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看着鳳伊舞,滿滿慈愛的目光。
“伊舞,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可曾思慮此事?”
將軍問鳳伊舞的時候問的十分溫柔,單單是憑藉着這語氣便能知曉他對這個將軍府的嫡女有多寵愛。
“女兒在深閨之中,成親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爲父問及此事,自是想與你相談一二,鈺清王前來提親,爲父只願您能嫁予志同道合之人,不知你是何意?”
一般大家閨秀的指婚全憑父親做主,可見將軍有多在意鳳伊舞,還要徵求她的建議。
“女兒深知成親之事應當聽命於父親,只是女兒對鈺清王並無兒女私情。”
鳳伊舞聽見是鈺清王的時候心頭涌上的竟然是失落之情,她並不願嫁予鈺清王,她深覺鈺清王才情、智慧皆不如南陽王。
況且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之人也並非君凌燁。
這句話將軍自然聽出鳳伊舞的意思與他的意見無二。
他不願鳳伊舞嫁予鈺清王,無論從身世地位,受皇帝喜愛程度,饒是南陽王的生母身處冷宮之中,但她卻是老皇帝曾經最愛的女人。
因而南陽王這些年身處皇宮之中才能得到老皇帝的賞識,且連年戰功,軍功也是衆皇子無法企及。
“爲父心底也不願將你許配給鈺清王,無論從各方面,你定是配的起南陽王的!”
將軍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注視着鳳伊舞表情的變化。
鳳伊舞也並未藏住自己的小心思,當聽見南陽王時,她的臉上不經意間爬上了兩朵紅暈,正是女子嬌羞的表情。
“女兒但憑父親之命。”
鳳伊舞此所作所爲也符合一個女兒身份,將軍也是止不住讚賞的點頭,心底更是打定主意了。
想來鳳伊舞與南陽王也理所當然是男才女貌,定能成爲佳偶天成纔是。
鳳麟炎心中最佳的女婿人選便是君庭軒,但鈺清王也不能浮其面子,因而鳳青瑤纔是應當許配與君凌燁,也算是擡舉她了!
“你先退下!”
將軍讓鳳伊舞退下之後便着人去請了鳳青瑤過來再次商與此事,其實也並非是相商,而是命令,是將軍已經打定主意,而鳳青瑤唯有執行。
“青瑤,你也快到談婚論嫁的年紀,爲父準備將你許配與鈺清王,做鈺清王的王妃你覺得如何?”
前生鳳青瑤聽到此處,臉上是止不住的嬌羞,心中更是開心自己能從將軍府脫離出去,更開心的是從未想到有一日自己也能做王妃。
但今時今日聽到此消息,只覺得是一個噩耗!
“女兒不願!”
鳳青瑤聽過將軍的話時馬上便跪在地上,叩首向父親請罪,只巴望着父親能夠體諒女兒的心思。
“你再說一遍?”
將軍難以置信,更是帶着怒不可遏的神情,他從未想過鳳青瑤會說不願,他以爲她定然應該無比歡喜纔是。
鈺清王妃,憑她庶女的身份若非生在將軍府,她怎會有如此機會帶鳳伊舞這將軍府嫡女出嫁?此時她竟敢如此不識擡舉!
“家中青瑤乃是庶女,家中嫡姐還不曾許配,青瑤自然不能在長姐之前,乃爲越
矩,青瑤不願!”
鳳青瑤當時下意識心底的拒絕,便是她不願再重蹈覆轍,可此時將軍的神色讓她不能講兒女私情放在首位。
她不得已只能以忠孝的名義推託。
“何況女兒並未及笄,談婚論嫁爲時尚早!”
鳳青瑤看將軍許久未曾出聲,便再提了一句,此番兩句言論並未阻礙了將軍的想法,但是也並未再與鳳青瑤生氣,而是悉心勸導。
“無妨,此番鈺清王向將軍府提親,自是對你深情一片,爲父自然願意成人之美。何況伊舞也並非小氣之人,也願意成全你這樁美事纔是!”
將軍說話的時候倒是沒了剛剛的厲色。
“女兒不願!不願嫁予鈺清王,女兒年紀尚小,不願許配他人,還望父親成全。女兒願一生侍奉在祖母身側!”
鳳青瑤馬上跪在地上,她不能嫁給君凌燁,絕對不能,前世今生,她萬不能與君凌燁再有任何牽扯。
“不願?爲何不願,你可知,你的身份能做鈺清王妃都是擡舉!”
將軍已經變得憤怒,更是已經從書桌後站了起來,嗓音也驟然提高,覺得這個女兒頗不識擡舉,難不成還有其他妄想?或是與別人私相授受?
將軍此時想起了楚白與宮霖二人。
“不願,女兒對鈺清王並無私情,自然不願許配與他,女兒寧願剃髮爲尼,也斷斷不願嫁予他!”
鳳青瑤義正言辭且慷慨激昂,擺明了便是絕不願與君凌燁同流合污,更不願受前世之苦。
“放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的你肯與不肯?”
將軍一個巴掌便搭在了鳳青瑤的臉上,這般的響亮,鳳青瑤頓時覺得臉頰是火辣辣的疼痛感。
“女兒不肯,若是父親執意如此,大婚當日,女兒寧願橫着擡出將軍府門!”
鳳青瑤說道此話時,眼中的恨意是任何情緒都無法掩蓋的,將軍看着頗爲憤怒,但卻頗爲吃驚。
因爲不知這恨意從何而來,但更爲惱火的是鳳青瑤膽敢用性命威脅他這個甚爲父親的,他還是戰功赫赫的將軍,豈容的鳳青瑤威脅?
“便是死,你也要嫁予鈺清王府,也是以鈺清王妃的身份下葬!”
“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將軍府的庶女罷了,難不成還想入宮爲妃不成,成親之事哪裡容得你喜歡或是不喜歡,無論喜歡與否,都要給我從將軍府嫁出去,不知廉恥的東西!”
將軍此時實在咆哮,但是更是一種諷刺。
鳳青瑤知道將軍對她從不曾有過父愛,卻也不想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更是一種逼迫,她不過就是將軍府的工具罷了!
“父親,長姐不願嫁,便要我這個作爲庶妹的替嫁麼?不曾想皇城之內,竟有長女未嫁而庶女先行許配與他人的道理,父親可是一絲不顧及將軍府顏面?”
鳳青瑤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拍拍自己的膝蓋站起身來。
此舉更被視爲直接頂撞將軍,則能讓鳳麟炎不憤怒,別說鳳青瑤不過是單單將軍府庶女的身份,饒是軍中猛將也不敢對他如此造次。
鳳青瑤此舉可謂是觸碰了將軍的逆鱗,怎能容得她再次放肆不成。
將軍二話不說走到鳳青瑤的面前便是兩
個巴掌,而後大肆指責不鳳青瑤行爲不檢點,更是不孝順。
說她丟盡了將軍府的顏面,難不成還要到人盡可夫的地步?鳳青瑤不願理會將軍的謾罵聲,但她卻早已下定決心,誓死不嫁。
將軍當着鳳青瑤的面自然是不受任何威脅,而後將其趕出去了,但將軍卻不能不思慮,若鳳青瑤當真有此舉,那便是陷將軍府上下於不仁不義之中,將軍更不能以此作爲賭注。
“我怎會教出此等作風的女兒來,她怎配做鈺清王妃,簡直是將軍府的奇恥大辱。”將軍爲着鳳青瑤那番言談怒火中燒久久不能平靜,但他並未打消這個念頭。
將軍的心裡鳳伊舞唯有南陽王才能配的上,更何況鳳伊舞應當是母儀天下的皇后纔是,怎能是敗寇的王妃?只是這樣的話不能同鳳青瑤說,他打心底有人不相信難不成鳳青瑤膽敢自盡不成。
但此事絕不可能不了了之。
“哥哥,我不願嫁給鈺清王,也絕對不能。”
鳳青瑤此時正襟危坐於清塵的宅院之中,可心底卻甚爲煩亂。她不確定最終能否擺脫前世的命運。
她不會再對君凌燁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可能與他舉案齊眉,曾經滄海難爲水,她這一生便是爲了報仇雪恨,而君凌燁是與她有血海深仇之人,她絕不能姑息,更不能聽從將軍的擺佈。
鳳青瑤不是沒有想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常伴於君凌燁身旁,更是能有機會至他於險地,可君凌燁太過陰險也太過謹慎,她無法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更怕是畫虎不成反類犬,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纔是愚蠢,這一世她不能野沒有資格拿一切自己所在意的人的生命去做一場賭注。
“我定然祝你一臂之力,若是你想遠離風波之中,你知道我隨時都願......”
“我不能,我於這皇城之中有血海深仇,不報此仇我對不住一個人。”鳳青瑤眼神之中的堅定是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也正是這種堅定,才能支撐她一步步走下去。
清塵沒有說話,但是眼底仍有傷神之色,他處處爲鳳青瑤着想,在他的心底,最重之處最柔軟之處不過都是爲了她而已,不計較得失更是願意去成全她的願望與快樂。
“別太爲難自己,盡人事聽天命,乃是智者所爲,你不該太過執着,更不可逆天行事纔是!”清塵這句話本事一句勸慰,是希望鳳青瑤能在她堅持的路上適可而止,可萬萬沒想到,鳳青瑤聽見此話之後更是傷神。
她這一生便是逆天之舉,她所做的便是違逆上天,可便是與天鬥她也定要自己不虛此生。她要讓君凌燁也不得善果,更是讓他血債血償,因爲前世的痛楚是她久久不能忘懷的根本所在。
“哥哥,這件事開頭了便不能再停下來,此時我已沒有退路了。”清塵站在鳳青瑤的身後只覺得無限蒼涼,蒼涼這初春是冬的盡頭,卻依舊寒冷。心寒遠勝於天寒!
“無妨,無論你處於何時何處何種境地,我永遠都會爲你撐起一片天,除非到了我不能再護你之時。”此時鳳青瑤面帶微笑,她如此只覺得是一種依靠和一種信任,卻不知過程中會有多少心酸,難耐,有多少生命不能承受之痛,遠勝過於皮膚之痛,這一生從未平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