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陸天林既感覺到了家庭的溫馨,又在心裡暗暗發誓,必須儘快的賺到一大筆錢,這樣,讓老爸老媽不再辛苦勞累的度過下半生。
“咚咚咚!”
就在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防盜門被人急促的敲響了。
老媽抹了抹眼淚,打開了門。
“玉蘭哪,我小孫女麻煩你給照看一下,我們廠的老闆跑路幾個月了,今天露面,被一羣工廠圍在廠辦了,我也要過去一趟,沒辦法,半年沒發我們工資了!”
門外站着一個胖胖的大嬸,手裡還牽着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
陸天林認得,是樓上的王嬸和她的孫女小妞妞。
“哦,好的王姐,你放心吧,中午飯還沒吃呢吧,我一會做些飯給妞妞吃。”
老媽點頭答應,把小妞妞抱了過來。
“唉,謝謝你啦玉蘭,我走了。”
王嬸道了謝,便火急火燎的下了樓去。
“老媽,王嬸怎麼了?”
陸天林捏了捏小妞妞的臉,好奇的問道。
老媽搖了搖頭,說道:“唉,這年頭,好像就沒看到過幾個堅挺的廠子!這不,王嬸所在的杯具廠,因爲效益很差,已經半年沒發工資了。一個廠二十多號人,光這半年的工資就得要十來萬,那個老闆啊,在杯具廠外貼了告示了,說只要能把工人工資付清,並支付20萬的現金,那就可以把廠轉讓。”
“就是城北的那叫什麼豪森的杯具廠嗎?”
陸天林隱隱有些印像。
“嗯,是的!要說他們家做出來的杯子,質量什麼的倒真心的不錯,可是,一個杯子市場價才三塊錢,市面上的杯子什麼的又雜又多,他們家的也沒有什麼競爭優勢,所以啊,這不,老闆都跑路好幾個月啦!”
老媽解釋道。
“老爸老媽,我下午要和朋友再去趟京南,過幾天就回來,放心吧,沒事!還有,老爸,就算你要再回海上,也得等月底你送我去了大學之後的,可以嗎?”
陸天林不想讓老爸再辛苦,一刻也不想。
“成!兒子,反正也不在乎這幾天,老爸就偷個閒,陪你老媽嘮嘮嗑,呵呵,等送你進了大學,老爸再去賺他幾年!”
陸勇稍一猶豫,便點頭應道。
“呸!誰要和你嘮嗑?兒子,小心點,錢夠不夠,不夠媽再給你三百?”
周玉蘭的話還沒說完,陸天林便在她的臉上香了一口。
“老媽,留着錢吧,兒子有!”
陸天林說完,隨便的找了幾件換洗衣服,塞進他的登山包,便下樓走了。
不能再耽誤了,一秒鐘也不能了。
陸天林隱隱覺得這個悲劇的杯具廠,是一個小小的商機,他想到了前世的某個經典的營銷段子,所以,他想要試一試。
反正,十幾萬的人員工資,加上20萬的現金轉讓,他陸天林還能付得起。
打定主意,陸天林便打了個的,直奔城北的那間豪森燈具廠。
剛到大門口,便發現那廠子的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廠外,那紅紙黑字,寫的很清楚。
大體上就是因爲經營不善,此廠現欲轉讓。條件是第一、支付21名工人半年工資共計15萬7千元;第二、一次性付給廠長20萬現金,從此以後,除了每月交納給當天5萬塊的租金外,便可以接收廠裡的一切製造設備和倉庫裡積壓的幾百只杯子。
一個月5萬的租金,這個價錢,不是不高,是簡單太低了!
而且,一切製造設備都有,接手就能幹活,這樣的便宜事,陸天林興趣完完全全的被勾了起來。
擠進人羣,三步兩步便來到廠長室。
這個廠佔地並不算大,一個倉庫,一個制模間,一個燒製間,一個上色間,一個包裝間。讓人看上去有一種十分緊湊的感覺。
雖然地方不大,可是廠子卻十分整潔,並沒有那種瀕臨破產的荒蕪跡像,看得出來,這個廠長還是挺有心的。
門沒有關,一個頭發全白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的抽着煙,地上,已經丟滿了還在冒煙的菸蒂。
門外,幾個身強體壯的男子也蹲在那裡,大有一絲你不給錢,我們就不讓你走的架勢。
樓上的王嬸則是在廠外與幾名女工在聊着什麼,沒有見到偷偷闖入的陸天林。
“你好,請問,你是張守祿張廠長?”
陸天林小聲的問道。
“是我,你好像不是我們廠的工人,我好像也不欠什麼外債吧?”
張守祿緊鎖着眉頭,擡眼看了看陸天林,語氣十分的不善。
張守祿這個名字,是陸天林從工人閒談之中聽來的,倒也頗有些商人的意味在裡面。只可惜,守祿容易,創祿難,陸天林在心底暗暗的笑了笑。
“這就是你們廠生產出來的杯具嗎?”
陸天林沒有回答,反而是拿起辦公桌上,一隻做工頗爲細膩的陶瓷杯子仔細的端詳起來。
“你倒底是誰?小朋友,別怪叔叔沒提醒你!外面的那些叔叔說不定一會兒生起氣來,要衝進來打叔叔,到時候碰到你了可不得了,你還是快走吧!哦,我們這裡,已經倒閉了,沒有活給你們打暑期工。”
再次看了看陸天林,張守祿斷定,這個青年是來打暑期工的,而且,是個不太懂禮貌的暑期工。
不過,因爲開了這個廠,張守祿已經與老婆離婚,而且,所有的資金全都去拓寬市場,聯繫廣告了,但收效甚微,結果現在,不僅杯子的銷量越來越低,連工人的工資,也拖欠了大半年。
身無分文的張守祿已經走投無路了,如果不是今天在街上被工人抓住帶到廠裡來,說不定他也會選擇個一死百了的結局。
“張廠長,我不是來打工的,相反,我想要你爲我打工!”
陸天林放下杯子,心中打定了主意。
張守祿微微愕然,但沒有放在心裡。
在他看來,眼前這小子是純粹吃飽了撐着了,牆倒衆人推,是哪個冤家對頭派來故意消遣自己的。
“別不相信,現在籤合同,你應該有POS機吧?我立刻轉賬給你!”
張守祿站起身來,不說話,就這麼看着眼前的青年。
陸天林撇了撇嘴,掏出一張銀行卡來,在張守祿的眼前晃了晃,點了點頭。
“不開叔叔玩笑?”
張守祿嚥了口唾沫,將信將疑。
“開玩笑你扇我!”
陸天林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將自己的臉向前伸了伸。
張守祿不說話了,世界上真的有柳暗花明這個說法?眼前這個青年,是富二代?手裡的錢沒處花了?
“小兄弟,雖然人十分想要將廠子轉手,但也奉勸你一句,這個廠,就算你盤下來,也根本賺不到錢,而且,這麼多的工人,還要發工資,拿了工資的,肯定會立刻走人,等於你付了錢,什麼也拿不到。”
張守祿誠懇的對陸天林說道。
陸天林心中暗暗對張守祿的人品點了個贊。
換成其他人,能出手的時候,早就出手了,還等着給你說一些說不定你聽了就立馬走人的話嗎?
“這個我知道,張廠長,我想問一下,你得了那二十萬,準備幹嘛?”
陸天林點了點頭,問張守祿道。
張守祿嘆了口氣,望了望門外蹲着的幾個工人,搖頭道:“十五萬是發工資的,二十萬,我……唉……之前,本以爲能大展宏圖,結果一敗塗地,進了那麼多的材料來,結果都積壓在那裡,無用武之地,這二十萬,就是我欠人家的材料錢。生意失敗歸失敗,但我不能讓人家在背後戳我的脊樑骨罵不是?”
“那你轉了廠之後,有什麼打算?”
陸天林不置可否,繼續追問道。
張守祿苦笑一聲,回道:“呵呵,還能幹什麼?我一直沒有孩子,老婆又跑了,現在一無所有,還了債,再沒有什麼牽掛了,回老家鄉下,種田去唄。”
“看得出,你還是挺有野心的,怎麼不想想東山再起呢?或者……恕我直言,爲什麼杯子賣不出去?你不想想原因和對策嗎?”
陸天林不慌不忙的問道。
要盤下這個杯具廠,資金方面不是難事,但陸天林很快就要去京南市上大學了,肯定不能躲在這裡經營一傢什麼杯具廠的。
剛剛有一瞬間,陸天林想要讓自己的老爸老媽來管理,但他們來當副手可以,當主管,根本是外行,恐怕還沒有走向正軌,便再次的滑鐵盧了。
而這個張守祿,陸天林覺得他不錯,之所以失敗,是由於不懂得抓住消費者的心理。
“東山再起?”
張守祿彈去手中的菸灰,走到桌前,拿起了他們廠生產的那隻墨綠色的杯子。
“這杯子的質量,頂呱呱,沒說的,可是,杯子嘛,不過用來喝水而已,又不是當防彈背心,質量再好,需要的人不多,那有什麼用?成本只有2塊錢,拉到市場上,只能賣到3塊錢一隻,而且,好一些的超市,人家都根本不願意要我們的杯子擺在櫃檯裡,原因是賣不出去,佔地方!”
張守祿有些懷才不遇的感覺,明明是有利可圖,卻沒有能如願。