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濃重的夜色給離別的氣氛添加了許多悲傷,柳月揹着行李站在月兒的房屋門口,聽着裡面沉沉的呼吸聲,猶豫了多時還是沒有敲門,轉身下了樓梯。
原諒她的無情和狠心,對於月兒不是疑心,而是前途未卜,以後的事情會朝那裡發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而她再也不想要讓月兒跟着她風餐露宿,承受流浪的痛苦。
胭脂坊這個生活了半年的地方,來的時候是抱着必然生活下去的決心來的,卻不然還是沒有走到最後,或許從一開始接觸它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只是柳月不願意去回想這個錯誤,她只想要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把行李系在身上,小心的打開店門,悄悄的走出去,直到把店門封上,夜裡的大街上輕悄悄的沒有一丁點聲色,柳月站在街道上,輕輕的吸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微笑,以後的路纔是真的自己走下去的。
院子裡空蕩寂靜,阿祥站在原地看着屋子裡僅剩的一點光線啊,陷入沉思,漠然走去他的身後,剛要說話,就被他制止,他指着屋子裡的人說:“可能是要睡覺了。”
漠然不由得嘆口氣,也就隨着他站在寒風中靜靜的觀望,直到屋子裡的燈熄滅,阿祥才轉過身子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東方現在到哪兒了?”
“可能已經找到她了吧。”
漠然靜靜的說,神色中的無奈,更是悲傷,阿祥轉回頭看着那已經黑暗一片的屋子輕輕的說:“如今只希望他不要過早的想起東方纔是。”
但願如此。
柳月沿着街道向城郊走去,南湘城雖然繁華但是唯一的好處就是與四通八達,不僅僅與各個地方有才、絲綢貿易的往來更有商品的經濟往來,所以夜裡往往是不會關城門的,這就給了柳月絕佳的好機會。
她有心想要再去看一眼柳老爺,只是在城中拐拐繞繞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時的路,最後只得放棄,只希望自己走了以後,還能有機會回來,而柳老爺,月兒是一定會照顧好的,她這般的勸說自己,就不由的加快了腳步。
眼看城門已經近在咫
尺,她裹緊了包袱想要低着頭走過去,卻在走近城門時,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抹身影,讓她立馬後退,接着拔腿就跑,誰料還沒跑出去幾步,就被身後的人拉住,還沒反應過來,就扔進了車廂裡。
“小姐!”
柳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月兒,驚訝的指着她,半天都說不出話,這明明在屋子裡睡覺的人,怎麼如今跑來了這裡,還和……她掀起車簾,外面趕馬的正是一臉肅然的東方,這下她更加迷惑的不知所以然了。
轉回身子看着月兒,月兒的神色越來越委屈,到了最後嚶嚶的哭了起來:“小姐,你當真不要我了嗎?嗚嗚嗚……把我留在客棧要不是東方大哥提前與我說好,我現在就被留在客棧了。”
“東方與你說好?”月兒心裡越發的迷惑,她只得端正身子看着月兒厲聲的說:“你先別哭,到底是怎麼回事,一五一十的與我說清楚。”
月兒這才抽噎着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番,原來在柳月從南宮連城那裡回來以後,月兒就收到了東方的來信,告訴她要時刻注意柳月的行蹤,如果她與薛夫人見面,那麼就一定在天黑前來城門口與他相見。
柳月聽她說完心下不禁有些愕然,這東方雖然有時候看上去有些不靠譜,但是沒想到卻這麼的有城府,不得不說他分析的每一項都剛好切入了他的心思,也正是他對柳月的理解,才讓這一次的計劃完美無缺。
隨即柳月就繃緊了臉看着月兒:“他讓你去,你就去啊,如果是壞人的話你怎麼辦?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女孩子家的。”
柳月說完就有些後悔了,畢竟東方還在外面,當着別人的面這樣說終究是有些不禮貌,果然聽到車外響起劇烈的咳嗽聲,月兒委屈的看着柳月,小聲的說:“東方大哥不是壞人。”
氣的柳月戳着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說:“在你眼裡就沒有壞人,你這性子真是讓人愁人。”
說完就看向了窗外,雖然是深夜,但是這一路行走的依舊是房屋,能看的出來這並不是出城,而是依舊在城裡走動,她不僅的有些慌了,如果天亮之前再
不離開,那麼她就是真的在沒有機會了。
東方本就是南宮連城的人,如今讓他做馬伕,說實話,柳月心裡有些後怕,月兒看出了她的焦慮,就信誓旦旦的說:“小姐,你放心,東方大哥一早就安排好了,他是我們的人,現在我們要去接老爺呢。”
“真的嗎?”柳月立馬跳了起來,掀開門簾,看着東方的背影着急的說:“東方大人,您現在是去您姑媽家嗎?”
他微側頭,距離柳月不過三釐米的地方,清晰的都能聞的見雙方的呼吸,柳月不起然的有些臉紅,往後退了退再次期待的看着他。
東方按捺住心裡的躁動微笑着說:“知道你放心不下,既然走,那就一起走吧。”
柳月高興的差點與抱起來,但是興奮之色並沒有持續太久,她就突然想到了什麼,抓住他緊張的說:“你爲什麼要背叛他?”
東方本是輕鬆的神色被她的逼問,變得有些不自然,他看着她言語中的敵視,心不由得有些刺痛,許久他勉強的笑了笑才說:“因爲他對我不夠好。”
這個牽強的理由讓柳月有些懷疑,但也只是暫時的放在了心裡,只是對於東方的敵對心理還是存在的,如今的她沒有任何理由去相信對方,更沒有任何膽量把別人當做自己的心腹。
東方明白她的心思,與南宮連城相處的十幾年時光也不是吃白飯的,他善於總結人的思想和表情,而柳月雖然心思慎密,對什麼好像都看的十分通透一樣,卻不知道她的情緒永遠都表現在臉上,只用看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她的心在想什麼。
馬車行駛的還算是飛快,沒有多久,就接到了柳老爺,柳月更是馬車都沒有下,就被東方連人帶東西的背了上來,柳老爺已經甦醒了,只是眼神渙散,看什麼都沒有焦點,無論誰與他說話都是低垂着頭無精打采的模樣,這樣的她讓柳月看的有些心疼。
月兒拿着毛巾爲他擦拭着臉上的汗水,一邊小聲的對柳月說:“老爺這個樣子也挺好的,不像以前那樣厲害,那個時候整日不歸家,只怕小姐您與他見面的機會都沒現在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