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全城的大夫都被請來了,南宮玲瓏讓那些大夫替被官兵砍傷了的老百姓們包紮傷口以及上藥。
沐寧風和上官平看到南宮玲瓏的行徑取服了一些老百姓,便訓斥了那些守城的官兵,要求以後絕對不可以傷害老百姓們。
過了一會兒之後,所有老百姓的傷都被包紮好了,他們被各自的親人扶着往回走,回家去了。臨走的時候,他們雖然沒有對南宮玲瓏說一句感謝的話,但看南宮玲瓏的眼神已經和善很多了。
城裡城外的百姓出入恢復了正常。
“郡主。”
沐寧風上前幾步,神情滿是恭敬,此刻他多少都知道恩人之子爲什麼會對這個郡主那般喜歡了,這個郡主除了絕美的外表之外,最讓人心動的是她的個性吧。她愛憎分明,識大體。就像她此刻還是叛黨首領的身份,如果換成其他人,早就趁着國家起戰事時內亂了,可她沒有,反而不計前嫌和朝廷合作。
僅是這一份識大體,就值得恩人之子去愛了。
“是下官管教不力,才導致今天這件事的發生。幸好郡主處理得當,否則我們就算奪下了此城,也無法駕馭此城。”百姓的力量可不能小看,就算他們沒有權沒有勢,可他們人多,人多力量就大了。
古人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南宮玲瓏不說話,只是扭頭淡冷地掃了沐寧風一眼,眼角餘光又掃了上官平一眼,便轉身往她的住處走去。
冷天宇等人立即跟隨着。
“徐樂,可有緣姐姐的消息?”南宮玲瓏忽然問着徐樂。
徐樂回答說沒有拓跋昊的任何消息。
南宮玲瓏便不說話了。
碧藍的天空中,白雲數朵,秋風陣陣送爽,好的天氣,卻沒有好的心情。南宮玲瓏徑直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吩咐冷天宇傳令下去,他們的將士絕對不可以傷害百姓,不管是天運皇朝的還是瀾月國的,都要一視同衆。
讓她擔心的寒煜還在京城,讓她擔心的拓跋昊又不知下落。
還好四方城因爲經歷了戰火,需要大力整修和恢復。
她和沐寧風,上官平等將領商量之後,留下一部份人先在這裡整頓四方城,安撫百姓,其他大軍繼續北上,因爲瀾月國的皇城處於北方。
他們不可能攻下了一座四方城,就停止前進的。
還有通州也不能空,必須留下至少三萬人守着。
他們的軍隊合在一起也不過數萬人,連續打仗,死傷無數,留下三萬人鎮守通州以及整頓四方城後,他們僅能帶走一萬多人左右。
因爲,他們一路北上的時候,便一路招兵買馬,讓隊伍不停地壯大。
沐寧風跟着背上,上官平原本就是通州的守城將領,他便帶着留下的三萬將士繼續鎮守通州以及四方城,反正兩城本是相鄰的,如今被統領了,倒是讓兩城的百姓可以相到往來。
最讓沐寧風丟臉的是,他去招兵買馬,一天最多就招來十幾人,但南宮玲瓏的親信出動時,一天就能招來百來號人,因爲大家都衝着南宮玲瓏而來,也衝着冷天宇而來,覺得熬得過冷天宇的訓練,他們就能成爲英雄,男子漢大丈夫,誰不想當英雄呀?
還在京城裡的寒煜,已經被寒曜暗中監視了起來。
皇上的梓棺送走之後,寒曜果真讓寒煜交出帥印以及兵符,說先皇駕崩了,趙宸妃過於傷心,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讓寒煜在京中盡孝,照顧母妃。前線的事情,他會另外派人前往接手。
“煜兒,朕並非是在奪你的兵權,朕是爲了太妃着想呀,太妃一生就只有你一個孩子,以前還有父皇陪着,如今……”寒曜深沉的眸子泛着幽光,緊緊地盯着寒煜,因爲先皇駕崩已經滿一個月了,孝服便除了下來。寒煜還是那襲紫色的錦服,經歷了一些事情的他越發的俊俏,越發的成熟了,過去那種吊兒郎當的樣子已經不復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穩。一舉一動中都散發着威嚴,尊貴的氣息直逼他這位皇上了。
御書房裡,除了兄弟倆之外,就只有福公公小心地侍候在側。
聽了寒曜的話,福公公的頭垂得更低了,都不敢擡眸去看這對兄弟。
寒煜站在案臺下面,挺着腰肢,狹長的鳳眸閃了閃,冷笑在眼眸深處掠過,俊臉上一片平穩,無風無浪的,看不出他的心緒。
聽了寒曜的自我掩飾之後,他淡笑,鳳眸擡起和寒曜對視,兄弟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眼神變得陰寒,那陣陣寒氣讓寒曜不由自主地就想逃避,不過他最終是沒有逃避,畢竟他已經是皇上了,他正在一步一步瓦解寒煜的勢力,等到時機成熟了,他就把寒煜除掉,那麼他的政敵便沒有了,情敵也少了最厲害的一個。
那個時候,他江山與美人都能擁有了。
“皇上剛纔讓奴才傳臣弟進宮議事,並沒有說要收回臣弟的帥印及兵符,所以臣弟並沒有帶着那兩樣東西,還留在臣弟的府裡,皇上既要要收回,那好吧,臣弟現在也無心戰事了,只想陪陪母妃,臣弟已經失去了父皇,不想再失去母妃了。現在臣弟立即回府取那兩樣東西,再進宮來交給皇上吧。這樣,臣弟也可以安心地陪着母妃,皇上也能安心地處理政事了。”
寒煜說得合情合理,字字句句中還帶着對寒曜的感激呢,寒曜知道他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表面上也不想點破。
在還沒有收回寒煜的兵權時,他都還不能和寒煜反臉。
此時,兄弟倆都只能面和心不和。
“你不會私自離開京城吧。”寒曜聽了寒煜的話,眼眸神色再度加深,皮笑肉不笑地問着。
寒煜笑,笑得很諷刺,鳳眸炯炯地注視着寒曜,眼神銳利又帶着幾分的冰冷,盯着寒曜身上那襲明黃色的龍袍,他的眸子更冷了,聲音卻溫恭有禮,笑着說着:“皇上不是早就派人把臣弟保護起來了嗎?還擔心臣弟遭遇不測嗎?這是天子腳下,皇上的地盤呢。”
在這幾天,他的暗衛也替他摸清了寒曜的兵力,在這京城裡,除了冷大將軍的大軍之外,其他兵力都是寒曜的了,而冷大將軍年紀漸老,改朝換代後,似乎心生退意了。只怕他手裡的兵權也要回歸到寒曜的手裡了。
此刻,寒煜的勢力明顯就不及寒曜了。
他如果還想活命,還想再看到他心愛的瓏兒,他必須帶着他的人反出京城,藉着外力東山再起。
而寒曜派人暗中監視他,他自然也知道。
寒曜眸子變得更深了,俊臉上有着笑意,但笑意未達眼眸深處。
“那好吧,你現在就回府裡去取,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竟然都不帶在身上。”寒曜淺笑着,又吩咐着福公公:“傳旨,讓榮親王爺以及右相大人進宮議事。”
福公公連忙應令而去。
寒煜眼裡卻閃過了陰寒。
寒曜對聞人初變得特別的信任,聞人初這個人深不可測,又對瓏兒虎視眈眈,身上隨時都能摸出十幾瓶毒藥出來,先皇所中的毒該不會是聞人初那裡得來的吧?
聞人初!
寒煜在心裡狠狠地想着,總有一天,他會取了聞人初的項上人頭!
“皇上,臣弟想先去看看母妃,可行?”寒煜忽然向寒曜提出了請求。
寒曜沒有反對。
寒煜便退出了嚴肅安靜的御書房,往後宮走去。
到了趙宸妃居住的宮殿,看到院落裡只有零零散散數個老奴才,寒煜的心頓時一,也止不住痛意。
曾經,母妃居住的宮殿裡,奴才滿院,人人奉承巴結,因爲母妃深得帝寵,十幾年都盛寵不衰,他自己又是父皇最寵愛的兒子,後宮之中最現實,也最多勢利見風使舵的人。現在父皇駕崩,新皇登基,又是他的政敵,所有奴才們都心知肚明,新皇絕對不會放過他的,而趙宸妃身爲他的母妃,最後的下場肯定也是死的。
從新皇封趙宸妃爲太妃,卻剝減太妃的用度,就可以看出新皇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天下人看。
趙宸妃坐在院落裡,曬着太陽,在她面前,有一棵大樹,因爲入秋了,樹葉變黃,秋風一吹,黃葉紛紛揚揚地飄下來,滿地都是。正如此刻的趙宸妃,她已經從初春枝頭上的花朵變成了秋天裡,那樹上的黃葉,就等着猛烈的秋風吹來,把她從樹枝上吹落。
幾位老奴才看到寒煜來了,連忙向他行禮。
寒煜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他自己輕輕地走到了趙宸妃的面前站定。
趙宸妃閉着雙眸,似是在閉目養神,身上卻掩不住那種孤獨,以及失去丈夫後的悲痛。
“母妃。”
寒煜深深地叫着,赫然之間就發現自己的母妃已經老了,頭上的青絲開始染白了。在父皇駕崩後這一個多月裡,母妃似乎蒼老了十歲,以前那種雍容華貴,絕美動人,似乎已經找不到了。眼前的母妃,就像夕陽下的遲暮老嫗了。
“你來做什麼?”趙宸妃沒有睡開眼睛,反而淡冷地質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