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曦開着車停在地庫，正好遇到秦渭陽。
“新車？”他問。
“對。”
“你的？”
“公司買的，陳語新的凌志進貨不大方便，還是用麪包車容量大一點。反正晚上他們不要用車，我就借過來開了。”白未曦笑着說。
“你可以買一輛甲殼蟲，或者經濟一點的賽歐、POLO，女孩子開還是不錯的。駕照拿到手了吧？”秦渭陽當然看不上眼前這輛長安。
其實，在買這輛車的時候，陸羽也不情不願，總覺得這種車開出去也掉份，送送快遞什麼的還差不多。
白未曦卻覺得公司的發展還任重道遠，如果從現在就養成鋪張浪費的習慣，以後就更加難以收手。
所以，她還是堅持買下這款三萬元的小麪包。樣子是不好看，但價位低，該有的功能，一樣都不缺。
“我覺得這輛車也不錯，雖然停在這個車庫裡是寒酸了點。”白未曦笑着說，“我覺得汽車也就是一個代步的工具，有什麼樣的能力就買什麼樣的車。”
秦渭陽失笑：“既然是公司的車，那就算了。你自己時間緊，也需要買輛車。如果手裡沒有存款的話，我可以先借給你。”
白未曦不好意思：“老師，我還欠着你五十萬沒有還呢！等我還了錢，再考慮買車的事情吧！”
“你的面料提成有多少了？”秦渭陽搶在她之前按下電梯。雖然他是老闆，又是老師但紳士風度還是有的。
“面料提成？”白未曦一臉的茫然。
“我不是給你一張卡了嗎？每個月都會打在你的卡上，年底的時候會送份清單給你。”秦渭陽苦笑，“你別告訴我，你根本沒有去查上面的餘額吧？”
白未曦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以爲到年底纔有，所以沒有去查過。”
秦渭陽無語，電梯到了樓層，才扔下一句話：“就你這樣，還能自己開公司？別被人賣了，還傻乎乎地幫人家數錢吧？”
“我只是沒了解提成的流程而已也不知道那張卡是派這個用場的……”白未曦訕笑，“我一會兒去ATM機上查查，不知道有多少錢。我請老師吃飯吧？”
“在網上查就好了，我特意交代小楚替你開通了網銀的。”秦渭陽搖頭。
白未曦高興地點頭：“我回辦公室查一下，如果錢多，就請老師吃大餐啊！”
秦渭陽看着她一溜煙地跑進辦公室，站在走廊裡啞然失笑。她以爲那些提成，只能夠吃一頓大餐嗎？
“密碼是什麼？”白未曦瞪着屏幕提示傻了眼。
秦渭陽敲門走進來，看着她瞪大了眼睛，笑眯眯地問：“是不是多到驚訝了？”
白未曦弱弱地說：“那個……老師我不知道卡的密碼啊！”
“你身份證的後六位。”秦渭陽真是服了她。
“哦。”白未曦飛快地輸入了密碼，然後，眼睛瞪得更大：“系統錯誤了吧？”
“怎麼？”秦渭陽沒有想到她這樣的反應。
“我看看啊，這裡面有一、二、三、四、五、六······真的有六位啊……那就是十萬？怎麼可能！”白未曦滿臉迷惑，外加震驚。
秦渭陽走過來：“嗯，十萬八千，倒是個吉利的數字。”
白未曦擡眸：“會不會是搞錯了？”
“已經三個月了，一個月三萬，你的面料賣得還不錯。”秦渭陽笑着說，“是不是心動了想往面料設計上發展？”
“心動，怎麼會不心動？”白未曦喃喃地說，“可是我知道如果沒有老師，我的面料不可能被人看好。也許，我終其一生，也就能設計出這樣一款面料能賣得暢銷。既然選擇了時裝設計師，面料設計只能爲輔。”
秦渭陽欣然地看向她：“好，不愧是我的學生，你的心性，我很喜歡。雖有名利之心卻不失狼日後終會有成。”
白未曦笑着搖頭：“老師，我只是知道轉向面料設計，我下次未必能夠再設計出一款來。所以還是跟着老師混穩當。”
“有了十萬八，再加上手裡還有三五萬，你也能買輛POLO了。”
“不用，代步的工具已經有了，而且冬天吹不到風，下雨淋不到，有什麼不滿足？我還欠了老師五十萬呢，還掉了再說！”
秦渭陽無奈：“我不等着錢急用，過幾年還也沒關係。”
“老師已經幫了我這麼多，怎麼能再讓老師······”
“我是你的老師。”秦渭陽淡淡地說，“你把馬甲的效果圖完成後，就來我的辦公室。”
“好，我煮一杯曼特寧。”白未曦笑着說。
秦渭陽哭笑不得：“我是貪圖你的咖啡嗎？我已經設計了款繩結紋，雲草紋也有了初稿，剩下的由你完成。”
“我可以嗎？”●曦面對秦渭陽的時候，嚴重缺乏自信。
“當然，女孩子天生有細膩的一面，雲草紋的線條柔婉，你更適合一些。”秦渭陽微笑鼓勵，“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好。”白未曦點頭，“我先去煮杯曼特寧。”
她煮咖啡的手藝，越來越好。秦渭陽想，自己最近極少動手煮咖啡，就是因爲被她養成了習慣。
“只限一杯。”白未曦踩着咖啡的香氣從套間裡走出來，“今天的是曼特寧典藏。”
“你既然喜歡藍山，隔天煮杯藍山吧。”
“我對咖啡其實沒有那麼講究，當初也只是因爲喜歡藍山這個名字，然後附庸風雅而已。說句老實話，我覺得曼特寧和藍山的區別也不是很大。”
秦渭陽失笑：“我以爲你對藍山情有獨鍾。”
“我最近愛上了花茶，已經泡上了。喝完咖啡，我們就喝花草茶。”
“今天又喝什麼？”秦渭陽好奇地問。
白未曦買了至少二十種花草茶，每天都換花樣。用得最多的是菊花和枸杞，因爲可以養肝明目。
“今天我用的是迷迭香。”
秦渭陽博聞強記，很快反應過來：“是俗稱海之露朝的花麼？在西方，人們習慣焚燒迷迭香，來淨化空氣，杜絕病菌的污染。這一點類似於我們中國的艾草。”
白未曦點頭：“據現代醫學研究，迷迭香能防止衰老，增強記憶力，改善睡眠。老師昨天大概又沒有睡好吧？迷迭香有安神的功效，改善失眠的症狀。”
“我還算不上失眠，只是因爲長期熬夜，現在的生物鐘有點顛倒。”秦渭陽搖頭。
“老師剛剛又在揉太陽穴了，迷迭香可以緩解頭痛或偏頭痛。我還加了一點薄荷，味道應該不會太差。先用熱水浸泡三分鐘，香味就可以出來了。”
秦渭陽心中微動他有輕微的偏頭痛，熬多了夜就會發作。可是他一直掩飾得很好，連秦子歌都不知道他有偏頭痛。可是白未曦悄悄地看在眼裡，竟然爲他特意泡了一壺迷迭香花茶。
“我現在能理解你祖父的心情，只要是你做的，不管好不好吃，都會覺得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因爲，他品嚐的不是你的手藝，而是你的心意。”
“這話說得真拗口。”白未曦的臉微微一紅，“不過孝心可嘉，祖父當然要賣我一個面子啦！所以，老師也要賣點面子給我一會兒多喝兩杯迷迭香。下次有機會，我去買新鮮的迷迭香，那個效果更好一些。”
“新鮮的難以保存，還是乾花方便。”秦渭陽失笑，“再說，畢竟是在國內，不比國外當作調味品，各大超市都有售。”
“是啊！下次淘淘看也許會有。”白未曦樂觀地說。
“你的青花瓷我已經看過可以定稿。還有一款雲草紋，你負責完善。不過這幾款面料我不打算交給外面的公司，打算在自己的加工廠生產。”
“老師作主就行了我對面料市場其實是兩眼一抹黑。”白未曦很爽朗地說。
“在提成方面，恐怕不如你上次的那款。畢竟不是大批銷售，最主要的目的是供應工作室。”秦渭陽坦率地說明。
“沒關係，這些面料有提成是意外之喜，沒有提成也沒關係。”白未曦滿不在乎，“我喜歡老師的螺旋紋面料，很漂亮，有點印象派的風格。咦，上次看到老師還設計了一款的呢？”
“效果不太好，被我放棄了。”秦渭陽淡然地說。
白未曦嘆氣：“我覺得那款圖案也很好看啊，老師太精益求精了。”
“設計面料是爲時裝服務的，這次的冬季發佈會你沒有參加，是不是覺得遺憾？”秦渭陽問。
冬季發佈會於十月底結束，白未曦和樑勝棋都沒有參加。
“不會。我的實力放在那裡，上次能參加秋季發佈會，也是因爲老師的關照。如果憑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搭上那班車。”白未曦很坦然。
秦渭陽失笑：“樑勝棋頗有微詞，你的心態倒好。”
“那是因爲他已經是工作室的正式成員，而我還是在校學生，沒有壓力。”白未曦笑嘻嘻地說，“再說，我的作品確實不如他的大氣，我有自知之明。沒關係，工作室一年四次發佈會，我能趕上一場，就已經心滿意足啦。”
“能有這樣的心態就好。”秦渭陽欣然點頭，遲疑了一下，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國畫學得怎麼樣了？前天在酒會上碰見馮淑倫了，她說你和他兒子相處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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