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陽停好車,走進香滿堂,就見到一樓幾乎坐滿了。服務員笑着走過來,把他帶上了二樓包間。蘇家搬到香滿堂樓上了,除了經營快餐,也開始作炒菜,生意比之前還好。單獨隔開了幾個包間,準備給不喜歡吵鬧的客人。
楚天陽坐下後,服務員就送上了茶水,拿出一個小本子,詢問他今天打算點哪些菜。
“楚總,今天吃什麼?”
“照老樣子把,糖醋排骨,紅燒裡脊,炸茄盒,再加一個紫菜蛋花湯。”
“好。”服務員拿筆記下來,“今天有我們小老闆做的小黃魚,楚總要不要來一分?”
“好的,也來一份吧。”
“一共是三十二塊,給您賬單。”
蘇記現在的經營方式和香滿堂一樣,都是先付帳,酒水免費。剛開始有些客人不太習慣,但是時間長了,都覺得這樣更方便,畢竟生意好的時候,服務員有時候忙不過來,吃完了還得等好一會菜能結帳,先付完帳,吃完了起身就走,也不耽擱時間。
楚天陽喝着茶水等了一會,菜就陸續送上來了,雖然味道都不錯,但還是蘇晨做的小黃魚最合他胃口。楚天陽一向不太喜歡吃魚,但是也不得不承認,蘇晨這魚做的真的很不錯。
等他吃完了,和服務員又要了兩份,準備打包回去晚上吃。
“不好意思,楚總,小黃魚都賣完了,要不您定點其他的?”
“那就給我打包一份糖醋排骨,另加一份梅乾菜扣肉吧。”
“好的。”服務員利索的把楚天陽要的幾樣菜打包好遞給他,“您拿好。”
楚天陽拎着盒飯走出香滿堂,就感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今年夏日真不是一般的熱。開着車往回走的路上,看着前邊的一個人挺眼熟,放慢車速,纔看清原來是蘇晨。
“蘇晨。”楚天陽叫了他一聲。
蘇晨回過頭,“楚總,你好!”
“恩,你這是要去哪裡?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我下午還有課,要回學校,謝謝你的好意了,前邊就有公交站,我坐公交車就行了。”
“上車吧,天這麼熱,我送你過去。”
蘇晨摸摸鼻子,他最近走得是什麼運,怎麼到處都有免費車坐?
楚天陽一邊開着車,一邊和蘇晨閒聊着,“你現在這麼忙,爲什麼不買輛車代步?你滿十八歲了吧?應該可以考駕照了。”
蘇晨坐在車裡,吹着空調,有些犯困。聽到楚天陽的話,纔回過神,“恩,一直沒什麼時間。再說我有些懶,習慣做公交車了,不想自己開車。”
“哦。”楚天陽點點頭,“去B大的路我認識,看你困成這個樣子,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蘇晨雖然覺得這樣不太好,但他昨夜熬夜做了論文,今天又在店裡忙了一個上午,確實累了,雖說不想睡,可架不住眼皮老打架,還是睡了過去。
路上紅燈,楚天陽轉過頭,就看到蘇晨閉着眼睛斜坐在座位上,一張秀氣的臉有些稚氣,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用手背劃過蘇晨的側臉,勾了勾嘴角,觸感意外的光滑。換了綠燈,後邊的車不耐煩的按喇叭,楚天陽這才收回手,踩下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到了B大,楚天陽靠路邊停了車,見蘇晨睡得熟,看了一下表,還是搖醒了他。
“醒醒,到了。”
蘇晨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推開車門下了個車,“謝謝您送我過來,下次到蘇記來,給您免單。”
“好,我記住了!”楚天陽笑着和蘇晨揮揮手,開車走了。
等那輛黑色的奧迪A6離開視線,蘇晨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伸手摸了摸側臉,是他的錯覺嘛?
走進教室,教授還沒來,蘇晨找了比較靠後的位置坐下。他還有些迷糊,坐遠點,打算真撐不住,就乾脆睡一覺算了。如果不是這個教授喜歡課前點名,蘇晨都打算逃課的。
“你來了?”
“恩。”
蘇晨剛坐下,杜昇就湊了過來。他和蘇晨一個系的,必修課基本都一樣。如今蘇晨從旭日撤股,蘇記也搬了,蘇晨在學校的時間又不多,往往上完課就走,他和蘇晨的時間愈發的少了。
蘇晨打了個哈欠,“一會幫我擋一下,我要睡一會。教授叫我的時候推醒我。”
“知道了。”杜昇點點頭。
蘇晨硬撐着等教授進教室做完課前點名,就用書本擋着趴到了桌子上。杜昇坐在旁邊看了他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課後,兩個人拿着書走出教室,蘇晨還是有些迷糊,差點撞到迎面走來的同學。杜昇忙把他拉到一邊的樹蔭下,又刨去買了兩罐可樂。
“你怎麼困成這個樣子?”
“別提了。”蘇晨打開可樂喝了一口,冰涼的感覺讓他清醒不少,“我做完熬夜敢論文,今天又在店裡忙了一上午,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哦。”杜昇點點頭,遲疑着開口,“蘇晨,我想和你說聲對不起。”
“爲什麼?”蘇晨愣了一下,“好好的和我道什麼歉?”
“因爲很多原因,就像你說的,需要放在肚子理的原因。”杜昇擡起頭,“雖然不能挑明瞭說,我還是要親口和你道歉。”
蘇晨笑了笑,捏扁了空可樂罐,這孩子!
“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別苦着臉了。”
“還有一件事。”
“什麼?”
“我要去英國了。”
蘇晨有些反應不過來,“去英國?爲什麼?”
杜昇學着蘇晨的樣子把可樂罐捏扁,朝着垃圾桶仍過去,“我要去留學。原本是等我大學畢業的,但提前了。”
“你走了,旭日怎麼辦?”
“旭日?”杜昇哼了一聲,諷刺的勾起了嘴角,“現在的旭日和之前的根本不一樣了,很多事情我都插不進去手。信賴的幾個人根本就不當我是老闆,他們的工作都是直接彙報給杜總裁的。我相在整個就成了一個擺設。”
蘇晨沒說什麼,直覺杜昇現在說的東西不該是他聽得,聽了也不能發表意見。他現在和旭日已經完全沒有關係了,這是他們杜氏內部的事情。
“算了,你都離開了,和你說這些有什麼用,純粹給你填堵罷了。”
蘇晨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什麼時候走?”
“這個學期結束,你會來送我把?”
“當然,我是那麼不講情誼的人嘛。”
杜昇的臉上直接寫着不相信,惹得蘇晨站起來就給了他一腳,兩個大男孩乾脆在草地上滾成了一團,等回過神來衣服上已經花了,臉上也因爲流汗白一道黑一道的,路上的人都看着他們直樂。
“說真的,蘇晨,活了十八年,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很慶幸能認識你!”
杜昇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眼睛,躺在草地上,年輕的臉上是一抹釋然的笑。蘇晨看着杜昇,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眼前的孩子太過年輕,也被家人保護的太好,他還沒有明白,眼前他所遇到的僅僅是滄海一粟,人生要經歷的還有很多很多。
午後的陽光依然刺眼,蘇晨也躺了下來,閉上雙眼,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