗎?”電話裡傳來一個清純的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