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愚睜開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沒有什麼睡意,這種情況對於他這樣的人,或許是人生當中難得的悠閒時光能夠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的像一具屍體一樣靜靜地躺在自家狗窩的牀榻上,瞪大了自己毫無靈性的死魚雙眼,就這麼輕鬆悠閒的瞪着天花板。
蘇愚每次都覺得自己目光所聚集的天花板上的小洞裡,總有一天會掉出一隻老鼠,蘇愚昨天睡得還算清醒,他就是這樣,不管什麼時候,心頭都像是有一把利刃懸着一樣,只要有一刻時光放鬆,就會被人捅穿,終究會透心涼。
莫名其妙扣帽子的感覺真的很差勁,就像是當年被莫須有罪名直接判死的岳飛,沒想到自己精忠報國一生,連背上的紋身都是爲了國家抒情而紋上的東西,母親也是個意願牛逼的愛國憤青,最後…這樣的人,卻用着最豔俗的莫須有之名被斬殺於風波亭,這又何嘗不是對鐵血丹心的一種諷刺呢?
蘇愚爬了起來,呆呆的坐在牀上,哪怕是再堅強的人,在起牀的一段時間內都會保持一定時間持續並且情緒飄忽不定的起牀氣狀態,在這種狀態的持續時間裡,這個人的情緒和各種心理指標都是完全的走極端的,一句話就可能點燃了這包岌岌可危的重型火藥。
蘇愚發了會呆,掃視四周,破舊的傢俱和牆角不斷脫落的白色水泥給了這個缺失安全感的年輕人幾分踏實的感覺。
蘇愚看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地方,這裡曾經陪伴了自己最落寞的幾年。
每當自己拖着疲憊的身軀無處可去的時候就在這裡呼呼大睡一覺,那會兒除了仇恨就是沒心沒肺的睡,蘇愚在那會兒也喜歡盯着天花板上的小洞洞,不論什麼時候看那個洞兒裡都是一片漆黑的,但蘇愚只要晚上熟睡之時,卻又能悄然地聽見幾分聲響。
蘇愚起身穿好衣服,撓了撓自己亂糟糟的頭髮,走向窄小的衛生間。
蘇愚並不討厭自己現在所居住的環境,在他看來現在的房子,才能夠給他幾分家的感覺。
蘇愚想要豪車豪宅真的不難。
先不說他剛剛拒絕了唐重的招攬,還有蘇沐橙也是一張燒不完的底牌,自己光光是現在所展現出來的潛能就已經完全足夠征服蘇沐橙了。
唐重姓唐,還有他和唐霜倆人的那份氣質,包括自己後來說出那番話以後,唐重所展現出的反應,唐重肯定已經調查過自己了,就連蘇沐橙都不知道的那些細節,都被這個看似是個猥瑣妹控的男人查的一清二楚,他似乎是認識蘇沐橙,對蘇沐橙也很瞭解,知道蘇沐橙看上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沒有本事的人,而現在這個人已經值得蘇沐橙彎下腰去討好了,唐重也決定要試試看招攬蘇愚。
唐重也是個禮賢下士的主,陪着唐重在道山上修行的老道說過一些自己關於這個俗家弟子唐重的看法。
首先,老道曾經對所有人都嚴肅地表示過自己收唐重爲徒絕對不是因爲唐重他爹強行給自己塞了一筆錢,那筆錢也絕對不可能是什麼一箱美刀,更不可能還有珍藏了16年的窖藏女兒紅,老道平時裡,不管見了什麼人都要擼起自己的小鬍子一本正經加嚴肅地說道:“無量那個天尊,我願意收唐重爲徒,完全是因爲這小子有值得我來教導的跟骨,縱然他不願意入我道山,我也願意揹負罵名來教導他成才,如果任意妄爲的放任這樣的天才在外流落簡直是對當今人才稀缺的市場的諷刺,老道我也是一把老骨頭了,當然希望在去見無量天尊前,能夠爲社會主義現代化多做一些貢獻,唐重就是我悉心培養的社會主義新時代人才。”
老道還說過,唐重其實是一個極度悶騷的人像他這樣的人,就算是在通訊完全斷絕的道山裡,天天過着挑水洗澡和吃青菜素面度日的日子裡都能夠不斷地看妹妹的照片來爲自己加油打氣,老道幾十年沒有見過女人了,他把自己全身上下一口純陽之氣,活生生守了70年,不像唐重在自己十幾歲的大好年華就已經陰陽結合,元陽外泄了。
有一次,唐重照舊坐在月光籠罩的竹林裡,靜靜的看着自家妹妹的照片。
老道就這麼像個鬼一樣的輕輕地走到唐重的背後,拍拍他的肩膀,笑着,並且露出一口自己的大黃牙說唐重啊,你妹妹真好看,有沒有興趣認個乾爹什麼的。
老道的表情就像是一個純情小處男一樣單純,事實上他也的的確確是個純情老處男。
可誰知,就因爲這句話。
唐重在那片被如水的月光籠罩的竹林當中,追着老道足足罵了三個小時,一刻也不曾停歇步伐,唐霜就是唐重的逆鱗,龍有逆鱗,觸之必怒,別說是將巨龍的逆鱗輕輕的撫摸在手中,還有將這塊逆鱗給掰下來玩耍。
老道畢竟是師傅,不論是心境修爲還是身體道行都要比唐重這個元陽外泄年輕人生猛太多了,按照老道自己平日裡的說法,如果自己哪一天能夠拋下整個道門下山的話,他定要還俗,去認個乾女兒玩玩,老道在自己年輕,還沒有來到道門的時候,就一直想要有一個漂亮到能夠競選世界小姐的女兒,可惜這個宏偉遠大的夢想,伴隨着老道足足守了70年的元陽所破滅了。
老道之前說要認唐霜當女兒並不是什麼玩笑話,而是認認真真的想要認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當自己的乾女兒,而作爲乾爹的自己定然要付出加倍的關愛。
唐重是自己的弟子,他有個這麼棒的妹妹,老道自從那天看見唐霜的照片起,就將內心隱藏已久的想法情不自禁地給噴了出來,畢竟老道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唐霜是唐重的妹妹,唐重是自己的弟子,而且是那種自己一眼就瞧上的弟子,關於自己突發收徒奇想和唐重他爹根本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抱着這樣的想法,老道突然覺得像自己這樣的肥水,如果流到外人田,那實在是太浪費了,好不?
而唐重在聽見老道說出這樣的想法,以後內心妹控屬性就已經隱隱開始發作了。
這老頭…不正經啊。
明明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卻還是這麼老不正經。
還想認自己妹妹做乾女兒,你是想幹女兒呢吧,唐重從小便自詡是用雙眼見過社會黑暗一面的人,他的的確確瞭解過不少黑暗,就比如:越是衰老的老人,他們就是喜歡拖着自己殘破不堪的身體,去和那些最年輕的生命一起生活,因爲這樣,就連他們衰老的身體都可以感受到幾分青春的活力。
老道本着自己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思想理論很直白地向着一個妹控簡簡單單的訴說了自己的想法,“你滾,我要和你妹妹玩。”
就這樣,唐重追了老道三小時,追趕的途中,還邊追邊罵,最後卻是一個人精疲力竭地倒在路邊既沒有力氣跑也沒有力氣罵了。
老道心累,自己不過就是本着最基礎的思想提出這麼一個小建議,自家的寶貝徒弟怎麼就這麼生氣呢,不過這小身板還是不行啊,才跑這麼一會兒就已經氣喘吁吁的累,到了明天還得給他加強修行強度,要不然實在是對不住唐重他爹對自己和對整座道觀給予的厚愛。
唐重趴在地上的時候,仔細想了想,老道應該不至於這麼狗,如果像他這樣的人真的想要將自己辛辛苦苦守了70年的元陽外泄的話,估計老道最後自己哭暈在街頭都來不及。
他說的認乾女兒,恐怕是那種實實在在的認個乾女兒。
可就算是這樣…唐重也不希望自家妹妹被別的男人分享,即便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師傅,並且守了70年的元陽,堪稱純情老處男的龍虎山道人,這就是個妹控的自私啊,唐重像個睡醒的孩子一樣,靜靜的趴在地上,唐重很少有這麼悠閒的時候。
老道跑得太快了,唐重即便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也只能勉強的跟上老道的速度,想要超跟上乃至超越,都是難上加難,唐重自己倒也不氣餒,畢竟老道守了70年元陽這個梗,唐重就一直沒忘,根據山裡的幾個師兄弟的詳細供述,老道是上一代弟子當中的一代佼佼者,龍虎道山上,即便是當代道主光論實力,也很難跟這種元陽尚在的純情老處男交手,老道修煉元陽之火,像這種這種足足醞釀了70年的元陽之火能夠產生的溫度自然達到了一定的高度,按照老道平日裡帶着幾分吹牛逼氣息的說法來看,以他的70年元陽之火,這世界上就沒有什麼邪祟東西是他燒不爛的,後來老道又以自身道力開了天眼,這便是觀相之術。
唐重元陽已破,能夠和老道學習的只有普通的鍛氣之法,像這種鍛鍊氣息呼吸的術法,能夠起到調養身體的,如果肯付出時間,堅持長時間的練習片可以得到不菲的收穫,體質將完全超越同齡人,就好比在六歲的孩童時代就能夠得到六塊腹肌所加持的攻擊力。
可是…老道畢竟得到了唐重他爹的得力委託,像鍛氣之法這種只要上山,並且肯拜入門下的弟子皆可獲得的東西,老道也不好意思用這樣的術法,隨隨便便就打發了唐重。
作爲一個已經瞎了眼,自己認認真真表示看上唐重的老處男,老道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傾力相助,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教導唐重,觀相之術並不要求純陽之身,只不過老道自己適用本身就附帶的純陽之力來打開天眼的,純陽之力,在各種力量當中要顯得更爲強勢,由它打開的天眼能夠看到的東西自然也就更多,而且像這種守了70年的純陽之力,更是可以克盡天下邪祟。
老道收了錢,肯定要好好辦事兒,一分價錢一分貨,自己可是一個良心賣家。
他便悉心教導唐重,最後終於用足足兩年的功夫,利用日月星辰之力幫助唐重打開了天眼,習得觀相之術,唐重的觀相之術和老道的大有不同,兩者一人是直接便可觀望,而另一人則是要去悉心感知。
但索性,最後說得出的結果,兩人卻是一致。
老道和這個徒弟就在道山上一起過生了沒羞沒躁的幸福生活。
唐重原本的氣質就像是上流社會的公子爺,這種氣質伴隨着年齡的增長,開始變得越發的犀利,從原來有錢的紈絝子弟變成了雄心天下的將軍,而這位將軍,只要肯去收服天下便可登基爲皇。 шшш ▪Tтkǎ n ▪¢ ○
在龍虎道上修道的這幾年,唐重就像是一把寶劍一樣開始變得越來越鋒利,但是他卻找到了能夠藏匿自己的劍鞘,唐重不管在任何人面前都用一副嘻嘻大笑的嘴臉,將自己全身上下都掩蓋在劍鞘當中,沒有人可以輕易看穿這個人的真實面貌,也沒有人在活着的前提下體會過這個男人的鋒利。
幾年快快樂樂的修道生活,唐重還是不免得染上了幾分老道快樂風男的氣質,也就是所謂的痞子氣,流氓氣,老道雖然是個住在道山上的修仙問道之人,但整日腦海中所想的就是哪天找機會偷偷下山鋪了自己的元陽之身或者是認個乾女兒,認認真真地將她培養成世界小姐級別的美女,如果有一天自己的乾女兒找了一個混小子或者是一不小心被一頭該死的野豬給拱了,那麼自己這隻做乾爹的巨龍當然得把那隻野豬給吞了。
豬腿給他打斷都是輕的。
唐重身上有很多不同的氣質交雜,每個見到他的人都能夠對這個男人有着極其深刻的印象,唐重不論走到哪裡都像是一顆閃閃發光的星星一樣,在妹控的外表下,他有着大海般的深沉。
蘇愚根本就不用多想什麼,大致也是推敲出唐重的真實身份了。
真正的強者,能夠在雙方對話的一瞬間就推測出對方的心意,是敵是友,一談便知。
唐重是個好人。
蘇愚對着鏡子笑笑,又是伸出手撓了撓自己蓬亂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