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男人關切的注視中，顧煙只是稍稍遲疑了下就點了點頭：“是關於沈小姐的一些事情。”
不等顧煙說，樓臻就直接伸手過來摸了摸她的臉，語氣一如既往的低沉有磁性：“不想說的話就別說了。惟潼也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外人無法插手，她應該知道該怎麼做的。”
男人那毫不掩飾的偏袒和護短讓顧煙很受用。如果她想起的關於沈惟潼的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的話，她也沒必要這樣大驚小怪。問題是，她很清楚，自己想起來的那些，還真的不是小事。
“你知道沈小姐的男朋友的事嗎？”
顧煙試探着問道。
樓臻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搖頭：“沒有。從來沒聽她說過。”
“這樣啊。”
顧煙若有所思。
“好了，不要想了。今天的情況怎麼樣？”
“還可以，跟預想中的差不多。不過也只是開始而已，以後還有更多的困難需要克服。當然，也正是這樣，事情才變得更有趣。”顧煙笑眯眯地說道。
兩人相視一笑。
樓臻開車送顧煙回了家。
離開前，在顧煙額頭上輕輕親了下。雖然已經確定了關係，但兩個人親密接觸的時候並不多。男人不急色，顧煙也很享受現在這種如溫水般平和的生活。
她想要的感情，本來就不需要多激烈，像現在這樣的節奏剛剛好。
樓臻想的卻要更深一些，他其實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擁有顧煙這個人。但他更清楚，她的年紀還太小了。他想要的擁有，不是膚淺的一時歡愉，而是永生永世。
目送着男人開車離開，顧煙這才轉身回了家。
“小煙。”
“姐姐。”
剛走進家門，就聽到一先一後的兩個聲音。
正在織毛衣的顧嵐安，和蹲在她腳邊玩着小火車的小包子，聽到聲音同時擡起頭來，不約而同地叫道。
這溫馨的一幕是顧煙一直想要看到的。
尤其是看到媽媽臉上那幸福滿足的笑容時，就更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她也曾猶豫過自己讓媽媽收養小如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沖動了。但現在看來，一切剛剛好。
只有她跟媽媽兩個人的家，雖然也是完整的，卻少了點人氣。尤其是她平日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事業的開拓上，根本沒多少時間去陪着媽媽。這一直是她心裡的一大遺憾。
然而現在，在有了小包子的加入後，他們的家變得更加完整。每天回來，看到兩張笑臉，不管多疲倦都會在那一刻消失徹底。不僅如此，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媽媽的心情是越來越好了，臉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不知多少。
看到女兒回來，顧嵐安放下手上織了一半的毛衣，起身往外走：“讓人給你做了銀耳蓮子湯，等會喝點。晚上沒喝酒吧？”
對於女兒的乖巧和懂事，顧嵐安是欣慰的，有些時候卻也有些心疼。不管女兒多麼有能力，但她畢竟是個才滿十八歲的孩子。別家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在享受着舒適悠閒的校園生活，而她的女兒，卻要在一羣老狐狸之間周旋，爲了幸福生活而絞盡腦汁費盡心機的。
“喝了一點，沒事，就嚐了個味。樓大哥也在呢，放心吧。”顧煙端起水杯喝了口白開水，搖搖頭。
“那就好。”
顧嵐安豈會看不出女兒跟樓臻之間的事情。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擔心到不行，畢竟女兒年紀還太小了，還是個孩子。而那個樓臻，怎麼看都是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小煙跟他在一起的話，如果對方有點花心思，絕對是要吃虧的。
但是這種想法在跟樓臻的接觸中已經慢慢消失了。
尤其是在看到樓臻跟女兒相處時的表現後，就更是放心得很。她是過來人，自然看得出來在這種晚輩的感情戲中，占主導地位的並不是看着成熟穩重的樓臻，而是自家年紀輕輕的女兒。每每想到這，她都是又好氣又好笑。
當然，也正是因爲女兒身邊有了這樣一個人陪着，她才能更放心女兒一個人在外面奔波。
“阿臻怎麼沒進來坐一會？晚上他開車的？他喝酒沒？”
聽女兒這麼一說，顧嵐安又開始擔心那個未來女婿了。
“都這麼晚了，他還要回去早點休息呢。放心吧，樓大哥也沒喝酒。媽媽，怎麼感覺你越來越偏心樓大哥了？難道你都不擔心我跟樓大哥在一起會吃虧嗎？”
最在乎的媽媽喜歡樓臻，也是顧煙非常開心的一件事。只是有時候難免地有些孩子氣地吃醋。
“你啊你，還吃虧呢，我看阿臻都快把你寵上天了。要說吃虧那也是阿臻吃虧。你可別看着阿臻老實，就欺負他。”
顧嵐安點點女兒的額頭，沒好氣地說道。
小包子蹲在地上，睜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這邊，聽着媽媽和姐姐的話，突然嘟嘟囔囔地說道：“奇……虎。”
這樣含糊不清的話，顧煙自然是聽不懂的。不過顧嵐安倒是聽清楚了，她終於忍不住笑了：“看，連寶寶都說你在欺負阿臻。”
聞言，顧煙立刻“虎視眈眈”地看向旁邊的小包子。
小包子懵懵懂懂的，哪會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麼。
“哎呀，寶寶今天乖不乖，想不想姐姐呀？”
趁着小包子還沒反應過來，顧煙大步上前，一把將小包子抱起。
小包子反應了幾秒，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臂環住姐姐的脖子，將肉呼呼的小腦袋擱在姐姐的肩膀上，軟軟聲地說着：“想，想姐姐。”
有些時候，人跟人之間真的是講究一個緣分。
就像顧煙，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多一個弟弟，一個沒有血緣關係，而且還是自己主動提出來而出現的弟弟。最重要的是，現在有了這個弟弟，她也只有滿心的歡喜，哪怕有時候會因爲他跟媽媽的互動而吃醋，而從來沒有排斥後悔過。
這種感覺是相互的，顧煙如此，小包子對她也是這樣。
小如是冬天的生日。他從出生後一個月就待在愛家孤兒院。在顧嵐安去愛家之前，他已經三歲了，卻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一直被當成不會說話的小孩。不僅如此，他很不喜歡搭理別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是自己一個人悶頭玩自己的，從來不跟小夥伴們互動。
可是認識顧家母女後，他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在沒有任何人誘哄的情況下，他主動開口說了話。現在更是會說會笑，偶爾還會撒嬌。雖然反應還是比較遲鈍，說話也是慢吞吞的，比起同齡的小朋友要差那麼一點。但是比起以前的情況，已經完全可以用進步飛速來形容了。
顧煙抱着小包子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用空出的手去摸了摸媽媽織了一半的毛衣，笑眯眯地說道：“媽媽，你速度蠻快的呀。這樣下去，再過段時間咱們家寶寶就有好多新衣服穿了呀。”
顧嵐安也是忍不住笑：“不會現在纔剛學，就會些簡單的花樣，等以後可能會好些。不過你現在肯定不穿織的毛衣了，不然等這件織完我就給你也織一件。”
“那倒也不用了。”顧煙搖搖頭，她興致勃勃地捏着小包子軟乎乎的小爪子，突然想到一個主意：“對了，媽媽，要不你給樓大哥織一件吧。就選灰色或者青色的毛線好了。”
“阿臻會穿嗎？”想起那個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器宇軒昂的年輕人，顧嵐安有些遲疑了。她年輕的時候手工毛衣倒是蠻流行的，就連小煙小時候家裡的幫傭都給織了不少。只是現在大多是機器織的，精緻又保暖，款式又新穎，除了小寶寶和老年人，年輕人基本上不會有人穿了。
“會的。而且肯定會非常開心。”
顧煙一臉篤定。
顧嵐安半信半疑的，不過她一向是對女兒百依百順的，現在聽了這話也開始很認真地計劃這件事：“那好，下次我去買點淺色的毛線。不過阿臻的尺碼我不是很清楚，最好還是量一下的好。”
“這個簡單，到時候我給你。”
顧煙之所以想起讓自家媽媽幫樓臻織毛衣，完全是因爲想起了男人的身世。比起樓臻，她確實是幸福的。雖然她也同樣有個不靠譜的爸爸，但至少她媽媽還在。
這輩子到現在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護住了媽媽，而且手術之後，媽媽的身體是越來越好了。斯萊特教授都說過了，以媽媽現在的身體狀況，雖然不能誇張到長命百歲，但只要注意七八十歲還是可以的。
母女倆聊着天，也沒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等到回過神來時，就發現被顧煙抱在懷裡的小包子已經一下一下地點着小腦袋，早就睡得迷迷糊糊的了。不過胖乎乎的小爪子倒是一直緊緊抓着顧煙的衣服沒鬆開。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快點洗個澡趕緊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呢。”
顧嵐安放下毛衣，彎腰接過女兒懷裡的小包子，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