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姐。這是信安基金的一個要求。如果我們接受使用普通話作爲通用的語言給客人服務,我們將會在每個月獲得信安基金的獎勵500元。”侍者流利的答道。
這話讓李菲菲詫異的看向陸景。方法是好方法,商人逐利嘛。且不說這麼做的成本,一個月500元就可以讓商家趨之若附?
陸景笑笑,解釋道:“緬北這裡的物價比較低。500塊一個月,一年就是6000,對老街這裡的商家而言,這是一筆不菲的資金。”
侍者見這對衣着考究,看不到牌子的男女很和善,插話道:“先生,其實我們這裡之前也一直是用普通話服務,偶爾講英語。”
陸景微笑着點點頭。緬北12縣,果敢自治區這裡本就是漢人,當然是用普通話。
但是學校裡教的是緬甸語。和華要做的事情就是讓緬甸語課程成爲擺設。這是齊賓鴻在緬北的工作之一。
同時,因爲果敢的首府老街已經成爲緬北的經濟中心,推行普通話有利於和華在整個緬北地區的“教化”工作。
緬北這個地區最好是拿下來。緬甸軍政府一向是沒什麼信譽。緬甸油路是共和國石油輸入的幹道之一,緬甸油路的安全不能寄希望於紙面的協議。~而是要有軍事方面的震懾。
而且,緬族對漢人多是乒、盤剝、防備。
比如:稅收。華人的稅收是緬甸人的幾倍。比如:緬甸公民法。華僑在緬甸只屬於歸化公民,只有純土著血統的公民,纔是真正的緬甸公民、正統公民。才擁有百分之百的公民權。概括的說:華人在緬甸只是二等公民。勤勞創造的財富被緬族人肆意的掠奪。緬族人當年做了不少孽。
相關的資料,陸景在仰光時就已經瞭解過。仰光反華浪潮時。很多華人死於非命。這是血債。
中國人民是最勤勞的人民,理應獲得相應的權益、地位。誠如德國鐵血宰相俾斯麥的名言:要用德意志的劍。爲德意志的犁獲取土地。
當然,現代社會,手法要溫和一些。多是通過金融,教育,醫療等等手段。都是十年,數十年的計劃。
陸景希望有一天:緬甸的華人能佔到緬甸國民數量的60%以上,獲得公民權,掌握這片土地的命運。
和華現在正在做這件事。
…
…
李菲菲又問了幾個感興趣的問題。比如:老街的賭場外面爲什麼有“謝絕中國人入內博彩”的牌子,侍者都一一作答。
李菲菲笑着看向陸景。陸景喝着咖啡。隨口問道:“你們這裡過什麼節日?聖誕節過不過?”
侍者笑道:“先生,我們這裡過清明、中秋、春節。聖誕節那是外國人的節日啊。我們想過,政府也不允許啊。”
果敢每年的清明、中秋、春節都會舉行官方活動。本來就是漢人,再加上政府的大力提倡,洋節基本沒人過。
陸景點點頭。緬北這裡,普通話、人民幣、中國護照都是通行。和華做的事情只是將緬北的“漢文化”擴大,最終浸潤到社會的每一個角落。
齊賓鴻在緬北負責的事務就是這些事情:確保普通話的推廣,確保漢族新生兒、人口比例的上升。這是“移風易俗”的根基。
然後,逐步的推動緬北的基礎建設。特別是果敢地區的基建。國開行私下裡爲信安基金提供了大量的貸款用於緬北基礎設施建設。
“小齊事情辦的還是不錯的。”又問了侍者幾個問題,陸景笑着說道。他對齊賓鴻的工作很滿意。
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時所作的事情正在緬北以一種溫和的方式上演。
侍者一臉的迷茫,他顯然是不知道陸景口中的“小齊”是誰,道:“先生。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
侍者說話時,看了門口一眼。走進來一名矮胖的男子,趾高氣揚。眼神一眼就掃到了陸景和李菲菲這裡。眼神眯了一下,目光在李菲菲的大腿上停頓了幾秒。然後才戀戀不捨的挪開。
陸景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這位年輕的侍者可以離開了。大致的情況,他都有所瞭解了。
“陸景,那人的眼神好惡心。”李菲菲不滿的嘀咕道。
陸景微笑着握住她的手:“菲菲,要不要我叫人把那個猥瑣男打一頓?”
李菲菲頓時笑起來,嬌靨如花,“得了,你還在國外耍你的陸二少脾氣啊?”她不想和陸景的旅途無事生非。她從小到大,給男人偷瞄的時候多得很。總不能不和社會接觸吧?
陸景笑着搖搖頭。他還真可以在果敢耍一耍他的陸二少脾氣。
陸景和李菲菲說話時,侍者迎上了矮胖男。
矮胖男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侍者爲難的用普通話道:“先生,我們這裡不接待不能說話普通話的顧客。很抱歉!請您換一家咖啡店吧。”
矮胖男說的緬甸語。侍者和矮胖男的爭吵很快就吸引了咖啡館中大部分人的注意。上午時分,咖啡館人也不多。
李菲菲在陸景耳邊呵氣如蘭,笑道:“陸景,這也是你搞的規定?”
很明顯,那名侍者可以聽得懂緬甸語,只是一直在用普通話爭吵。而那矮胖男也挺得懂普通話。卻一直堅持用緬甸語說話。感覺挺怪異的。
不知道是侍者故意“蔑視”緬族人,還是矮胖男故意來找茬。
陸景微笑着抿咖啡,挺苦的,“緬族人和狗不得入內嘛!明牌子不能豎,軟抵制還是可以的。”
昨天和李菲菲在酒店裡待了一天,享受度假的樂趣外,還做了一點正事。齊賓鴻送來的50多頁的材料,他還是大致的審閱了。
很快,咖啡館的老闆從房間裡出來,和那名矮胖男交涉了十幾分鍾,最後無奈的拿出200元給那名矮胖男,將其打發走。
“嗯?”陸景微微皺眉,按了一下鈴,讓侍者將他們老闆請過來。他最不擔心的是信安基金制定的規則在實際操作中走樣。剛纔的那一幕很顯然就是。
咖啡館的老闆四十多歲的模樣,穿着灰色的外套,方臉,個子不高,臉上一團和氣的笑容,道:“先生,你有什麼吩咐嗎?”
陸景和他寒暄幾句。老闆自我介紹姓羅,坐到陸景、李菲菲的對面。
陸景道:“羅老闆,剛纔是怎麼回事?別誤會,我挺好奇的,老街這裡是漢族的地方吧,還有緬族人這麼囂張?”
羅老闆愁眉苦臉的長嘆一口氣,“陸先生,不瞞你說。老緬雖說在我們果敢有十幾個特派員、老師,平時基本都是擺設。特別是信安基金來投資之後,他們更是夾起尾巴做人。”
“哦?”李菲菲好奇的眨了下眼睛,“怎麼說?”
羅老闆嘿了一聲,冷笑着道:“前年有個教緬甸語的老緬在教師裡體罰說漢語的孩子。把那孩子打的遍體鱗傷。嘿,他第二天就給人用槍打死了。據說是縣裡的一個毒販乾的。老緬打那以後就都老實了。”
李菲菲有點震驚,隨即反應過來,看向陸景。
陸景淡然的喝着咖啡,“亂世用重典。”老緬當年殺起華人來可不手軟。不知道造了多少孽。信安基金當然也不會手軟。公司有分隊在老街這邊。否則,投資的利益怎麼保證?
緬北的局勢可是很複雜的。牆頭變幻大王旗。唯有槍桿子纔是硬道理,是最大的道理。
李菲菲小聲問羅老闆,說:“假的吧?是信安基金的人做的?”
羅老闆有點揚眉吐氣的感覺,擺手說:“陸夫人,我可沒這麼說啊。政府都結案了。”這等於是說了。說着,又嘆口氣,“可惜,我沒拿到漢族的戶籍啊。”
“呃…,這有什麼講究嗎?”李菲菲道。
羅老闆說:“陸夫人,入了漢族戶籍,我只要到老街的信安基金會說一聲,這老緬的錢就得乖乖的吐出來。他就是看我不是,沒掛信安基金的牌子纔敢來敲詐。”
李菲菲恍然,又問道:“你不是漢族人嗎?怎麼入不了漢族戶籍?”這挺奇怪的。
羅老闆一臉的苦笑,“陸夫人,我們官方的稱呼叫果敢族。就是漢族啊。我說的這個漢族戶籍,是信安基金開出的一個證明本。政府不認的。
要拿這個本,要參加信安基金的考試。考試考語文。難度不大。基本上那些小學畢業生都能拿到。我都四十多歲了,寫個500字的作文實在要命。考了兩回都沒過。就耽擱了。”
“啊,哈哈。”李菲菲禁不住看着陸景笑起來,感情是小學畢業考試的難度,“啊,羅老闆,我不是笑你啊。別誤會。”
羅老闆苦笑道:“陸夫人,我既然說出來就不怕你們二位笑話。這世道,日子難過啊。”
陸景笑一笑,說:“羅老闆,要拿到這個信安基金的小本,難道沒有其他辦法?”
羅老闆看向陸景,說道:“陸先生,信安基金的小本都是有電腦製造的,有審批程序,查的很嚴。至少要買通3個人才行。我這點小本生意拿什麼去賄賂信安基金的職員啊?咖啡館都送了,別人都不一定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