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熊孩子就是不論做什麼事情都能夠讓人頭疼到絕望的死孩子,大人想讓熊孩子往哪個方向竄,熊孩子總是滿臉不樂意的表情,然後朝着反方向鼓足馬力衝了過去,這樣的表現總會讓大人們覺得肝疼,甚至是生無可戀,自己這輩子能夠碰上這麼個倒黴玩意兒也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布萊克表面上流露出來的表情,活生生的就是一個好孩子,而且是那種年年在學校裡都可以拿到三好學生獎的好孩子,小傢伙(維納)可是他玩兒了命,從小溪裡撈回來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傢伙還是個挺牛逼的混血種,這樣的神獸怎麼能夠放跑呢?
布萊克心中…一套自認爲很不錯的想法,慢慢的形成了,不過這個想法的最終結果,對於維納來說,只有着像地獄一樣的束縛力。
“奧利維亞叔叔,雖然它是我撿回來的,不過你說的很對,每個生物都有着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小傢伙他…如果想要回歸自己的種族或者去往外界,我根本就沒有理由制止他,所以…奧利維亞叔叔,能夠麻煩你不要再治療他的傷了嗎,你剛剛也說過,小傢伙是一隻強大的混血種,憑藉着自身的自愈能力就可以恢復。這段時間就讓我好好的陪着他吧,也可以作爲我倆之間的道別。”布萊克真摯的小眼神當中似乎閃爍着星辰,熊孩子總是能在自己即將展現出熊樣的前一刻表演出精湛的演技,這種表演的方式甚至超過了所謂的演員的內涵,熊孩子在這種情況下,總是發自內心地說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並且言不由衷地去實踐了起來。
奧利維亞…已經很久沒有被一個孩子用這麼真摯的眼神長長久久地盯住了,奧利維亞在診所大部分時間所接觸的都是身體受了重傷,不能行動的戰場上運下來的傷員,剩下的則就是負責列賽斯小鎮上那些居民的小毛小病,一方面是面對着根本就不會動的死屍一樣的重傷傷員,另一方面則是面對着自己配偶或是子女死去了的小鎮居民,兩方一方是死人臉,一方是哭喪臉。
在這種悲催的條件下,作爲一個醫生,自然是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倒不是說不開心,只是單純的有些鬱悶,悲傷也是會傳染的一種情緒就和打哈欠一樣,一不小心就會慢慢的遍佈整個地域。
現在奧利維亞突然看見了自己祈求已久的真誠請求,布萊克在小孩兒當中的長相屬於那種非常軟萌可愛的,如果能夠將頭髮再留長一些,活生生的一位金髮小公主,軟萌軟萌的大眼睛,還有雪白的皮膚,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論是男孩兒女孩兒,言語之間都會透露着濃濃的天真,這樣的天真氣氛再次成爲加分的主要內容,有太多人都希望能夠有着一個孩子對自己撒嬌了,少女們總是會在孩子的面前不由自主的淪陷,只是因爲心中的母性被人引導了出來。
男性的心中…同樣也有着難以掩藏的母性,奧利維亞算得上是半個軍人,但持續的被困在悲催的生活當中這個時候又是無法自拔的被布萊克的真摯情緒給直接感染了,就像是電影生化危機當中的那些喪屍一樣,普通人只要一感染上病毒就會在幾分鐘之內徹底淪陷,化爲只會哇哇大叫的腦殘生物,還會咬人。
“好吧。”奧利維亞最終還是選擇了默默地點頭,布萊克的想法就算是讓他挑也挑不出什麼明顯的毛病,孩子不論做什麼事情,終究是帶有一點兒孩子氣的,布萊克能夠以身涉嫌一個人走入小溪當中,將這隻混血種撈了出來,本身也是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勇氣,這隻混血種應該也是受到了孩子的恩惠,不然早就死在溪水當中了,所以…作爲一個陪伴的朋友陪伴布萊克兩天應該不成問題。
奧利維亞完全不擔心混血種生物在醒來之後,會不會影響到布萊克的生命安全,因爲布萊克…已經是一位強大的魔法學徒了。
“就算是一般的混血種都不一定能夠打傷布萊克這個小傢伙,他的法術天賦是我在所有孩子當中見過最好的,這樣的資質簡直就不是一個孩子能夠擁有的,每次看他冥想,我都覺得這是一個未來的法術大師。”奧利維亞在自己心中默默地誇讚着布萊克,這也是他對布萊克的一種認同,畢竟,在同齡的孩子當中,布萊克雖然平日裡的行爲舉止算是比較孩子氣的,但在法術修行上的確是數一數二的孩子王。
奧利維亞兩隻靈巧的大手不停地在維納身上上躥下跳的亂摸,不過維納受了比較嚴重的傷,就連身上的骨頭都是碎了幾塊兒,但因爲距離碎骨之日已經過了幾天,都在慢慢的修復當中,也正是因爲這樣的情況,影響了奧利維亞對於維納骨齡的判斷,“這隻混血種也不過纔剛剛出生沒多久而已,龍族混血種,因爲受到體內龍血的壓迫,如果另一方的血統在龍族血統的壓制下完全崩壞的話,甚至會喪失成長的機能,這隻混血種看起來也只是普普通通,如果醒了願意留在布萊克身邊倒也是無所謂。”
畢竟,布萊克的父親終究還是沒有熬過戰火的洗禮,在那種程度的戰場上,又有多少士兵可以免於災難呢,縱然在整個大局上人族比獸人族要更先邁向勝利,但是對於戰爭來說,從來就不存在真正的勝利者,一旦發動戰爭,就必須要面對戰爭所揹負的代價,死去的無數子民,耗費的資源對於整片土地的損耗,一切的一切都慢慢演化成了一個個恐怖的天文數字,普通人只要是瞟上一眼,就會覺得心頭髮顫。
布萊克的法術天賦很不錯,再加上自己的家庭還是軍人背景,這樣的孩子等到成年之後,甚至是來不及等到成年就會被軍隊直接應邀入伍,法師在戰場上是極爲稀缺的資源,每一個強大的法術都擁有着扭轉戰局的能力,但是整個人類帝國當中能夠靠着自己的力量在短時間內釋放出禁咒的法師也只不過是區區幾位罷了,而且像這樣的強大法師更大的作用還是坐鎮中場,畢竟,如果兩個國家之間進行戰爭,互相亂甩禁咒的話,戰爭所覆蓋的土地會情非得已的變爲千瘡百孔的廢土,這也是禁咒之所以被禁止的原因。
而法師當中,也是有着非常嚴明的等級分劃,這些等級分劃的結果,徹底的將法師分爲兩類人——那些強大的法師和一些弱小的法師。
前者是能夠以一敵百的無雙戰神,後者則是身體脆弱的辣雞,就算是再強大的法師都難以擺脫身體質弱這一大缺點,面對任何致命的物理攻擊,沒有一個法師能夠選擇用肉體硬扛,在這種時候,就非常鮮明地體現出了一個法師對於自己法術的應用能力,合理的利用各類的法術組成有效並且具有強攻擊性的搭配,這纔是一個強大並且有智商的法師應該做的事情。
“那就這樣吧,你趕緊把這個小傢伙領回去吧,他的傷勢並不嚴重,不要讓他沾水在受傷就行了。”奧利維亞既然發覺事已至此,便不再決定多說些什麼,反正大局已經定論了,那隻可憐的混血種就算是做出努力的掙扎舉動,也早就沒辦法改變早已註定好的命運了,即便這個命運對於他來說有些殘酷過頭,
維納:“…QAQ…”事情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和自己計劃當中的完全不一樣?所有事情都像是脫了軌的火車一樣,一不小心就直接從軌道上衝了出去,衝往下面的山巔,順着一望無際的懸崖慢慢的向下行走,墜入了無盡的深淵當中,讓人來不及思考,來不及反應,也難以做出任何對策,簡直有一種人在家中坐,綠帽天上來的感覺。
維納由於自己受了很重很重的傷,終究是難以開口說話,“喂喂喂,混血種就沒有人權,是嗎?你把我撿回來,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們人類怕不是腦子被門擠了,居然會有這麼強佔有欲的想法,果然人類是除了龍族之外,這個世界上最具有貪婪這種情緒的種族了。”
混血種的智商偏高,這也是所有混血種都不知所措的沾沾自喜,認爲自己和龍族最相似的特點之一,混血種不論是從實力還是血統傳承上來看,和真正的正統龍族相比都要弱了許多,唯一能夠不弱於正統龍族的只有一些智商上的問題,最起碼,在傳承龍族血統的過程中丟失了一些良好的部分,但也同時丟失了一些正統龍族無法拋棄的陋習——就比如說喜歡收集那些亮晶晶亮閃閃的小寶貝。
自然界當中能夠自主發出亮光的礦物都是擁有着高價值的。
而人類又是整個艾歐尼亞大陸上第一個能夠加工這些礦物的種族,龍族對於發光的礦物有着無法抵抗的愛好和好感,因爲自己的強健體魄,只要是看見了自己感興趣並且喜歡的東西,就會想盡一切手段搶回自己的老家,對於一頭成功的巨龍來說,漂亮的老婆和滿屋子的寶石都是必不可少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證明一條巨龍成功的象徵,在遠古時期,龍族也常常因爲自己的這個小愛好和各個種族鬧出了不少矛盾,大多數種族都是不滿龍族,憑藉着自身強大的實力強取豪奪,對於弱小的種族來說,只有聯合在一起纔有抗爭的可能,但是龍族龐大的身體和強大的實力,又讓這些種族放棄了這些想法,而這些事情最後所引導出來的後果便是組成了一個一個勇者智鬥惡龍的故事。
布萊克最終帶着維納又離開了診所,維納一就是在半死不活的裝死,經過這幾天的接觸,原本信心滿滿的混血種小龍,已經完全失去了和這個人類幼崽交流,並且妥協的信心,原本還以爲這個人類又在和普通的人類一樣擁有着一顆怯懦的心,卻沒想到已經牛逼成這個樣子了,布萊克也是直到此時才真正的意識到了艾歐尼亞大陸上擁有着最大人口基數的族羣到底是誕生了怎樣恐怖的存在,“家族當中的長輩曾經說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人族是整個艾歐尼亞大陸上數量最爲龐大的種族,能夠誕生這樣的奇葩並不奇怪。面對這樣的人絕對不能有任何害怕和嫌麻煩的心思,最好能夠表現出一種你對於我來說也僅僅不過是新奇的象徵。”
維納仔細思考了很久,還是沒有想好該怎麼和布萊克接觸,他本身就嚴重缺失着和人類接觸的經驗,再加上打心底的感覺布萊克從頭到尾都不是什麼好接觸的人類,維納又一次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擔憂,這種擔憂是實實切切的擔憂,而且說不出什麼道理,只是非常單純而又純真的感覺,混血種對於自己的感覺來說都是很相信的,這是一種對於自己龍族血脈的信任,趨吉避凶是強大血脈的必備能力之一,這也就是許多強大的種族爲什麼能夠延續至今的重要原因,他們的血脈之中藏匿着祖先的意志,這些意志會爲這些種族值導出一些正確的路徑,避免那些巨大的天災人禍,然而這個表現也是非常生動的體現了什麼叫做天作孽猶可爲,自作孽不可活,一個人若是想要去作死,即便有人用鐵鎖將他綁住都難以拯救。
布萊克帶着維納又慢慢地走出了城鎮,走出了那片喧鬧繁華的地界,維納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憑藉自己血脈,對於外界的強大感知能力依舊可以清晰明瞭地發現自己所處的環境,正發生着非常巨大的變化,空氣的流動速度開始變得越來越快,這種情況要麼說明了自己正在高空墜落,要麼正處於快速的奔跑當中。
然而身體卻是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顛簸,只能覺得被人輕輕的抱起。
…
…
“我是不是要歇逼了。”
這是維納最後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