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煜到達御書房的時候,寒曜果真沒有休息,還坐在案臺內,聽到寒煜半夜求見,他立即宣見了。
寒煜帶着君天磊進了御書房,行了君臣之禮後,寒曜先一步問着:“煜兒,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休息?還在傷心?朕也很傷心,父皇正當壯年,怎麼就……”寒曜下半句傷心得沒有再說下去。
他一直都坐在御書房裡,細細地回想着過去的歲月,和父皇相處的點點滴滴,雖然父皇對他不寵愛,但還是把太子之位給了他,並沒有因爲特別的偏寵寒煜,就把太子之位給寒煜。唯一讓他最恨父皇的便是父皇總是幫着寒煜,給機會寒煜和瓏兒在一起。
就算中途也給寒煜指過婚,在寒煜拒絕之後,卻不強逼。
父皇明明知道他對瓏兒愛到入骨了,卻不願意把瓏兒指給他,害他爲了得到她,萬般無奈之下,便變成了今天這般心狠手辣的人。
他一直最想過的日子便是和瓏兒一起,當一對神仙伴侶的,如今……只怕不能了。
“皇上,臣弟半夜前來,一是向皇上請罪,臣弟和天磊擅自查了父皇的死因,二便是向皇上稟報我們查到的結果。”寒煜表面也附和着寒曜一起傷心,傷心過後,便把來意向寒曜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盯着寒曜看,那鳳眸裡竟然夾着銳利的冷意。
寒曜被他盯得心裡像針刺一樣難受。
他就知道父皇突然駕崩這件事,天下臣民都不會相信的,要不是因爲他掌握了朝堂,又有聞人初和趙然傾助,他也難以坐上帝位。而首個懷疑他害死父皇的人自然是這位皇弟了。
表面上,寒曜急切地問着寒煜先皇駕崩的原因。
寒煜便讓君天磊把他們查到的都說了出來,寒曜一聽就暴怒起來,立即傳旨,讓外面的黃衣侍衛立即前往儀妃宮連夜捉拿儀妃前來對質。
寒煜說先皇所中的毒是從鼻端呼吸進去的,應該也是皇上親近的人所爲,寒曜立即又把先皇宮中所有奴才都捉了起來,一一關進了天牢裡,等着嚴查。
藍珠這一個月都很惶恐,毒癱了寒天運的時候,她因爲怨恨寒天運把自己當成替身,毀了自己的清白,便用銀針插進了寒天運的鼻孔深處,讓寒天運由癱變死。
她也不知道寒曜會不會真的保住她。
不過她爲了幫他,就算他保不住她,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在皇上駕崩後,寒曜因爲有皇上立下的遺詔,哪怕有很多大臣質疑,他還是順利的登基了,他登基之後不曾私自來看過她,只在靈前見過面,他看她的眼神帶着安撫,她多多少少才心安了一點,以爲寒曜一定會實現他的承諾,絕對不會傷她的。
在寒煜回宮後,她的心再度提了起來。
她知道寒煜和寒曜的皇位之爭,知道寒煜纔是最深不可測的人,所以今天一整天她都處於驚惶之中,害怕寒煜會追查先皇的死因。
所以在寒曜的人前來捉她時,她還沒有入睡,只是躺在榻上,翻來覆去。
得知新皇派人前來請她前往御書房,來請她的人又是黃衣侍衛,她便知道事情不妙了,頓時臉色就慘白了起來。猜到了寒煜肯定是追查起來了,因爲寒煜帶着回來的君御醫可是太醫院裡醫術最高超的御醫,他必定看出了什麼……
在藍珠被帶往御書房的時候,太后和賢妃都被驚動了,這對婆媳匆匆而來,剛好看到藍珠被請出了儀妃宮。
三個女人交換了一下視線,那兩個女人眼裡都帶着警告及乞求,警告,她倒是不怕的,她本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無兄無姐了,她還怕什麼警告呀。乞求嘛,她倒是看在眼裡了,其實就算她們不乞求,她也會把所有罪名往自己身上攬來的,誰叫她們三個都愛着同一個男人。
藍珠很快就被帶到了御書房裡,她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鎮定得很。
因爲她是先皇的后妃,算是母輩,見了寒曜,也不施禮。
寒曜在她進來的時候,也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竟然全是柔情,讓藍珠的心一熱,覺得就算爲了寒曜而死,能得到寒曜的柔情,也值了。
接下來,自然是關於皇上中毒的事情。
藍珠一開始還是極力否認,喊冤枉的,但在寒煜和君天磊的質問之下,到了最後,她竟然啞巴無言了。
僅憑一根銀針,就把她查出來了。
她沒有想到寒煜和君天磊如此的銳利。
折騰到天明的時候,藍珠最終還是承認了自己毒殺皇上,說自己並不想當儀長公主的替身,可是太極宮的人爲了救助寒曜,硬是把她推到了皇上的身邊,皇上表面對她極寵,卻不是真的愛她,只把她當成了佔有儀長公主的一種假想,所以她恨,就對皇上下毒,她還說她恨死了寒曜,說要不是因爲寒曜,她也不用被推到皇上身邊。
她恨,她要皇上死,要寒曜失去父皇,把一切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了,寒曜身上半點污漬都沒有了。
最後,她當然是被打進了死牢裡,等着三司會審,公佈天下,然後處死。
藍珠被拖出御書房的時候,初秋的朝陽已經升了起來,黑色又被白色取代了,看着初升的朝陽,那般的溫暖,她的心卻是痛的。
她,怕是再也看不到每天的太陽東昇了。
還好,她用她的命爲她一見鍾情的男人換來了帝位!
先皇是被儀妃怨恨繼而毒殺的消息一傳出,滿朝文武震驚,倒也相信了幾分,因爲正是藍珠讓先皇不喜政事,整天沉浸於聲色之中,還吃上丹藥的人。
相府裡。
知道藍珠被拿下,聞人初只是淡淡地笑着,笑得莫測高深。
他就知道寒曜必定會除掉藍珠的,因爲寒曜真正在意的女人只是南宮玲瓏,爲了南宮玲瓏,他都可以走到今天這一步,對藍珠,他又怎麼可能真正心軟?
寒煜那般精明的人,應該能看透寒曜的心思,可他還是順着寒曜的心思去做了,這對兄弟倆其實都知道藍珠留不得,因爲遲早會禍國殃民。
再說了,儀長公主要回京了,藍珠這個替身自然就不必要再存在了。
他現在期待的是,寒曜和寒煜這對兄弟交手。
最好是兩敗俱傷,而他剛好坐收漁翁之利。
就算有一方勝出了,南宮玲瓏也會爲另一方報仇,這對兄弟倆就都得不到她了,她,當然還是迴歸他的懷抱。
他的懷抱可是一直都爲她而敞開着的。
看着高空上的太陽,瑟瑟秋風吹來。
聞人初從心裡感嘆着,又到了秋天了,一年很快就要過去了。
他等她迴歸他的懷抱,已經等了快兩年了。
她也快要踏進十八歲的大門了。
越加成熟,越加的迷人了。
不過,她也越來越大膽了,竟然真的跑到了前線去,她不知道刀劍無眼嗎?她還真以爲她是水月宮的少宮主,就天下無敵了?就連水月宮的宮主都不敢這般放肆地跑到前線去呢,那是男兒該去的地方,她一個女孩子竟然……
更要命的是,她打起仗來,完全是亂來,當他聽到消息,說她帶着五千名親兵進了通州,還胡亂地打了一仗,把敵軍炸得落花流水,還衝動地爲了他那個妖孽皇弟衝到敵軍羣中,他的心都揪了起來,恨不得立即就飛到通州去把她拎回來。
她難道不知道在她的身後,有着很多人在擔心着她嗎?
她要是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這個天下都會大亂,會有無數人爲了她而陪葬。
寒曜會爲了她,而血徵瀾月國,寒煜也會,而他,更會爲了她,血洗這天下兩國,因爲正是這兩國的戰爭奪走她。
爲了她,他不怕變成喋血的魔鬼。
讓聞人初陷入相思之中的南宮玲瓏此刻還在通州。
今天的天氣好,拓跋昊說是黃道吉日,要南宮玲瓏實現承諾和他義結金蘭。
“瓏妹妹,你說過了,只要我的傷一好,你就和我義結金蘭的,可是我的傷都好了那麼長時間了,瓏妹妹也沒有實現承諾,妹妹該不會是個說話沒有信用的人吧?”
南宮玲瓏正在想着如何攻下四方城,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帶着人偷襲或者攻城,佈置得很好的計劃,都還是會失敗,佔不到大便宜。她開始想着其他方法,不管怎樣,她都要攻下四方城。
她不可能一直呆在通州,她想由她來打破兩國交戰,誰也沒有佔到對方城池的僵局。
“這……我讓你挑個好日子,咱們再結拜。”南宮玲瓏並不是不想實現承諾,而是她總覺得拓跋昊怪怪的,特別心急着要和她義結金蘭,而且拓跋昊看她的眼神經常都是專注而灼熱的,那樣的眼神她可是見多了,她從寒曜兄弟眼裡看得最多了。
拓跋昊在她的眼裡可是女人呀,她實在害怕女人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特別是拓跋昊總是要求和她同住一個營,每天晚上都要摟着她入眠,兩個人同牀共枕都有一個月了。
拓跋昊身上的胭脂味又重,薰得她總是睡不好。
“今天的日子,姐姐都問過了,正是黃道吉日,最適合拜……適合咱們義結金蘭。”拓跋昊差點就把拜堂兩個字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