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春市最好的酒店自然是市委招待點的白雲賓館。在二樓的包廂裡面,王至顧請陸景吃飯。謝澤華、胡文洸作陪。
景華公司有意在雲春發展旅遊業、旅遊地產,前期會投入一千萬資金。如果與雲春市政府的合作能談成,後期還有追加投資的可能。
附帶着還有一個教育基金的項目,加起來兩千萬的投資項目由不得他這個市長不重視。要是能把雲春的旅遊局面搞活,他這個市長想不升遷都難。
至於教育什麼的只能是後面的人享受到好處。不過那筆資金會放在教育基金裡面,市裡對那筆資金基本沒有什麼影響力。所以也不可惜。當然,他作爲當初引入這個項目的市長可以享受到重視教育的名聲。何樂而不爲呢。
談到這個份上,表弟王川強等人的面子自然就不重要了,至於陸景要求的撤職處分可以滿足。等陸景的投資落實在雲春市,過段時間再對王川強另有任用嘛!屆時,陸景總不會爲這點小事和他爲難。
黨政一把手都不得原地任職是規定。他當然不是雲春本地人。王川強只是他遠房的表弟,爲他的政績受點委屈那是應該的。
“陸先生好眼力,看中了我們雲春的旅遊資源。白雲山主峰白雲峰海拔1888米。雲春依山而建,毗陵大江,丘陵起伏,風景妍麗多姿。有山川四季之美,有湖泊如珍珠縱橫而列,有酒、有茶…。楚北勝景盡在雲春!”
要不是陸景以前坐火車路過雲春時聽過雲春的介紹詞,肯定會以爲王至顧文采斐然,而實際上這段文字是全國高中地理教科書中對雲春的介紹。屬於雲春的“名片詞”。當然,不來雲春的人不會很熟悉,但是在雲春生活工作過的人自然耳熟能詳。
陸景微微一笑,“雲春風景秀美,能將它的美麗盡情的展示給全國各地的遊客們,我也會有一份成就感。”
景華的投資只會集中資金改造白雲山的景點,其他的工作都會以雲春市爲主導。雲春市會組建雲春市白雲山旅遊有限公司。景華以一千萬的投資拿下旅遊公司40%的股份。
夜裡賓主盡歡而散。王至顧打包票明天定會把他表弟王川強等人拎過來給黃紫琪道歉。
…曾紅英開車去接黃紫琪中午纔到。同行的還有黃紫琪同批支教的老師——鄧光蘆。他每個週末都會走八公里山路來看黃紫琪。
白雲賓館二樓的包廂裡,鄧光蘆默不作聲的看着七個中年男子依次跪倒黃紫琪面前道歉:“黃老師,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他覺得這句臺詞設計的很好笑。七個大男人這麼軟綿綿的說話實在讓人發笑,但是隻要黃紫琪不點頭,或者說一句原諒的話,跪着的人就會一動不動的跪着。
等看到第六個人跪地的時候,鄧光蘆心裡悚然而驚。這要怎麼的權勢才能做到。就算是讓七個普通人下跪道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官員?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黃紫琪身邊的青年。十分年青,但是神態從容,似乎覺得這些人跪地道歉理所當然。這叫陸景的青年什麼來頭?
黃紫琪介紹的時候只說是她的朋友,但是…鄧光蘆心裡哀嘆一聲。心底對黃紫琪的那點想法煙消雲散。
等道歉的人都走光,謝晉文去外面叫服務生上菜。黃紫琪看到道歉的人中,果然沒有夏來貴,對陸景笑道:“你辦事蠻靠譜的啊。”她本來對這些人跪地道歉不適應,但是陸景說他說過的話要兌現,只能勉爲其難的接受這些人跪地道歉。
陸景笑了笑,沒說話。這件事夏來貴不來更招那七個人記恨。以後“山水相逢”的時候自然有夏來貴好受。但是夏來貴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帶着黃紫琪跑項目本來就是居心不良。今天鬧了這麼一出,夏來貴在鎮上肯定也不敢給黃紫琪小鞋穿。不過這些細微曲折的事情倒沒必要和黃紫琪說。
吃飯的時候,唐悅和謝晉文都敬了黃紫琪一杯酒。陸景砸一千多萬創辦教育基金就爲了博她一笑,敬杯酒也是值當的。
昨天晚上陸景和唐悅、謝晉文說了教育基金的事情。做事情當然不可能沒有原委,陸景只說從一個朋友那裡瞭解到雲春教育的困境所以成立教育基金支持雲春的教育事業。但是唐悅和陸景熟的很,說他不像是“兼濟天下”的人,必定有其他的原因。打電話問了謝澤華、黃致遠,再結合隻言片語就猜出事情的原委。
吃過飯送黃紫琪到她的房間裡休息。黃紫琪疑惑的問道:“陸景,你表哥和那朋友幹嘛敬我酒啊?沒見他們兩個和鄧光蘆喝酒。
陸景笑道:“你當他們兩個是好意?故意看我笑話的。說我千金博你一笑。
本來是支持教育的崇高情懷被他們兩個說得我的形象直接降了兩個檔次。要從結果看問題。不管我出於什麼原因,我還是爲雲春的教育事業做了貢獻不是?”
黃紫琪臉上有些嬌羞的微紅,白皙的肌膚似敷了一層粉似的。嫵媚清豔,明亮的眸子裡有淡淡的流波閃過,醉人的緊。她扭頭看着窗口,輕笑道:“我怎麼聽你這話向我表功呢?”
她倒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成爲千金買一笑的主角,但是這件事確確實實的發生了。被陸景這樣點破,她忽而有些沒來由的羞澀。說這會兒心裡沒有感觸,那肯定是假話了。
陸景走過去把窗簾拉開,午後的陽光透進來,還有桃花芬香的味道,斜倚在窗戶邊,凝視着黃紫琪明眸皓齒的容顏。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襯衣,藍色的牛仔褲,挽着馬尾辮,清清爽爽的感覺。
“我這麼隱蔽的心思都被你看出來,有沒有感動一下?”
黃紫琪嬌俏的白了他一眼,“姐姐那麼容易感動早被人追走了。還輪得到你來獻殷勤啊!”說着,又微笑道:“教育基金叫什麼名字?成立之後,我捐五十萬進去。”
“叫紫琪教育基金。”
“啊-!”黃紫琪驚呼一聲,饒是以她一貫自信、獨立、大膽的性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嬌嗔道:“你怎麼可以這樣?沒經過我的同意就用我的名字命名。”
“那現在徵求你的同意,可以嗎?”陸景笑着道。
“不可以。”黃紫琪嬌聲說道:“小丁、老廖他們要是知道這麼個名字非得笑死我。到時候我形象全被你毀了。”說着,右手握成拳頭來加強她話語的說服力。
“那你取個名字。”陸景雙手攤開,微笑着說道。
黃紫琪被陸景看得不好意思,又轉個身,留了一個曼妙的背影給他,耳朵根處有些緋紅。她坐在桌子邊,右手撐在桌子上,沉吟了一會,說道:“教育是傳承知識,育人成才。追求知識的路無窮無盡。荀子說:‘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河’。可以取一個‘積’字。”
說着,站起來,走了幾步,擡頭看陸景,眼睛裡有飛揚的眸光閃過,“對孩子們的期許,不過成就如何,希望他們‘志當存高遠’,猶如雄鷹遨遊於藍天,不要渾渾噩噩、蠅營狗苟、碌碌無爲的度過一生。可以再取一個‘遠’字。
就叫積遠教育基金怎麼樣?”
“你說了算。”陸景笑着點頭,“我一會給章文君打電話。她已經去京城辦理具體的事情了。大概兩個星期之後能把手續都辦下來。手續完成之後,資金馬上就可以到賬。我先讓胡文洸管理基金。你要不要參與到基金會具體的事務中來?”
黃紫琪白了陸景一眼,說道:“我哪有時間做這些事情啊。捐完五十萬之後我就身無分文需要工作了。”她其餘的錢都給父母了,從渝都出來時身上就帶了這麼多。
陸景高興的說道:“那你準備回京城和周銀燕開設計公司?我在江州白沙井有幾套房子需要搞室內裝修,交給你幫我設計。”
“那幾套房子的設計我免費幫你做。開公司的事情我得和銀燕先商量商量。”黃紫琪腳尖輕輕的磨蹭着房間的地板,顯示着她內心的猶豫。
陸景笑了笑,走到她面前,幾乎能清晰的聽到她的呼吸聲,“先睡會午覺,我下午帶你去泡溫泉。”
“你想的美呢!”黃紫琪伸出手掌貼在陸景的肚子上,笑着把他稍稍推開,差點都被他抱住,“想看姐姐的身材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藉口。快出去吧,我要午睡了。”說着,還打了一個哈欠。
陸景笑着幫她帶上房門,不知道里面紫琪是什麼心情,但是他的心情很不錯。
招待了黃紫琪兩天,週日下午送她和鄧光蘆返回前舒鎮。雖然陸景很想、非常想在她那兒留宿。但是黃紫琪哪會同意?
連夜回到白雲賓館裡,謝澤華和黃致遠一起過來找他,都是一臉怪異的笑意。黃致遠調侃道:“景少閒情雅緻的陪着佳人,把我們兩個晾了2天。這幾天雲春市裡圍繞着景華投資的事情可是忙得團團轉。老謝都不知道爲你擋了多少邀請。”
謝澤華笑道:“雲春市的市委書記周非放想和你見面。另外市委副書記劉玄志也想和你見面,招呼都打到我這裡來。先問問你的意見,我好回覆他們。”
投資商是塊大肥肉,誰都希望能沾上邊。更何況陸景還有另外一層身份,他是陸市長的弟弟,雲春市裡面的這些人精又怎麼能不湊上來。
黃致遠說道:“我建議你答應下來,要在雲春投資,方方面面的關係都要搞好,而且王至顧那個人未必靠的住。他在雲春幹了四年多的市長,雲春市經濟毫無起色,恐怕能力有限。”
陸景抽着煙,點了點頭,笑道:“那就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