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法長老的臉這是怎麼了?好像被人打了一樣?”幾名弟子湊在一起,一面偷偷摸摸地看着從遠處走過的沈則容,一面竊竊私語着。
“不像啊,只是發紅了而已,再說門派裡有誰敢打護法長老,是嫌活得不耐煩了吧?估計還沒靠近跟前,就被他給凍死了。”
另一名弟子插嘴道,說得其他人都笑了起來,但又怕被遠處的沈則容察覺,忙捂住嘴巴不敢笑出聲。在衆弟子的印象中,這位護法長老雖然是火屬性的修士,可是冷若冰霜,分明就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只要被他那雙冷冷的眼睛掃上一眼,非得凍成冰渣不可。真是可惜了那麼一張俊臉,不知破碎了多少女弟子的芳心。
“你們忘了,整個門派確實沒有人敢得罪沈長老,但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掌門!”有人補充道,“之前有人看到護法長老垂頭喪氣地跟在掌門身後,好像被掌門訓了一樣,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對呀,對呀!”有人嚷嚷道,“我聽說沈長老對掌門是言聽計從,在別人面前跟在掌門面前完全是兩個樣,很、很……很溫順。”那名弟子憋了一會兒,終於憋出了一個形容詞。
“切,什麼形容?”大夥兒對此嗤之以鼻,紛紛說道,“那當然了,掌門是他的師父嘛,哪有徒弟不聽師父的話,對師父當然要恭敬有加嘍!”
“不是啊!”那名弟子忙解釋道,“你們不覺得掌門跟護法長老的師徒關係很曖昧嗎?我聽說啊……”
“你們都很閒嗎?竟然還有空在這裡閒聊?”
陰冷的聲音驀地在這幾名弟子的背後響起,宛如一聲驚雷在衆弟子耳邊炸響,把他們嚇得寒毛直豎,驚叫着四處逃竄。等定了定魂哆嗦地轉身看去,不出意料地就對上了沈則容陰沉的面孔,他面頰兩邊的“紅暈”還沒有褪去,配合着陰冷的神情顯得有點兒滑稽。
“還不快散開,做自己的事去!”沈則容厲聲喝道。
衆弟子不由愣住,過了會兒反應過來,忙應聲道:“是是是!弟子們告退!”隨即如一陣風般溜走了。
他們原以爲要被護法長老狠狠地訓上一頓,磕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大方地就讓他們走了,看起來護法長老也不是如傳聞中的那麼可怕嘛,而且總覺得他雖然陰沉着臉,但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可不是嘛,剛剛跟師父親密“交流”了一會兒,沈則容現在心情正舒暢,也就不在意這些弟子嚼他跟師父的舌根了。
七天後,李牧和霜天帶着第一批挖掘出來的靈石回到了靈雲,下、中、上品靈石各放滿了三個儲物手鐲,李牧還給林儀風和沈則容每人各帶了一瓶萬年石鐘乳。
林儀風將擺在桌上的兩隻玉瓶推給李牧道:“李牧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李牧搖頭道:“不瞞師伯說,我自己還留了很多,師伯不必客氣,還是收下吧。”
林儀風想了想,忽然拿起其中一隻玉瓶拋給了霜天道:“接着。”
霜天接了玉瓶卻沒有立即收起來,而是望着林儀風等待着他發話。
“收下吧。”林儀風說道。
“多謝主人。”霜天畢恭畢敬地說道,這纔將瓶子收下。
李牧不禁搖頭笑道:“之前在地下溶洞裡的時候,我給他他說什麼都不肯要。”
林儀風把另外一瓶遞給徒弟,沈則容並不推辭,接過玉瓶後用着神秘的口氣說道:“我另有妙用。”
李牧需要在隔離區待上幾天,而林儀風帶着霜天來到了門派儲藏靈石的重地,外面不僅有結界保護,還有弟子看守,他將裝有靈石的儲物手鐲放入庫房內,打算暫時不對外聲張發現靈脈的事情。
而沈則容則繞到丹房搗鼓他的丹藥去了,不過他這段時間的重心並不在煉丹上,而是在煉劍上。
“什麼?你用煉丹爐來煉劍?”林儀風哭笑不得。
其實眼前的這個煉丹爐並非是靈雲原先的那個普通的煉丹爐,而是殷劍平用萬年烏金鐵打造出來的,取名爲烏金盤龍爐,比原來那個老舊丹爐更耐用、更美觀,也更能經得起沈則容變異後的南明離火的灼燒。
林儀風不由問道:“裡面煉的是你的離火劍?”
沈則容點頭道:“師父你等會兒就知道那瓶萬年石鐘乳的用處了。”
過了一段時間,只聽從丹爐內傳來錚錚作響的聲音,片刻後,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響,甚至於整個龐大的丹爐都跟着震動起來,彷彿下一息就會崩裂。沈則容卻毫不驚慌,反而露出一抹喜色,他突然雙手結印打向丹爐頂部,高喊一聲:“開!”
爐頂剛剛開啓一條縫,便有一道青中帶紅的劍光從爐中猛地躥出,化作一道長虹直衝屋頂,彷彿下一息就會衝破屋頂而去,但在頂端盤旋一陣之後便倏地落在了林儀風跟沈則容跟前。
光芒散處,現出一名年輕男子的身影,他身材修長,烏髮及腰,身着一件天青色的長袍,是一個清俊的男子,唯有他的眼睛很奇特,一隻眼睛的瞳孔顏色是青色,另一隻卻是紅色的,他長了一雙鴛鴦眼。
“拜見主人。”男子朝沈則容兜頭就拜。
“這是你的離火劍?”林儀風不由露出驚喜之色,轉而像是想起什麼好笑或有趣的事,笑着說道,“真是奇怪,咱們倆的飛劍化成的劍靈都是男的。”
沈則容不由接口道:“師父希望有女孩子出現嗎?”
林儀風搖搖頭:“我只是這麼一說而已。”
沈則容便道:“師父別誤會,我也是這麼一問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林儀風笑着搖搖頭,不說話了。
沈則容於是道:“師父,不如你給他取個名字吧?”
劍靈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這位主人師父的取名水平就連他的主人都曾經吐槽過,劍靈很難想象對方會給他取個怎樣的名字,他不想像阿喵或者蠱雕一樣,名字以阿或者小字開頭,整個就是一小名,這會更加被霜天那把破劍看不起的。
林儀風不由奇怪道:“這是你的劍靈,不該是你給他取名字嗎?”
沈則容便道:“因爲我喜歡讓師父來取。”
主人你這是在坑我啊!此時此刻,劍靈的內心幾乎整個都是崩潰的。
“哦,那到底叫個什麼名字好呢?”
林儀風果然答應了徒弟的要求,開始認真地思考起來。劍靈則一臉哀怨地看着對面這兩人,好像林儀風一整出個奇葩的名字,他就會以死明志的樣子。
“既然南明離火是一切魔邪的剋星,不如就叫驚邪吧?”林儀風剎那間靈光一閃,不由說道。
“驚邪?這個名字不錯!”沈則容拊手贊同道。
劍靈不由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位主人師父的取名水平偶爾也能超常發揮,這個名字看起來還不錯,至少不像阿呆那麼奇葩,他趕緊掩飾住臉上的神情,單膝跪地朝對面二人抱拳道:“多謝主人、林真人賜名。”
林儀風便道:“可惜霜天有事情忙,不在這裡,不然你們兩個就可以好好地聊上一聊了。”
“林真人說的是。”驚邪嘴上應聲,內心卻道,要是跟那把破劍碰上面,一定要好好地打上一架,再分勝負。
師徒倆走出丹房,沈則容道:“師父,聽說妖族已經集結了兵力朝修真界進發了。”
林儀風點頭道:“三宗剛剛派使者發來緊急通知,就是妖族大軍壓境的事情,然而他們只讓各門派加強防禦,隻字未提支援的事情。看來三宗也是自顧不暇了。”
沈則容道:“不光是自顧不暇,恐怕內部已經四分五裂了吧,不然怎麼不出面組織所有修真門派一同對抗妖族大軍呢?”
林儀風搖頭道:“該逃的估計已經逃了,主戰派和主和派或許還在吵個不停呢。”
沈則容便道:“師父,姓楚的那邊還沒傳來消息嗎?”
林儀風搖頭。
沈則容冷笑道:“他不是死了就是想當縮頭烏龜。”
林儀風道:“現在想獨善其身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沈則容冷笑出聲道:“脣亡齒寒,如果整個修真界都淪陷了,所有人都會變成喪家之犬,他們魔修也不例外。”
“師父我還聽說了一件事,”過了會兒,沈則容轉移話題道,“聽說無極門的高層被人給滅了,上至掌門下至長老,甚至還有幾個弟子也遭了秧。會是什麼人乾的呢?仇敵?趁火打劫的?還是已經潛入修真界的妖族?”
林儀風道:“都有可能,所以我們更加得提高警戒,我打算擴增巡邏隊的隊員,在門派內一天二十四小時展開巡邏……”
林儀風忽然神色一動,驀地停住了說話,伸手往虛空中一抓,一枚白色的晶石出現在了他的手心。
“風晶石?是阿喵的舅舅發來的消息?”沈則容問道。
林儀風將一縷神識探入風晶石內,片刻後他的眉頭微微擰了起來,隨之又舒展開來,露出明顯的喜悅之色道:“風歸跟他舅舅來了,就在山門外。”說着將手中的晶石扔給了徒弟。
沈則容接過一看,臉上露出瞭然之色:“原來如此,怪不得無極門的高層會被人給滅了。”
“走吧,我們出去迎接他們。”
沈則容點頭,兩人外加劍靈驚邪的身影倏地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