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臥室中。
柳寒笙正抱着一隻熊貓抱枕,俏臉微紅,對自己剛纔大膽的舉動很是心虛。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做。
只是在聽到沈義的真情流露之後,在聽到他認真說出的那些肺腑之言後,身體情不自禁的就這麼動了。
在外人看來,柳寒笙高冷猶如極地冰峰最潔白的一朵雪蓮花,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毫無疑問的女強人,鐵娘子。
但從沒有人想過,其實她也是一個女孩,一個年僅二十二歲,處事尚顯稚嫩的女孩。
沒有那個人生下來就堅強如鋼鐵,更別提柳寒笙作爲柳家大小姐,從小也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父母爺爺無不對其寵愛有加,堪稱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時間如果往後退幾年,她其實跟那些不諳世事的世家小姐也沒什麼區別。
之所以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只是因爲現實太過殘酷。
明明只是一個身嬌體柔的大小姐,卻突然與家族脫離關係,一切經濟上的財產全部被凍結,所有的東西都要靠自己奮鬥。
被現實所迫,柳寒笙不得不一點一點變得強大,所謂的高冷也只是她在外人面前的保護色罷了。
畢竟本就孤身一人,若是不表現的難以接觸一點,又怎麼才能讓某些心懷不軌的人知難而退?
對於自己的容貌,柳寒笙還是蠻自信的。
沒有能力保護的美麗只是一朵柔弱的花,輕而易舉便會被狂風暴雨撕碎。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如果最初柳寒笙只是假裝堅強的話,那麼到了最後,就是真的堅強了。
或許是時間過得太久,久到柳寒笙都快要忘記,自己曾經也是一個愛和親人撒嬌,稍有挫折就會嚎啕大哭的柔弱女孩了。
她也已經慢慢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像機器人一般,每日清晨工作,直至傍晚歸家,除了多了一個名義上的丈夫以外,生活似乎沒什麼改變。
而對於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丈夫,柳寒笙一開始並不滿意,她雖然不是什麼心高氣傲的女人,但也絕對不願就這麼輕易嫁給一個胸無大志的平庸之輩。
可不管她的態度如何惡劣,沈義對她都始終如一,包容至今。
後來……又因爲見家長事件的緣故,她在心裡決定以後要對沈義好一點,也開始慢慢接受了這個自己名義上的丈夫。
再後來就是到了今天。
終於有人將她當成是一名平凡女孩看待。
終於有人用憐惜的語氣對她說:“無論前路多麼艱難,你都還有我。”
堅強是很久的事情,但決堤卻只在一瞬間。
心裡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似乎自己這麼長時間來的故作堅強終於被人看破了,那人還用溫柔的聲音對她說:“一切有我。”
真的心動了呀。
相信沒有哪個女孩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保持一顆平常心。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對沈義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漲,如果非要用數據來表明的話,最起碼上漲了十個百分點。
女生相比較男生,本身就要感性一點,很容易因爲旁人的一句話亦或是一個舉動而產生情緒上的波動。
在這一點上,沈義無疑是很佔優勢的。
論身份,他是柳寒笙名義上的丈夫,即便是法律都要承認這一點。
論個人素養,他顏值很高,且還有一手好廚藝,甚至對老婆脾氣也好的一批,堪稱是最完美的老公人選。
論感情……怎麼說也跟柳寒笙結了兩年婚,雖然沒什麼進展,但比起一般的陌生人來說也要好上太多。
無論從哪個方面都佔有絕對的優勢,所以當沈義表現出自己的真情實感後,其殺傷性也要遠遠超過外人。
過了這麼好一會兒,柳寒笙的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了。
雖然耳尖依舊有些發紅,但比起剛剛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她抱着黑白相間的熊貓抱枕,能感受到那股軟綿綿、毛茸茸的觸感。
在平和了自己的情緒之後,柳寒笙現在擔心的是沈義對此的態度。
畢竟……親完就跑什麼的,確實給人一種撩完以後不負責的態度。
她並不清楚後者此刻已經快要樂傻了,還在擔心他會因爲自己冒失的舉動而生氣。
“而且……以後見了面會不會尷尬啊?如果他主動提起這件事又該怎麼辦?”
衝動一時爽,事後火葬場。
柳寒笙現在的心情就很糾結。
一方面,她很希望沈義能夠忘記這件事情,以後大家相處時還想以往那樣平常就好。
但另一方面,剛剛把初吻獻出去的她又很希望沈義能夠記住一輩子!最好印死在腦海裡,永遠不會忘!
“到底該怎麼辦啊……”
有些鬱悶的錘了錘熊貓玩偶的腦袋,柳寒笙趴在大牀上翻來覆去打起滾來,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後悔藥的話,她一定要買上三大瓶備用!
免得日後會再發生這樣尷尬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睏意涌上心頭,一整天的勞累並不輕鬆,柳寒笙迷迷糊糊的抵抗了好半天,到底還是沒有守住陣地,就這麼沉沉睡去了。
於是,當沈義試探性的在門外叫了兩聲,卻未曾得到迴應後,進到臥室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
平日裡一絲不苟的女孩此刻卻如孩童般沉沉睡着,連鞋也沒脫,趴在大牀上,懷裡還抱着一個可愛的熊貓人偶。
“唉……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連被子也不蓋。”
沈義嘆了一口氣,表面上是責備的語氣,但瞳孔中的寵溺簡直要化爲實質,他輕手輕腳的來到牀邊,能看到因爲睡姿過於奇怪而暴露出的大片大片白嫩肌膚。
心中不爲所動,沒有絲毫慾念,有的只是滿滿的憐惜。
最初因爲那一個意料之外的親吻而產生的興奮此刻也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
他在女孩額上輕輕落下一吻,猶如蜻蜓點水,一觸既分,隨後又爲她蓋上被子,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眼神溫柔道:
“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